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2玲瓏心肝

  坐在寧美人身側的就是新婦永歡公主,她雖然身子不爽利,坐在位子上只覺得腰快斷了,但依然看的目不轉睛。


  她覺得自己在土帛時,真是見識短淺,以為一個景哥哥就優秀的天下無敵了。沒想到,天凌才真是卧虎藏龍,不愧是第一大國。


  北御的人雖然輸了,但那一手射箭的功夫,四箭連發,這在土帛見所未見,也是很厲害的。


  永歡忍不住悄悄看向她新上任的相公,卻發現蕭瑜正一臉糾結地看著自己呢。她瞬間拉下臉,你糾結什麼?是嫌我坐在這礙事嗎?


  正想著,就聽身邊的寧美人輕嘆道:「宇文馥竟然也來了,無緣上場竟然還能進宮,真是好手段。」


  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永歡眼睛一亮,宇文馥就是那什麼什麼馥。原來如此,難怪蕭瑜糾結呢,哼,舊情人也在場。


  永歡公主掃了寧美人一眼,這老女人是什麼意思,別以為她不懂宮裡的這一套,挑事這一招對她來說簡直就是玩剩下的。


  她忍住怒火,這筆賬回府關上門慢、慢、算。


  蕭瑜還不知道被人坑,只看見新媳婦羞澀的垂下頭不敢看自己,立刻就洋洋得意起來。這就是女人,看吧,只要你身體上攻克了她,她就全心意的臣服你。


  他不再看新任世子妃,而把目光調向山長,可以專心看比試了。


  山長留出時間給眾人驚訝,然後才繼續為大家解說第二項的規則:「第二項女子配合賽,雙方都需要派出四人。四人分別表演舞、樂、歌、畫,聽到這你們一定認為是一項一項接著來吧?非也,何為配合,那就是四項融合到一起,匯成一個表演。」


  他頓了頓,發現大家鴉雀無聲,都注視著自己,就也不賣關子:「老朽若再不痛快說出來,陛下應該讓侍衛來把老朽丟下檯子去了。」


  在座之人都被逗笑,天凌皇蕭惟懷哈哈笑著拿手指點著山長,這個老不修。就連北御的參賽女學子們,都覺得這位老先生好幽默,讓她們消除了一絲緊張。


  「言歸正傳,說到第二項比試。一人撫琴,一人和弦而歌,一人配舞,最後一人在一邊作畫。曲響,比試開始,曲終,比試結束。這樣講,大家明白否?」


  「甚是清晰。」眾位大人紛紛點頭。


  「那好,接下來,有請兩國參與比試的學生上前來。」山長伸手:「琴案已經布置好,請大家就位。」


  蕭停雲扶著霜落的雙臂,微一用力把她扶站起來,跟著也站起身,在她耳邊輕語:「我還沒聽過你唱歌呢。」


  霜落理理裙裾,傲然地回:「今兒你給我好好聽著。」


  「是。」蕭停雲伏低做小狀。


  霜落無奈的睨他一眼,然後和那三人聚齊,四隻小手也搭在一起,秦勝藍喊:「天凌必勝!」


  其餘三人也都一掃往日的嚴謹,跟著叫了一聲:「天凌必勝!」


  四人相視而笑。


  蕭琛等人全都圍過來,為她們四人打氣,只聽蕭琛道:「連蓮彈琴時一定要穩,就當……是在家裡彈琴。梓倩畫畫時,也不要想其他,看看畫題想好再下筆,就當……是在家裡畫。秦家妹妹也不要緊張,就當……是在家裡練劍。霜落……」


  沒等他說,蕭停雲接了一句:「就當是在家裡唱。」


  「噗!」姚天祁沒想到蕭停雲有朝一日也能這樣逗比,有些承受不住,笑出聲。


  霜落也掩口嬌笑,這倆皇室的貴公子,一定要這麼一而再的跌下神壇嗎?


  連蓮揮揮手:「別說,我還真不緊張了,待會兒我要在家裡彈琴,霜落、勝藍聽好我的前奏。」


  「好。」霜落二人清脆的應道。


  相對來講,梓倩這一關是最難。琴和曲與舞都是早就排練好了的,只有她,是現場出題,還要跟著曲子最後一刻畫完,很考驗功力。


  四女由秦勝藍走在前面,依次走入場內,北御那邊同時也派出了四位女學子。


  蕭琛遠遠看著北御那邊的人,突然以手作拳湊在鼻尖輕咳,悄聲對也坐回座位的蕭停雲耳語:「早知道北御人長得不好看,我還期待什麼!」


  「你一向眼光不好,我懂。」蕭停雲連一個眼神都不分給他,只是專註地凝視著場中那一抹白色的倩影。


  霜落一走起路來,那些七彩梅在裙擺處影影綽綽,煞是好看。加上窈窕的身段,望背影既知是絕代佳人。


  蕭琛忍不住把蕭停雲的臉掰過來:「兄弟,收斂點,你這麼赤裸裸的不好。」


  蕭停雲嫌棄的把他的手彈掉:「那也比看你好。」


  嘿,看我怎麼了,我三殿下溫潤如玉、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哪裡就辱沒你的眼睛了?

  他正想說啥,就聽場中的山長這時候道:「學生們請就位,北御學子先到表演台上來。因為北御是出題方,所以先上場的是他們國學子。大家不要擔心這樣有失偏頗,兩國畫藝題目不一,以示公平。接下來,鼓聲響起后,北御開始表演。」


  天凌四女坐在一邊的長凳上候場,看向歸置的像模像樣的表演台。


  三架書案,一台置琴,一台筆墨紙硯,一台上只擺著幾本書,前方空地大概就是跳舞之人的空間。


  還真是公平,所有用具都是用一樣的,即使輸了,也沒有任何理由可挑。


  霜落打量著北御的四名女學生,原來北御少女都長得這麼健壯。濃眉大眼,高鼻闊嘴,自有一番異域風情。


  她們這麼胸有成竹,是仰仗著什麼呢?霜落沉思,再一抬眼,她就驚呆了。


  同時發出抽氣聲的還有在坐的所有天凌人,包括所有大人和後宮們,就連起舞閣閣正於鑲,都瞪大了眼。


  這……這實在是……有傷風化!

  蕭琛嘴角一抽,跳個舞而已,至於都脫了嗎?原來這就是北御的法寶啊。


  梓倩嘴角不停地抽搐,她有些不敢看,乾脆看向自己的哥哥。這一看她笑了,拍拍霜落的手,示意她也看。


  霜落轉過來,發現天凌的學子們都低下了頭,不敢直視。就連蕭琛與蕭停雲也在互看,都沒往檯子上拋眼神。


  她滿意的轉回身,做得好。但她卻恣意的看上台,目不轉睛的看著,那上身脫得似乎只剩下肚兜的北御女學子,手裡拿著的不是劍,而是一條絲綢。


  絲帶舞,她在地域志上看到過,挺有名的番邦舞。霜落還以為她們要跳草裙舞呢,畢竟是馬背上的國家,以草為生。


  但跳舞就跳舞吧,你至於穿的這麼清涼?天凌現在是春夏交替時,霜落都替這位女子覺得冷。


  檯子上的北御人就位,負責敲鼓的天凌侍衛拿起大鼓槌,又是咚的一聲敲響。


  彈琴的女子撥出旋律,緊跟著另外三人也一起動作。


  她彈的曲子似是賽馬曲,慷慨激昂,只見她手指在琴弦上不停撥弄,似乎有馬兒在馳騁的感覺。


  穿著好似天凌肚兜的舞者,一揚手,絲帶旋轉成了陀螺,在自己身邊旋轉,倒是挺有一番美感。


  唱歌的人,音色細高音域寬廣,和著琴聲咿咿呀呀而歌。她的歌曲似是梵音,配上這穿著暴露的舞,可以稱得上是靡靡之音。


  畫畫的那位女子應該是最正常的人了,她看過題目后,開始奮筆疾書一樣不停作畫。


  四人合作的確實挺無間,看樣子在北御不知練習了多少次。


  霜落一直看到琴聲收尾,這才又轉身看向大哥所在的位置。天凌學子們已經克服困難,看向了表演台,不過,應該是看的畫畫之人展示出來的畫作。


  她抿嘴一笑,這幫乖寶寶,真不錯。


  秦勝藍拉住她的手:「霜落,我有些沒信心,我的劍舞,好像沒她們的舞蹈有趣,怎麼辦?」


  霜落看了一眼北御的舞者,她終於是穿好了衣服,一臉傲嬌的歸了隊。搖搖頭,明眸直視著秦勝藍,安慰她:「我沒覺得有趣,論技巧來說,她的不叫舞技,是雜耍。而且,四人配合賽,不只是看一項,所以,拿出你最好的狀態來就可以了,怕什麼。」


  秦勝藍嗯了一聲:「霜落你一說,我突然就信心百倍!」


  梓倩噗嗤笑了,連忙捂住嘴,「勝藍這麼可愛,你家將軍祖父知道嗎?」


  「他在呢,你看,在丞相身邊那位就是。他不但不知道,還總想著敲我腦袋,讓我聰明一回。」秦勝藍哭唧唧。


  四位女孩子都笑了,一起站起身。因為山長在那邊招呼她們就位,接下來表演時間是天凌的。


  北御四女鞠躬謝過評審,也魚貫下台走向等候區。她們似乎覺得勝券在握,一個個都揚著頭顱,像是威風凜凜的公雞一般,就差打鳴了。


  賽金丞相對著她的姑娘們雙手比了拇指,示意她們做的非常好,幾乎是零失誤。接下來就看天凌人的表現了,只要她們不盡如人意,那北御就扳回來一分。


  一比一打平,剩下的三項都是自己學生拿手的了,何愁不贏?

  他們男子本就厲害,先得一分有什麼關係,笑到最後的才是真笑。賽金開始為自己的高瞻遠矚慶幸,訓練一幫女子書院的人,就是為了今日揚國威啊。


  山長經過了剛才的驚嚇后,急需要正常的表演來洗眼。相信在坐的眾位大人一定深有同感,老古板們興許有喝花酒的,但這麼正大光明的花酒,估計他們喝不下肚。


  他話不多說,見自己人都就位了,直接示意侍衛敲鼓開始。


  秦勝藍拿到了蕭琛命人送來的寶劍,倒背在身後,擺好造型定格。就等著鼓響后,連蓮的琴音了。


  連蓮看著面前的瑤琴,呼出一口氣,默念著在家裡彈琴,我怕什麼。


  梓倩拿到了題目,正在那思索,手裡的毛筆也已沾好了濃墨,就等著下筆。


  霜落是展現歌喉的,按理說干坐在那最尷尬,但她隨意的執起書案上擺著的一本道具書,反而看上去是最放鬆的一個。


  蕭停雲暗笑,他的霜落怎麼就能這麼蘭心蕙質。書是他讓蕭琛擺上去的,因為他考慮到了坐在那唱歌,被一群人看著很難受,手裡有本書的話可以不那麼乾巴巴。


  北御那唱歌的就是個傻子,從開始到結束,就坐在那張嘴傻唱。這個姑且不說,還有那曲調,簡直像是無病呻吟,他都想拿塊擦腳巾給她堵上嘴。


  鼓聲一響,連蓮一彈一撥,古典的琴音淙淙流出。


  秦勝藍開始動了,寶劍指天挽了一個劍花。


  霜落的歌恰到好處的插進來,她沒有露臉,小臉藏在書後,就是單純的為秦勝藍配唱。


  「劍煮酒無味,飲一杯為誰。胭脂香味,能愛不能給,你是英雄,就註定無淚無悔……」


  聲音清澈動聽,曲調難得的朗朗上口。秦勝藍似乎是被歌詞觸動,一柄劍舞的虎虎生風,動作乾脆利落,就真的舞出一位為國為民的將軍,為了征戰沙場有家不能回,有紅顏不能陪的無奈。


  這一點,秦勝藍感觸最深,她的祖父和爹爹都是將軍,他們曾經離家很久,只剩下一幫婦孺等待,這種心酸誰人體諒?誰人又感同身受?


  曲子是天凌古曲,只不過詞是霜落填的,又貼切又順口。她們現在已經都會唱了,所以配合起來,簡直是天衣無縫。


  梓倩也畫的很順手,她的題目就是畫出歌中所寫,梓倩簡直要笑出來。


  也許北御出題時是想難倒她們,可沒想到這題卻出的是最簡單的,因為這首歌太膾炙人口,她一哼唱眼前出現的就是老秦將軍的臉。


  猶記得老秦將軍剛從塞外回京,他駐守邊疆多年,功勞比天。爹爹甫任右丞,去城門接人,哥哥則帶著自己偷偷在酒樓里觀望,就為了看老將軍騎著馬走過京城大街的雄姿。


  那一幕,至今難以忘懷。


  梓倩算計著曲子的長度,有條不紊的畫著。


  蕭停雲直直的看著藏匿書後的人,她真是玲瓏心。以她的美色往那一坐就齣戲了,大家會忘記看秦勝藍,都會分神看她那張絕美的臉。


  這丫頭鬼機靈的很,深知這一點,毫不爭風頭的把自己隱匿。這麼美好的女孩,他怎麼能不喜愛?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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