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偷雞不著
蕭停雲抱著那件披風發了半天呆,想不出理所當然的解釋,煩躁的趴在柔軟的衣料上,竟然嗅到了芬芳。
他坐直身體,把披風送至鼻尖,果然,正是馬車裡的香味。
蕭停雲的唇角彎起,這個姚霜落還真是順他心意,長得順眼,還這麼香。在山上時,齊娉婷和宇文馥從自己身前經過,就差點把自己熏個跟頭!
一想到山,他突然站起身,把衣服輕輕放到榻上,來到一張很普通的床邊。床頭雕有很繁複的花紋,看形狀應該是花朵,除此外,就是一張簡單的木床,花紋是唯一的亮色。
蕭停雲在花心上輕輕一點,牆上立刻緩緩彈出一個木櫃,原來這還是機關。他來到木櫃附身查看,裡面盛放著一個一個小盒子,都用小巧的古鎖鎖著。
他仔細審視,最後拿出棕色的一盒,把鎖眼對準木櫃內的突起一按,古鎖應聲而開。所有的連環真是一關扣著一關。
雲世子打開鎖,拿出裡面的東西看,是一個白色瓷瓶,打開塞子,裡面看上去油乎乎的。
他滿意的一笑,又放回盒子里,只是把鎖扔進木櫃,隨手一推,木櫃嚴絲合縫的退回了牆壁,外表看不出一絲痕迹。
原來是一幅潑墨山水隱藏了它。
蕭停雲打開衣櫥,拿出一件黑色衣袍穿在身上,隨手把小木盒塞入懷,看上去鼓鼓的。
蕭聲這時又來敲門:「世子,水好了,請沐浴。」
雲世子沉聲打發他:「你去和他們過節吧,我還有事。」
蕭聲囁喏著說:「可是王爺說,讓世子回來后務必去前院。」
「我知道了。」蕭停雲靜默半響,自嘲的一笑。
蕭聲退下了,耷拉著腦袋不開心。世子好可憐,每年都是一個人,老王爺那倒是熱鬧,二爺一家三爺一家都在,獨缺世子一個。
蕭停雲走至桌旁,隨手抽出一支筆,在一張紙上寫了幾個字。
寫完,他看著點燃的燭火,毅然起身,閃身出了世子院。
來到馬廄,他的閃電正一匹馬站在一個單獨的空間,隔空斜睨著那些擠在一隔間的劣等馬。
它似是聞到了主人的味道,離得老遠時打了個響鼻。
這個點,下人們都特許過年去了,蕭停雲親自打開柵欄,摸了摸愛馬的前額上閃電式樣的黑毛,把它牽了出來。
閃電知道又要出門浪了,撒歡的嘶叫一聲,被蕭停雲冷眼嚇住,眨巴著大眼噴出鼻氣。
蕭停雲打馬直奔吉安侯府,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摸摸懷裡的盒子,臉上不住浮現出笑意。
他想象著霜落捶著腿坐在榻上,自己塗抹藥油的樣子,不由自言自語:「若不是看你順眼,活該你疼。」
這藥油可是暗衛里的醫神配製的,無毒且有神效,用了六十八種稀罕藥材不過煉製了兩小瓶而已。
在侯府主院吃團圓宴的姚霜落,可不知自己被人惦記著,她正頭疼的坐在老祖宗身邊,被眾星捧月般的圍著。
今晚的家宴是最隆重的,畢竟是除夕之夜。三房的人全都來齊,無論嫡女還是庶子,一大家子坐滿了兩大桌。
老侯爺看著兒孫滿堂的齊聚身側,非常開心。大兒子一家都這麼優秀,老二老三家雖不上進,但至少沒有壞心眼,家和萬事興算是做到了,他覺得很是欣慰。
今日霜落去天凌寺已經給他報備了,他關切的先問大孫女:「霜兒,今日陪著土帛來客去天凌寺進香,可還順利?」
霜落起身恭敬的回道:「回祖父,今日很順利。貴客都到了天凌寺三門,滿意而歸。」
「那就好。說起來,我也該帶你們祖母去天凌寺拜拜,可是,你們祖母那腿腳,想自己上去,難啊。」老侯爺搖頭嘆氣。
祖母不樂意了:「你這老東西說什麼呢,只要你爬的上去,我自也能上去。」
眾人都大笑,和樂融融。
姚春怡看著好事都是大姐的,自己卻連主桌都沒坐上,正暗自生氣。
唉,都怪自己爹娘沒本事。想到此,她埋怨的看向盧氏,沒想到盧氏也正盯著自己呢,見她看過來,沖著老祖宗努努嘴,示意她上。
姚春怡想了想,站起身笑著說:「祖母,您要真去天凌寺,怡兒一定把您扶上去。」
老祖宗笑得臉上都是褶子:「好好,好孩子。」
姚冬暖也在這一桌,撇著嘴懶得看她,就她那嬌氣樣,還扶祖母咧,自己上不上得去都是問題。
霜落那一桌除了他們兄妹,都是長輩,霜落其實更想和弟弟妹妹們坐一起。而且自己的腿確實覺得很沉,她想快點吃完好回去泡個熱水浴。
姚天祁看出妹妹的不舒服,也盡量只招呼她吃東西,不和她說話。
誰知道就是有不識相的,姚春怡聽到祖母的誇讚后,得意洋洋起來,想起自己近日念了許多詩書,覺得正是賣弄的好時機。
她淺笑吟吟的又站起來,「祖父祖母,怡兒想著,今日除夕可否熱鬧一下?」
老侯爺點點頭:「怎麼熱鬧法?」
姚春怡看了看自己這一桌的三房兄妹和姚冬暖,揚著臉說:「大哥哥一向文采出眾,不若讓大哥哥出些詩句,我們幾個弟妹搶答,答出來的才有資格喝酒,這樣好不好?」
姚霜落失笑,轉頭看兄長,就見姚天祁一臉無奈。又不是做學問,過個除夕而已,還對詩句,可是這是二叔家妹妹提出的,當著二叔二嬸就給她個面子吧。
祖母搖搖頭:「誒,你這孩子,哪裡有用酒做彩頭的?這樣,答得最多的,祖母賞!」
姚春怡嬌憨的拍手:「那敢情好,謝祖母。」
同桌無一人附和她,讓姚春怡有些抹不開臉。
盧氏這時出言為自己閨女解圍,沒想到這丫頭還有如此心眼,真不錯。
「天祁啊,你春怡妹妹一心向學,再者天平、春雨、夏涼也都是要考書院和女學的,不若趁機教導一番,你看可好?」
不知為什麼,她把孩子點了一個遍,就是不提姚冬暖。
姚文翔的妾陳氏也破例上了桌,坐在冬暖身邊。母子二人都在減少存在感,一晚上沒說一句話。盧氏的故意針對,陳氏聰慧不是聽不出來,可誰讓人家是主母,自己只是個妾呢。
三房的夏氏一聽「天平要考書院」幾個字,立刻就附議了盧氏,自己兒子將來要有出息,必須要考書院的。有姚天祁考校,還能贏點彩頭,何樂不為。
和二房三房想出頭不一樣,世子一房是無欲無求的。
世子姚文遠為女兒霜落倒了一杯茶,這是他作為父親的關心。他對桌上別人說的什麼話無動於衷,他只知道,閨女去陪的那些人都不好相與,今天應該累壞了,渴壞了。
世子夫人姚氏也不關心姚春怡出什麼幺蛾子,專心在給閨女布菜。她家的兒女都夠出眾了,她也不在乎那一點半點彩頭。
侯爺見孩子們都躍躍欲試,也樂得熱鬧一下,就對最喜愛的嫡長孫說:「天祁,既然你二嬸說到這了,就隨便出幾道題考考她們,你意下如何?」
姚天祁起身:「祖父說的是。」
「那好,你們就隨便玩,我們長輩只看熱鬧。」侯爺笑著和媳婦兒對了個眼神,老祖宗白了他一眼,這個老東西。
姚天祁看向弟弟妹妹那一桌,迎見了好幾雙躍躍欲試的眼,不由哂然一笑,真是幫孩子。
他揚聲沖他們說:「只要博覽群書,用心記憶,對上詩詞很容易。但將來書院或女學是不可能考校這些的。這樣,公平起見,大哥我出一道題,你們誰都可以即興賦詩一首,由祖父做評判誰做的好,這樣既能鍛煉能力,又能分出高下,你們可同意?」
姚天平和姚冬暖都覺得大哥說的在理,他們都摩拳擦掌想要試一試,就不停地點頭。
姚春怡不太樂意。她只是強記了前人的一些詩冊,幾乎倒背如流,所以才敢大發厥詞讓大哥哥出上句她們搶下句。
作詩賦詞她又沒師傅專門教,怎麼可能做得出嘛。
於是她不高興的說:「那多沒意思,我喜歡對句。」
姚夏涼專門與她作對一百年,冷哼一聲:「你是不是怕啊?」
姚春怡怒目圓睜:「我怕什麼?來,看誰不行!」
被姐姐拉了一下的夏涼聳聳肩,雖不再和姚春怡掐,但還是堅持己見:「那就好,反正,我覺得大哥哥說的很對。」
姚霜落在那邊笑了,其實她覺得二房三房裡的妹妹和弟弟還是很有意思的,很可愛。
對此她鼓勵道:「夏涼妹妹待會兒加油,祖母可是有不少好東西的。」
被她點名的老祖宗探出手指戳她腦門:「你個小叛徒,祖母的好東西再多,也擱不住老給你們散啊,不過,祖母高興,哈哈。」
姚春怡這時候又插言:「祖母,我們可就奔著您的好東西努力了哦!還有大姐姐,小妹早就想看你現場賦詩了,說不定能拔得頭籌呢。」
話雖如此說,心裡卻不以為然,她可不覺得姚霜落是憑本事進的女學,還不是托她世子老爹的福。
待會兒說不定被姚天平奪了彩頭,那才是打臉呢,她突然又期待了。
霜落懶得理她,微微一笑,不著痕迹的下腰錘了捶腿。
這動作卻被老侯爺瞥見了。
他皺了皺花白的眉,看樣子,霜兒今日是累到了。他有些後悔弄這一出,吃完團圓飯就該散了,人家孩子爬了一天山,還要應付貴人,確實是累了一天,難為她這麼懂事,也不說破。
但說出口的話怎麼收回,以後在孩子面前談何威信?
他想了想說道:「霜兒,你是考進女學的人,你就不要和弟弟妹妹搶彩頭了,你今日陪太子一行,已經有功,祖父一會兒單獨給你獎勵。」
霜落也站起身,正好和哥哥並立,兄妹倆一個溫文爾雅,一個明眸善睞,看的老侯爺連連點頭,大房的孩子好啊!
「那霜落恭敬不如從命了,謝祖父。」說完,霜落還對侯爺眨眨眼,二人心照不宣。
這孩子真是古靈精,老侯爺開心地想。
姚春怡這個氣啊,哦,合著又給人家做了嫁衣裳?不是,憑什麼啊,為什麼每次得好處的都是姚霜落啊。
她進了女學,不是更應該給弟弟妹妹們帶個好頭,做個示範的嗎。
姚春怡敢怒不敢言,別到時又惹到了祖父,再把自己趕回西院。
大哥姚天祁摸了摸妹妹頭,讓霜落坐下休息,可別再站著了。
他環視一周,正色道:「我要出題了,弟妹們,你們可聽好。」
「慢著,大哥哥!」姚春怡急切的打斷了他,這讓老侯爺非常不滿,怎麼春怡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的呢。
「春怡請說。」姚天祁仍是一派從容,沒有被打斷的不悅。
「我們沒有紙筆,該如何比試?」姚春怡看看三房的人,很是鄙視。她們一點中肯意見都不提,只會蹭自己的光。
姚天祁朗聲大笑:「無需紙筆,考的就是臨場發揮。春怡,你何時見過飯桌上玩弄紙筆的。」
姚冬暖噗嗤笑出聲,也就是她自以為勁兒勁兒的,其實真草包一個,啥都不懂。
「哦。」姚春怡撅起嘴,不讓用就算。
姚天祁問詢:「還有什麼意見嗎,沒有的話我可出題了。」
姚夏涼快人快語:「大哥哥請。」
姚天祁沖她點頭一笑,姚夏涼吐了吐舌頭,有些手足無措,大哥哥太溫柔了,讓人受不了。
「首先作詩呢,先注重意境,其次才是平仄。今日除夕,辭舊迎新,明日新年,迎新送往。先生教過我們,大俗即是大雅,所以弟妹們,請圍繞年節賦詩一首,可歌頌,可詠物,可緬懷,可展望,任你們發揮,一炷香時辰。」
話落,立刻有丫鬟去香爐邊換上一炷完好的香。
姚冬暖聽到后,垂頭開始醞釀平仄。姚天平和姚春雨也開始振振有詞,看樣子都對這個題目挺有興趣。
姚夏涼人小鬼大,她反正做不出來,索性托腮看著姚春怡,把她看毛了才好。
霜落一聽這個題目,就勾起了唇,對於初學者,大哥真是太厚道了。
這一桌的長輩都開始邊吃邊看著後輩們思索,也不再說話打擾他們思緒。
霜落和姚天祁開始優雅的專註用膳,二人不約而同的覺得,姚春怡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一炷香很快燃盡,除了姚春怡仍是眉頭打結,姚夏涼趴在桌上看熱鬧外,其餘的三人都已經成竹在胸的樣子。
姚天祁也吃好了,在和霜落喝飯後茶水。丫鬟稟告說香已燃盡,他就微笑著站起身。
「來吧,大家想必都有詞了,咱們就一首一首來聽。誰先來?」
三個人都有些扭捏,第一次在長輩面前賣弄,放不開。
姚天祁鼓勵道:「不用怕,焉知你們作的詩不是極品,就當拋磚引玉也好。」
姚天平最大,他鼓足勇氣站了出來:「大哥,我想好了。」
「很好,有時候鼓起勇氣也是一種進步。」老侯爺對此表示讚賞,姚天平恭謹的對祖父彎了彎腰。
「疇昔通家好,相知無間然,續明催畫燭,守歲接長筵。」念完,姚天平忙不迭的看向大哥哥的臉,一臉的期待。
姚天祁細細品了一把,拍拍手:「很不錯,天平是用了功的。」
夏氏覺得與有榮焉,自己的兒子也是有希望出人頭地的。盧氏撇撇嘴,她覺得自己女兒既然提出來,那就是有一定把握,先讓你們白高興一把。
姚天平開心的坐下,對未來有了很大的信心。
「接下來是誰?天平給你們開了個好頭,繼續。」老侯爺催促,再膩歪下去天都亮了。
姚春雨站起身,「祖父,大哥哥,春雨也做好了。」
「吟來。」
「巧裁幡勝試新羅,畫彩描金作鬧蛾。從此剪刀閑一月,閨中針線歲前多。」說完她臉蛋通紅的垂下了頭,她知道自己胸無大志,也就只能做些閨中女兒的詩。
姚天祁卻撫掌道:「春雨妹妹做的很好。女孩家的巧手以及小心思躍然詩中。」
還未做出詩來的姚春怡恨恨的拽著帕子,有什麼了不起。
老侯爺微笑著點點頭,雖然純粹是閨閣詩文,但對仗工整,在女孩里也算不錯了。
姚夏涼拍手,為姐姐高興,卻被姐姐羞怯的拉下來。
侯爺看剩下的都是二房的孩子,心道還挺公平,二房倆三房倆。笑著說:「還有春怡和冬暖。」
姚春怡指著姚冬暖說:「祖父,我還沒推敲好,先讓弟弟來。」得,這會兒知道是弟弟了。
「那弟弟卻之不恭。」姚冬暖站起身,他也不想在草包後面念詩:「通宵燈火人如織,一派歌聲喜欲狂。正是今年風景美,千紅萬紫報春光。」
他剛念完,就聽姚天祁大讚:「好詩!」
侯爺看了看二兒子姚文翔,道:「老二,你這個兒子可要好好教。」說不定,真的是侯府第二個有出息的。
姚冬暖看向主桌,大姐姐也對自己笑呢,笑得那麼溫柔好看。他不禁有些羞澀,長嫡姐一點都不嫌棄自己庶子的身份,他長大了一定也要保護她。
侯爺見姚春怡沒動靜,心裡大概有了譜。這種眼高手低的孩子,是該好好教導了。
「還有說的沒,沒說的我可要和你們大哥評判了。」侯爺沉聲道。
姚春怡著急啊,可是越急越沒有詞,情急之下,她站起來指著霜落道:「祖父,孫女想聽聽大姐姐的詩,也許能給孫女一些啟發。」
老侯爺未吱聲,一雙眼如銅鈴狀就這麼直直的盯著姚春怡,把她看的心撲通撲通直跳。
嘴唇囁喏了幾下,剛想狡辯,就聽侯爺道:「春兒,你知道你比其他兄弟姐妹少了些什麼嗎?」
姚春怡手心都是汗:「孫女……不知。」
「你少了容人之量,你少了友愛之心,你少了謙虛之德。最重要的,你沒有腦子。」
老侯爺一番話可謂很是嚴厲了,說的姚春怡眼睛里瞬間就蓄滿了淚。她可憐兮兮的看向祖母想尋求幫助,卻見老祖宗失望的對自己嘆了口氣。
「霜兒,祖父知你今日卻是累到了,才不想讓你再傷神。如今,你且給祖父個面子,為弟妹們吟一首,也好讓那孽障清清腦子明明心!」
霜落臉色一整,起身扶住祖父:「祖父,一家人哪裡有這樣生分的。今日除夕,大哥出題也是為了活躍家宴,霜落不才,就當為今晚的團圓宴畫上句點,然後咱們侯府好辭舊迎新。」
姚天祁笑道:「好,霜兒來。」
話音落,外面街上隱約傳來了鞭炮的聲音,可見平民們家家戶戶已經開始迎財神了。
霜落淺笑,清脆吟來:「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老侯爺激動地一拍桌子:「有魄力,好詩!」
霜落順著老侯爺的脊背,讓他別激動:「祖父,您先評完剛才的彩頭嘛,弟弟妹妹們念得多好。」
侯爺哈哈大笑:「好好。待我評完了,好讓你們祖母破點財。」
「天平的詩不錯,平仄公正,但有些平淡。春雨的也不錯,但意境不適合出頭露面,畢竟是閨閣之事。所以,我覺得拔得頭籌的是冬暖。天祁,你覺得呢?」
姚天祁點頭:「孫兒也是這麼想的。」其實他是想說,妹妹的那首,才真的是驚艷。不過他是不會這麼說,不然就是拉了那兩家的仇恨。再者,霜落也不想出這風頭。
老祖宗顫巍巍的笑:「其實我是聽的都還好,但你們祖父說冬暖為最,那就給他大彩頭,其餘的也都有獎勵,因為祖母覺得都很不錯。」
於是姚冬暖領了一方香硯,這可是稀罕物是,只要沾水就能磨出香墨,而且墨汁上佳,不印不染。除了東西,他還領了一百兩銀票,這讓他非常開心。
姚天平和姚春雨則一人五十兩銀票,可以自己支配買書本還是花紅,夏氏也很滿意。
最後姚春怡則被送回西院禁足,明日新年開始,每日進祠堂反省兩個時辰。真真是偷雞不著蝕把米。
終於熬完了團圓宴,霜落未等待放煙火就回了挽霜閣。她覺得今日快累散了架,像是打了一場仗。
姚天祁把她送回去,這時夜色已深。
「大哥,你說姚春怡為什麼總拿我當眼中釘呢?」霜落覺得今晚的鬧劇,純粹是姚春怡咎由自取。
「她不是針對你,是針對任何比她強的人。不要理她。」
霜落嘆息:「好好一個家宴,非要弄得烏煙瘴氣,你看祖父氣成什麼樣了。」
姚天祁搖頭:「二叔不管,二嬸又不會教,養成這樣,實在是因果循環。」
「到了,大哥你回去吧,我要沐浴休息了。」霜落站在挽霜閣門口,對著哥哥揮手。
姚天祁笑著點頭,他還要再回爹娘的院子,今晚他可是要守歲的。
二兮早已在門口等待,小姐終於回來了。
「小姐,可還要用茶點?」
「不用了,備水沐浴。」霜落現在只想睡覺。
「是。」倩兮退下了。
霜落坐在窗前看著窗外,聽著爆竹聲聲,還有天空中閃過的煙火,不由覺得現在的日子舒心極了。只是腿上隱隱傳來的酸痛,提醒著她今日的疲累。
盼兮敲了敲門:「小姐,您看這是什麼?」
霜落讓她進來,就見盼兮手上抱著一個木盒。
她接過,發現沒鎖,就打了開來,入眼是一個小瓷瓶,形狀精緻可愛。
「誰拿來的?」她問。
盼兮搖頭,一臉懵懂:「就放在門前,奴婢不知誰放上的。」
霜落納悶,再看向盒子,發現裡面還平鋪著一張宣紙,疊的整整齊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