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你在就好
見霜落一臉冷然,阿丑大夫覺得不適應。
「大小姐,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他聲音溫和,聽在霜落而中,卻格外滲人。
「你……」她本想問為什麼抓我,腦海里靈光一現,改口問:「這是,天麟山?」
阿丑大夫讚歎的點頭:「正是,這是我的半邊山。」
「留下來吧,做我徒弟,我一身醫術都傳與你。學成后,你可以下山。」
霜落嘴角直抽,這人真會自說自話,她什麼時候說過認他為師,還學成后再下山了?
「想把她留在山上,你得先問問我同不同意。」聲音來自大門外,但熟悉的音調,讓霜落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阿丑大夫神色一凜,這麼快就找來了。是侯府的人太深藏不露,還是這一老一小太不中用?
少年人阿仔仗劍以護衛的姿態,站在了阿丑大夫的身前,霜落見無人管她,飛快地跑向大門處。
少年「哎」了一聲,捂臉等著阿彩們咬她。此時他也顧不得這是主子心心念念的徒弟了。
大難當頭,保護主子要緊。
霜落暢快的跑出了院門,一頭撲進了正準備在牆上飛越過去的蕭停雲懷裡。
「你怎麼知道的……」喃喃低語,說不清多少的激動與欣喜。
蕭停雲緊緊攬著她,直到感覺懷裡的人是真切的找到了,一顆懸著的心才落回。
瞥見霜落只著一身單薄衣衫,他皺眉,先稍稍推開她,解開長衫讓她穿上,才復又把她攬回懷裡。
「你院子里,有我的暗衛在保護你。」蕭停雲給她解釋,兩個人現在應該沒有秘密才是。
「怪不得。」霜落抬頭看著他笑,難怪老者一進挽霜閣,就有人出來和他打。
「嗯,你不生氣吧?」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是在為我好啊。」
對,就是為了保護你,所以才能這麼快就找到你,不然我一定會瘋掉。蕭停雲見他的女孩這麼通情達理,對自己父親的做法更生氣了。
你說你一位長輩,相中人家女孩當徒弟,也不能硬來吧。
她改為拉著他的手,癟癟小嘴,泫然欲泣的小模樣:「是麟大伯……」
蕭停雲心疼的不得了,知道是麟大伯,所以他才單槍匹馬的來了。
用另一隻手摸摸她冰涼的小臉:「我帶你走。」
但走之前,要敲打敲打他們。
他眯起眼看向大門,發現霜落出來后,那些蛇又出來扒頭,可是剛剛霜落卻平安無事的走了出來。
他驚喜的低頭看著她,悄聲問:「避毒珠是不是帶著呢?」
霜落想起頸間的珠子,點點頭:「嗯。」
「好,咱們進去。」他反手拉著霜落的小手,走向正門,光明正大的。
霜落自他來了以後,就一點都不怕了,即使跟著他再進去,臉上依然雀躍。
兩個人旁若無蛇的進了院子,和對面的三人成對立之勢。
在屋裡休息的老者適才已經走出來,和阿仔一左一右護在阿丑大夫身邊。他震驚的看著兩個人就這麼從容的穿過了大門,不由看向依然在門上爬來爬去的阿彩們,顫抖著手指著他們道:「你們對阿彩做了什麼?」
霜落順著他的手回頭,這才看到了門上的一條條彩蛇,正在歡快的吐著信子。她花容失色,連忙轉過身,緊握著蕭停雲的手。
「別怕,它們怕你。」蕭停雲附耳輕聲道。
誒?霜落狐疑的看他,他鄭重的點點頭。霜落將信將疑回過臉,細細一想,可能真的是。因為她進來出去幾趟了,好像真沒有蛇對她不友好。
蕭停雲冷著臉看向對面三人,指著老者和少年,問阿丑大夫:「他們是你的人?」
聲音冷凝,大有你說不是他們就死定了的意思。
阿丑眼角瞥瞥老少二人,想起自己說的話,只要把大小姐擄來,就承認是他們的主子。
他傲然的抬抬下巴:「是。」反正他有的是葯,帶二人離開不是問題。
蕭停雲一聽有些失望,被蛇咬的仇不能報了。本來是懷疑,如今坐實了,還真是祖父派來保護爹的人。
他突然想笑,這是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識一家人?
親爹見了自己不相識,還偏要綁自己未來的媳婦,而他的護衛還放蛇咬小主子……真是亂成一團。
見蕭停雲冰雪消融的樣子,阿丑大夫鎮定的樣子有些破功,自己的名頭這麼好使?
蕭停雲沒理他,見霜落絲毫沒有因為自己的態度而不滿,他心裡暖融融的,這就是信任吧,真好。
「人是我們劫來的,你想怎麼的?」老者向前一步,色厲內荏的道。
「我不想怎麼,只是想把你逮到昭王府,問問老王爺,就是這麼管理屬下的?」蕭停雲慢條斯理的說。
老者和少年面面相覷,眼睛都睜得很大,他……竟然知道!二人不約而同的展開劍招,既然這樣,這人就留不得了。
阿丑大夫有些懵,怎麼說話的功夫,自己剛認的屬下,就變成昭王的了?
蕭停雲一點不懼,牽著霜落的手鬆開,變成護著她到身後。眼睛直直盯著老者,另一隻手拿出套在絡子里的荷葉玉佩:「昭王府世子,蕭停雲。」
哐當一聲,老者手裡的劍落地。仔細審視著蕭停雲的長相,依稀在他面貌里看到了一個人影。
蕭停雲此時再加上一句:「家父,蕭、輔、麟。」
老者再不懷疑,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少年阿仔也跟著跪下,就見老者已是涕淚交加:「老奴……見過小主子!」
一晃十年過去,當年的娃娃已經長成了玉樹臨風的公子哥,他也老了。
這變故,讓霜落和阿丑大夫都看呆了。敵人秒變成同夥,這真是詭異的嚇人……
突然間,阿丑大夫哈哈大笑,「老頭子,你叫我主子,又叫他小主子,莫非我是他爹不成!哈哈哈哈……」這便宜占的,他很滿意。
他兀自笑得暢快,卻見蕭停雲和老者齊齊看著他,眼裡都流露出一種悲傷。突然之間,笑聲戛然而止。
他突然覺得心裡也澀澀的。
霜落張大小嘴,原來,蕭停雲說找到了他的爹,是指的麟大伯。
難怪上次溫泉一行,他表現的格外沉默,心事重重又若有所思的樣子。看來,那天他認出了麟大伯就是他爹。所以他問她為什麼叫他麟大伯,只是因為,他爹爹的名字里,確實有一個麟字。
霜落不知說啥,只能說蕭停雲太可憐了。爹爹娘親都失去了記憶,都不認他。她想,若是此事落在自己身上,她一定會崩潰。
蕭停雲察覺出霜落在自己身後,額頭緊緊抵著自己的肩膊,就知道他的姑娘在為他傷心。
微微一笑,把她拽到跟前,攬在懷裡,下巴揉揉她的額發:「別哭,你在就好。」
老者示意阿仔把人請到屋子裡,自己則去關院門。
蕭停雲見狀半是安慰半是諷刺的道:「除了我,沒人找得到這裡。若真有人找來,就你們那障眼法,也純粹是博人一樂。」
老者臉一紅,他只是跟老王爺學的一招,現學現賣罷了。至少這麼多年,只有主子一人破解了。
阿丑大夫聽懂了他的潛意思,淡淡的抬眸道:「我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得,這爺倆的嘴都是比阿彩還要毒的。霜落在蕭停雲懷裡偷笑,這些人真有意思。本來還在生氣被人擄來,如今只覺得他們可憐,倒是忘了自己的不悅。
來到老者住的廂房,阿仔去燒水泡茶。阿丑大夫坐在一邊,突然抬起頭問霜落:「那你要不要當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