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時候未到(二更)
齊娉婷切了一聲,就宇文馥那黏在二皇子身上的眼神,誰不知道啊。
她從桌上拿了一個貢桔,懶懶的倚在八仙椅上,撥開桔子皮往嘴裡填,含糊不清地說:「就她,我能不知道?」
定北王妃把茶杯重重一放:「給我好好說話,越來越不成樣子。女學都結業了,人家宇文馥眼看就要賜婚成為皇子側妃,你呢,你可真要把我氣死。」
娉婷忘了咀嚼,什麼,宇文馥要被賜婚了,只是個側妃?
她噗嗤笑出聲,嘴裡的桔子被她直接噴了出來。
在定北王妃發怒前,齊娉婷舉起手:「娘,娘,別急,我叫人收拾。」她忍笑叫丫頭進來掃乾淨。
「剛不是說宇文馥妹妹的事嗎,您先給我說完,再說別的。」齊娉婷來到王妃身後,殷勤的為娘親捏肩膀。
定北王妃氣不得笑不得,嘆口氣:「就是宇文馥攀上了二皇子,二皇子帶她們姐妹去逛燈會,結果她那個妹妹衝撞了大皇子,被抓進了天牢……」
娉婷聽的目瞪口呆,這麼戲劇化啊,而且,還牽涉到了大皇子,大皇子啥樣的?
「我的天啊,難怪宇文馥她爹要找爹爹幫忙了,進了天牢還了得,要砍頭的。」
王妃得意的仰頭:「那可不,也只有你爹爹能幫這個忙了。跟你說,你爹去求的三皇子,人家三皇子很為難,最後看在你爹的老面子上,終於放了一馬,答應放人出天牢,送至大理寺。」
齊娉婷很覺得很驕傲,挺起胸問:「然後呢?」
「然後,你爹又帶著宇文泰去大理寺打點,說是把人送去做姑子,才了了此事。所以宇文泰一家很感激你爹,這不執意要請他喝酒。」
齊娉婷嚇了一哆嗦,去做姑子啊,聽起來就好可怕。
「那宇文馥的妹妹豈不是就完了?」
王妃呸了一聲:「不知深淺的東西,完了就完了。反正,宇文一家也放棄她了,再者,救了她一命,也算仁至義盡。」
娉婷不是多可憐宇文婷,只是一想到如花年紀就被送到庵堂,就覺得實在是挺悲慘。
王妃把她從身後拉過來:「別說那些晦氣的,你找你爹做什麼?」
齊娉婷挑挑眉梢,「我也有目標了啊,這不才來找爹的嘛。」她喜滋滋的說。
「什麼目標?」王妃一頭霧水。
「就是你說的定親啊,宇文馥都要賜婚了,我身為堂堂郡主,當然不能落後與她。」
定北王妃嚇了一跳:「你莫不是傻了吧?這才幾日,就有了目標,你也沒出門啊。」她合計著,真得去找個道士來做法了。
齊娉婷嗔道:「娘!哪裡有這麼說女兒的。我早就看好他了,只是自天凌寺受傷以來,一直沒恢復好身體。」
王妃這才正視起來:「誰啊?娘先告訴你,別弄些亂七八糟的人,你就死了那份心。」
齊娉婷嘁了一聲:「我的眼光能看上亂七八糟的人?是雲世子啦。娘我想好了,就他了。」
王妃沉思,好是好:「我不知你爹同不同意。」畢竟他的府里事情太多。
「爹還不都是聽你的。」娉婷撇嘴。
王妃聽這話聽得開心,「這可是大事,回來我跟你爹商量一下。」
「商量什麼啊,直接讓我爹去找皇上賜婚吧。娘,我跟你說,雲世子很搶手的,他若成了下任昭王,府里就都是王妃的天下。」齊娉婷方方面面都考量過。
「那倒不假。只是皇上不知能不能答應賜婚,那可是他的堂侄。」王妃很精明,她立刻想到了皇上會不會防備兩家王府聯姻。雖然自家只是個異姓王。
「若是雲世子來求娶,那自然是最好了。」最後她悠然嘆道。
娉婷咬唇,這一點……懸。
定北王酒過三巡,醉醺醺的回來了。
王妃嫌棄的在鼻子前扇風:「宇文大人這是灌了你多少酒,連呼吸都是酒味。」
「沒有多少,喝的高興,高興。」他打了個酒嗝,「二殿下也在,就多喝了兩杯。」
王妃幫他換衣服,想起了女兒說的事,不由小心的試探:「王爺,你覺得昭王府雲世子怎麼樣?」
定北王哼了一聲:「不怎麼樣。」
「……」得,一句話就封死了。
定北王想了想又說:「皇家這些小一輩里,除了二皇子,都不咋地。」
王妃循序漸進的問:「相比之下,雲世子怎麼樣,人品,家世,學問……」
定北王喝得不少,被夫人連珠炮一問,似是呆了,想了好久,「呃,還行吧。那小子,恃才傲物,眼睛長到天上去。還是二皇子好。」
王妃想踢他一腳,二皇子再好,也不可能跟咱們家娉婷啊!
「若是有一天雲世子一見到你,就恭敬的行禮,那你覺得怎麼樣?」王妃扶著他來到一邊坐好,順便把自己那杯熱茶捧給他。
她之所以王妃之位坐的牢固,也和一切都是自己親自上手有很大關係。
王爺滿意的呼出一口茶香:「舒服多了,二皇子,來,再喝!」
「喝你個頭!」王妃氣急了,乾脆不理他,自己跑廂房裡躺著。
第二日,定北王頭痛欲裂的起床,齊娉婷早已經跑過來等著了。她問娘親了,可惜娘親說爹爹喝得太多,問不出來,只能自己親自上陣,
「女兒給爹請安。」齊娉婷對著換好衣服走出來的定北王施禮。
「唔,很好,娉婷,這才像郡主的樣子。」王爺滿意的頷首。
「謝謝爹,爹爹可是覺得頭痛?」娉婷讓丫頭端過來一杯蜂蜜水,親自接過送到他嘴邊。
定北王哈哈一笑,一口氣喝了個精光:「好女兒。」
娉婷眼珠一轉,揮退下人:「爹爹,女兒有事相求。」
「但說無妨。」定北王一開懷了,萬事好說。
「女兒喜歡昭王府雲世子,想請爹爹求皇上賜婚。」娉婷來到他身邊,挽著他的胳膊。
「蕭停雲?」定北王依稀還有昨日的記憶。
「正是,女兒心意已定,還望爹爹成全。太后老人家不也說了,只要娉婷所想,她也一定滿足嗎。」
定北王皺起濃眉:「雲世子也是如此想?娉婷啊,若他不是自願,即使皇上賜婚,你也收不住他。」
齊娉婷撅起嘴:「我為什麼收不住他,我要和娘親一樣,也當家主事。」
「咳咳咳……」定北王被他女兒的豪言壯語嚇到,一口唾沫沒咽下去,嗆到了。
「您去求嘛,女兒求求您。」娉婷撒嬌。
「其實,賢王府蕭念也不錯的,不若爹爹去求一下皇上,為你和蕭念賜婚?」
「不要!」娉婷激烈的反對:「我就喜歡蕭停雲,非他不嫁。」
說完,她氣沖沖的跑了出去,誰給她提蕭念她和誰急。
蕭停雲完全不知還有人拚命地惦記自己,他趁著書院休沐二日在家裡做手工。
為什麼要做手工,自然是蕭琛提點的。說是什麼女人就喜歡收禮物,既然他送給了姚霜落一盞孔雀開屏燈,那麼,趁熱打鐵,一股腦的送唄。
至於送什麼,人家三皇子又給出主意:「自己做的東西有意義,你試試。」
於是蕭停雲坐在自己庫房裡,看著一箱子的寶物發了半天呆。
終於,他想起那一盒子沒送出手的珍珠,對,就做它。於是他讓蕭聲找來一些水線,用來穿珠最是恰當。
見世子端著一盒子珍珠,拿著水線去了書房,蕭聲納悶的想著,不知世子要水線作甚,作暗器?
珍珠顆顆大又圓,很好穿。蕭停雲坐在書桌前,認真的拿出水線打了一個活結,就開始一顆一顆往上面掛。
他偷偷地去首飾鋪子看過了,女人首飾無非就那麼幾種,耳環項鏈頭釵玉鐲……他看到一些串珠的首飾很新穎,只是珠串質量不佳。
於是一拍即合,那裡有樣子,自己有好珠。
蕭停雲手很巧,大手靈活的穿針引線般,一會子功夫就做成了一串。
他不悅的看著手裡和僧人佛珠一般的「項鏈」,這,能送的出手?
頹然的吐出一口氣,他靠在了椅背上,還是拿去首飾鋪子讓他們鑲嵌來得好。說到就做,蕭停雲把自己做的丑串扔到一邊,蓋上盒子,抱著那些珍珠就出了門。
卻說蕭琛,他在宮裡得到第一手消息后,立刻跑來世子院,誰料撲了一個空。他自從和雲弟越走越近后,真是春風得意的,想啥來啥,光人情就白得了倆。
定北王那老匹夫也不知發了啥瘋,來向自己討人情,看來宇文泰那廝在官場混的很好。下一步該參他一筆,四品官還太高。
不過話說回來,要人情無所謂,來者不拒。雲弟說了,不要白不要。
一個小小的宇文婷,何德何能,讓皇子和異姓王出面討人情,宇文馥的功勞也不小。但她手段再好,終究還欠了點火候,否則不會只要到一個側妃之位。要是自己,可捨不得心愛的女孩受一點委屈,妥妥的正妃啊。
真情假意,孰能弄懂。
蕭琛嘆息完二哥,又把宇文婷那丫頭逐出天牢,轉瞬間聽聞定北王急匆匆的來找父皇,可把他給好奇死了。
於是他也去了父皇的書房,就當請安唄。
定北王一臉沉痛的單膝跪地,作為一個異姓王,這就是大禮。
天凌帝蕭惟懷放下手裡的摺子,起身來到他身邊:「愛卿這是為何,有話好說,朕為你做主。」
齊戰站起來,抱拳:「臣想求皇上賜個恩典。」
蕭惟懷興味的看他:「哦?什麼恩典,你要納側妃?」
「咳咳,皇上不要取笑臣。此次前來,是厚顏想讓皇上為小女賜婚。」齊戰的臉色不好,皇上只是以為他怕自己拒絕。
蕭惟懷點點頭:「賜婚可以,娉婷也及笄了,是該相看定下。只是不知你看上了誰家兒郎,說來朕聽聽,一定是郎艷獨絕的好人才。」
定北王可不敢說不好,那是人家的堂侄,雖比不上蕭琮,怎麼說也是姓蕭的。
他抿抿嘴,難以啟齒的樣子:「小女上次受邀,陪土帛來客去進香,一路行來,覺得昭王府世子人品才學都上佳。而她下山受傷后,世子也甚是關愛,當先讓她上車送回來。於是老夫就想,既然世子少年風流,娉婷也覺得他甚是體貼,不若就結成少年夫妻。皇上……」
蕭惟懷有些錯愕,第一次聽到有人誇他的堂侄子甚是體貼。
以前有的是人上摺子告狀,什麼昭王府世子,人品乖張,對老臣不敬;什麼昭王府世子命格奇硬,不適合王府世子之位;什麼昭王府世子心地冷酷,從不伸出援助之手……等等等等。
如今真是出神了,不但有人誇,還有人要把女兒家嫁給他。
蕭惟懷哈哈大笑,就算再多人彈劾蕭停雲世子之位,他都不會撤。因為蕭停雲是個好孩子,他看得出來。
不過,給他賜婚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先莫說齊娉婷配不配的上,單單蕭停雲自己,樂不樂意讓朕賜婚還兩說呢。那小子就是頭犟驢,自己賜婚了,他也無法反駁,但他會逆反,蕭惟懷還真不敢試。
「愛卿啊,你還有沒有人選?停雲不行。」皇上一口回絕了。
定北王簡直要吐血,什麼,真被拒絕了?他豁出老臉來求嫁,皇上還不同意。
見定北王臉色爆紅,皇上知道他誤會了,連連擺手:「不是你想的那樣,朕的昭王叔曾給停雲求過一個恩典,他的婚事,得他先點頭,朕才可以為他賜婚。」
也就是異姓王,若是別的人蕭惟懷早送他一個冷哼,趕出去了。
齊戰明了,想了想:「那皇上可不可以問一下雲世子,興許他也很滿意我們家娉婷?」
「……」天凌帝一頭黑線,你們家娉婷哪裡出類拔萃?就因為她扮過觀音?
但他答應下來。無非一句話的事,蕭停雲不答應,他也不會再提,齊戰的臉還得要。
瞧瞧,他作為皇上多不容易,還得顧全子侄的幸福,還得顧全老臣的顏面。
定北王算是得了一半承諾,雖心有不甘,但也別無他法的走了。
蕭琛來的很是時候,所以大太監一通報,蕭惟懷立刻讓他進來。
「臭小子,別告訴我你是來看朕的。說不出個好歹,就給我滾出去。」皇上帶著笑意,最近蕭琛做的事很合他心意,而且這孩子跟蕭停雲走得近,是個好兆頭。
蕭琛搔搔臉頰:「父皇英明。」
蕭惟懷朗聲大笑:「混蛋。」
「父皇,那老匹夫來做甚?」
「跟你有關係嗎?」天凌帝聲音變得威嚴起來。
「父皇,兒臣看到那老匹夫賊兮兮的樣子就不順眼。」蕭琛知道他的龍爹愛聽啥。
天凌帝擰起眉頭:「他確實挺賊。」看上的是皇家下一代里,最有出息的人。
「誒?」蕭琛挑眉,有戲。
見兒子難得沒有追問,蕭惟懷嘆口氣說與他聽:「他想讓朕為停雲賜婚。」
「什麼,給雲弟賜婚?賜誰?不會是他家的那個鳳凰女吧?」蕭琛真是大跌眼鏡。
知道齊戰有事,卻不知是這種事。蕭琛猜中了開頭,卻沒猜到准結局。
「鳳凰女?你說娉婷嗎?」天凌帝覺得這稱呼很新鮮。
蕭琛嘲諷的笑:「不是龍女,卻擺出高高在上的姿態,可不正是鳳凰女嗎!」
皇上手點著蕭琛,笑著搖頭。
「你可知,停雲對娉婷有沒有那個意思?」皇上靈機一動,直接問兒子不就知道了嗎。
蕭琛手一拍然後分散在兩邊:「父皇,這麼跟您說吧,若現在去問雲弟,那齊娉婷應該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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