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正大光明
蕭停雲裝作聽不懂姚天祁的不喜,一本正經的對他說:「不知侯爺可在?」
姚天祁腦子裡轟的一聲,全身立刻豎起防備的刺。莫非這廝,是想來提親?他眼睛一眯審視的看著蕭停雲,那他就是白日做大夢!
「我爹不在,所以世子請回吧。」姚天祁生硬的回答,說完,還越過蕭停雲看向妹妹:「霜兒先回自己院子,一會兒大哥去找你。」
霜落垂下眼遮住眼睛里的戲謔,乖乖巧巧的哦了一聲,就真的轉身走了。
姚天祁滿意的點點頭,自家的妹妹多聽話啊,不枉他疼她。
調回視線,姚天祁倒背起雙手,閑閑的對不速之客說:「世子,今日家父不在,還望改日再來,恕我不久留。」
蕭停雲擺擺手:「無妨,我只是順便問一聲侯爺,其實我是找老夫人有要事相告。」
姚天祁大怒,看他那欠扁的樣子,也想問候一下他祖母。
「姚兄可能不知,今日女學考試出了一件大事,與侯府有關。」蕭停雲見某人變臉,立刻見好就收的說正事。
姚天祁果然被轉移了重心:「什麼事?」
蕭停雲伸出右手相邀:「還是見了老夫人再說,畢竟,此事牽扯著你們侯府二房。」
與二叔家有關?姚天祁反感的皺起眉,他想了想,終於順著蕭停雲的動作伸出左手:「世子請。」
蕭停雲前面走,嘴角的笑一閃而過,論心眼多,姚天祁好像還不如霜落呢。
姚天祁可不知這些圈圈繞繞,他只是想著,今日女學,聽聞姚春怡也去考了,若說她惹了事端,那也說得過去。
來到屋裡,老夫人和錢媽媽在說話,正命錢媽媽上好茶招待昭王府世子。
蕭停雲一進來,立刻對著老夫人施了一個晚輩禮,讓老祖宗受寵若驚。她對雲世子略有耳聞,知道他才華橫溢,孤傲無比,沒想到其實是個挺知禮的孩子,都是傳言害人啊。
「世子是來找天祁的吧,可是書院有事?」不怪老夫人這樣想,她可不知自家孫子視人如猛獸。
蕭停雲正色道:「是為了女學之事。」
老夫人詫異的看著他:「女學,難道是霜兒有什麼事?」
見老夫人真心擔憂,蕭停雲擺擺手:「霜落很好,老夫人且放心。我此次來,是為了姚春怡,不知她與侯府是什麼關係?」
老夫人心裡一咯噔,「她是老身的二孫女,二子的長女。敢問世子,春怡……她惹了什麼禍事?」
蕭停雲暗笑,看樣子姚春怡口碑不佳啊,一提她,就說惹了禍事。這讓他心情很是愉快。
見蕭停雲不語,正好錢媽媽端了茶上來,老夫人歉意的說:「看我這老糊塗,世子來了半日,竟然沒請你坐下。天祁,你也不知道招呼一下。」
姚天祁本著臉請蕭停雲上座。
蕭停雲拿起茶碗,自然地撇撇浮沫,無視姚天祁的黑臉,輕啜一口贊道:「這茶味很新鮮。」
老夫人笑著說:「是霜兒送來的。她喜歡鼓搗這些東西,天祁也有自己的專屬茶。自己曬的花瓣,加上菊花、枸杞、冰糖和一味中藥,讓我和老侯爺喝,說是明目去火,常喝老人不長翳。」
蕭停雲覺得心裡有些酸,他也想要。
猛啜一大口,他覺得連嗓子都清亮了。不由暗暗決定,找她拿荷包的時候,再讓她為自己做茶。
姚天祁翻了個白眼,看他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轉念又得意地想,霜兒做的茶不但好喝且有功效,他沒喝過也是正常的。
眼見話題扯遠,姚天祁出聲問:「世子,你適才說姚春怡,她今日應該是去考女學入學試,難道今日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蕭停雲放下茶碗,錢媽媽立刻上前斟滿。
他看向姚天祁鄭重的說:「她犯了事,被送往大理寺了。」
「什麼?」老夫人大吃一驚,她坐直了身體,微向前欠身焦急地問:「犯了什麼事,可要緊?」
蕭停雲冷笑:「她聯合國公府小姐陷害霜落泄露試題,老夫人,您說要不要緊?」
姚天祁上前一步怒道:「你說姚春怡陷害霜兒?這吃裡扒外的狗東西!」
老夫人提起來的氣一塌,向後靠在椅背上,臉色蒼白的喃喃道:「她那日來,我就該留下她不讓她去考的。這孩子心思不正……我就知道……」
姚天祁擰眉問:「祖母,姚春怡來找過您?」
老夫人失魂落魄的點頭:「來過,想讓霜兒教教她,告訴她題最好。我沒同意,霜兒當時也回絕了。沒想到,這個天殺的竟害霜兒……」
她猛然看向蕭停云:「世子,我的霜兒沒事吧?她不會泄露試題的,也勸說過姚春怡,讓她多看書,用真本事考。」
姚天祁也看著他,雖然明知道妹妹已經回到了侯府,那就是沒事了,但還是想聽蕭停雲親口說。
蕭停雲點點頭:「霜落分別和二人對峙,讓她們露了破綻,方才還以清白。也虧得那二人愚笨,若是設下天衣無縫的計策,霜落這次閨譽都要毀於一旦。」
他故意說得兇險,就是要加重姚春怡的罪名。
果然,老夫人眼圈一紅,她有些后怕,若真那樣,她最優秀的霜兒可就被那天殺的給毀了。
姚天祁氣的就想去西院說道說道,可一想姚春怡被送去了大理寺,他去也是白去。
而且他還有疑問:「你說國公府的小姐,是誰?她受到懲戒了嗎?」
蕭停雲回他個想當然的眼神:「就是上次一起游湖的那個魏國公家的。這件事應該是她設計,所以,她已經被逐出女學,也送去了大理寺。」
姚天祁一呆,魏國公府,不是表姐的婆家?蕭停雲所說的,應該是那個魏子萱吧,看著就不像是個善茬,連親戚都想著害,她這是有多心狠?
不行,他要去永和院找母親,讓母親帶著舅母去說理。自家最受寵的妹妹,不是她們說欺負就能欺負的。
姚天祁抬腳就走,被老夫人喝住:「你去哪裡?」
「去找娘,國公府的女兒欺人太甚。」他帶著氣說。
蕭停雲起身走過來拉住他:「莫急,姚兄放心,霜落的氣不會白受,魏子萱也吃不了好。讓侯夫人去國公府,沒得跌了身份,跟你說,這次你們就等著國公府上門道歉求你們吧,到時,你往我身上推就好。」
姚天祁轉身看他,蕭停雲眼神真誠懇切,「相信我,魏子萱想要霜落名譽掃地,我就全權還給她,讓她嘗嘗這滋味。別說魏國公,就是求到皇伯父那,我也不會給他面子。」
蕭停雲傲氣的說,但姚天祁此時一點都不懷疑,他確實有那資本。
抿抿薄唇,姚天祁垂眸輕聲說:「謝謝。」
蕭停雲達到了目的,也該走了,雖然他很想拐個彎去挽霜閣,但也知道這隻能想想。
他盤算著一個荷包能綉幾天,到時再夜訪挽霜閣,順便登堂入室,和霜落友好親切的交談。
「既然話已帶到,那停雲就告辭了。老夫人留步。」蕭停雲再次施個禮,瀟洒的走出侯府主屋。
姚天祁頓了片刻,終究是送了出去,禮不可廢。
二人沉默的走出侯府,昭王府車夫下了馬車打開車簾,蕭停雲正欲大步跨上去。就聽姚天祁在他身後說:「雖然你說的雲淡風輕,但我知道今日應該很兇險。畢竟題目是我出的,霜落是觀摩學姐,姚春怡又是我們的堂妹,任誰都會相信魏子萱的話。霜兒沒事,裡面應該有你的幫忙,請受姚天祁一禮。」
他拱手彎腰行了個大禮,蕭停雲沒敢受,回了一個同樣的禮,這才上了馬車命馬夫駛走。
姚天祁有點奇怪,按他的脾氣,不是應該沾沾自喜的受了嗎。突然這麼客氣,真讓自己懷疑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回到主屋,就聽見老祖宗的哭聲,姚天祁嚇得連忙疾走兩步。
錢媽媽正在安慰老夫人,老夫人抹著淚哽咽:「家門不幸,出了那麼個孽障,早知如此還不如趁早打斷她的腿。這下名聲也完了,送到大理寺,不扒層皮能出的來?就算出來,憑著她陷害長姐,誰家還敢要她……嗚嗚,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姚天祁停住腳步,不想再進去,感情祖母還想讓姚春怡嫁個好人家?呵,她也配?
他毅然轉身慢慢踱出去,還是去看看妹妹吧。她表面再淡然,終歸也是個十二、三的小丫頭,一定被嚇壞了。
姚天祁這次可猜錯了,那個十二三的小丫頭,沐浴完換了一件家居袍,偎在美人榻上在吃水果。一點都沒有怕怕的意思,甚至還很愜意。
他著急火燎的進來,看到的就是這麼個畫面。
霜落見到哥哥,誒了一聲坐直身子,但還是賴在榻上,素手拈著桔瓣:「大哥吃不吃?」
姚天祁擺手,找了張椅子坐下:「你吃就好。今日的事,我都知道了,霜兒別擔心。」
霜落淺淺一笑,露出貝齒:「我沒擔心啊,當時就解決了。」
她看看門口:「蕭停雲走了?」
姚天祁點頭:「應該去大理寺了。對了,你知道國公府魏子萱為什麼要害你,她和姚春怡又是怎麼相識的?」
霜落聳聳肩:「不知道,可能是,嫉妒我的美貌?」
姚天祁被她氣笑了,開玩笑的道:「要因為這樣的話,你們女學的人估計都會害你。」
霜落哈哈笑出聲,大哥竟然也會幽默了。
「算了,以後小心些,霜兒太優秀,也是個罪過。」姚天祁最後嘆息的總結。
霜落默然的吃桔子,咬了一瓣,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咽下去才道:「大哥,這次多虧了雲世子幫忙,我們要不要『一杯無』做東道,作為答謝?」
姚天祁立刻止住她的想法:「你別管,我來答謝就好。雖然他幫了你,但是該離他遠一點,還是要遠,你且記住大哥的話。」
霜落眨巴眨巴大眼,心虛的低下了頭,她好像越想離得遠,就越和他更進一步呢。而且,還答應給他個荷包……哎呀,差點忘了,還要綉荷包!
姚天祁該說的都說了,就放下了心。見霜落已經洗漱完,笑著告辭,回自己院子去了。臨行前,囑咐二兮讓大小姐好好睡一覺壓壓驚。倩兮盼兮忙不迭的答應。
霜落見兄長走了,連忙下了榻,吩咐盼兮:「幫我找些布和針線包來,我要用。」
盼兮咋舌,英明神武的小姐也要動針線了,這是想無一不精嗎?
「小姐,您會嗎?」自打她伺候小姐以來,只知道她會畫好看的樣子,甚至還會設計書袋,但是動針線的都是侯府綉娘。
別說小姐,就是盼兮和倩兮,也只會綉點簡單的。
盼兮的呆樣惹笑了霜落,她挑挑眉,本小姐的女紅,可是受過綉娘專門教導的。
擺擺手,示意傻丫頭快點去。在盼兮出門時,她又叫住盼兮:「挑一些素色的布,線要全,各種色都要。」
「是。」盼兮恭聲出去。
霜落咬唇在屋子裡轉,小手點著唇,綉點什麼呢?可不能真給綉兩隻鴨子,別說蕭停雲,自己都覺著丟人。
她思緒一飄,眼前浮現了蕭停雲的身影,高大冷峻,就像是山上的翠竹一樣挺拔。霜落眼前一亮,有了,就綉它了。
盼兮很快的就拿了針線包來,布頭有一沓,全是上好的雲錦,都是為霜落做衣服剩下的布料。
霜落非常滿意,擺手讓她出去,吩咐二人沒有自己招呼不準進來。
盼兮更是奇怪了,出門后和倩兮一說,倩兮笑她笨:「小姐肯定是練手,怕繡的難看咱們笑話。」
「哦,也對。」小丫鬟釋了疑,開心的回自己屋了。
霜落提著針線包來到桌前,把各種布料一一攤開,仔細認真的挑選。她想起在大夏時,夏陽的荷包都是自己綉給他,如今到了天凌,還真有點手生。
霜落挑了天藍色的綢布做囊面,暗黃色的布做肩和囊口,金色的綉線用來綉雲紋,淡綠色的綉線做竹紋,然後再挑一把綵線做扎線。
想了想,她跑去自己的梳妝台,隨便找了副耳墜。微一使勁,拽下了兩顆珠子,拿來做珠結,這樣東西就算準備齊活了。
以往做過的東西一上手,霜落立刻就變得熟門熟路起來。她坐在椅子上,紅唇緊抿,先拿出幾根針,分別穿上不同顏色的線,就耐心的一點一點把藍色布料捏出皺褶,開始拿花邊……她要做的是大夏最普遍的祈福荷包——白紗地納錦繡竹紋喜慶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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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有親嫌棄小逸字數少,可是手慢真的打不出來啊,見諒,只能等我歇班了。
世子的荷包圖樣我會發到微博,嘿嘿,大家來關註:瀟湘袁之逸
小萌新一枚,大家請愛護她,理解她,包容她,愛她……是不是有點湊表臉,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