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5章 好萊塢台階
與趙曉晴覺得太照顧孫雁生、武強覺得太對不住張萬猛不同，江奕心裏一陣輕鬆。
這個市場本來就不是張萬猛的，讓他早點兒收手隻會虧的更少；這個市場本來是斯高柏的，雖然他們沒有生產一台VCD，但是通過授權給更多的企業，引發VCD影碟機降低後帶來了更多購買者、賣出更多的芯片，讓整個華國的企業為自己打工。
孫雁生上輩子賺的太多，這輩子就算是平衡了。
“江奕，你怎麽不累的？我在一邊看你們在這裏勾心鬥角地，都覺得很辛苦。真是服了你！”趙曉晴剛才不停地擔心江奕過不了“娃娃親”那一關，擔心他應付不來孫雁生和張萬猛，雖然講話不多，卻著實是辛苦。
“既然這麽辛苦，那就別參加晚上的談判了。”
“那怎麽行？”趙曉晴這才想起來今晚要見見美利堅和香江的兩位“名導演”，雖然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美利堅著名導演的名字：“我可是立誌要為華國的文化藝術事業增磚添瓦的，好萊塢的人怎麽能不見見？”
原本吳宇森提議一起晚餐，可是江奕擔心這樣的“涉外聚餐”會引起太多的注意，對方也有可能趁機提出太多要求，任城的領導在被國際友人感動之下會大發善心，所以沒有同意這個安排。
最終，三方的溝通變成了小範圍交流談判，地址就在孔子飯店。
九十年代是華國的大片時代，隻是這個“大片”還要加上“好萊塢”這個定語。江奕印象最深的導演就是麵前的絡腮胡，尤其是《侏羅紀公園》在1994年作為首批引進時對華國觀眾的強大衝擊，應該是空前絕後的。
剛剛到了沒幾分鍾，吳宇森帶著一個西方人就到了，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鍾左右。看來他是真的著急了。
斯導演果然就是自己“認識”的那個斯導演，一點兒變化都沒有。看來自己影響了華國部分事情的時候，蝴蝶的翅膀沒有影響到大洋彼岸。
江奕在打量斯導演的同時，斯導演也在看著江奕。他想弄明白這個傳奇小子到底是怎麽創造了這麽多豪華的劇本，讓好萊塢和寶萊塢的著名導演都如此重視，親自為這個剛剛啟動的國際藝術節抬轎子。
“看來不用我介紹了，哈哈哈，我是不是可以提前退場了？”吳宇森看到在自己介紹之前，兩人就已經相互瞄起來了，倒是把自己這個中間人晾在了一邊。
斯導演和江奕哈哈一笑。吳宇森可不就是一針見血地說出來雙方見麵的急迫之情？
“江作家，真是很幸運遇到你。”斯皮爾伯格像是一個久別重逢的朋友、而不是初次見麵的陌生人一樣，主動上前去和江奕來了一個擁抱。
雖然有《侏羅紀公園》的9億美元票房在手，有《辛德勒的名單》在一周前上映的東風助力，可是他在江奕麵前卻仍然沒有一絲傲慢。
“還好不是貼麵禮。”江奕嘟囔了一下，從了這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沒有伸出自己的手掌。
一旁的趙曉晴趕緊拿出筆記本，記錄一下這次會麵，也掩飾一下自己內心的震撼。
或許是因為跟江奕在一起見的多了，投資額度和銷售等數字已經引發不了她的驚訝；可是香江的導演和江奕這麽隨意，好萊塢導演也這麽尊敬江奕，讓她不能不為之動容。
畢竟這些好萊塢導演是她心中的一座高山。可是現在江奕的位置似乎比山更高，難道自己一直在陪著的這個小夥子才是文藝界的珠穆朗瑪峰？
“年輕的作家，說實話在看到《貓鼠遊戲》劇本時，我簡直難以形容自己內心的激動。我想我們可以在這方麵多多合作。”斯皮爾伯格原本在開幕式就要找作家談談，可是沒想到作家本人很快就消失了蹤影，讓他不得不耐著性子等對方的時間安排。
現在終於見到了，所以他來不及思考對方為什麽這麽年輕、劇本裏的社會經驗來自何方，就單刀直入說起了合作的想法。
“《貓鼠遊戲》反應的是人類共同話題，我們也希望能夠讓華國的電影在美利堅那邊放映。”江奕揣著明白裝糊塗，對於斯皮爾伯格的意圖視而不見。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由我們來改編，再重新拍攝，不是僅僅做一些翻譯工作，要不然那就是電影院跟你談判的事情了。”斯導演的肢體語言很是豐富，一聽到江奕誤解了自己，動作就更加誇張了：“我覺得劇本裏關於支票文化、反洗錢、個人主義、奚落警察和安全部門等等，這些都是美利堅推崇的文化內涵，在貴國的電影裏這些展示的力度都不夠。”
斯導演果然是眼光犀利，《貓鼠遊戲》在華國和整個華人文化圈都會遇到這個“認同問題”，那就是東方社會的現金文化、集體主義、尊重國家機器等文化，與劇本裏關於支票文化、反洗錢、個人主義、奚落警察和安全部門等確實是格格不入。
如果不是劇情確實非常有趣，估計這部電影就要在華國折戟沉沙了，引不起太多的風浪。
對手這麽急迫，江奕反而放慢了速度。對方現在隻是提出了自己的需求，還沒有進一步涉及給江奕什麽對價。哪怕是承諾一個較高的劇本價格也行，可是對方就是不主動說出來，這可不是一種老實的態度。
反正兩人都是直接交流，正好可以打著“英語理解能力”的幌子拖一拖節奏。
江奕不急，斯導演就有些急了，連帶著語速又提高了一些：“另外，從男主角對待女人的態度來看，我覺得一個女朋友沒法讓他落網；但是他的風格、聰明，可以說是從小受到父親的培養、寬容，比如父親的去世可以讓他短時間內被情緒衝昏了頭腦。”
在他看來，任何一個作家都不會容忍自己的作品裏有瑕疵，畢竟每一部作品都是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
“原本是寫的父子之情，因為這樣一位遊戲人間的人是不會為了一個女人冒這麽大風險的，而且劇本中也有他和夜店女郎的情節。隻是後來考慮到觀眾的接受度，所以才改了一下。”也正是由於這個改動，才創造了一個女主角，才讓朱霖贏得了這個女主角的位置。
有點像是“因人設崗”的味道。
“看來作家也同意我的理解，哈哈，John，我說得沒錯吧？”斯導演得意地跟吳宇森展示著自己的成功，同時感到自己距離成功更加接近。
說了這麽多，斯導演還是不說出自己的對價。真是個老滑頭，看來自己隻能“漫天要價”，嚇唬他一下了。
“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在好萊塢拍攝的話，很多地方都可以做一些變通。隻是我覺得鄭一劍演得不錯，希望能夠繼續讓他當男主角。”
江奕的話讓吳導和斯導笑了起來，兩人都沒有當真。好萊塢的主流電影要想讓華人當主角，尤其是這種聰明、帥氣、陽光等充滿了正麵色彩的主角，估計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我沒意見，要是斯導演同意的話，我想鄭一劍會非常感謝你的。”吳宇森嘿嘿一笑，不再參與兩人關於主角的對話。反正鄭一劍是他選的男主角，他自然無法反對。
大概是被江奕的要價點醒了，斯導演這才開始進入了正題：“我理解你的想法，隻是這樣的話對於票房本身的殺傷力很大。我想裏麵會有一些配角可以為華人留一些角色。”
“如果男女主角不能分給華人的話，我想這太遺憾了，畢竟我們是想雙方合作拍攝的，華國可是有超過10億人口的。我們一起合作拍攝的話，這部電影就有望在華國放映。”
江奕拋出的這個誘餌奇大無比。導演拍出來電影自然就希望更多的人能夠看到，而且在華國播放很簡單，除了部分翻譯費用，基本上沒有什麽支出，卻能夠收獲這麽大的市場。
“合作拍攝可以考慮，隻是我估計華國的導演能做的並不多。這樣的話可能很難跟華國的導演達成一致。”斯導演已經動心了，他在非常認真地考慮這個提議了。
吳宇森聽到江奕的這個提議就明顯地震驚了：江老板怎麽沒有提前跟我商量，難道？
果然，江奕輕微地給了他一個搖頭，表達了“另有安排”的意思。
吳宇森已經有渠道進入好萊塢，而且已經拿到了一個執導的機會，用不這屈就去做副導演。
可是華國的“第五代導演”就很難有這種機會了，現在有好萊塢的名導演帶著你玩就不錯了。華國的電影現在還都是些小製作，觀眾消費和審美能力還沒上去，要是花了大錢拍出來了也難得有很好的票房表現。
尤其是陳導，更需要一個光環來加持，江奕也需要這樣一個“國際大導演”為華國的商品架橋鋪路。
“在美利堅拍攝，自然是以你為主。涉及華人的片段，比如唐人街等，可以讓華國的導演多做工作。不過華國的攝製組要想獲得簽證可不容易。”說到這裏，江奕頓了一頓，似乎在否定自己的要求。
斯導演看了就是狂喜：到底還是年輕人嘛，不懂得商務談判不能臨時怯場，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說的沒錯，不隻華國人的簽證有困難，我們在唐人街取景也有一些麻煩···”
“斯導演說得對，我覺得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在華國建設一個唐人街的拍攝景區，這方麵我們可以一起出資，盡量爭取能夠惟妙惟肖。”
斯導演的臉色一下子就難看了起來。兩國拍攝的操控難度可就大得多了，可是江奕以自己的觀點出發提出了建議，加上華人的戲份本來就不多，他還真的不好拒絕。
就連一旁的趙曉晴都覺得江奕放低了很多要求，有些迎合西方大導演的感覺。
她不知道的是，等到了明年，急於加入外貿總協定的華國就要開發電影市場，每年從好萊塢引入十部電影，這就是“大片”的起源。
隻是這時候斯導演並不知道自己的電影將有機會進入華國大市場，而且他的電影將會是首批的十部大片之一。
此後他導演的《辛德勒的名單》、《拯救大兵瑞恩》等電影都會逐步引入，讓他名聲大噪。
江奕在電影中植入DVD影碟機、摩托車等商品，將會在未來幾年讓人不斷地重溫這些電影，不斷地刺激這些商品的銷售，畢竟這是國際大導演的作品。
大的合作框架確定了，斯導演最大的目標達成，心裏已經在盤算著拿到下一屆奧斯卡最佳導演獎了：“我明天回國後就安排人來溝通具體合作細節，希望雙方能夠早日明確下來。”
“明天就要走了？陳導演已經到了任城，正好可以先溝通一下；過兩天還有十二部影視劇集體開機儀式，我覺得導演可以好好地看一看。我們在任城建設的影視基地，也請斯導演幫助指導一下。”好不容易把你請來了，至少得讓你給留下幾張合影才行吧。
斯導演的臉色有些沉悶。他本來想著給吳導一個麵子，參加個開幕式就可以了，隻是沒想到作家的時間安排不過來，他才耐著性子多等了兩天。
要是再看看你那十二部影視劇的開機儀式，豈不是又要等十幾天？
“以後一定會多待幾天，這次可能來不及了。不過你說的陳導演倒是可以先見見，你們推出的影視作品，我一定會關注的。”說到這裏，斯導演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聽John說有一部《尋秦記》，是穿越到古代的，我也很感興趣，聽說你們已經拿到了版權，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合作拍攝？”
吳宇森是這次的聯係人，看來他已經提前把《尋秦記》劇透給了斯導演。
隻是斯導演的這個請求倒是很古怪，完全超越了江奕的想象，他不由得愣了：“秦朝的事情很多連華國人都知道的不多，西方人會對這段曆史感興趣嗎？”
“你也知道，CHINA本身就是來自於CHIN那個時代，西方人也很好奇華國起源時的情況。而且好萊塢曾經在30年前拍攝過士兵穿越回古羅馬的電視劇，好像是叫做《時空隧道》，我對這些劇情很感興趣，也拍過一部《回到未來》。”
“美利堅的曆史終究是太短了，所以隻能拍攝一些穿越到未來的影視劇。這個方麵華國可有優勢了，我覺得斯導演這個建議也可以考慮一下。”吳宇森隻是剛剛跟斯導演簡單聊過《尋秦記》，還沒有來得及跟江奕說起這個想法，沒想到斯導演這麽急性子。
“合作拍攝這個是沒問題，隻是拍給外國人的曆史劇和國內的要求不同。比如西方人認可的華人，小眼睛、臉部皮膚僵硬、服裝單一等等，也需要很多背景知識介紹。同時，好萊塢的快節奏決定了一部劇很難超過15集。華國至少要45集才行，要不然就太虧了。”江奕估計要是讓斯導演參與進來，肯定會把男主角改編成西方人，就像美利堅小孩為冰凍的孫悟空送來金箍棒、西方射擊高手幫助《長城》打怪獸這樣的場麵，那可就沒法讓華國人接受了。
“不如就分成兩部電視劇來拍攝？”江奕的話提醒了斯導演。
華國人的形象有兩次出現在美利堅人麵前，一次是19世紀末美利堅剛剛推動與清政府的商務合作，一次是抗扶戰爭期間雙方並肩作戰。華國人的形象大多不佳，一下子改成正麵地、健康的形象，怕是很難有西方的觀眾領情。
哪怕是給東方人一個雙眼皮、大眼睛，也很難通過西方導演們的成見。
不過，先同意合作、套住斯導演再說。至少可以讓他多為華國電影走向世界做一些貢獻。
《貓鼠遊戲》物歸原主了，江奕心裏也稍微安定了一些，少了幾分因剽竊帶來的內疚感。這部電影本來就是斯皮爾伯格的導演作品，隻不過要到2002年才上映。原版書籍的出版時間時在2000年8月，所以被江奕鑽了空子。
“我建議一起拍照留念怎麽樣？也算是預祝我們今後的合作成功。”
拍立得立馬將照片打印了出來，黃啟德也知趣地讓吳宇森和斯皮爾伯格簽了名。
“我們有個請求：這張照片會放在我們這麵牆的中心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可以？”黃啟德不認識斯導演，可是他卻知道吳宇森的大名。
“黃經理是我老師的愛人，斯導演和吳導給我老師幫幫忙，怎麽樣？”江奕打起了感情牌，又有師生情誼，吳導和斯導演自然不太好意思拒絕。
黃啟德終於難得地靈泛了一回。這次可是免費的廣告，估計幾個月後，斯導演的簽名將會引發一些粉絲的熱情追捧，屆時孔子飯店就會收獲頗豐。
臨走的時候，吳宇森悄悄跟江奕說了一句：“明天我帶著斯皮爾伯格去南四湖觀摩一下，你看看要不要再發揮一下他的餘熱？”
看來自己的把戲已經被人拆穿了，江奕嘿嘿一笑：“你上次來參觀的時候提出的打造汽車、摩托車賽道的建議，還有兩座大橋的建議，任城和蘭陵已經在考慮了。估計明年的影視藝術節就能夠看到了。”
“這是真的？”吳宇森沒想到兩年前的蘭陵之行竟然能有這麽多收獲，看來自己小瞧了這裏的執行力嘛。
由於基礎設施建設落後，自己在拍攝電影中省掉了好幾個大場麵，也正是如此，他想進軍好萊塢的念頭才更加強烈。
看來幾年後的大湖城，將遠比現在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