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報應不爽
第二日,定北王府早早的就為了賞花宴忙碌起來,大花園的鵝軟石地面被沖刷的一塵不染,所有名品珍品花,都被端到了花園裡。
因著春光明媚,氣候宜人,王妃準備把花宴設在露天,下人們開始布置園子,算了算邀請的人,架起了三張桌台。
平時與定北王妃交好的,幾乎都是同級別的夫人,所以這次定北王府決定要大辦特辦。
吉安侯府安氏也收到了帖子,但是她們只接到了帖子,未能見到定北王妃本人。畢竟定北王府要比侯府貴重的多,那母女二人自然是挑著重要的府邸上門的。
安氏本就忙著兒子的婚事,無暇分身。遇到這種區別對待的相邀,自然不屑理會,直接把帖子扔進了垃圾堆。
姚文遠下了朝,見妻子不高興,一邊解著朝服,一邊問:「怎麼了,早上不是好好的?」溫柔小意的伺候自己上朝時,還是笑顏如花的。
安氏接過丈夫脫下的朝服,氣悶的說:「剛才嫂子來信,問我去不去定北王府,說是王妃親自上門相邀。我要是去的話,她過來叫我一起。」
「你不想去?」姚文遠攬過妻子,擠在一張椅子里坐,下了朝就有功夫給妻子順毛了。
「是不太想去,但讓我生氣的是,王府對咱們侯府的態度。聽聞,王妃是為了平息傳言才辦的賞花宴,所以,怕大家心存芥蒂,親自登門邀請的。結果,咱們府只是收到了帖子……」這不是狗眼看人低嘛。
姚文遠哈哈一笑:「那就不去,她想約咱們侯夫人去,咱們都不帶捧場的。可好?」
安氏被丈夫逗笑了,這麼好的丈夫,真是讓人開心啊。
「呶,我早扔了。」下巴點了點外面,安氏傲嬌的說。
「夫人做的好。」姚文遠緊了緊手:「這次定北王府的事挺邪性,說是王妃和郡主頭髮落光,染有惡疾,所以很多大人上了摺子奏了一本。但定北王的說法,是家裡丫鬟惹的禍,已經處理掉了,所以才舉辦的賞花宴。皇上今日在朝上大發雷霆,說上折的大人吃飽了撐的……」
安氏聽的津津有味,最後樂得笑出聲:「這麼有趣啊,皇上還挺護著他。」
姚文遠也笑:「畢竟是功臣之後,是定北王三字的榮光,不是齊戰的。」
安氏點點頭:「那我也讓嫂子不要去。誰知道他們家有什麼事呢,萬一真有惡疾,得不償失。」
姚文遠想起舅兄忠義伯,笑著說:「他在朝上也聽說了,估計應該會跟大嫂報備。不過,你傳個話也好,定北王府的渾水,咱們要不淌,就都不淌。」
安氏在丈夫臉上輕吻一下,這話說的多暖人,自己娘家的事,丈夫是放在心上的。
這邊侯府永和院溫情滿室,那邊忠義伯夫人也在聽相公說著朝堂的事。聽了忠義伯的話,她已經打了退堂鼓,一接到小姑子的信,更是堅定了不去的心。
一開始,她是想給定北王妃一個面子,畢竟人家是母女親自上門的。後來一聽姑太太說,侯府她們都沒上門,忠義伯還低了一點爵位,怎麼就引得定北王妃這麼重視?說白了,還不是自己皇后表姐的面子!
於是忠義伯夫人心裡就有了疙瘩。聽到丈夫說原來裡面有許多溝溝坎坎,她立刻又有些后怕,萬一真有啥說不出口的惡疾,咋辦。
不但這姑嫂二人沒有去,還有那些遞摺子上奏定北王的家眷也沒有去。都彈劾人家心生齟齬了,還怎麼去。
所以定北王府的花宴來的人不算多,但只要來的,確實都是身份高貴的。比如玉璣縣主的娘親郡王妃,比如賢王妃、惠王妃,還有南王妃以及老昭王妃都出山了。
這些個王爺回家后敲打了各自的王妃,一定不能跟著瞎起鬨,才有了今日的捧場。
定北王妃很是開心,在她心裡,只來這幾位王妃就足夠了,不但倍有面子,還能消除傳言。
她和娉婷打扮好,早早的親自出門迎客,雖然心裡惴惴,但是暗暗給自己打氣,頭髮應該粘的很結實,不會出醜。等招待完,她們就足不出戶,待長髮長成。
夫人們被定北王妃請到了大花園,看到奼紫嫣紅的名品,這些夫人們都忘卻了心裡的膈應,也有說有笑起來。
再者,看上去定北王妃和娉婷郡主確實和往常一樣。
賞完了花,眾夫人團團圍坐,本來準備好的三桌,只用了一大桌。如此一來,更顯親近。
定北王妃笑的端莊溫婉,當先舉杯對眾人表示感謝:「謝謝諸位夫人不嫌棄來到王府賞花,近日京城傳聞甚囂,還望眾夫人不要輕信。」
惠王妃是婀娜郡主的母親,她是跟著南王妃來的。因為蕭瑜婚事還有不及三個月,她幾乎跑南王府跑順了腿,所以今日賞花都是一起來的。
聞言,她啜了一口茶:「看王妃不似傳言,我們也就放心了。咱們府里的僕人,一定要管理好,給自家造謠生事的禍害留不得。」
在惠王妃看來,能傳出這種謠言的,除了下人,還能有外人?
定北王妃連連點頭:「已經處理掉了,是倆丫頭。」
「那就好,不然全京城都跟著慌亂,就是罪過了。」老昭王妃信佛,還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眾人開始用膳,定北王妃這次下了大手筆,準備的膳食都是精緻高檔的,畢竟全京城有頭有臉的夫人幾乎都在此了。
賞花宴辦得很成功,定北王妃暗暗舒了一口氣,等把這些人送走,自己和娉婷就解脫了。
眾夫人說說笑笑的,被定北王妃和娉婷親自送到了門口,門外已經停滿了來接人的各府的馬車。
惠王府的馬車當先來到門前,惠王妃笑眯眯的上了車,從窗口探出頭:「我先回去了。」
定北王妃走近一步,笑著揮手。
惠王府的車夫馬鞭一甩欲趕車駛離,不知為什麼,他身子一晃,馬鞭朝著定北王妃揮來。王妃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彎腰一躲,後面扶著她的丫鬟被這變故駭的手上一使勁,本來扶著胳膊的,這下直接薅上了她垂下來的頭髮。
沒上車的夫人們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定北王妃的頭髮被拽了下來,成了一顆禿瓢!
「啊!」的驚呼連綿起伏,上了車放下車簾的惠王妃不由又掀開來看,立刻震驚的捂住了嘴。
齊娉婷嚇傻了,她捂著自己的頭退後,怕自己也向母親一樣丟醜。
定北王妃一覺得頭上涼風陣陣,就知道完了。她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從丫鬟手上奪過假髮,也顧不上和眾夫人解釋,匆匆跑進了府里。
所有夫人面面相覷,想到一整天都是在王府里待著,還用了他們的膳,突然集體彎腰嘔吐不止!
看樣子傳言是真的,定北王妃真的生了惡疾,那她們會不會被傳染?
回到府里的定北王妃趴在床上放聲大哭,這下她丟人丟大發了,而且是在全京城最有頭臉的貴人面前。她有預感,以後應該是再難翻身了。
定北王匆匆趕回來,因著是夫人賞花宴,他躲了出去和同僚喝酒。下人去找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言明,他就知道可能壞了事,結果,還真是。
「你……去莊子里吧,等長好頭髮再回府。」定北王疲累的說:「還有娉婷一起。」
「王爺!您不能這樣對我,我也是被人害的!」王妃淚眼婆娑。
定北王一拍桌子:「那我怎麼對你,嗯?皇上都要怪罪我欺君了,你說我能怎麼對你?若不是你得罪人,我們王府怎麼會成全京城的笑話?」
王妃痛哭流涕,她突然很後悔,後悔生出了害人之心,可惜,悔之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