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薑是小的辣
看著江采的神情，江奕就知道他又遇到了障礙，而且這個障礙應該是來自那個有些竊喜的助理。看來應該給這個職業經理人一點兒顏色瞧瞧了，要不然以後江采肯定不好管。
江奕拿過來方案，略微瞄了瞄，便知道了一切的根源。他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卻略微皺了皺眉。果然，一旁正在察言觀色的施琦璿心頭猛地收緊：難道賭錯了？
昨天在發射基地的時候，她明顯地看到江奕對阿拉巴馬州的那一絲反應，所以她昨晚才發動了一起留學的校友，谘詢了海洋生態方麵的主題，大幅度增加了這方麵的內容。
江奕眼角的餘光捕捉到了施琦璿的反應。這就對了嘛，要是一直誇你，姓江的兩個老板還怎麽好把姿態端得這麽高？
“在第一個，也就是海洋特色方麵，格局有點兒小了。一個艦隊沒有很大的轟動效應，在琴島、濱城這些海軍基地隨時可以看到。要玩就玩大的，應該收購一個破舊的航空母艦過來，再配套一個完整的航母編隊。”
施琦璿的見識已經非常不錯了，雖然她是在高人的指導下才能寫出這樣的方案。這個時期華國的武器裝備和軍事設施還真的達不到這樣的展示水平。在深城太子港，一個明華輪就可以自成一個風景區，所以施琦璿這樣一下子把一個艦隊劃拉過來的想法實在是太大膽了。
隻是她仍然超越不了港澳地區的小格局，那裏的麵積就容納不下一個海洋大國的雄心。
“航空母艦也太難了吧？而且即使有錢也找不到賣的。美利堅···”
“不要隻盯著美利堅，世界上有航母的國家可是有兩位數的。”江奕參觀過深城、津門的航母公園，前者也就是大名鼎鼎的“遼省號”航母。
後麵的想法就不能再向她透露了，哪怕她現在心存疑問也沒關係。果然，眼角的餘光就能看到施琦璿疑惑的小眼神。
“在第二個方麵，既然是海洋生態，那就是老中青鹹宜，而不是隻服務於那些尋找刺激的年輕人。華國和西方國家不同，西方國家的年輕人可以享受生命，華國的年輕人則是要養育下一代、為上一代養老。所以，隻針對年輕人是注定要虧錢的。”
江奕這幾句分析直刺施琦璿的心髒。她一直引以為豪的就是自己的留學背景、國際化視野，可是現在忽然有個人告訴自己：“你不懂華國。”
“好像是啊，”江采這時候反應過來了，他兼具兩個地方的生活經驗，這方麵可謂感觸頗深：“農民賺了錢都要存起來，給兒子蓋房子結婚，給女兒賺嫁妝錢才能找個好婆家；城裏人都是圍著兒子女兒轉，自己穿得差、買個菜還要比三家才買。”
江奕幾句話有理論基礎，又有現實考量，還有自己的直接領導助陣，不由得她不服：“老板，我的確是沒想清楚。其實不隻是內地，香江和灣灣也差不多是這樣的情況。看來我的確是犯了‘嫁接錯誤’，後麵我一定好好修改一下。”
“基礎還行，隻是考慮欠周。”看到施琦璿服了，江奕的姿態也軟化了一些，也不好太欺負一個弱女子不是。
“海洋生態也有一個發展過程，可以考慮將漁船和作戰船隻等的演變情況展示出來，同時加入體驗環節；我們昨天吃到的‘椰子船’就可以放在這個環節，老少鹹宜；
“小朋友喜歡看動畫，大頭的機器貓就有很多人看過，可以為他們定製一個‘海底漫步’項目，就是那種帶著氧氣的玻璃球罩著腦袋，參與者隻要適應剛下水時的緊張和耳壓，就可以享受海底閑庭信步的旅程。
“中老年人喜歡了解一些傳統，可以增加傳統樂器演奏、媽祖廟、趕海項目和吊腳樓的手工藝品銷售等；黎族的紡織技術、苗族的種植大米、回族的航海貿易等技術也可以突出一下，這些都傳向了大陸，在某個階段解決了整個民族的吃、穿、富等問題。”
施琦璿的手不停地寫著、比劃著，可還是跟不上江奕的語速。江奕卻始終沒有減速的意識，似乎他沒有看到有人在做筆記一般。
這次，施琦璿連個反問的機會都沒有。
“第三個方麵，航天發射基地方麵，麵上雖然有所擴充，可是也缺乏深度，應該加入華國曆史上的探月故事，比如吳剛和嫦娥的傳說，比如唐朝的飛天等故事，以及4D動感影院增加體驗。還可以有一些人類對火星的探索故事，把航天發射基地變成太空曆險遊樂園和航天科普教育基地。”
這小子不是在欺負人麽？江采敢說這個助理連吳剛是誰都說不出來。他似乎看出了什麽，他站在旁邊一聲不吭，似乎江奕欺負的不是自己人一樣。
“第四個方麵，配套酒店就不用再自己建設了，跟央企合作就行，他們已經建了大量的商業物業和酒店，大部分都閑著呢。”
江奕講完了，非常有禮貌地給出了一個提問的時間。可是施琦璿不敢了，半個“不”字都說不出來，甚至一個問號也沒有。
這一次，江奕在每個環節都增加了縱深，將視野從當代伸向古代，又一次巧妙地利用了施琦璿的盲區，實現了“降維打擊”。
“老板，聽了您一席話，還真覺得‘醍醐灌頂’，應了那句古話‘薑還是老的辣’，不服不行。”這一刻，施琦璿放下了自己內心的優越感，由衷地表達了自己的敬意。
等到房間裏隻剩下哥兒倆，江采可就開心了，完全沒有注意到江奕頭上逐漸滲出的汗水。
江奕也沒想到這個年輕的姑娘竟然能想得這麽長遠、視野這麽開闊，如果不是有了今後三十年的視野，他也很難跟她一較高下。畢竟這是她的地盤。
這時候他忽然明白了：怪不得香江的職業經理人很難融入內陸地區，即使華國有了資本的力量，很多高級管理者的見識和心胸也無法容納這些職業經理人的見識和能力。
所以，現在自己還真要繼續花大價錢招聘一些香江喝灣灣的職業經理人，讓他們幫助內地更快地走向市場經濟。
“江采，剛才有些話我沒多說，就算是留給你當成獨門暗器了。”
“我就知道小奕對我最好了，嗬嗬。”江采也不覺得臉紅，似乎沒有把弟弟超過哥哥當成什麽嚴重的事情。
“那還不拿杆筆過來記著？”
“呃，好吧。”江采清楚憑借自己的幾斤幾兩，無法折服施琦璿這種人，對於江奕的頤指氣使，他也隻能忍了。
“航空母艦其實有一些機會。羅沙國和尤克蘭現在都在清倉大甩賣，江正柏自從買了一個造船廠以後閑了很久，也該用一用了。尤克蘭那邊的航母、艦船，能賣的都買幾艘過來，拿來作旅遊道具。為了製造轟動效應，等主題公園建好了，可以邀請一個大國的總統剪彩。”
“大國的總統，這也太難請了吧？”江采的目光可沒有這麽高遠，害怕地筆都拐彎了。
“不難，前任總統也行。我自有辦法。”江奕的腦海裏閃過那個末代總統。這是個落魄到要通過打廣告為研究人員提供薪水的大國總統，知名度遠超過其他國家的元首，邀請過來絕對是事半功倍。
江采這才鬆了口氣，隻要不是自己去幹著活就行：“還是你厲害，航空母艦要是真的來了，我都想試試在那上麵當兵是啥滋味了。”
“江采，你這個想法真是太好了。就應該幫很多人尤其是80後這些獨生子女一個當兵的機會。就讓他們參加‘海軍陸戰隊’培訓，按照海軍的要求為他們量身定製培訓班。隻有達到一定要求、有特殊才能的學生才能被接受為學員。”
獨生子女這些小太陽的錢最好賺，也最能讓家長釋放自己緊巴巴的錢包。
這真是我的點子？江采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還有大腦。
可是想來想去，還真的是自己先提出來的，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開心地說：“對呀，我也能把這個做好。隻是要讓他們有特殊才能的人參加培訓，是不是範圍太小了？”
“你的顧慮很周全，嗯，是應該考慮降低標準。你說吐唾沫比較遠算不算特殊才能？”江奕再次把一份功勞安插到了江采的功勞簿裏。
以後還需要他去執行，要是一直聽從自己的意見，以後不會思考、遇到事情不敢做決策了怎麽辦？
“哈哈哈哈”，江采和江奕一起會心地笑了起來。
可是針對如何操作、如何規避可能帶來的麻煩這種層麵，江采的經驗和思維柯就達不到要求了。
江奕：“不過要是采購的話，你千萬要記住：自己不能出麵，要通過吳總裁那邊找人，再去收購這些退役的軍艦。”
江采：“我們要避嫌這點我可以理解，吳總裁自己出麵收購不是更直接？托來托去地多麻煩，花的錢也更多。都是過路財神，誰不想中間砍一刀？”
江奕：“沒有什麽，隻是因為這個收購的公司要盡快破產，最好是經營不善，最好是被其他債主訴訟後被法院宣告破產。”
江采：“公司都破產了，航母都跑到法院那裏去了，那咱們還收購航母幹嘛？”
江奕：“操盤的公司破產了，咱們倚重的旅遊開發公司才能夠‘被迫持有’這個航母，這樣咱們才不會被人盯上。”
江采：“旅遊開發公司難道不是我們？”
江奕：“不是我們，而是在香江上市的旅遊公司。”
通過這種方式，江奕一家躲得遠遠地，距離航空母艦本身就有萬裏之遙。根據自己的經驗，江奕知道有一天這些航母會被征用，那時收購者的背景將被西方國家放大眼睛去琢磨。
江奕現在能做的，就是防止西方國家秋後算賬，自己萬萬不可引火燒身。
始作俑者，其無後乎？
江采終於明白了，可是也更加糊塗了：“江奕，海南這邊的事情這麽多，你幹嘛非要到這裏來投資？搞得連在這裏投資旅遊都繞老繞去地，這麽辛苦。”
這小子還算有良心，現在終於發現自家弟弟也不能隻是盤剝智力，他也會疲勞、也可能會有情緒。
既然這家夥成長了，那不妨再給你一件武器，一件能夠驚豔眾人的新式武器：“江采，我還有一些想法，你是覺得不用再聽了對嗎？”
“那怎麽會，我這不是怕你累麽，要不你先歇會兒吧？”
“不用了。現在每次火箭發射都是全國性的節日一般，你有沒有考慮過跟海南電視台合作，助推電視台快速上星，然後獨占火箭發射這個欄目？”
江采想了想，這個點子很有吸引力，可是轉而一想，卻又不可能：“這個是央視的保留節目吧？大家每次不是都從那裏看發射結果嘛。”
“央視的新聞聯播能給幾秒鍾？那也就是個開頭、序幕，大家看到了開頭，想不想再了解一下過程、發射的技術專家怎麽說、他們怎麽想、後麵衛星是幹什麽的？”
“江奕，你···”江采又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施琦璿說得真沒錯，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唉···”
“我真的比你還老嗎？”
“心理，心理。”江采現在也練出來了，承認自己的不足以後，臉也不紅、心也不跳，看到江奕的心情不錯，這才提出自己的想法：“明天我想回去了，元旦馬上到了，香江那邊最近很多事呢。”
“再等幾天吧。元旦的時候很多經理人要到這裏來參加年度總結會議，你也聽聽，也認識一下這些人。”
“年度總結會議來的都是經理？那彭哥會不會過來？”江采對這個倒是不排斥，這豈不是自己扮演富二代的又一次好機會？
“彭哥的級別還不夠，他來的時間也不長。”名義上是職業經理人來參會，可是真正過來的都是副總經理或者有望衝擊副總經理層麵的人，彭哥還早著呢。
“彭哥這個人倒是很厲害，當地的政府肯定沒問題，銀行也都跟他關係好，那裏的投入不大，但是房子建了不少。”江采和彭哥距離不遠，接觸的倒是不少，聽到江奕的態度隻能感歎一聲。
“那就讓他也來一下吧，正好後天要在這裏召開年度工作總結會議，還要為海南以後的發展獻計獻策。”
江奕也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江奕竟然就答應了，可是接下來他又想到了一個人：“能不能讓周吉也過來一下？他是最早跟你的，要是一直在外麵給你打工，我怕他會有想法。”
周吉。這個家夥倒是真的很老實，而且經常被江奕像是一頭牛一般地欺負、加壓，如果不給他點兒希望，長此以往周吉可能會被人當成負麵典型。
“你行啊，懂得為自己的朋友撈好處了。那就讓他來吧，不過他要是提不出好的建議，那可饒不了你。”
江奕給江采的朋友下了任務，可是忘記了給江采本人下任務。幸免的江采就有了注水的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