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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 進京辦論壇

  九十年代是商業票據批量製造”傳奇故事“的時代。


  同一個央企簽發的票據,在資金充裕的申城和西北的甘州貼現,可能會有3-5%的成本差異。滑稽的是:這兩張商業票據其實風險完全一致,隻是由於當時金融市場割裂、各地資金成本差異造成的。


  所以票據市場發育初期造就了眾多的“飛鴿族”,不少中介公司或者銀行客戶經理押運票據轉戰各個地方、收獲資金差價。


  銀行這麽玩,央企玩得更溜。通過在市場上回收本集團財務公司簽發的票據,完美獲得無風險收益:收了商票之後就是自己付錢給自己,哪還有什麽不確定性?

  韓成斌加入財務公司協會之後,就可以借助這些成員企業的力量獲得資金,自己再通過票據交易中心收取更多的較低資質企業簽發的票據,這中間的價差至少在3%。一個億的商票就是300萬的淨利潤,相當於自己辦起了銀行。


  更重要的是,整個市場就被激活了,那些被銀行貸款門檻擋住的很多中小企業就有了活水。前提是:江奕要認可這些中小企業或者較小的國企。


  “哈哈哈哈,沒想到韓成斌這麽給力!”江奕高興之下,竟然從夢中笑醒了。


  太能賺錢了,太能實現資金的價值了,太能讓自己改變一些東西了。


  “二叔,你怎麽了?”江奕的聲音太大,睡得很死的江樹良都被江奕吵醒了,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看著江奕。


  會議期間,江正民等人的到來壓縮了空間,江樹良就在江奕這邊支了個小床,沒想到卻發現這個二叔睡覺這麽不踏實。


  江奕嘀咕了一聲,看看時間已經到了早上六點鍾,打了個哈欠:“該起床了,今天還有課呢。我去看會書了。”


  江樹良翻了個身,再次睡著了。


  江奕到了書房,心裏卻是老大不踏實。他暫時揮去了商業票據的美好遠景,把思維集中在了兩天後要召開的“彭商論壇”上麵來。


  鄭偉國到底也不敢答應在10月31日召開論壇,江奕也隻能讓步了兩天。這讓他有些覺得心驚肉跳。


  這個時代的人還是理解不了“清理整頓”四個字的含義,更是無法想象這四個字再加上“宏觀調控”的力量。


  當整個國家對於資金利率無感、微觀神經末梢還沒有啟動的時候,調控就隻能下猛藥,這些猛藥對於二十一世界的人來說肯定是消化不了,所以江奕才這麽高度緊張。


  “計劃委管物價,內貿部管商品交易,都請來了高級領導人,也會支持我們;

  “央行也沒問題,即使沒有領導出席,魏學敏的顧問身份足夠了;


  “遼都也很支持···”


  江奕順著參會嘉賓一溜看下去,心裏卻還是不踏實。可是又說不出為什麽,那就讓始作俑者——魏學敏——來一趟。


  “江奕,我想過了:如果申請到國家級新區,彭城交易所可就穩了。”魏學敏還是沒有那根弦,見到江奕就述說著自己的一大新發現。


  這不就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嘛,真要是解決了還要勞您大駕?


  看到魏學敏還是這個狀態,江奕隻能嚇唬他一下:“魏教授,我們打聽了一下,估計這次的清理整頓之後,會有90%以上的期貨交易所關門,以後隻會保留少數幾個。”


  “不可能吧,這樣對經濟的影響太大,而且咱們國家也需要市場形成價格機製,怎麽會?”雖然是政治經濟學出身,但是魏學敏已經在近幾年逐漸轉化成了“市場派”,聽到這個消息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那麽多交易所怎麽能說關張就關張?

  “所以我們要證明給有關部門看看,彭商所是有自己的獨特價值的。”


  江奕這是要給魏學敏出難題了。隻是這似乎難不住他:“孔教授的社會學課題可以和燕師大合作,估計他們可以請到;高校長這樣的理工科院校可以聯係到京裏的水木大學,魯大的陳教授可以推動和燕大的合作。


  “這些專家們還是有很大影響力的,即使以後批準了國家級新區,後麵落實也要給常涉及各個條線。”


  “以課題研究作為突破口,年度發布會作為根據地,再加上國際研討會的聲勢,以點到麵就形成了。不錯,可以這樣幹。然後呢?”江奕明白魏學敏的思路,這就是以專家視點對經濟發展發揮作用,應該能對彭商所有所幫助。


  “還缺一個:國家社科中心,這個可是號稱‘華國第一智囊機構’的,必須想辦法跟他們掛上鉤。張教授的課題組裏就有社科中心的專家,這次你可能要參與進去了。”魏學敏終於再次貢獻出了寶貝,而且是比大學更加直接的渠道。


  國家社科中心是直接研究現實問題的,對於政策的影響力相比純學術研究的大學更勝一籌。


  這時候大學研究和現實的結合還不太緊密,要等以後的科研院所轉型以後才會有更深的耦合。


  隻是江奕跟國家社科中心的交集並不多,這次隻能通過張教授那邊“曲徑通幽”了。


  “行啊,反正張教授那裏是繞不過去了。”前幾天剛想通過張教授那裏和財政部門掛上鉤,那時候江奕還覺得太費時間;如果還能跟社科中心聯係上,砝碼就會重得多。


  江奕沒想到要靠自己的身體換來經濟係的支持,現在的情勢下也隻能從了他們。


  “還有呢?”


  “還有···我們這樣確實是太被動了,應該多關注一下上層建築,以免措手不及。”魏學敏的心智已經被剝削到了極點,他的招數也已經出盡了。


  一個學者還能有多少直接拿來就用的招?


  “上層建築?”在魏學敏的帶動下,江奕慢慢地抽絲剝繭,終於想起了自己為啥總覺得有些欠缺了:“我感覺還有一個關鍵部門照顧不到,這個可是治理整頓工作小組的牽頭部門。”


  “這次的清理整頓工作小組是證券監管部門,哎呦,這個部門···”魏學敏也想到了這個部門,臉色都變了。


  這個部門直接麵向個體投資者,與銀行監管部門不同。所以他們要承受太多紛繁複雜的聲音,壓力不是一般大。彭商要是想獲得他們的認可,難度也將“更上一層樓”。


  盡管央行是金融行業的發源地,而且自己也兼了顧問一職,可是魏學敏還真地跟證券監管部門無緣。時間太短,也來不及建立太多聯係。


  江奕看看時間差不多了,這才透露自己的想法,也好趁機壓一壓魏學敏最近高漲的姿態:


  “賈曉禮這次很支持彭商,提前兩天就到了燕京。這兩天他可以用香江商品交易所的身份拜訪一下證券監管部門。


  “星島的交易所也想參與進來,隻是他們的時間來不及,那就讓他們在論壇結束後再去。兩個相對發達經濟體的交易場所把彭商的“先進經驗”傳遞出去,那就要好得多了。“


  這時候的華國一心要對標國際先進市場,香江和星島可不就是國際先進麽?


  改變人的思想觀念,才是真正的王炸。


  “這樣會不會讓人說成是‘挾洋人自重’?”魏學敏想想自己幫不上忙,心裏就有些發酸。這種事情還要境外人士幫忙?


  “不會,這不都是華人麽?而且兼聽則明嘛。”


  “其實清理整頓工作小組上麵還有個證券委,這個才是最終的決策機構,應該想方設法讓他們認可。”魏學敏難得地清醒了一回,順著杆就爬到了正確的地方。


  “計劃委、內貿部門等都有負責人是證券委的委員,他們也有領導參加論壇。”


  彭城的曹書記發了力,計劃委的支持力度就很大;鄭偉國本身就是商業部門出身,現在改為內貿部門。財政部門的溝通力度就要看任城的張書記了,他本就是燕京派到齊魯省任職的。


  這個時候,魏學敏不能不側目了。江奕不聲不響地安排好了這一切,而且招數比自己要高明得多,看來自己還真不能翹辮子。


  這一天終於很快就到了。


  貴賓室裏,蘇江省計劃委張主任一眼就看到了任城張書記,快步趕了過來:“感謝張書記出席,更要感謝您出麵邀請了財政部門領導。有了財神爺出麵,這次的規格和實惠可是很大了。”


  張主任原來就在彭城任職,後來和曹書記互相調換。隻是現在彭商所仍然是計劃委物價管理職能的重要依托,所以這次陪同省級領導出席。


  “蘇江省這麽重視,對我們任城和蘭陵申請國家級新區也是很大的推動,我們要感謝兄弟省才是。”任城張書記心裏其實有些遺憾,這個原本要在蘭陵召開的論壇現在轉移到了京裏,對於兩地申請國家級新區的推動價值就大打折扣。


  隻是現在看到蘇江省這麽給力,一個論壇就邀請到了這麽多相關部門領導,自己又可以借這個平台溝通一下進展,心情這才稍微好了一些。


  “魏學敏教授可是說過了:三地市本就是一家,交易所和國家級新區是‘相得益彰’,希望我們很快就能再次並肩作戰。”張主任的目光可不止於彭商所,國家級新區的申請雖然是以兩個地市的名義,彭城可是一絲也沒有放鬆。


  江奕到了會議現場,找到一個較偏的地方坐下。這幾天他是盡了力,現在反而有一些灑脫的感覺:該做的都做了,那就靜待花開吧。


  在座的各部委領導,江奕基本上不認識。這次為了突出相關部門,高校參與的基本上都是專家,一個個明晃晃的牌子提醒著各個參會人員:這是一個業界的盛會,能人濟濟一堂,講話一定要謹慎。


  致辭之後,第一個上場的就是賈曉禮,深刻體現了“國際論壇”的名副其實。


  賈曉禮藏得很深,在逐個介紹國際交易所的經驗之後,才謹慎地下了斷語:“彭商所是國內率先引入中央對手方、動態控製保證金、瀑布式風險準備金等製度的期貨交易場所,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彭商所現在的經營能力已經達到了國際先進水平。”


  聽眾席一片嘩然。國內的交易所亂象大家看在眼裏、急在心裏,怎麽忽然在這片大地上冒出一個“國際先進水平”的期貨交易所來了?


  華國的期貨交易市場難道不是還在試點和探索期嗎?


  看看沒人提問題,估計很多人還不知道怎麽提問,賈曉禮主動向大家解釋一下:“大家其實不用太謙虛。其實後發者有很大的優勢,比如申城證交所電子自動撮合係統已經遠超過西方發達國家的相關業務係統,很多人可能還不知道:紐約證交所是很晚才采用自動撮合係統的。


  “彭商所也是同等思考,所以一開始就引進了業界的先進經驗,所以能夠在今年年中穩定鋼材價格的時候做出很大貢獻。”


  為了力挺彭商所,賈曉禮這次也是蠻拚了。現在彭商所引進了一批香江商品交易所的專家,兩者實際上已經深度綁定了。


  第二個上場的人是遼省冶金局辦公室主任。據說是冶金局長臨時身體不適才換的人,所以講述起來沒有那麽多繪聲繪色。不過他講述的內容很是給力:遼省如何通過期貨產品引導本地鋼廠合理安排產能、提前準備原材料、降低鋼材需求變動對於生產帶來的負麵影響。


  最終他們也沒說由於和江奕簽約少賺了十好幾億的事情,江奕鬆了口氣。東北還是照顧齊魯老鄉啊。


  由於局辦主任提前聲明了是“替局長講述”,大家也沒好意思多問問題。


  第三個上場的就有些倒黴:彭城鋼鐵廠財務負責人講述如何助力維持鋼價穩定。


  前麵的賈曉禮這種國際專家名頭太大,沒人敢提問;遼省冶金局辦公室主任可能不了解某些事項,提了怕他不知道、現場引發尷尬。


  彭城鋼鐵廠財務負責人就免了很多麻煩:在座的可不怕得罪企業負責人,而且你來講述宏觀“維護鋼價穩定”職能,那不是踩到政府部門家裏去了?


  果然,他剛結束了匯報,就有人提問了:“你們有那麽多鋼材平抑價格嗎?”


  今年五月份的時候鋼價暴動,所需的鋼材上千萬噸,一個彭鋼才多大產能?


  “除了我們以外,還有金陵、泉城和日照等地的鋼廠也是合作對象,還有幾個做市商也會參與維護價格穩定。


  “另外,其實在正規鋼廠之外,還有一批隱形的鋼廠。這些鋼廠的產能應該和統計內的產能持平。”


  他的話一下子就點燃了現場的興奮點:隱形產能實際上是在計劃委的項目審批之外悄然形成的產能,讓參會的計劃委領導怎麽說才好?

  計劃委研究處的周主任看了看領導沒有很大反應,這才放心了。這些“隱形產能”是行內的公開秘密,估計已經習慣了吧。


  隻是另有相關部門不願意放鬆,這次的著眼點在外匯方麵:“進口機器設備、鐵礦石等也要很多外匯,你們那裏現在能解決這個問題?”


  真要解決了外匯問題,恐怕鋼材緊張問題都解決地差不多了。


  彭城鋼鐵廠財務負責人這才發現自己一不小心就進入了一個敏感區域,隻是站在台上的他無從躲閃:“這些方麵我也是間接聽說了一些。比如他們沒有外匯,就購買國產的煉鋼設備,比如蘭陵就有鋼鐵設備廠,是和羅沙國合資的;他們缺少鐵礦石,就委托部分國有鋼廠進口。”


  隻是這個問題太敏感,即使他一再聲稱自己隻是“間接聽說”,也有人不願意就此放過:“這些鋼材也進入彭商所了嗎?質量怎麽控製?”


  彭城鋼鐵廠財務負責人簡直是欲哭無淚了:媽呀,自家又沒有隱形產能,是不是進入彭商所交易也不是我們家的事情啊。


  就在他欲哭無淚的時候,一個身影站了起來:“隻要這些鋼廠的質量過關,他們生產的鋼材就能進行銷售。而且他們的價格是參考彭商的成交價。”


  “如果這些鋼材沒有經過彭商所的質量把關,又要以彭商所形成的價格交易,這樣學了一半、不就失控了嗎?”前排的幾個部委領導輪番發問,看來對這個問題不是一般地感興趣。


  鄭偉國這次也躲不過去了,隻能再次站了起來:“我們覺得:如果沒有彭商,價格才是真的失控。連一個有公信力的價格都沒有了,最終隻能在下遊產品的物價上漲中體現出來,那時候再發力已經晚了。”


  鄭偉國暫時沒有介紹自己,待會兒還有他的壓軸表演。他簡單回答完以後就坐了下來,平複了一下心情。


  大家這時候終於想了起來:現在已經嚴重地踩踏了彭城鋼鐵廠財務負責人嘛。


  於是,在一片哄笑聲中,主持人才終於宣布到了下個環節。


  大家這一看笑得更厲害了:主講人不就是剛才不停地起立、坐下的家夥嘛。


  剛才還在疲於應付的鄭偉國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他經曆過計劃委的詢問,多次介紹過彭商所的經營和經驗,一應事項可以說是手到擒來。


  這次他要介紹的內容有些駭人聽聞,不過他還是要完整地表達出來。憑著對江奕的信任,憑著對彭商所的責任,他都必須要來一次完美的表演。


  他在簡單介紹了一下鋼材價格控製經驗後,說了一句“具體過程等到下午分享”,就直接放出了幾個建議:

  “我們認為:商品的現貨和期貨屬性具有很大的差異,如果說前者主要是商品屬性,那麽後者就主要是交易屬性、金融屬性。鑒於此,我們將拆分彭商所,將現貨和期貨職能分別賦予不同的市場行使;


  “國內期貨市場日趨成熟。比如鋼材市場,鋼產量上升、生產主體增加,加上近期鋼材需求下降,不再是短缺狀態,具備了鋼材期貨的條件;


  “對國有企、事業單位參與期貨交易,要從嚴控製。因為他們具有很強的資金渠道,容易綁定商業銀行資金、犯下更大的錯誤;


  “期貨交易的風險與經營具有較大差異,期貨交易資金必須是自有資金,不能是銀行貸款;

  “彭商所僅僅針對試點成功的產品——比如鋼材——推出期權產品。彭商所承諾短期內不會進入外匯期貨等高風險業務;


  “期貨交易和經紀機構要切實完善風險防避措施,我們即將推行‘錄音和錄像’雙錄要求。”


  在鄭偉國講解的時候,第二排一個中青年在不停地記錄著、疑惑著,時而看著台上,時而看著周圍一些前排嘉賓的反應。


  他並不是覺得鄭偉國講得有什麽不對的地方。恰恰相反,鄭偉國講的每個點都擊中了他的心坎,像是在他的心海中開啟了一扇窗戶,單獨跟他對話:


  “秦敏洪,您覺得現在的期貨交易所有什麽問題嗎?”一個模糊的聲音響起,讓他覺得非常詫異,一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映照在眼前,像是多年的朋友,仔細一看卻又是一個未曾謀麵的生人。


  “期貨交易所呀,那問題可就太多了。現貨和期貨的性質差異這麽大,一個是全額資金買入,那就是生產型企業的備貨嘛,另一個是投機行為,隻要5-10%的資金就能操縱。雖然後者的存在能夠增加期貨產品的流動性,但是金融屬性還是難以改變的。


  可是,那個陌生的聲音並滿足秦敏洪的含糊回答,進一步問道:“還有,咱們國內的鋼材、食糖、煤炭、梗米、菜籽油等一些關係國計民生的大宗商品一直沒有擺脫短缺的境界,隻要是短缺的就容易引起群眾的恐慌,尤其是那些沒有金融意識的民眾,你覺得適合開展期貨交易嗎?”


  秦敏洪知道,這個人是要他明確鋼材、食糖、煤炭、梗米、菜籽油等關係國計民生的大宗商品是不是需要繼續進行期貨交易試點了。


  要是以前,他會毫不客氣地回答一聲:廢話,要是這些短缺型的大宗商品被少數人利用,不斷地進行逼倉,廣大老百姓的利益豈不是要綁在少數幾個蹦蹦跳跳的投機者手中了。


  現在,他有些猶豫了:“我感覺彭城商品交易所的做法也有一些可取之處,要是經過市場的自我調節,能夠達到一個比較合理的價格,那麽就不需要行政手段的幹涉。畢竟行政介入本身首先代表了市場失靈,其次就是這種幹涉會引起一定的價格扭曲。”


  “也就是說,你覺得現在華國的期貨交易所已經有一定的自我修複能力了?但是很多市場出現了逼空、價格方麵的激烈波動是怎麽回事?你覺得讓個人投資者和擁有國家信用的國有企業同台競技合適麽?”那個陌生的聲音似乎對秦處的回答很是不滿意,聲音也變得高了幾度。


  要是平常,秦敏洪肯定會回敬他一句:“你是哪家的蒜苔,敢在老子麵前吆五喝六的?”


  隻是這次,秦敏洪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一句:“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句話,我也不瞞你,國有企業和個人投資者、民營企業本來就不在一個地平線上,讓他們同台競技簡直就是單邊謀殺,還有那些號稱外國期貨公司的經紀商,打著發達經濟體的旗號、實際上做的是坑蒙拐騙的行為,別以為我不知道,要是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讓他們徹底、幹淨地消失在眼前。”


  “你這樣‘恨烏及屋’有些偏狹了,其實國企之所以能夠搗蛋,根子還是他們有銀行做支撐,所以根子還在斬斷他們從銀行獲得無限支持這裏。切記、切記!”陌生的聲音似乎有所顧忌一般,不想多說了。


  “你不要在這裏吞吞吐吐地,想說就說。”秦敏洪是個響當當地西北漢子,最討厭這種“欲說還休”的矜持。


  你都說了這麽多了,還要在這裏“半掩門”是什麽意思?

  “唉,我就怕說多了犯忌諱。這樣吧,我就破例告訴你最後一個機密吧:大宗商品市場,加杠杆需要淺嚐輒止,不要沒有限製地放大。華國還沒有準備好!”陌生人說到這裏,就自動隱身了,隻留給秦敏洪一個納悶、一個愕然。


  “秦處,你是喝水嗎?”右邊一個聲音響起,把秦敏洪從恍惚中驚醒。


  秦敏洪看著右邊的那個“自來熟”,再瞄了瞄自己伸出去的右手,尷尬地說了句“沒沒”,急忙抽回了那個意圖挽回“陌生人”的手掌。


  他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暗自歎了句“真是魔怔了”,這才集中了精神,看著鄭偉國的演講。


  鄭偉國的演講內容已經提前下發給了前兩排的領導,裏麵的大部分觀點也讓他耳熟能詳。


  隻是經過了和“陌生人”一番對決,他現在對於這個演講稿有了不一般的理解。


  “鄭主任,我有問題。”


  鄭偉國剛剛講完,主持人還沒有讓大家提問題,秦敏洪就舉起手叫了出來。


  主持人笑了笑,他現在有些尷尬了:有人主動提問的話是好事,隻是也把自己職能架空了。


  鄭偉國衝著他笑了笑,意思是我知道了,後麵就交給我吧。


  來之前,鄭偉國就演練過多次。他知道,前麵的幾個人都是給自己抬轎子,無論是香江商品交易所的賈曉禮總監,還是遼省冶金局,抑或是彭剛財務負責人,其實都是為自己抬轎子。


  等到平台搭起來,就是他唱戲的時候了。


  鄭偉國做好了準備,一切按照演練正常進行即可:


  “請問這位領導,您是哪個單位的,方便自報一下家門嗎?”


  “我是···”秦敏洪有點兒後悔自己幹嘛這麽著急跳出來了,哪怕是晚一點兒露麵都不會這麽被人仔細地刨根問底,不過,最後還是西北人的豪爽占據了性格方麵的上風:“我是證券監管部門製度處的,我叫秦敏洪。”


  這次邀請的領導比較多,處級幹部就沒有一一點到。證券監管部門這次出席的最高級別就是秦敏洪,被納入“其他出席部門”一並介紹了。


  隻是鄭偉國這個長期侵染地方政府序列的人卻知道:這次論壇的著眼點怕是就在這裏了。


  他看了看秦敏洪,如履薄冰、如臨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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