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賞荷宮宴(一更)
到得宮門,馬車緩緩駛離,霜落看見前面走著不少背影婀娜的貴女,心裡想著自己來的時辰正好,秦勝藍卻不知到了沒有。
宮門大開,門外站著倆內侍,專門迎接這次被請來的嬌客們。他們對每一位小姐都很恭敬,誰知道哪位就成了未來皇子妃呢,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事。
明湖畔已經裝點了起來,所有小姐都被帶了過去。太后與眾妃子和公主們都已經就坐,坐在搭好了的檯子下面。至於檯子,當然就是讓小姐們表現的地方了,不然如何選妃?
霜落也被引路宮女帶去湖邊的時候,就見蕭停雲和蕭琛並肩向她走來,時間卡的剛剛好,看樣子早就在這裡等了。
蕭停雲遠遠就看見霜落的身影,邁開腳步迎過來,蕭琛則一邊走一邊笑嘻嘻的招手。
「霜落啊,你今日就算不打扮,也是艷冠群芳。」蕭琛看得出霜落今日的低調,不由對她的好感更加深了。長得好看,還聰慧,你看那個早就來等著的宇文馥,打扮得和彩雞似的。
蕭停雲斜了蕭琛一眼,還用你說。他停在霜落面前,一襲青色世子朝服,格外精神。
霜落興味的看看他:「你們是來接我的?」
蕭停雲笑:「是,今日你負責藏在後面看戲。」
演戲的自然是那幫子貴女。
「勝藍來了嗎,是不是我們今日要坐在一起?」霜落走在二人中間,三個人一起向湖畔走去。
蕭琛搶著回答:「她與宇文馥和賀月影坐在一起,就等你了。」
賀月影?挺陌生的名字,霜落想了想,沒在女學聽過,也許是結了業的師姐?
見她的表情就知不認識,蕭停雲自發給她解答:「是蕭琮的表妹,這次一起賜婚。」
霜落瞭然的一笑,原來是蕭琮正妃選出來了,不知宇文馥作何想法。
蕭停雲趁此時機給霜落說了來接她的目的:「你們都坐在太後身邊,是內定了的人選,那幫子小姐都坐另一邊,是挑選的對象。今日因著太后在,皇后就不參加了,以免太過鄭重。但是皇上的妃子來了不少,就是讓她們幫著太后掌掌眼。不過到時你不用管她們,誰都挑不了你的事。別怕。」
霜落抿唇一笑,他可真是面面俱到了。不過,心裡很受用,輕輕嗯了一聲。
蕭琛見不得他們眉來眼去的,伸長了身子問蕭停云:「給我大哥找的那個小姐真的很不錯嗎?」
霜落這才想起,蕭停云為了大皇子好,為他物色了一個很不錯的人選,據說是個很善良的二品官員的嫡女。
蕭停雲頷首:「暗衛說很不錯,只是臉上微有瑕疵,定過一次親,被未婚夫嫌棄,她自己主動退親。如今年方二十,尚待字閨中。」
「聽起來還不錯,但是別長的太嚇人啊,我大哥可是很俊美的。」蕭珩雖然智力低,長的確實不俗。
「不會,只不過和她定親的人可能忌諱臉上有瑕疵。過於以貌取人。」
霜落張張嘴,想說什麼,卻閉緊了唇瓣。
蕭停雲一直注意著她,見狀問:「怎麼了,想問什麼都可以。」
蕭琛對天翻了個白眼,看你那無恥的樣子。
霜落羞怯的一笑:「就是想問,若是你,會不會以貌取人。」
蕭停雲失笑,忍不住伸出手輕觸她的垂寰髻,聲音輕柔:「以前會,現在不會。」
「嗯,知道了。」霜落秒懂。
以前會,是因為他被自己的外貌吸引,才慢慢的喜歡。以後不會,是說她以後變老變醜,他都不會不喜歡,只因為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
蕭琛捂臉,莫名被秀了一臉,好想去找小徒弟啊。
三個人說著話,很快就來到了宮裡明湖畔。霜落抬眼,第一眼就看見了氣勢逼人的太后,眼光流轉,秦勝藍三女此時戰戰兢兢的正在太後身后,眼觀鼻鼻觀心的正襟危坐。
她垂眸,心裡暗暗嘆氣,該上刑場了。
蕭停雲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過去吧,只問候太后即可,然後坐秦勝藍身邊。什麼都不用擔心。」
霜落點點頭,目送蕭停雲和蕭琛轉身,走了幾步,蕭停雲還回身沖她粲然一笑。
這倆人就是來安慰自己的。
又有宮女過來指引,霜落兩手交握於身前,目不斜視的跟著走了過去。
「臣女姚霜落,給太后問安,願太后千歲千千歲。」
秦勝藍聽到了霜落的聲音,興奮地抬起頭,眼睛骨碌碌的轉,霜落終於來了。
太后滿臉堆笑,伸出手拉過霜落:「哎呀,你們快看看,這孩子長得真好。姚霜落?是不是吉安候家的?」
身邊的一個妃子難掩嫉妒的問:「老祖宗,這個小姐是定給誰的?」這模樣沒有進宮還真是可惜呢。
太后示意霜落坐下,然後對一眾妃子介紹:「這是昭王定下的孫媳。」
話音一落,坐在最末位置的寧美人一愣,莫非是世子蕭停雲的世子妃?她的庶妹很久沒進宮了,也不知發生了何事。在宮裡又不如以往受寵,所以什麼消息都不知道。
寧昭華忍不住回眸看過去,正好看見霜落和秦勝藍相視一笑,然後坐在秦勝藍身邊的空位上。
她倒抽一口涼氣,這丫頭就算沒有精心打扮,單憑那張臉,也是人群里最出眾的。更何況,看上去氣質還佳,聽聞還有才,是金牌學子。
她心裡想著,妹妹在王府估計翻不了天了。蕭停雲有了她的助益,蕭老三拿什麼和人家斗。
秦勝藍當著宮裡的貴人不敢說話,下面暗搓搓的拉住了霜落的手。好像這樣,就能給她力量,不再緊張。
霜落安撫的拍拍她手背,蕭琛應該和蕭停雲囑咐自己一樣,也囑咐過她了,怎麼好像一點作用沒起?
高台這側坐的是宮中一行人,對面那側離得不遠又是一個陣營。這個距離剛剛好聽不見兩邊說話,但又能讓太后眾人看清她們的長相。自然就是來參選的貴女營了。
貴女們都坐的端端正正,但看坐姿也看得出拉了幫結了派。最偏遠的地方,坐著一個藕荷色衣裙的小姐,她身邊的貴女離她有點遠,還一臉嫌棄。
但她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臉上無喜無憂。她眼睛是單眼皮,勝在眼形不小,鼻子和嘴巴倒都小小的,皮膚有些蒼白,若忽視左頰上銅錢般大小的深色胎記,是很秀氣的一個小美人。
身邊的人看太后那邊也在說話,就歪頭對著自己的同伴小聲抱怨:「她這麼大年紀了,也來參加夏荷宴,真是晦氣啊。」
同伴也哼了一聲:「庶妹都嫁光了,她能有什麼辦法。你聽她名字霍相思,哎,這輩子估計也就獲個相思了。」
貴女們紛紛捂嘴偷笑。
對面的太后只覺得這些小姑娘們活潑可愛,倒是一點都不計較她們失儀。
戲檯子上這時出來了一群人,男的女的都有,還都自帶著椅子,一會兒功夫就按部就班的排好,原來太后怕小姐們無聊,還安排了戲班子。
台上的人沖著太后問了安,太后笑眯眯的點頭,他們立刻歸位開始唱戲。
小姐們不說話了,都投入到了戲文里。
一道清亮的男聲卻帶著孩子般的嬌氣,傳到大傢伙的耳朵里:「有唱戲的呢,我也要看戲!」
幾乎所有的人都轉過頭來,找尋這道聲音,然後一幫子貴女的臉都紅了,一個個羞答答的低下了頭。
蕭珩扯著蕭停雲的袖子,沖在最前面,身後跟著蕭琮、蕭琛以及蕭家玉子輩的所有皇子世子,這場面真是……說不盡的恢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