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驚才絕艷

  連蓮裝聽不見書院學子們的嘲諷,逼自己說下去,想想那「九霄環佩」,她心裡立刻堅定了很多。


  「所以,學生想比琴。」


  一句話說出,立刻有人大聲叫好,比琴好啊,美人坐在那裡,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看,實在是好。


  問題是,琴在哪裡?


  山長眯起眼打量連蓮,他算是知道這位小姐為什麼豁出面子也要加賽,大概院正已經說與她們知曉,這次的魁首彩頭是上古名琴了。


  見她如此提議,想必琴藝一定上佳,山長突然覺得索然。


  他實在不想看那個美好的女娃娃輸,就故作兩難的說:「這次出來的匆忙,沒有要帶比試的琴……」


  他可沒說謊,九霄環佩可不是拿來比試琴藝的,那是御賜之物。


  山長看向院正,這是你們女學的人,自己管。


  司徒婉壓抑著怒火,正想呵斥連蓮,站在連蓮身後一步遠的霜落突然向前一步,和她並肩而立:「院正,山長。女學與書院也算是一脈相承,今日踏青交流,當然可以不拘小節。依山傍水,有畫無琴,焉知不是一種遺憾。」


  連蓮想比琴,可以,她奉陪。別說琴,就是棋藝,她也接招。


  蕭停雲這時附耳對蕭琛說了一些什麼,蕭琛打了個響指,包在我身上。


  三皇子揚聲道,「山長,這位師妹說得對……」


  蕭停雲差點吐了,什麼玩意兒,還能不能行了,師妹?


  蕭琛一邊繼續說,一邊斜睨著蕭停雲。剛才霜落說了,一脈相承,我也是書院結了業的,怎麼就不能當個師兄?

  山長聽到連三殿下都同意,也就無所謂什麼御賜不御賜之物了,最主要是那個好看的女娃娃胸有成竹呢。


  侍衛把「九霄環佩」抱出來,置於桌上。蕭停雲這才拉著蕭琛信步走過去,一撩衣擺坐到了椅子上。


  蕭琛站在他身後,激動地想,雲弟要露一手了!不知他這磚拋下去,那提議加賽的人會不會臊得慌,而不敢上場。


  蕭停雲坐在那,身姿筆直,雖然面色冷然,但依然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味道,帥氣無比。


  魏子萱捧著臉,雲世子好像越來越好看了,看得她心裡痒痒的。一會兒比完,她一定要去找他說話。


  蕭停雲撥弄了幾下琴弦,聲音果然與普通琴不一樣,聲音清冽還似有迴音。他抬眼望過去,霜落正看著自己,大眼睛里似乎有期待。他心裡一股豪氣油然而生,本來就是試試琴的,但若她想聽自己彈琴,這一下,自己還非彈不可了呢!

  霜落看著那有名的古琴,心裡想著,這九霄環佩與奔雷有什麼不同,為什麼它就屈居第二?一想到待會兒就能親身上陣,她眼神放光,甚是期待。


  誤會了的雲世子,心裡帶著喜悅,瞥眼見琴盒裡有幾副備用指套,拿了一副全新的戴與指尖,一曲《琴韻》就如流水般瀉了出來。他手指細長,彈起琴來甚為靈活,一勾一彈,流暢自如,分明是琴藝高手。


  山長滿意的點頭,雖然這人是壞了點,但是真有才啊。


  蕭停雲一曲罷了,女學生們都被驚艷了,紛紛拍手。沒想到雲世子不止文采通天,就連這女子都不一定精通的琴藝,也是信手拈來,太厲害了。


  他起身,冷然的站在了蕭琛身邊,不由再次望過去,不過他失望了,人家這次看的是山長。


  山長問:「你們二人,誰先?」


  連蓮甚至都無暇顧及霜落,立刻回答:「先生,學生來。」


  山長看她一眼,大致也明白她的想法,估計是想先入為主。不由又看向另一個女娃娃,這下他樂了,人家倒背著手,就是一副你先來吧的樣子。


  霜落是想,輸就讓她輸個心服口服,先彈奏后彈奏都有話可講,所以你自己挑。


  自己學琴的時候,還沒有她連蓮呢。前世在大夏,誰不知國公府姚大小姐驚才絕艷?這點雕蟲小技,別說難不倒她,就是自己傲嬌的前身,估計琴藝也是不差的。


  連蓮剛想坐在椅子上,一位侍衛疾步走來,把琴換了一張桌子,然後又退下去。快的讓人來不及思索,這是為什麼。


  連蓮怔楞了一下,有些懵,蕭琛出言提醒:「這時候想曲目,是不是有點晚?」


  她嚇了一跳,慌忙搖頭,走到新換的桌前坐下。


  這一幕入了大家的眼,但只有皇家的幾個明白期中意味。蕭琛嘆息搖頭,雲弟這是嫌棄人呢,他坐過的椅子,連蓮沒資格坐。


  蕭瑜撇著嘴對他念兄弟說:「瞧他這臭毛病。陰陽怪氣的,也就阿琛慣著他。」


  連蓮長呼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的琴藝不差,千萬別被弄亂心神。


  她也拿出一副指套戴上,終於可以靜心彈奏。


  連蓮早就想過了曲目,因為想驚艷眾人,所以棄了爛大街的,準備彈爹爹作的一曲《無暇》。


  左丞相連堃是儒相,琴棋書畫不在話下,閑暇時就愛撥弄一下琴弦,自己做點曲子自娛自樂。女兒是自己一手點撥大的,繼承他的琴藝是必須的。


  連堃是清官,一曲《無暇》道盡了為官之道的艱辛。若是他彈來,自是有滄桑之意,讓人唏噓,可一個小姑娘彈來,終究是指力不夠,且有些小孩穿大人衣服之感,不倫不類。


  連蓮一曲奏完,蕭停雲哂然一笑,這水平也敢拿出來現眼。


  霜落也有些失望,還以為連蓮會有多麼炫酷的指法呢,琴技一般,曲子不錯。雖然聞所未聞,但是很有情感,而且曲調朗朗上口,蠻好聽。


  連蓮起身鞠躬謝過大家,就如大家閨秀般退了下去。


  這時那位侍衛又跑了過來,再次給琴換了一張桌子,剛才蕭停雲那張。


  皇家三人組看向蕭琛,你搞什麼?

  蕭琛苦笑,這鍋我不想背,可是……嗯,是我亂搞。


  霜落坐下,總感覺還有剛才某人坐過的溫熱。她看到桌上的指套,沒多想的就帶到手上。


  蕭停雲心裡那個美啊,看,她多麼迫不及待的想用自己用過的東西!

  霜落輕輕撫摸琴身,九霄環佩,名不虛傳,就連琴身都帶著冷冷的氣息。


  她十指隨意在琴弦上一劃,琴音淙淙。隨後,音調一拐,一曲《風擺翠竹》就撥弄了出來。


  蕭停雲一愣,沒想到她會彈這曲。只要喜愛彈琴的人都知道,這曲和剛才雲世子的《琴韻》是四連奏。他突然覺得很緊張,待會兒霜落會不會接著彈《夜靜鑾鈴》和《書韻》,從而湊齊《四段錦》呢?


  霜落優雅的坐在那,十指纖纖,上下飛奔。突然,她越撥越快,看的學子們眼花繚亂。


  結束時,她撥弄了一條流水符,然後《夜靜鑾鈴》果真如世子所願,奏了出來。


  曲子銜接的完美,聽得入神的眾人,甚至都未發覺已經換了曲目。


  他們都呆望著那真如九天玄女下凡的人,彈奏出醉人心神的曲調。


  蕭停雲攥著拳頭,掩飾自己的激動,他這一刻確定,這個女孩兒就是老天爺賜給他的禮物。


  最後一曲《書韻》戛然而止,霜落覺得特別爽,九天環佩不愧是第二古琴,自己都醉心於它發出來的音律。


  她起身,緩緩的摘下指套,向大家福了福身。


  學子們沸騰了,叫好聲不絕於耳。連蓮臉色灰敗,沒有不甘心,而是死心的看向她的同窗,那個不再爭搶的姚霜落。


  原來,她以前的傲慢是有底氣的,她後來的收斂,應該是想韜光養晦。她是真的深藏不露,自己甘拜下風。


  山長讚歎的拍著手,突然心裡湧上一種想法,怎麼覺得這女娃娃和蕭停雲那麼合拍呢。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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