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2塵埃落定
淳于景想了想,斟酌著問:「皇上,半年為期可好,我們土帛一定對女學子們敬為上賓。」
天凌帝想了想,三個月、半年好似也無甚大分別,就應允了。
「阿琛,你給淳于世子說一下,上次兩國比試你負責的。」天凌帝懶得記那麼多人,只記得上次比試里,表現扎眼的有一個相當美貌的小姑娘。
蕭琛咬咬牙,出列恭敬的道:「是,父皇。」
「不知世子想要哪方面的人才,詩詞歌賦還是琴棋書畫?」蕭琛直勾勾的看著淳于景,眼神犀利。
淳于景翹高嘴角一笑,「兩國比試過去已久,但讓景記憶猶新的,就是其中兩項,一項是第二局比試里的歌藝和畫藝,還有第四局比試的對聯問答。貴國女學的水平,是真的讓人嘆為觀止。」
蕭琛垂眸思索,再抬眼,眼裡已經冷冽的能殺人了。很好,真的是沖霜落而來。
歌藝是霜落,畫藝是梓倩。對聯問答里的三人聯手,分別有霜落、梓倩與連蓮。打死他都不會以為淳于景看上的是那倆。
他看著看著,突然就笑了,因為他突然很想知道,雲弟會不會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回父皇,淳于世子說的是吉安侯府大小姐姚霜落、連丞相之女連蓮以及梓丞相之女梓倩三人。」
淳于景眼神眨也不眨的看著蕭琛,他很奇怪三殿下這麼輕易地就放棄了,還以為會給自己使絆子呢。
蕭琛嘲諷的一笑,沒言語。
蕭惟懷一聽,臉上的笑一收,還真有左右相的閨女,他覺得自己答應的還有些草率。還有姚霜落這個名字好熟悉,是不是皇后誇讚過的那個美貌小姑娘?
「皇上,老臣有事要稟。」說話的是右相梓允業。
其實連堃也有些急,怎麼論功行賞,賞著賞著就把自己閨女賞出去了。雖然這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可是任憑誰,一聽到女兒要去異國他鄉,也坐不住啊。
蕭惟懷扶額,看,還未定奪呢,先有一個不樂意了。
「愛卿暢所欲言。」這可是他的右臂。
梓允業恭敬的施了一禮:「老臣是想秉明皇上,臣的女兒已經訂了親,是有婆家之人。天凌有個說法,婦人忌遠行,因為怕婆家猜疑。」
說完就垂眸站至一旁。
淳于景看了他一眼,這個說法土帛也有,所以,這個人應該去不了。
蕭惟懷頷首,這倒是個問題。他剛想開口讓淳于景換個人選,就見官員隊伍里也走出來一個人,卻是打頭第一人,老昭王蕭豐谷。
「皇上,老臣也有話要說。吉安侯府小姐姚霜落,是老臣為停雲相中的世子妃,停雲已經守在邊疆了,還望皇上把未來孫媳婦給老臣留下。」說完,他凝重的回眸看了姚文遠一眼。
此言一出,殿內嘩然。我的天,這是何時發生的事?昭王府世子竟然有了婚配對象,還是吉安侯府的大小姐。
蕭惟懷的眼睛都瞪得比平時大,嘴角的笑意遮都遮不住:「哦?原來停雲也有意中人了?」
蕭豐谷低著頭,「正是,若不是駐守邊疆,這次凱旋而歸,就要向侯府提親的。」
官員們偷眼打量姚文遠,卻發現侯爺臉上沒有喜意,薄唇緊抿,一臉不假辭色的樣子。
有的官員撇嘴,真是,裝什麼裝。不就是攀上了昭王府嘛,難怪以前想跟他結親,百般推諉。還說什麼,女兒小,不急。娘的,遇不上好的,當然不急了。
皇上蕭惟懷則立刻聽出了不對。
上次皇叔求自己讓停雲駐守邊疆時,可沒有這意思。你想,真有意中人,誰想要離開京城啊,又不是傻缺。他夾緊眉頭,狐疑的看向蕭豐谷,莫非和那封信有關?
蕭豐谷這一番話,讓淳于景乾脆冷笑了起來。他想使勁拍手,為天凌人的狡詐鼓掌。一個定親,兩個定親,是不是女學里所有的女學子都有主了!
「我竟不知,一提去土帛,大人們都這樣談虎色變。」淳于景嘲諷的說,再也顧不上他的風度。
蕭豐谷抬起頭,銳利的眼和淳于景對上,淳于景發現這個人依稀有蕭停雲的輪廓,祖孫倆長的還挺像。
老王爺解釋道:「淳于世子此言差矣,停雲也不小了,身為王府繼承人,本王是要給他選世子妃的。你挑中的女學學子,正好是老夫的未來孫媳,老夫也甚是為難。」
淳于景臉色難看,抬眸看向了侯爺姚文遠。
姚侯爺神色莫名,似是難堪,又似是生氣,淳于景心裡一動,也許是王府一廂情願呢。
「請問侯爺,昭王爺說的可是實情?畢竟,姚小姐的才藝首屈一指,我們土帛正需要這樣的先生。而且,只是去幾個月,我們土帛不會怠慢,會作為官員招待。」淳于景說的很是誘人,女官員除了北御有,還真不曾在天凌見過。
蕭惟懷覺得有些頭疼,他也不管了。反正有皇叔插手,他樂得不做惡人。
「吉安候,你跟淳于世子說清楚,以免他認為咱們天凌出爾反爾。」蕭琛看熱鬧不嫌事大,此時又出來管閑事,被天凌帝白了一眼。
他癟癟嘴,卻消弭不了內心的蠢蠢欲動。雲弟那封信真的有古怪,他猜蕭停雲一準是早就算到淳于景不安分,才留了這一手。
給叔祖父的信,說自己有了意中人,是讓他當眾求親。給姚侯爺的信,是給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畢竟離開天凌,對霜落那麼嬌美的人來說,絕對是噩夢。這樣一反一正,就能成就他的好事。
姚文遠絕對不會在大殿上駁回昭王的面子,若真駁回了,他閨女就得去土帛,這一招真是狠!進退兩難當如是。
要麼找婆家,要麼去異鄉,兩者相較取其輕,姚文遠若是聰明人,就會選擇前者。
眾人都看向了吉安候,想聽他怎麼回答。
姚文遠突然失笑,慢慢地出列,先向上方拜了拜:「臣參見皇上。」
然後直起身子來和老昭王點點頭,這才看向淳于景。
蕭停雲的信里講的很明白,說土帛淳于景來者不善,上次來天凌時就對霜落虎視眈眈。他因為鎮守邊城無法分身,不能親自保護霜落,實在是汗顏。信里說,兩國比試時與霜落朝夕相對,他對霜落甚為心悅,但一直不敢逾矩。若是淳于景有什麼不軌之舉時,希望侯爺考慮一下他,把任何責任都推到他身上皆可。
淳于景想求親時,老將軍把這封信送到他手上,他當時就明白了,淳于景可能想求親與霜兒。
兩個年輕人相比,就算昭王府再亂,也好過土帛人啊。他當時其實就已經傾斜了,心偏向了蕭停雲。
後來,淳于景換了說辭,但目的還是想把霜兒拐到土帛去。什麼去個半年一載,都是借口,他就是想近水樓台,來個日久生情吧。
姚文遠臉色難看,是因為他在後怕。若沒有蕭停雲的這封信,他的霜兒,就要遠離天凌,進入虎狼之窩了。
他正色的對淳于景道:「老王爺說的……一點都沒錯。雲世子與犬子是同窗,又一同參加兩國比試,早就向我提過這事。只是因為北御挑釁,走得很是匆忙,一直未成行。」
這話一出,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就連蕭豐谷都吐出一口長氣。
他突然心裡萌生出一種喜悅,原來停雲不是不喜歡女子,原來他也要有媳婦了。還是天凌最優秀的女子,參加過兩國比試的金牌學子呢。
淳于景臉上的笑掛不住了,他的心就像墜入了冰窟窿,再也無法回暖。蕭停雲,即使不在京城,依然碾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