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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2章 秦鵬失語了

  讓人意想不到的是,秦鵬竟然真的忍了下來,直到第三天。


  “秦鵬,江奕說了,你可以說話,他覺得用不了三天。”


  秦鵬扭過頭去,不去理會程德的打擾。


  已經熬過了兩天,第三天可不能功虧一簣。


  隻是反過來就是劉順奇,他可是秦鵬之後的第一順位。秦鵬要是熬不住,他的收益最大。


  他拍了拍秦鵬的腦袋,作出了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小啞巴,你不要這麽一雙大眼睛困惑地看著我,你不說話,我怎麽知道你想幹什麽?”


  “還是別了,現在整個財金係都知道了。再憋三天,全校肯定都知道了。”又有人加入進來,想要騷擾秦鵬。


  秦鵬拿起本書,上床躺著看書,不再理會他們了。


  寢室裏可以選擇一個角落安頓下來,教室裏可就沒這麽簡單了。在劉順奇和程德的慫恿下,女生們也知道了秦鵬的“失語”。


  “秦鵬,聽說你是被女生甩了,那個女生把你打了一頓,那個女生那麽厲害嗎?”


  “打了什麽地方能讓人變成啞巴的?告訴我一下,以後我要是煩了某人,也可以對症下藥。”


  女士們的議論讓秦鵬有苦難言,他有些羞惱地看著程德和劉順奇這兩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可惜兩個人一邊擠著眼睛、一邊伸著舌頭,巴不得秦鵬忍不住了才好。


  秦鵬拿出筆來,在作業本上寫了幾個大字,舉起來展示給眾位女生參觀。


  嗓子出問題,閉關修煉中!

  “喲,看來程德這次說得沒錯嘛,還真的是被人打了。”


  “挨打肯定是有原因的,要是男的肯定把他打到手術台上去了,現在連個外傷也沒有,估計是中了女人的奸計。”


  女生們說來說去還是圍繞著跟異性有關的話題在猜測著,這個她們最熟。隻是苦了秦鵬,嘴巴上叫得響,其實連女生的小手都沒有牽過。


  江奕也看著秦鵬,幾天下來真正展示了不可思議的另一麵,而且是跟大家心目中完全相反的另一麵。真是人不可貌相,每人都有一個小宇宙。


  秦鵬看著各位同學,手裏的筆在不停地寫著、記著。今天他已經不再像前兩天那麽急躁,甚至講話的欲望也降低了很多。


  快下課了,江奕悄悄地問坐在自己右邊的家夥:“秦鵬,這兩天趕緊怎麽樣?”


  秦鵬看了江奕一眼,想要琢磨這裏麵的意思,他想了想才指了指自己的手腕。


  江奕笑了一下:“三天前的這個時候開始的,現在你已經解放了。”


  秦鵬剛想回答,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先是看了看手表上的具體時間,再反推了一下三天前那一幕,這才放鬆了一口氣:


  “這幾天還真是把我憋慘了。”


  秦鵬剛一重啟,說話的語氣、方式就讓人一愣。


  “秦鵬,你咋不恨江奕?就這麽被招安啦?”程德像是不認識秦鵬一樣,往常那個一說話就要機關槍一樣、豪情萬裏的秦鵬跑哪兒去了?

  順子更是誇張,直接作出了側身的動作,似乎隔著一個江奕都不夠遠一樣:“秦鵬,你還是說點兒髒話吧,要不然我會不適應的。”


  江奕也奇怪:僅僅“禁言”三天,難道讓他魔怔了?


  “江奕,說起來真要謝謝你,這還是我第一次覺得學習就像是讀故事書呢。


  “一開始,我覺得特別憋得慌,特別想找個人聊聊。還有兩個門神在那裏逗我,可是你不讓我說話;

  “後來,我就覺得好像有一個人特別想聽我講話。就是不用我說出來,隻要默念一下他就能聽得懂。”


  秦鵬畢竟沉默了三天,一說起來就不讓人插嘴,隻是講話的語氣的確是變化很大。


  順子看了看江奕,再看看秦鵬,忽然覺得有了一個重大發現:“秦鵬,你現在講話怎麽越來越像江奕了?也是這麽不緊不慢、沒什麽抑揚頓挫地。”


  “後來呢?”江奕沒理會順子,他也有這種感覺,隻是自己是比秦鵬多了三十年的閱曆,秦鵬的悟性難道竟然這麽強?

  “後來我就跟他聊天,嗚嗚嗚,啞巴聊。”


  “再後來呢?”


  “再後來···我就跟他左一句、又一句地聊起來了。”


  這時候電影《美麗心靈》還沒有播出,甚至諾貝爾經濟學獎獲得者、美國著名數學家、“納什均衡”博弈理論的締造者約翰·納什還沒有獲得諾貝爾獎。


  可是江奕清晰地記得納什理論的成熟曆程:當一個孤獨的人麵對世界卻找不到可以對話的對象時,他就可以創造出一個影子出來。嚴重的時候,就會出現分裂人格。


  “恭喜你,我用了很多年才學會的打造一個‘新世界’,你用了三天就達到了,看來你是有慧根嘛。要不然再來三天試試?”江奕不擔心秦鵬這三天會造就分裂人格,他在研究生論文的關鍵時期也有過類似的成長經曆。


  “不用了,其實這樣少數話也挺好的。我以前就是性子太急了,有時候說話都不過腦子,現在想起了說錯了不少話。”說到這裏,秦鵬還特意看了一下兩個活寶:“程德、順子,以前很多事情請多原諒哈。”


  程德和劉順奇相互對視了一下,竟然被秦鵬嚇住了。兩個家夥拿了書,一溜煙地就跑了。


  “哈哈哈哈,江奕,我的表演還行吧?”秦鵬這幾天備受程德和劉順奇的幹擾,今天終於成功地出了一口惡氣,高興的不得了。


  “就這樣挺好,再過了確實讓人害怕。”江奕看到秦鵬終於向正常回歸了幾分,心裏也踏實了一些。


  好端端地一個外向的同學要是真的一下子變成內斂型的,估計自己也會難以接受,甚至會自責。


  “放心吧,我這幾天算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以前的知識分子為什麽那麽清高、無畏。因為他們有自己建設的另外一個世界,一個可以自我評價、不用向世人交代的世界,一個以他們自己堅持的價值觀為核心的世界。我覺得這對我肯定很有幫助。”


  “要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放心多了。這次是有事情找你,就是想看看你願不願意試一下銅期貨,之所以讓你試試三天不說話,是因為期貨最忌諱‘剁手黨。很多人不怕辛苦,不怕忙得手足無措,但是他們怕休息、怕等待,怕那種無事可幹的感覺。”江奕曾經見識過很多人因此喪失了最佳機會,再加上江奕自己也知道期貨市場的最大機會,所以必須確保這個操盤手耐得住寂寞。


  “好啊,隻是銅好像很貴的樣子,就放心交給我、不怕我虧了?”


  “開始可以少操作一些,多學習,先形成一種參與其中的感覺。你可以少量買入賣出,但是都要征求我的意見之後才行。期貨市場裏,頻繁進出的隻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能夠盈利,如果你想在期貨市場賺大錢,就必須學會等待,耐心等待大趨勢。”


  “聽起來你好像操作過,是賺了還是虧了?”


  “我肯定不是兔子那樣的操盤手,聽到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要逃跑,永遠被追殺;我希望你能成為期貨市場的大鱷,靜靜地等待幾天,隻為了等待最佳時機後的‘一擊斃命’。怎麽樣?”


  “承蒙江老板信任,秦鵬就從了。”


  剛剛下課十分鍾不到,江奕的大哥大就震動起來。在教室外麵接完了電話,江奕剛剛走進教室,學習委員秦海燕就叫了起來:“江同學,請問您那大哥大接受了什麽重大消息呀?”


  江奕對於秦海燕的觀感一直一般,雖然讓她參與了遊戲製作,可是那隻是想嚇唬她一下的惡趣味。


  不過家族有公務人員傳統的人就是不一樣,秦海燕似乎從那以後就把自己視為進入了江奕的小圈子。


  “有省級的領導給我打電話,要我們買幾億國債。”江奕大剌剌地就吹起了大牛。


  “切,信你就撞邪了。”秦海燕惹了個臉紅,知道江奕不想跟自己多說,哼了一聲扭頭就去看自己的書了。


  江奕坐下以後,想了想剛才韓成斌的原話,再看看秦鵬,心裏卻有些猶豫了。


  秦鵬卻看出了不一樣的感覺,他比女生更了解江奕,知道江奕這個家夥可是從不吹牛的:“江奕,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就是那個幾億國債的事情。”


  “齊魯省的領導要我們考慮一下,能不能支持一下省裏的國債發行,購買部分國債。這是前兩天的事情,今天剛剛有人告訴我,財政部門有領導要來財務公司看看。”江奕曾經考慮過要投資一些國債,隻是還沒有安排人去執行。


  “國債呀,我們家每年都買‘愛國債’,好像就是去年沒買吧。那個東西都是國家背書,就算是期貨又能有多大意思?”秦鵬現在對於國債的見識和普通人無異,教科書裏也還沒有涉足這個領域。


  江奕原本想讓秦鵬在自己指導下先試試銅期貨,因為彭商所馬上就要上馬這個期貨品種。現在的彭商所禁不起大風大浪,江奕必須確保不會出很多問題。


  隻是現在國債期貨的事情撲麵而來,讓他不得不調整一下優先順序。


  “秦鵬,明天上午財政部門的領導過來···看看,你也一起參加,怕不怕?”


  財務公司歸央行管,財政部門在啟動了國債招標後,在國債領域變成了銷售方,是和財務公司平等的民法主體。根據現在的發售情況,其實財務公司更像是甲方,財政部門則是求助於財務公司的資金支持。


  “我怕誰呀,反正一切聽你指揮。你不讓我說話,我閉嘴就是了。”秦鵬又恢複了本性一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看來三天的禁言期在提高秦鵬耐心的同時,沒有調低他的情商,江奕放寬了心。


  第二天上午8點,江奕和秦鵬一起到了無涯四合院。


  韓成斌是從泉城緊急趕回的燕京。那裏的簽約已經結束,但是後麵落實的事情非常龐雜,讓他有些吃不消了。


  “江老板,昨天晚上我才剛剛從泉城趕回來,手下人也沒打聽清楚財政部門的領導是來做哪方麵指導。恐怕···”


  江奕看了看韓成斌讓人準備的材料,的確是有些不倫不類。又不是機構主管或者業務監管部門來檢查,你翻出這麽多公司的商業機密出來幹什麽?

  “七月份好像有一份上半年經營情況的分析吧,拿那個就行了,待會兒重點匯報財務情況就行。”


  江奕估計這位領導就是來看看央企和其他集團公司的財務公司有沒有可能投資國債的,還有可能看看集團內的公司經營情況,這個有關稅收。


  至於你們經營得怎麽樣、客戶情況,他們知道了還要負有保密義務,沒必要。


  九點鍾不到,兩位客人就到達了。一行三人,沒有一個認識的,有點兒像是“盲約”的感覺。


  “韓經理,我是綜合處的,昨天就是我讓辦公室聯係貴公司的。這位是我們高副司長。”


  “副司長?”韓成斌一聽就懵圈了,昨天可沒說這麽高級別的領導要來呀!


  高戩看了看對麵四人,一個年輕的小夥吸引了他的眼球。


  少年老成,對得上;


  皮膚略暗,對得上;


  個頭較高,對得上;


  有點兒自負,有待觀察。


  他主動伸出手來:“你是江奕吧?聽好幾個人說起你來了。”


  “領導好,我是江奕。”


  一套寒暄後,江奕才明白這次“盲約”的由來。


  原來是交行申城分行的李行長,也就是現在資產負債部的李副總推薦了江奕。


  國債還在萌芽期、名字還是國庫券的時候,江奕就向李行長推薦過“國債質押回購融資”方式,並且成功地為李行長帶來了大量業務和存款,為江奕家獲得了大額融資。


  1992年國債實現線上發售、建立了二級流通市場後,以前的套利機會就消失了,所以江奕從那以後很少關注國債市場。


  本來國債發售挺正常,隻是現在遇到了一個難題:通貨膨脹。


  現在國債發售是由財政部門負責,可是票麵利率不是由他們確定的。按照現行的票麵利率,公眾持有國債會出現巨大虧損。所以,國債發售再次出現問題,從公開競價重新回到了行政攤派的老路。


  交通銀行的大股東是財政部門,每年有財政部門派出的資方代表到交通銀行任職,這個渠道就是機緣。


  “其實不隻是李副總,你們學校經濟係的教授也說過你的名字,所以我說多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看來江奕是猜對了。他們這次過來既不是考察業務,也不是調研,而是探討國債發售的問題。


  “這個是我們準備的一些經營方麵的材料,您看我們就這樣匯報怎麽樣?”韓成斌看著手上的材料確實有些不合時宜了,隻是已經拿出來了,而且自己對國債這個領域也根本沒有考慮過。


  怪不得他們在通知自己的時候一再強調“江奕要出席”。


  “這個材料準備得也很好,我們可以參考一下。不過我們也想了解一下現在企業的經營情況,麵上的。”高戩雖然很想現在就聽聽江奕有什麽好的招數,可是該走的流程還要走。


  要不然一次討論和調研就要變成“請教”了,而且對方是一個大二學生,傳出去也不好聽。


  在耐著性子聽了韓成斌的簡單介紹以後,財政部門的幾位訪客不禁大吃一驚。


  尤其是那個橫空出世的票據交換中心,更是讓高戩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為了避免很多麻煩,江奕將原計劃成立的“票據交易中心”改成了“票據交換中心”,一字之差、差了千萬裏。


  可是高戩卻知道:不管是交易還是交換,英語裏都是“EXCHANGE”,這個交換中心就是一個披著民間外衣的金融基礎設施。


  他不禁想起了幾天前一位央行的司長曾經提到過的一件事:央行需要短期貨幣工具進行公開市場操作,對資金市場進行微調。


  那位司長本來是希望財政部門發行短期國債,國債司也覺得應該支持央行借鑒美利堅的國庫管理經驗、增加短期品種。遺憾的是,財政部門相關司局覺得發行短期國債兌付起來很麻煩,所以沒有實現定期發行短期國庫券的目標。


  “你們的操作模式就是收取會員單位發行的商業票據,然後再轉售給會員單位,這樣的業務量大嗎?經過金融監管部門的許可了沒有?”


  韓成斌準備的材料用上的不多,沒想到隻寫了一個名字的票據交換中心會引起領導的關注。


  不過這個事項正好是他在推動,倒是問不倒他:


  “我們問過央行,他們認為這就是一個轉手,相當於一個中介公司,進行正常的工商注冊登記即可,而且這樣有助於培育商業票據使用理念,希望我們規範運營。業務量方麵,暫時還比較小,因為會員也隻有十幾個、不到二十個企業。”


  高戩聽了總感覺有些不對頭,可是又說不出是哪兒不對。


  真的要是成立一個中介公司,使用自有資金收購一些商業票據,然後再買過出票人,這樣的風險就是零。畢竟這個公司的股東就有這個出票人,中介公司股份就是他們的質押物。


  而且每年十幾億、二十幾億的規模,在市場上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所以央行的確沒必要大驚小怪地。


  像是看透了他的疑惑一樣,韓成斌又介紹了一下“票據交換中心”的風險管理方式:


  “中心對於每個股東都會給一個額度,在這個額度內的商業票據才能買入;今後還可以根據情況增加或者減少,比如哪個會員要是不願意回收自己發行的票據,那麽明年就沒有額度了。要是他們出現了其他問題,我們會給他們打個折扣。


  “票據真偽的鑒別方麵,每個公司都會派出財務部門的人,也就是自己鑒別自己簽發的票據。”


  高戩等人這次是放心了,看來是極度謹慎的一種操作,而且馬上要在民政部門登記成立一個協會,看來已經有人把關了。


  隻是他們沒想到,當這個“票據交換中心”發動了各地的分支機構,並且大量擴充會員,情形會有多大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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