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難以言說

  天凌的宮宴，一般官員是沒有資格入宮參加的。例如這次年慶，只有三品以上和有爵位的王侯才能自由出入晨輝殿。


  晨輝殿是皇宮專門用來做慶典的三殿式套宮，主殿外有倆小側殿，三殿門門通聯。人少時皆坐在主殿，像今日有小國來使，就連那三品官都得移去側殿，以示天凌主臣分明、管理有方。


  晨輝殿金碧輝煌的主殿被布置的格外喜慶，到處張燈結綵，大紅色雲毯從宮門一路鋪到主殿龍座前。


  早上就進宮的王侯，直到申時才被太監們一一引至主殿，本來甚是乏累，宮女們穿梭不停地端上美酒瓜果，一時間殿內氣氛才熱絡起來。


  霜落四女盤算著時辰，覺得到了起舞閣正好申時，才從將軍府坐上了馬車。彼時閣正和起舞閣的先生們都已換好了參加宮宴的衣裙，一個個容光煥發美不勝收。


  閣正焦急的一直望向大門外，雲世子說好派人送來跳舞用的墨寶，怎麼這個時候了還沒到？

  娉婷郡主站在閣正身邊，也是一臉的盼望。她身上穿著扮作觀音的潔白衣裙，下擺拖曳，觀音坐蓮正好鋪成一個圈，蝴蝶般的流雲袖，胳膊高舉時風吹過顯得仙氣飄飄。


  她今日這樣飄然若仙，更希望讓蕭停雲看見，最好一眼就喜歡上，然後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讓父王去求賜婚……


  齊娉婷美不滋的想。


  閣正和娉婷沒看到最想見到的蕭停雲，卻迎接到了姚霜落四人，四個小少女笑容滿面的從一輛馬車上下來，一字並肩的走進大門。


  閣正雖有些失望，但見到自己看好的學生們也是很開心：「快去練功房領舞服，然後有專門的先生給你們描畫。」


  林琳吐舌，怎麼這麼巧就碰上閣正了，她緊緊拉住秦勝藍的手。


  娉婷郡主則暗地裡撇了撇嘴，該來的不來，不該來的來了。


  秦勝藍被林琳拉著快步跑了，李馨逸連忙跟上：「等等我。」


  她們都知道霜落手裡的捲軸是閣正的，因此沒留下等她，還不如先過去幫她領出舞服來。


  見閣正和娉婷又巴著眼向外瞧，霜落在一邊站著暗想，這二位是在等誰啊。


  閣正回過臉，見霜落沒跟著走，以為她有事，就慈祥的笑問她：「怎麼，對今晚的舞有疑問？」


  娉婷聽罷鄙夷的瞧過來，都練了這麼長時間了還有疑問，是要有多笨。


  霜落目光流轉間睨她一眼，轉而對閣正淺淺一笑，搖了搖手裡的畫卷：「不是啊，閣正，我有東西交給您。」


  於閣正心裡一動，接過霜落遞過來的卷幅遲疑的問：「這……」


  霜落點點頭：「正是您要的墨寶。閣正您檢查一下，沒事我就去換衣服了。」


  於閣正的心這才由高空落到了實地，長舒出一口氣，臉上不自覺笑開了花，就知道雲世子答應的事是一定會辦到的。


  她也沒問霜落是怎麼會拿到手的，別人的私交她不會過多關注，反正蕭停雲的墨寶到手就萬事大吉。


  閣正擺擺手：「不用檢查了，你們都去準備一下，我去安排馬車，一會兒進宮。」


  霜落答了聲是，知道即使起舞閣與皇宮比鄰，作為門面的眾人也不能徒步而去。


  於閣正明顯腳步輕快的走了，姚霜落聳聳肩轉身也要走開，卻被齊娉婷一把抓住。


  「姚霜落，你怎麼會拿著蕭停雲的畫？」娉婷郡主人生第一次氣急敗壞的說。


  她一嚷完，有些後悔，連忙看看四周，除了洒掃的婆子幸好沒什麼人。以前在起舞閣誰敢惹她啊，貌似從她們四個丙組的進來后，就諸事不順。


  霜落皺眉看著她抓握在胳膊的手，冷冷的說：「放開。」


  齊娉婷嚇了一跳，不自覺的就鬆開了手。


  霜落嫌棄的看了一眼布料有些出皺的衣袖，小嘴抿得緊緊的。


  齊娉婷不知為何瑟縮了一下，反應過來后挺了挺胸，找回氣勢：「你凶什麼凶，本郡主就是問一下，雲世子說過要親自送來，怎麼變成你拿著。」


  真不知道娉婷關注的點是畫還是人，霜落嘆口氣搖頭。


  「畫是我兄長所給，我只不過順路帶給閣正，這樣說郡主明白？」


  齊娉婷眼珠在轉，大概是想她兄長和蕭停雲是什麼關係。


  霜落懶得再理她，兩手交握在腹前，雲淡風輕的走了。


  齊娉婷自言自語：「姚霜落，姚……天祁，哦對，《書院佳作》上的第二篇！原來雲世子把畫給了他的同窗好友，是我大驚小怪了。嘁，就是說嘛，蕭停雲怎麼會看上這黃毛小丫頭。」


  姚天祁：這是個難以言說的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