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有你足矣
第二日適逢休沐,霜落沒去永和院,換了一身男裝就偷偷溜出了門。反正只是去瞧一眼,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爹娘和大哥都不會發現的。
蕭停雲的馬車早已經等在了巷子口,霜落戴著幕籬被他扶著上了馬車。
「感覺我像是在做賊。」上車后,霜落摘下幕籬,在耳邊扇著風。
蕭停雲陪她坐車,今日隨便找了一個暗衛給他駕車,還是坐車裡舒服啊,軟玉溫香。
「本來就是去做賊,越不讓看,我就覺得其中必有隱情。」蕭停雲看她一身男裝,就像俊俏的小公子,依然把她拉到懷裡摟著。
「喂,我可是男子打扮,當心被人看到,說雲世子斷袖了,那可不是好玩的。」霜落揶揄他。
蕭停雲挑挑眉,勾了勾她下巴:「只有這種姿色的,才能勾的我斷袖!」
霜落掐他,使勁掐。蕭停雲「嘶」了一聲,咧著嘴連忙求饒。
然後兩個人就痴痴的傻笑著對視,好像就算不說話,光這樣看著對方心裡都滿溢著甜蜜。
到了雲宅,蕭停雲示意暗衛趕著馬車一邊去。看看左右,一把橫抱起霜落,輕鬆的一躍,就上了牆頭。
霜落攬著他的脖子,緊緊地閉著唇,生怕不小心弄出聲音,壞了他的好事,真的像做賊一樣緊張。
蕭停雲分身瞅她一眼,見她這樣,不由失笑,下巴蹭蹭她的臉,輕輕呢喃道:「無妨,被發現也沒事。」
他看看院子里,就連蕭聲都沒在,估計是在給張伯配藥吧。
懷裡抱著一個人,蕭停雲也猶如一個人般那麼輕盈,瞅准了蕭輔麟的那間主居,幾個起落就上了房頂。
輕輕揭開一片瓦,露出一點點縫隙,蕭停雲抱著霜落蹲了下來,兩個人一齊向下看,只見屋內兩張床上都有人,就是正在施針的禹鳳和蕭輔麟。
張伯他們三個都沒在,兩個人趴在床上,後腦穴位上插著幾支銀針。
雖然在施針,卻不影響兩個人交流,只聽禹鳳說道:「這幾日你好像還在吐啊?」
她的聲音本來就毀了,這一趴著,更形粗啞,若不看人還以為是個漢子。
「你以為我想啊,實在忍不住。吐了那麼久,即使沒有了母蠱,總覺得還是翻江倒海的。」
蕭輔麟一張嘴,蕭停雲和霜落不由互看一眼,驚異於他的虛弱。
禹鳳不厚道的笑了:「張伯說這很正常,你再吐幾日,就活蹦亂跳了。」
蕭輔麟冷哼一聲,懶得搭理這個狠心的女人。
良久,他問:「你覺得你身體里的子蠱如何,可有反應?」
「一點都沒有,張伯說子蠱已經化為血水,不會有任何不適。」禹鳳得意的說。
「那你還真是好命。」蕭輔麟諷刺的說。
聽他這樣說,禹鳳有些懷疑人生,嘆道:「我有點懷疑,你是不是真的是我相公,我怎麼可能會看上一個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因為你現在對我而言是陌生人,我憑什麼對你大度?」
禹鳳沉默以對,他說的,很有道理。
「扎了這幾日針,你記憶真的沒有覺醒的跡象?」
蕭輔麟冷哼:「廢話,我要是覺醒了,還不得把你當寶?」
禹鳳徹底不說話了,因為她現在的臉很燒。這個毒舌的男人,據張伯說為自己毀容前一表人才,能被他當寶,她以前得是多幸福?
「要是扎完七日再不覺醒,我就回天麟山。」
禹鳳一愣,吶吶的想點頭,發現自己頭上的銀針不方便,就嗯了一聲:「我也帶著小六回秋明山。」
兩個人無言以對,空氣瞬間變得很尷尬。
若是沒有以往的記憶,他們就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除了各歸其位,還能有什麼?
「回天麟山不可怕,我只是擔心那個兒子……他應該就是咱們的兒子,沒錯吧?若咱們想不起他,最難過的應該是他。」
禹鳳吸吸鼻子:「嗯,他……是好孩子。可惜。」
蕭停雲在房頂上木然的聽著,手心冰涼。霜落不忍,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想給他一點溫暖。他強笑著搖搖頭,安撫她,示意她沒事。
「其實,他也太犟了,糾結以往作甚呢?人還不得是向前看,對不對。你像我,一個人在天麟山那麼多年,不也很好的過來了。再者說,他還有我那麼好的小徒弟陪著,高高興興的過下去,多好!」蕭輔麟半是羨慕半是嘆息的說。
蕭停雲咬著牙根,另一手攥得死緊手背上青筋猙獰,但他合著眼眸,努力平息自己。
禹鳳啐他:「你也就這出息了。」
蕭輔麟呵呵一笑:「你說咱們行完針,還用不用跟他道別?你頭痛之症也消除了,健康的很,回秋明山後,能更好的醫治村民,多好。」
「還是不道別了,明知他難受,這不是給人孩子傷口撒鹽嗎。」
兩個人就像是聊別人家孩子一般隨意,霜落忍不住想讓他們閉嘴。這可實打實是你們的孩子,你們是在戳自己孩兒的傷疤啊!
蕭停雲不想再聽了,難怪張伯不讓他來,一是怕他見到蕭輔麟的樣子難受,二大概就是怕他承受不住這結果吧。
悄悄把瓦片蓋的嚴絲合縫,蕭停雲抬起臉強打精神對著霜落笑了笑。霜落心裡揪在一起,為他心疼。
蕭停雲抱起她,毫不留戀的下了房頂,借力落在牆頭,然後輕巧的飛到了巷子里。
把霜落輕輕放到地上,蕭停雲上前一步,把她抱在懷中,汲取她身上的溫暖與馨香,似乎只有這樣,他才不那麼難受。
「蕭停雲,這才幾日啊,你別灰心……」霜落拍著他的後背,也不知如何安慰。
蕭停雲搖了搖頭。
霜落繼續道:「過兩日,我再陪你來,說不準那時就恢復記憶了。」
高大的青年像是受了傷的獸,緊緊抿著唇。懷裡的軟玉溫香,卻讓他覺得似乎心裡不是他以為的那麼過不去。
他最好的療傷葯,是她,無可取代。
「霜落,你也覺得我過於糾結過去嗎?爹娘的事,難道我不該為他們討個公道?」良久,他在她耳邊輕語,有著從未有過的遲疑。
霜落仔細想了想,認真的回答他:「不覺得,若是我的話,我也想查個水落石出的。那不是別人,不是閑事,是我的爹娘啊。」
蕭停雲輕笑,就知道她懂自己。
鬆開她,牽著她的手慢慢地走出巷子,然後嘬口為哨,等候暗衛的到。
上車前,他在她額頭輕烙一吻:「我沒事,我有你就夠了。」
馬車跑遠,主屋裡的二人,靜默了片刻后,不顧頭上的銀針,都慢慢地坐了起來。
禹鳳問蕭輔麟:「他走了嗎?」
「走了,這下該死心了。」他聲音低沉,與方才的虛弱判若兩人。
「你如何知曉他今日會來?」禹鳳小心地走到他的床邊,緊挨著他坐下。
「他是我兒子,有我身上的執拗。」所以馬車一拐來的時候,就被他吩咐的張伯發現了,所以二人演了這麼一齣戲。
這時屋門輕輕敲響,張伯在外面道:「公主,屬下進來拔針。」
「進來吧。」
張伯恭敬的走進來,看到兩個人都坐著,不滿的皺起眉:「你們太不愛惜身體了。」
禹鳳嘲諷的一笑:「是嗎,我以為早在服下忘塵蠱的時候,我們就已經沒有愛惜身體的機會了。」
張伯嘆息,先為禹鳳撤針,然後又給蕭輔麟撤了,這是最後一日扎針了。也不知公主和姑爺在想什麼,恢復了記憶還瞞著小主子,到底十年前發生了什麼,讓他們這麼諱莫如深?
------題外話------
你們想知道嗎,都不冒泡了耶,那我就慢慢寫,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