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他們的時代
晚上，江奕收到了更大的驚喜。
用小馬的話說：金山公司已經初步搞定了。
看到江奕依然不信，劉偉也加入進來：“還是老爺子厲害啊，一出馬就讓他們授首了！”
本來江奕已經見過求伯君等人兩次，對方一再糾結於江奕的合作條件、沒有實質性進展，讓江奕很是惱火，所以對他們的到來就興趣寥寥，這也導致江奕到了任城就忘記了他們的存在，尤其是當他聽說金山最終還是與微軟達成合作，他就更是失去了興趣，把合作的事甩給了江守義。
可是沒想到江守義竟然一出手就把事情談成了，讓江奕情何以堪？
難道是自己帶著對求伯君這位華國第一程序員的敬意去談判，反而束縛了自己的手腳不成？
“其實也沒什麽，老板直接說收購他們公司，他們覺得我們實力夠強，然後他們又說了一些顧慮，就這樣談成了。”小馬也不太懂軟件行業，說來說去說不到重點。
“你爸說了要投入好幾個億資金開發操作係統，而且還能在三年內超過微軟辦公軟件的市場份額，他們也就沒什麽話可講了。”劉偉吃不準這個條件到底難不難，反正老人家是答應下來了。
“市場份額超過微軟OFFICE？”聽了江守義談的條件，江奕簡直要暈了。可是，老人家畢竟勞苦功高，自己要是否定了他們的談判結果肯定不好。
可是，看到小馬滿不在乎的表情，江奕計上心來：“他們有沒有明確是在哪個國家超過微軟OFFICE的市場份額？”
小馬想了想，又更劉偉交換了一下眼神，才回答道：“這個倒沒說。”
“還好，以後要是華國市場沒法反轉，那就按照羅沙國或者巴國的市場份額也行。”
說歸說，可是江奕還是想盡力在國內完成這個約定。即使耍賴，也隻能是在完全達不到目標的前提下嘛。
求伯君果然還是按照曆史的慣性在走，一紙合約就葬送了自己的在位優勢。本來華國有不少人已經習慣了WPS軟件，對於微軟OFFICE這個新來的物種有些不了解，WPS正好可以通過降價、明防暗堵等方式對外來攪局進行封殺。
可是金山公司看到跨國公司拋來的合作繡球，竟然腦袋一熱就答應了，讓微軟OFFICE和WPS軟件可以相互打開對方格式的文件。這個橋梁一旦建成，WPS辛辛苦苦培育的客戶就毫無障礙地流失到了微軟陣營。
跨國公司就是有這樣的底氣，他們可以敲開各個大學的校門，從教育、從用戶習慣開始培養對於MS OFFICE的使用習慣。所以，金山WPS的銷量就出現了雪崩，後來就賣不動了。
“其實要想阻擊外國公司也不難，不妨先給他小試牛刀。”江奕看了一眼劉偉，這家夥就沒能起到提醒江守義的作用，現在恐怕已經對老一輩崇拜地五體投地了：“劉偉，你記一下。”
“一是收購了金山WPS以後，針對個人消費者，隻賣一塊錢，記住了：對企業不能提免費，但是可以比微軟OFFICE價格低一些；
“二是與大學合作方麵，我們不僅對各個大學提供免費的辦公軟件，還贈送給大學很多計算機，直接安裝WPS，並支持各個高校開設WPS課程；
“三是對於排名靠前的國內大學，繼續捐贈教學大樓或者圖書館；
“四是微軟的一些小遊戲跟我們學習機的遊戲很相似，我估計有抄襲的可能，可以通過訴訟搞明白一些。
“五是···跟信息安全相關，李啟山會知道怎麽處理的。”
江奕的組合拳基本上是刀刀見血。
第一招砍向基礎客群拓展。微軟OFFICE在無法打擊盜版的形勢下，選擇了容忍個人免費、卻向企業客戶開刀的做法，同時通過服務器係統提高收入；WPS就是由於堅持過高售價，導致基礎客群倒戈。江奕一次性將個人客戶的使用費降低為1元，象征性收費，就將微軟OFFICE的招數化解了。
第二招和第三招更狠，跟微軟較量與大學的合作深度和廣度；
第四招是江奕早就計劃好的，算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畢竟那兩個小遊戲本身就是從他們的WINDOWS係統裏複製過來的。雖然不起眼，但是能夠改變一些人心中的“外國月亮就是圓”這種看法。
最後一招，也是最狠的。它涉及微軟WINDOWS係統源代碼、信息泄露等國家安全事項，同時也是他們永遠不可能破解的難題。隻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機會，再加上“信息安全研究中心”助攻，一定能收到奇效。
“你說的小遊戲，跟OFFICE有關嗎？”
“李啟山知道，這種事他最擅長。李青也在外企憋屈過很久，這次讓他操盤。”一個經曆了與摩羅公司BP機對打，一個深諳外企開拓市場的套路，這兩人要是發動了，微軟OFFICE想要在華國如入無人之境，是太困難了。
劉偉聽了半天，隻覺得自己聽了個寂寞。
小馬還沒有見識過江奕不好惹的一麵，情緒沒那麽沉重：“江老板，你讓我盯著蒲京的動向，他已經到莫斯科了，感覺不太好打交道，現在還是保安隊長跟他熟···”
蒲京的事情無法跟人說清楚，每個人都覺得江奕的做法很不可思議。更何況以前蒲京更是在彼得堡，跟莫斯科的關係就更少了。最近他去了莫斯科，似乎近了一些，可是究竟能有多大幫助還是不可知。
“這個人的思路最適合羅沙國的發展，以後肯定能幫上大忙，一定不能斷了這根線。”
“好。還有，汽車廠的股份盯著的人太多了，很多黑幫都插手了。以前江保國還能罩得住，現在要派很多安保人員才行，是不是···”
江奕去莫斯科的時候就聽說了汽車廠的亂象。那裏根本不是管理混亂那麽簡單，而是每個環節都被黑幫控製了，火拚更是家常便飯。江保國這個暗子可以不考慮太多安全事項，江守義在明處，就不能不考慮和黑幫發生衝突的可能。
“如果對方的出價不是太低，那就賣出去，實在不行就盡量少開工、少惹事。大湖汽車廠可以在西伯利亞投資建廠，然後到莫斯科等大城市銷售。”這就是典型的“絕戶計”，因為有第二個基地，所以不害怕損失。
有了這樣的底氣，估計江守義跟接盤方談判的時候就能開出更高的價格。
聽到這裏，小馬不由得暗暗稱奇。江守義難以解決這個大難題，怕是視野還是在羅沙國打轉轉。
他剛要走，江奕再次叫住了他：“你是說跟蒲京還沒有深入接觸吧？”
“那個人不願意參加企業家俱樂部，報社也向他約稿，他一直不怎麽理睬。”
沒想到大帝在機遇到來前還這麽低調嘛。企業家俱樂部是為了籠絡紅色經理而設，報社是為了提高合作者知名度而設，都是為合作夥伴提供一些福利，也可以擴大江守義的朋友圈。
他現在這麽油鹽不進，不管是物資還是精神上的福利都不願意招惹，的確有些麻煩，怪不得小馬一直不得其門而入。
可是莫斯科這幾年的日子不好過。失業率高、資金外流等等，都是當政者需要解決的問題。
想到這裏，江奕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既然他剛到首都不久，肯定需要一些亮相的機會。文章寫不出來沒問題，沒有經營過企業、無法加入企業家俱樂部也沒事，你們可以收購國內閑置的家電生產線，在當地生產，屆時請蒲京去剪彩就行。”
幾人談話間，眾人終於到齊了。
楊書記是最後到的。他本來提前了十分鍾，可是沒想到江守義等人沒有嚴格的時間觀念，其他小輩更是謹小慎微，不提前半小時都對不起二叔的威嚴。
“這次的外國投資者論壇搞得太大了，省裏一把手要參加開幕式致辭。”楊書記一來就給了一個大消息，而且，看他神乎其神的模樣，後麵好像還有更大的。
果然，一陣寒暄後，楊書記壓低了聲音，僅僅對江守義和江奕說：“聽說領導要進京了。”
楊書記說的事情，可是齊魯省的一件大事，也是整個省多年發展的一次開花結果，江奕記得這件事情。
“楊書記的意思是···高新區的事情有可能重啟？”
去年任城和蘭陵在韓領導的指導下，曾經衝擊了一次，隻是沒想到這麽困難，今年也就很少有人提了。
這一次有了省裏一把手進京的餘輝，楊書記心裏又開始活泛起來：“如果這次論壇能讓外國投資者真金白銀地投進來，既能讓領導風光地進京，說不定還能讓高新區申請起死回生。”
楊書記的要求有點高，江奕心裏有些犯嘀咕了，不能讓領導期望值太高了：“可是真正有錢的都是財務投資者，咱們國家不歡迎這些國際遊資，主要還是想引進外商直接投資，能夠帶管理、技術和設備的投資者。”
江守義聽完以後大手一擺，哈哈一笑：“這都不是事兒。小奕，人都到齊了吧？看我的！”
裏麵的人裏麵，楊書記大部分都認識。江鳳華、孫利娟、江正柏在蘭陵出現過，江采、江正民、江正純、江文社倒是沒見過。
“江采是江奕的哥哥，現在香江管幾個投資公司，估計能管有幾十億美元吧；
“正民是江奕的堂哥，現在申城管幾個基金，差不多也有幾十億；
“正純也是江奕的堂哥，三服的，現在阿根廷那邊跑市場。
“文社，也姓江，是江奕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在邊疆省那邊，他管著幾個鋼鐵廠和油田。”
說到這裏，才到了秦成孝：“老秦是我的老熟人，一輩子交情了，去年從遠東那邊買了上百億鋼鐵，手下幾千人在遠東那邊開荒種地呢。”
楊書記越聽越嚇人。動不動就是幾十上百億的，還有不少是美元。江奕家還真是不得了呀！
“老兄，沒想到幾年時間沒見，你就進步這麽快，簡直就是爆炸式發展了吧？”
“都是小錢，老哥現在也是省裏的領導了。以後還要多指導指導。”
兩個人也不多客氣，彼此交情很深，又當著這麽多小輩的麵，沒必要弄那些虛的。
這時候，楊書記才發現今天在座的都是各方諸侯，擔著一大堆任務，看來今晚是有得談了。
“老哥，今天說的話，出門後就不認了。”江守義是專程過來給楊書記幫忙的，也就當仁不讓做了主持人。
江奕本想來個集體商量，可是江守義一出場，就沒法商量了。人家是江*家的唯一長輩，直接就包圓了。
偏偏倪總工和金山這兩個跟了挺久的合作，在江守義出馬之後直接就談成了，讓江奕沒了脾氣。
“今天是來談正事的，本來不該說閑話的，隻是很長時間沒聚聚了，有幾句話我先說在前麵。”江守義一開口，江奕知道他又要先擺一擺族裏長輩的架子了。
果然，第一個被點名的就是江奕的二姐。以前樸實無華的她，現在的穿著也有些洋氣，待人接物也自信多了。
“鳳華，你結婚就簡單點，就讓江采代表咱家，行不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一直喜歡排場的江守義變化這麽大，不知道是不是被江家屯的人氣暈了。
江鳳華畢竟是傳統農村人，對傳統禮節有自己的堅持，這時候又沒人提醒，所以她直接就不願意了：“你還沒見過他的麵呢。”
“小奕說那個人不錯，你媽也見過，實在…要是他有空的話，這幾天讓他來見一下也行。”
你都這樣說了，哪兒還敢來打擾你的寶貴時間？
江鳳華本能地就覺得這樣不對，以後自己在婆家也可能不好對付。可是江守義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自己忙，劉連秀身體又經不起這麽折騰。
一抬頭看到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江奕，她心裏有了計較：“小奕怎麽不去，整件事情都是他折騰的。”
“小奕···認識小奕的人多了，對一個學生也不好。”江守義也看出了江鳳華的不悅，長期不見麵也多了一些愧疚感，他歎了一口氣才說：“以前我恨不得人人認得我，可是現在我巴不得沒人知道。自己過的好就行，幹嘛非要那麽多人看著？”
還真是難得，這個從不屑於向別人解釋的人，也會耐心地告訴自己女兒一些道理。
“我陪你去，跟你大姐一起。”孫利娟看出了江鳳華的不悅，這個小姑子這幾年過得不容易，她更起了“長嫂比母”的自覺。她也理解江守義的顧慮：江奕不能讓人記住，免得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我也去吧，這幾年我在申城，村裏認識我的人少了，正好也跟他們聊幾句。”江正民知道江守義不大可能讓步，適時站了出來。
“江采，你的事情你自己來，你媽說你從小就有主見。”江守義這次說的話比較含蓄，兩口子向來管不了、也不怎麽管這個大兒子。
“我還小呢。香江那邊的人結婚都要三十歲，你們別操心我。”江采感覺到了江守義的變化，從過去的事事關心到現在的事事隨個人便，雖然主因是距離，可是真正麵對的時候還真的覺得五味雜陳。
“老大家的…利娟…”江守義快速完成了農村話向城市稱呼的轉變，果然是場麵見得多了：“蓋房子各處的事情都多，你要是累了就找人多幫忙。我在莫斯科也買了幾千套房子，那個小馬-他沒來-就很懂事，實在不行就找香江人，那裏的人見多識廣。”
這個侄媳婦是最踏實、最讓他放心的，甚至比江奕更讓人放心，所以江守義基本上沒怎麽叨咕。
可是，一轉眼看到江正民，眼神就不大對了：“正民，你們兩口子一直就閑不住。”
一句話讓江正民背上的汗都快出來了，他也知道自己在江守義心中的分量，心裏揣度了一下，才說道：“二叔，我···”
“小奕在香江給咱們買了保險的，夠你八輩子吃香的喝辣的。你是當哥的，有什麽事情就讓著小奕一些，哦，還有小采。”江守義沒聽他的，隻是說出其中的厲害。
威逼利誘兼而有之，對於江正民可能最有效。江奕暗暗稱奇，老人家還真是拿住了江正民的死穴。
要不然，離了上萬公裏，你再大的威力也是鞭長莫及。
“二哥，現在你們兩口子都是受益人。大嫂也是。你們的子女，等到幹出成績來，也會考慮的。以後老了的話，每年花費百萬元沒問題—是按照美元計算。”江奕已經聽到一些風聲，就是關於江正民兩口子喜歡到處惹事的，他不能不防。
可惜，自己的同學、朋友還是太年輕，無法及時補位。
“小奕，正柏和正純是我帶起來的，現在也養大了。正純賣了十幾架飛機，又在阿根廷打開銷路；正柏在莫斯科雖然沒幹出什麽大事來，可是在尤克蘭買了一個造船廠，幾十條船。他們現在沒什麽問題了吧？”
江正純的起點低，小學都沒有讀完，年紀也接近四十；江正柏倒是不錯，隻是曾經在財務紀律上犯了錯，被江奕驅逐出去。可以說，這兩個血緣關係稍遠的都是帶病上崗，江奕也沒對他們抱有多大期望。
隻是沒想到幾年過去，每人都抓住機會成長了起來。這次讓他們參加核心聚會，就意味著能夠委以重任了。
“正柏倒是不錯，娶了外國媳婦。正純，你還沒結婚吧？”江守義繞來繞去又繞到了這件事情上：“這次回江家屯，老太太們一天到晚就是絮叨這些事。”
“還沒有，主要是林蕾還小。”
“沒什麽小的，不行就讓她滾蛋。”江守義一聽就知道這是推辭，咱們家族的人還能讓人這麽挑剔的？
江正純沒想到江守義脾氣這麽大，趕緊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是我還想再看看，要是您覺得···”
“再給你半年時間，三十好幾的人了，不知道你媽多著急？”江守義這才情緒好了點兒，喝了口水，才引向秦成孝：“你秦叔叔是第一個外姓的，可我是一直當成親兄弟看待的，以後你兒子和女兒也可以考慮一下。”
他不好當著大家的麵對秦成孝的個人問題置喙，隻好把話題扯到秦成孝的子女身上。
“老秦家就聽守義的指揮了。”秦成孝衝著江守義拱了拱手，算是領了這個情。
這還是外姓人第一次進入核心圈子，有人對他不了解的，都在想著以後多打聽一下他家的情況。
“小奕，你媽最不放心的就是你。”江守義忽略了江文社，直接點到了江奕：“你好像有個川蜀的同學吧，你媽說了，別的人她不管，這樣耍心機的不能要。”
江采一聽就樂了，衝著江奕擠了擠眼，意思是：叫你整天說我，報應了吧？
“爸，沒這回事。”江奕看到楊書記有些不自在，趕緊把這個話題打住了。
“沒有最好，要不然你媽可睡不踏實。”
楊書記坐在一旁心裏暗歎：江守義這是說給自己聽的啊，而且打著劉連秀的名義，讓自己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這一次他更多的是震驚，震驚於江奕的大手筆操作。這是以世界為棋盤，有著極大爆發力的棋局。而且他看得出來，在座的基本都是江奕的布局。
或許是因為現在是江守義這代人的時代，以及自己的時代，所以其他人都得聽著。
一連串小輩們教育結束，時間已經過去不短了，江守義這才結束了“閑扯”，開始了正題：“老哥，這次到蘭陵，姓江的沒含呼，帶來了幾十個外商，老哥你說行嗎？最少這麽多，要不然你交不了差。”
“夠了夠了，隻要能上億就行，要是美元不夠，人民幣也能交待了。”楊書記的心理期望值就是一二億美元，要不然這麽大的陣仗下來，可就不好交差了。
“我是說10億美元。”江守義放下了手指，開心地看著楊書記。
出奇製勝，才是兵家的法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