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兵分三路(一更)
蕭停雲決定按兵不動,他如往常一樣過了門房,進了自己的世子院。門房的守衛早已見慣不怪,別說三更半夜回來,就是清晨才回,他們也不會吱一聲。
世子的臉就是禁令,他們連問安都不敢。
蕭聲回來的很快,本想看看世子若是不在,他就繼續出去找,沒想到世子房裡已經亮起了燭光。
「世子,可要沐浴?」蕭聲覺得今夜真是日了狗,平白見識了一場皇室秘辛。等世子回過神來,他會不會被毀屍滅跡啊?
「備水。」蕭停雲的聲音傳出來,倒是聽不出什麼起伏。蕭聲很難想象剛剛做了大不敬之事,還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后,世子是如此心平氣和。
但他也只敢想想,連忙下去準備。他還擔心世子來著,沒成想世子比他淡定多了。
真不愧是他的主子啊,蕭聲讚歎。
蕭停雲吩咐完,就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他慢慢的脫下一身黑衣,嫌惡的扔到地上,只著一身白色里襯,頹然的坐在榻上。
到底該怎麼查?他想。
以前查的方向不對,那麼是不是該從鳳大娘這條線來找呢。
當年爹娘出事時他在哪裡?好像是在宮裡吧。然後就得知回禹氏皇族的爹娘,二人一起遇了難,祖父去收的屍骨。
什麼時候仇恨蕭輔肆的?好像也就是在那時候。他聽到祖父訓斥蕭輔肆安分點,也就是說,那時候給他錯覺的就是祖父!
蕭停雲天資聰穎,細細一想,差不多就想出了其中的關鍵,祖父是故意的。他故意把臟栽到蕭輔肆身上去,好轉移自己的視線。
蕭輔肆確實嫉妒蕭輔麟,他應該也真的下過死手,只是未能成功,畢竟和爹爹比起來,蕭老三就是個廢物。
所以祖父把這個鍋扔給蕭輔肆背,等到自己真的如他所願,恨上蕭輔肆時,他又覺得虧欠了這個兒子,所以又護著他!
沒錯,應該是這樣的。
那麼,祖父肯定是知道真相的,而且是在護著兇手。祖父不可能幫著他害自己兒子,可事情發生后,還幫著遮掩,這又是為了哪般?
蕭停雲覺得吹了一陣冷風,腦門子生疼,摸了摸額頭,仿似有點燙。
他想起了那副衣冠,爹娘應該還健在吧。但若說他們沒有仙去,為什麼一直不歸家?他們難道不知還有個兒子,一直殷殷切切的期盼著嗎?
鳳大娘應該就是娘親禹鳳,她忘記了自己,忘記了王府,在天外村安身落戶,看上去過的寧靜而祥和。那爹爹又會是藏在哪裡,是不是也一樣忘記了前塵?
正想著,蕭聲在外面敲門:「世子,水好了,已經提進了水房。」
「你下去吧。」蕭停雲覺得蕭聲也不容易,小小年紀就跟著自己擔驚受怕的。他的關心說不出口,一句下去就是讓他去休息。
蕭聲笑了笑,世子是個好主子,他怕他,但也尊敬他。
第二日,太陽冉冉升起,柔光照耀著昭王府世子院,絲毫不見昨夜的慘淡。蕭停雲一夜無眠,日光透過窗欞射進來,灑滿了屋子。
他動了動有些酸澀的脖頸,看著陽光里不斷升騰的灰塵,伸了個懶腰后一躍而起,該練劍了。
蕭聲起床時還打著哈欠,畢竟睡著時已經很晚了。但世子一向準時醒,所以他也養成了到時辰就起的好習慣。
伺候完世子洗漱,奉上寶劍,蕭聲哈欠不斷。蕭停雲冷哼一聲,他立刻站直身子。
卻聽世子冷冷的道:「回你屋去,今日不想見你。」
蕭聲委屈的撇嘴,聽話的走人,突然靈光一現,他轉身感激的看著蕭停云:「世子,我去補覺,您也要好好休息,不然哪裡有力氣去找霜落小姐?」
「快滾!」蕭停雲劍尖一挑,一根斷枝沖著蕭聲面門而來,蕭聲唬了一跳,連忙向後一躍避開,抖了一下就往自己屋跑。叫你丫嘴賤。
他跑得快,沒看見蕭停雲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霜落,對啊,他還有她。
……
被蕭停雲一大早上就惦記的霜落,這時還在酣睡。昨日累到了,今晨起得晚,二兮不敢吵她,讓小姐睡到自然醒。
她在挽霜閣睡的自在,姚天祁的世子院卻不得安生。他昨夜有些亢奮,天知道有睡意時,都已經三更時分。明明是休沐可以偷個懶,卻偏有人不識相的打攪他。
淳于景果然主動找上門來。有了上一次的經驗,他直接遞了帖子拜見姚天祁。
管家來遞消息,姚天祁有點煩,但打開帖子一看是淳于景,就知道他是為了淳于風之事來的,也就釋然。畢竟貿貿然的大清晨來府里,很失禮的好嗎。
「淳于世子請坐。」姚天祁梳洗完,來到自己的小廳見客。
淳于景看看左右,沒見到霜落在,莫名的還有點失落。
「謝姚兄。」淳于景開門見山:「不是淳于不懂禮,實在是時間緊迫,明日我將啟程回土帛。所以,這次來就是想問大小姐可有消息,我好派人尋找。」
姚天祁親自給淳于景倒上茶:「你來的很巧,昨日妹妹去找……朋友問了問,你弟弟淳于風無恙,現正在天外村養傷。」
姑且蕭停雲就算是朋友吧。
淳于景聽的動容,一臉驚喜莫名:「此話當真?只要阿風不是遇難我就放心了,就怕是仇家又來追殺與他。」
姚天祁聽他說的兇險,安慰他道:「這是在天凌,你說的仇家不會跋山涉水的。」
淳于景苦笑:「姚兄有所不知,我們那仇家任性的很,什麼事都做的出。但只要阿風回了安樂侯府,我就敢保證沒人能傷的了他。」
姚天祁想了想:「那你何不明日叫他一起回土帛?這樣路上有個照應,而且你更放心一些。」
淳于景撫掌:「正有此意。不過,天外村何許地方,能不能請大小姐指點一二?」
姚天祁臉上的笑一頓,不能。見了一次就罷了,還想接二連三的見,哪裡這麼容易。蕭停雲都能找得到,你就找不到?
他虛虛的一笑:「霜落也說不清,是別人告知與她。據說是在秋明山附近,正是回土帛的必經之地,世子還是快快派人找尋吧。」
淳于景也知道是強人所難,抱了抱拳:「多謝姚兄,我這就去找。姚兄大恩,淳于記在心中,若有任何能幫得上的忙,還望開口,淳于在所不辭。」
姚天祁正色的道:「這不算什麼,畢竟我與淳于風也是一見如故,相處了一段時日。那天祁就在這裡,祝你們兄弟早日團圓,平安回歸!」
淳于景深深地看了一眼姚天祁,鄭重的點頭。
他從侯府告了辭,立刻來到一個僻靜的巷子,從懷裡掏出火雲彈,小心的發送出去。
幾乎是眨眼的功夫,就有兩個黑衣人單膝跪在了他的面前。
淳于景沉聲吩咐:「秋明湖,天外村。」
「屬下遵命。」
淳于景說完就向外走,身後的二人則像來時一樣,一晃眼就不見了。
他上了馬車,直奔皇宮,準備和皇上辭行,然後去天外村找阿風,明日一早好一起動身回土帛。
蕭惟懷正在御書房,現在的他對美色不是那麼沉迷,一般不在後宮駐足,每日里待御書房的時辰最多。
大太監說土帛淳于世子求見,他哦了一聲,停下筆:「宣。」
淳于景穩穩的走進來,行了異國使節禮。天凌皇盯著他的腿看了半晌,有些羨慕他的恢復能力。畢竟底子不差,腿傷已經好了大半,走起路來無需用拐杖,慢慢的走幾乎看不出跛。
蕭惟懷笑著賜座:「怎麼這麼快就走,你們土帛皇沒有要求時日啊。」
淳于景恭聲道:「既然腿傷已好,自然不能再打攪,這段時日多謝陛下的照顧,太醫也受累了。」
「哈哈哈,世子實在客氣,本就是為了我們天凌才受傷,如此說來,朕真是無顏以對。」
淳于景抱拳一笑。
「既然你去意已決,那朕就讓……三子送送你吧。」
剛落下話,他的三子就和與他心有靈犀一般,在外面求見。
蕭惟懷笑得合不攏嘴:「剛說到他,他就來了,正好給他個差事,省得老在這裡惹朕生氣。」
淳于景但笑不語,聽天凌皇的口氣,對三皇子是很喜愛的。
蕭琛背著手走進來,一揮手,大太監倒退著出去。他咧著嘴笑嘻嘻的,見到淳于景都沒有吃驚,臉色如常的行禮:「兒臣拜見父皇!」
蕭惟懷冷哼一聲,一副不待見的樣子:「你又來做甚?」
蕭琛暗裡撇撇嘴:「父皇,這個『又』字用的不甚準確。兒子哪裡就來的這麼勤了,實在是對兒子的侮辱。」
「……」淳于景實在是大開了眼界,原來天凌皇帝和兒子是這樣相處的。
蕭惟懷氣的吹鬍子瞪眼,就知道這小子來了就沒好事:「有話就說……」
蕭琛嘿嘿一笑:「那兒子可就放了。父皇,是這樣,皇祖母好像招了一批畫像進宮,聽母后說,是為兒子們準備的。」
他絲毫未因淳于景在而不敢說,反而光明磊落的說出實情,這讓蕭惟懷點了點頭,阿琛和阿琮不一樣。
淳于景垂眸看著地面,聽到畫像的事,不由冒出一個想法,這些畫像里可有霜落大小姐?
蕭惟懷臉上若有所思的笑,饒有興緻的逗弄兒子:「你的意思是?」
蕭琛輕咳一聲,正色地說:「兒臣的意思是,請父皇對皇祖母說,收回成命。兒臣覺得年紀還小,不急選妃,當然,若是二哥急得話,可以把那些畫像都給他!」
蕭惟懷一個沒忍住,噗的笑出聲。靠之,那些畫像都給蕭琮,還不得把他二兒子榨乾啊。
「混蛋,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說八道。」蕭惟懷笑罵道:「你皇祖母既然選了,你們就該孝順,還能虧了你們不成!」
「我虧啊,父皇。兒臣花朵一般的年紀,哪裡就能被一個女人套牢,多失我三皇子的威嚴。」蕭琛一臉正該如此的模樣。
蕭惟懷搖頭,真虧他能耐住性子聽他瞎扯,依他看,蕭琛八成就是來看淳于景的熱鬧的。
暫時不想理他,蕭惟懷又對淳于景說:「淳于世子,你想何時啟程?」
淳于景沒想到話題這麼快就到了自己身上,起身道:「景這就回去收拾一下,順便和定北王府道個別,多謝他們的照料。用過午膳,大概午時左右就出發。」
蕭惟懷這才又轉向蕭琛,見他賊兮兮的,忍不住呸了一記:「還看啥,去庫里挑點東西,送給土帛皇做回禮。午時,你親自帶著去送淳于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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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大封了,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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