144慢慢揭開(一更)
霜落瞅著蕭輔麟,想從他臉上的神情揣摩出他的態度,但這張猙獰的臉啥表情也瞧不出。
「師父找他有事?」她問。
蕭輔麟吶吶的摸了摸頭:「額,算有吧。」
霜落輕蹙眉,乾脆直接開問:「好事還是壞事?」
蕭輔麟哂然一笑:「好事壞事,總歸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罷了。與我而言是壞事,興許對於他卻是好事,也說不定。」
「是我狹隘了。」霜落自嘲的一笑。
蕭輔麟慌忙擺手:「那倒不是。霜落,這件事牽扯眾多,師父暫時不和你講,日後讓他和你解釋,可以嗎?」
「好。」霜落覺得這次來,師父好像鬆動了,蕭停雲信里說的事,應該就用不到她做。
蕭停雲說爹娘會偷著溜走,或是瞧過王府里的蕭璃雲再走,讓她故意誤導爹娘,說自己近況堪憂。
如今師父主動找蕭停雲,那應該是事情有變。正好她也不想說他任何不好,心裡會不舒服。
見徒兒如此通情達理,蕭輔麟咧嘴一笑,自己那猴精一樣的兒子,眼光還真是毒辣。
「師父,若他暫時回不來,你會如何?」
蕭輔麟眼眸一眯,回不來?
「怎麼可能回不來?」這個念頭一出,蕭輔麟整個人就不好了。
鳳大娘這時端著兩盤菜走出來,雖然都是青菜,但顏色綠油油的,煞是好看。
她難得露出笑模樣,招呼霜落:「早知道你來,我就讓張伯去買些肉了。」
霜落起身去接,被她閃身讓過,花容月貌的嬌姑娘,可捨不得讓她受累。自己未來兒媳婦,兒子放心尖尖上的,饒是她這樣冷淡的人,也喜歡的緊。
「鳳大娘,您別客氣,我喜歡素菜。」霜落俏皮的說。
小六端著兩盤菜也走過來擺上,果然都是素的。張伯走在最後面,手裡提著一籃子餅,這就是他們的吃食。
蕭聲被霜落招呼過來,六個人團坐在小桌旁,雖然這是霜落和蕭聲用過的最簡陋的一餐飯,但他們都覺得很香。
蕭輔麟看著蕭聲,知道這是兒子最得力的屬下,不由問道:「你家世子,最近說回來嗎?」
蕭聲不由看向霜落,霜落翹翹嘴角,按照你家世子的意思說就好。
「未曾說過,世子已經很久沒給屬下來信了。也不知在那邊有何事纏身,真是讓人擔憂。」蕭聲不同於霜落,假話說起來溜得很,表情還很真誠。
蕭輔麟一僵,和媳婦面面相覷,兩個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張伯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有種自己被排外的感覺,哦不對,他還有小六。不過人家小六貌似吃得很歡,一點都不懂這些大人打的機鋒,自然也對不上張伯求對視的眼神。
用過膳,霜落見師父和鳳大娘情緒不高,就起身告辭。臨走時答應他們,若是有了蕭停雲的消息,一定會再來天外村。
下了山,霜落坐進馬車后,忍不住笑開。
蕭聲坐在車轅上,有點不明白:「大小姐,世子是什麼意思?」
「他自有他的計較,咱們聽令就是。不過蕭聲,若是師父又變了主意,執意要走可怎麼辦?」
蕭聲擺擺手,發現霜落看不見,就輕笑著說:「這裡有咱們的暗衛,世子想要保護的人,都有人跟著。」
霜落咬唇,那就是說,從很早起,他就想保護自己了么?心頭泛起甜意,思念也滾滾而來。
而天外村這邊,被他們攪皺的一池春水,也泛起了漣漪。
送走了霜落後,蕭輔麟拉著禹鳳進了葯室,美其名曰研究藥材。張伯清理完碗筷后,拉著小六去菜地澆水,他現在最寶貝的不是蠱,而是那能賣銀子的青菜。
禹鳳憂心忡忡的坐在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卻被蕭輔麟拉起來,改為他坐下,讓禹鳳坐自己腿上。這個姿勢親昵而舒適,是倆人間斷了許久的溫情。
「阿麟,現在我不得不這麼想,是不是皇家故意把停雲發配出去的?他若是真中了毒或者蠱,遠在邊城無人救治,就這樣消失在世間……」越說她越后怕,身子止不住打顫。
蕭輔麟沒說話,只是一下一下安慰的輕撫她脊背。媳婦說的有道理,在京城,至少還有父王的臉面,不會這麼明目張胆的暗害。可到了邊疆,就算出點事,也可以用護國有功相抵。到時父王也是有苦說不出。
「我們該怎麼辦?」禹鳳側過身和他面對面,什麼都不做,她著急啊。
可現在的他們沒有勢力,沒有人脈,沒有金錢,甚至沒有應有的戶籍,十年前,他們就已經被消了戶,已經不存在人世間。
蕭輔麟眼裡閃著寒光,沉吟道:「他欠我們的,我本來為了王府不要他還,如今看來,該要的,還是得要。」
禹鳳驚訝的張大了嘴,本來就聲音粗啞,這一時半會兒,竟然說不出聲音。
「你在這裡等我,我回天麟山一趟。」蕭輔麟雙手用力,扶著禹鳳的肩幫她站起來。
「回天麟山?」
「阿仔和他祖父有見父王的令牌,我去拿。鳳兒,咱們既然決定向停雲坦白,那麼和父王就得正面相對。十年了,其實我也想聽聽父王的意思。」蕭輔麟笑的很苦澀。
禹鳳低下頭:「是我惹的禍事,父王……也是沒法子。」
蕭輔麟拉住她的手晃了晃,食指輕抬她的下巴,讓她看著自己:「你惹禍?怪你長得太美?還是怪禹氏皇族的名聲太大?說到底,是我沒本事保護你罷了。」
「你已經為我做的夠多了,咱們有了三個兒女,我也過得很幸福!那時,爹不同意我嫁給狡猾的外族,所以和我斷了關係,但是這輩子,我做的最不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嫁給你。」禹鳳聲音嘶啞,但情真意切,加上風韻猶存的美貌,讓蕭輔麟只覺得這十年的罪沒白受。
「那趟出遊認識你,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禹鳳撲進他懷裡,緊緊抱著他的腰,夫妻倆溫情脈脈。
良久,她啞聲問:「若是父王還是讓你消失?」
蕭輔麟沉默片刻,斬釘截鐵道:「可以,但消失前,我要見皇上。」
禹鳳猛地抬頭:「你見他幹嘛!」
「後續的一切罪孽,都是那老女人的,但原罪是他。咱們一開始就逃避了,也許他心裡未嘗沒有愧疚呢?」
「皇家人還有愧疚這東西?我還真不信了。」禹鳳不屑的說。
「我也不信,不然當初也不會答應父王。但事到如今,為了停雲也得見上一見。他已經賠上一個兒子,若是想算計我的兒子,我就跟他同歸於盡。」蕭輔麟狠戾的說。
禹鳳想了想,點頭答應:「實在不行,就弄死他。我給你帶上一種葯,至少能全身而退。」
蕭輔麟笑,他的媳婦現在很有魄力啊,天外村領袖鳳大娘當的,還上癮了?
「你忘了,我的醫術不在你之下。」他斜睨女人一眼。
「嘁。」
夫妻倆開誠布公的談完,蕭輔麟就在禹鳳殷殷期盼的目光里離開了天外村。
令牌拿不拿無所謂,昭王府他閉著眼都能摸進去。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有枚令牌底氣足。
他的出現,讓彩奴老者和阿仔都懵了,大少這是恢復記憶,還想要令牌去見王爺?那他到底是給還是給呢?
彩奴老者單膝跪地:「大少,原諒老奴一直隱瞞,畢竟是王爺之命。」恢復了記憶的蕭輔麟,他自然不能和以往一樣敷衍。
蕭輔麟冷哼:「無妨。令牌給我,父王那邊你無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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