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情何以堪

  霜落不急不躁的回應，讓起舞閣眾女們也都認為傳言不可信，十二歲就想當家，那得野心多大。


  娉婷跟著笑，改而拉著宇文馥的手：「馥兒，這師妹可美得緊，如今年歲小，等來年我看你這第一美女也要讓位了呢。」


  她開玩笑的口吻，讓宇文馥很尷尬。


  宇文馥搖了搖她的手，強顏道：「我這第一美女是娉婷你封的吧。」


  娉婷笑的花枝亂顫，其他人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誇讚宇文馥當之無愧。


  霜落嘆口氣，看向閣正：「先生，我們只是丙組小師妹，可不可以先觀摩一下師姐們的風姿？」


  閣正也聽出了不對味，不悅的皺起眉剛想說什麼，霜落的話讓她讚許的點點頭：「也好，你們還小，終歸還要學習師姐們的經驗。好了，休息也休息了，姑娘們咱們再正式來一遍。」


  一聲令下，所有貴女們立刻噤聲，井然有序的各自站好位。霜落四人則坐在她們休息的位子上，全神貫注的觀察。


  一看她們的站位，霜落就笑了。果然，娉婷在正中間花骨朵的位置，眾星捧月。


  再找梓倩，發現她在邊上和宇文馥站在一起，被襯托的寡淡的臉上，分外恬靜安然。


  閣正試試額頭的薄汗，感覺口乾舌燥。以往小節日里的舞，都是閣內先生來排練。但此次是年節慶典，除了萬壽節最重要的節日，所以閣正不敢怠慢親自出馬。


  她退至一角，沖琴師點頭，琴師正襟危坐一臉認真。兩個琴師互看一眼，一先一后素手輕挑，立刻如高山流水般的琴音拉開了序幕。


  這支舞還真是開場舞的規模，十六個貴女穿著練舞服整齊劃一的動作，看上去是那麼的賞心悅目。


  秦勝藍微張著嘴，看的目瞪口呆，在祖父灌輸給她的認知里，如花拳繡腿的舞蹈，無異於旁門左道，這也是她一直拒絕吳先生的原因。可是，起舞閣的舞，有軍隊里男子的颯爽，還有女子們的嬌柔，二者合一怎麼可以這麼美！

  她突然想到，要是她也加入到這支舞里，宮慶時祖父和爹爹是不是也能看到自己，然後跟別的同僚說起來，一臉驕傲？

  林琳和李馨逸也被震撼了，相比之下，四人組年考時的舞蹈動作簡直太敷衍簡單了些。


  霜落看著娉婷郡主不停旋轉，如同陀螺般越轉越低，然後捧出一幅捲軸，宇文馥和另一個姿色尚可的貴女跳上來，一人一邊優美的緩緩拉開了布幅，其餘的貴女如花瓣般包圍在後邊。


  這時簫聲響起。原來閣正說的就是這個時候，讓簫切進來。


  簫聲悠揚，如泣如訴。


  梓倩這時候動了，單腳點地，如同飛燕投林，左右手各拿一支毛筆，翩躚著圍著布幅邊跳邊寫寫畫畫。


  姚霜落來了興緻，關注點從眾人的動作、衣裙到了梓倩的作品上。


  梓倩這才女名號一點都沒誇大，在跳著舞的狀態下，還能畫出一整副尚可的山川圖，自然是下了苦功的。


  為什麼要說尚可呢，霜落這毒辣的眼光自是看出了梓倩還有不足之處。筆力不穩，墨色有輕有重；左手明顯比右手生疏，不能做到真正的左右開弓。加之年紀尚幼，氣息不足，如此費神之舞看上去有疲累之感。


  霜落正暗自點評著，就見閣正在一邊自言自語的搖頭：「還是不行。」


  到底是哪裡不行呢，她又說不上來。


  梓倩落筆時，配樂正好收音。女孩們排成一字，一起舉著布幅笑顏如花，梓倩則和娉婷一左一右伸著水袖蹲在畫作前方，就此定格。


  閣正緩緩拍掌，至少這一遍比上一遍要好得多。


  霜落四人也站起身拍手，林琳雀躍的說：「真是大開眼界，起舞閣名不虛傳。」


  李馨逸不停地點頭附和。


  得到閣正的首肯，貴女們的力氣像是突然消失了，一個一個不顧形象的坐到鋪著長毛毯的地上，繼續喘粗氣。


  閣正低頭沉思，卻聽開著的門外有人笑著說：「於閣正的編舞才能實在是首屈一指，只是你確定要獻這麼一副費時費力的畫在慶典之上？」


  一語驚醒夢中人，於閣正立刻茅塞頓開，這個舞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了。


  她迴轉身前，恍然出聲指點的是男子，怔愣間就見三皇子蕭琛和昭王世子蕭停雲並肩而立，一人笑眯眯一人冷著臉。


  屋裡眾女也都發現了來人，一個個忙不迭的站起身，尷尬的擺出優雅的站姿。真是的，三皇子和雲世子怎麼不打招呼說來就來啊，叫人家如此無狀，情何以堪啊。


  霜落輕咳一聲別開眼，看著練功室的牆上貼著的各種舞姿動作，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