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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2章 少年的漫遊

  連霍高速沒通車的時候,到伊離州就是長途顛簸。


  西江國際貿易公司就注冊在州府所在地,不過大部分業務人員和管理人員都在霍城。


  抵達伊離的時候,已經到了下午。趙曉晴已經吐了兩次,下車的時候有些站立不穩了。


  “你已經體會到了這裏的情況,嚐過了這裏的特色飲食,後麵幾天可以在酒店裏待著了。”江奕並沒有給她多少同情心,他並不想讓趙曉晴在自己的影響下成為一個女強人。


  九十年代的華國變化太快,一個浪花拍過來,說不定就會讓趙曉晴成為《平凡的世界》裏麵那個田曉霞。


  趙曉晴身體上輸了,嘴巴上可是一直沒認輸,現在還在硬撐著:“晚了,到都到了,不好好看看就賠本了。”


  看來火候還沒到,明天讓司機再快點兒。


  一個長頭發的高個子小青年大跨步走了過來。上身穿著坎肩,下身穿的是皮褲,腳踩一雙皮靴,一副當地人的打扮。


  “好帥氣的哈薩克小夥!”趙曉晴不由得讚了一句,就想拿相機拍一下。


  韓成斌見多識廣,看著來人就嘀咕了一句:“這個人長得細皮嫩肉地,應該是個漢族人吧?”


  等到他走近了,江奕才確認了來將的身份:


  “黑毛獅王,你這毛長得這麽長了,是打算留著梳辮子?”


  江文社摸了摸自己的腦袋,似乎還有些不習慣頭發這麽長:“你怎麽知道我想留一個辮子試試?以前頭發不到這個的三分之一,我爸就天天罵著我去剪了,這次這麽長的頭發笏住腦門,有時候睡覺都不踏實。”


  “原來你喜歡的不隻是長辮子姑娘,你喜歡的竟然是辮子!”江奕這才想清楚了,怪不得自己的朋友圈都是晚熟、隻有這個家夥這麽早就有偏好。


  感情是被長辮子毀了名聲。


  “小點兒聲,”江文社從小就怕女生,這次又是一個大美女,膽子更小了,“我沒讓陳經理過來,今天下午去吃點個烤全羊,住在帳篷裏,怎麽樣?”


  “行啊,你帶路。”江奕讓程德把副駕的位置讓了出來。


  江文社卻沒有坐上去,隻是說了一句:“你們跟著我就行。”


  不到兩分鍾,江文社就騎著一匹白色駿馬出現在車前。給了江奕一個手勢,自己就率先跑開了。


  公路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覺,車開不起來,在公路旁邊騎馬伴行的江文社稍微一催馬,就能跟得上節奏。


  副駕上的程德冷不丁來了一句:“你這個兄弟是個好苗子,我感覺他更屬於這裏。”


  “他的哥哥很乖,姐姐很漂亮,所有人都讓他向哥哥、姐姐看齊,卻沒有人問他到底喜歡什麽。”江奕一邊說,一邊看著車窗外那團飄逸的黑發。


  隻有在遠離了“我是為了你好”、“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的大氛圍之下,他才能做回自己,才能釋放自己的活力。


  “他剛來幾個月,馬術就能這麽好,說起來慚愧,我們很多同學都是哈薩克族的,我都沒怎麽騎過馬。”程德看著江文社耍酷,自己內心裏也癢癢地,想要從江奕這裏找點兒平衡:“我怎麽感覺你跟他正好相反呀,你們還能玩到一起去?”


  江奕可沒給他機會讓他踩,一句話就把他憋得不行了:


  “我也是江文社學習的榜樣。”


  一個學習好,即使其他方麵再不好,你也會成為農村家長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於是其他平輩人都要讓著你,讓你享受無盡的榮光。


  於是你得不到他人的監督和打擊,性格可以張揚,這就是江奕上輩子的遭遇。


  “江奕,你是不是養過小貓小狗的?”趙曉晴的問題總是這麽有跳躍性。


  “你問這個幹嘛?”江奕也怕被她挖了坑,沒敢直接回答她。


  “看你多愁善感地就知道肯定是養過了。”


  聽到趙曉晴這句話,江奕還沒暈,程德先暈了:“江奕這也叫多愁善感,趙曉晴你是不是吐暈了?”


  江文社一邊騎著馬,一邊在試著變換一些技巧,冷不丁還會呼哨幾下。像極了一個撿到新鮮玩具的孩子。


  周歲也就十七歲,這還真是個少年孩子。


  “江文社的愛好一直如此,一直不變,還真是個有定力的娃。”


  兩個人從小就搶著騎馬,那匹小白馬給江文社留下來多深的印象?

  江文社口中的“不遠”,竟然開車一個多小時還沒到。西江省的地理概念和華國其他地方差異不是一般地大。


  “江文社,你靠不靠譜?都已經下午五點了,再過一會兒黑天了你不怕小馬把你撅下來?”


  江文社連腦袋都沒有轉過來,騰出右手向著天空一指:“快了快了。不用害怕,你先看看太陽在哪兒呢。”


  這時候江奕才想起來:這裏跟燕京隔了三個時差嘛!


  這樣看起來,現在真的還早得很。


  “丟人了吧?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這路上也能睡得著,你還真是一個睡神級別的。”趙曉晴說到這裏,忽然就笑得說不下去了。


  “睡神”這個稱號還是江奕發明的,為牛薇同學量身定製的,現在就是想還給江奕也不可能。


  程德看著江奕,感覺到這個家夥還真是邪乎:“你說你一天到晚地也沒怎麽來上課,咋就欠了這麽多的覺?我在家裏是睡得夠死的了,可是跟你也沒法比呀。”


  “你要是想知道的話,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這次出來遇到奇怪的事情,先別多問,回來再說,怎麽樣?”


  “這個簡單呀。我跟了!”程德沒什麽好猶豫的,江奕本身就透著邪氣,真要到處表現出驚訝的表情,跟其他人的合作就沒法談了。


  江奕也沒放過趙曉晴,她的耳朵在那裏展示著關注呢:

  “還有你呢,趙曉晴,你要是不答應的話,那就我們倆私下裏說。”


  “反正也沒什麽好輸的。”趙曉晴躲不過去,也沒覺得江奕的要求有什麽過分。


  “好。程德,你告訴趙曉晴我們上次跟駐京辦聊了些什麽;趙曉晴,你告訴程德最近在寫的幾本小說。”江奕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交代好了。


  兩人一聽就傻眼了:啥事兒都讓我們幹了,你平白無故獲獎啊。還能這麽玩?

  趙曉晴和江奕坐在後排、離得近,馬上鐵拳就要過來了:“你這是耍賴,自己什麽損失都沒有,讓我們倆···”


  “我出賣的是自己的神秘感。沒聽說過‘好奇害死貓’嗎?”


  讓你倆知道:這就是為好奇心買單。


  “江奕,我們倆聊起來了,你幹什麽?”程德也有些不滿意江奕這種做派。


  “我還沒睡夠,再睡會兒。”江奕眼睛一眯,果然很快就又睡著了。


  得了,後麵留給兩個人的就隻剩下來看風景、看江文社表演。


  等到下了車,趙曉晴又來表演一番“暈車現象”,江奕對江文社有些羨慕嫉妒:“看不出來啊,才幾個月沒見,你就活成了自己喜歡的樣子。”


  “我哪兒像你那樣,總是前怕狼後怕虎的?”老實人淨說大實話,一句話把江奕噎住了。


  現在很少有人這麽跟江奕說話這麽直白了,江奕還得適應一下才行。


  趙曉晴緩過勁來了,靠在牆角休息著。


  “這裏對跟你八字不合,以後還要不要跟過來?”


  趙曉晴卻沒理他這句,看著江奕跟沒事人一樣,而且還能睡得著,很是稀罕:“我怎麽覺得你也會騎馬?這個人是不是才是理想中的你?”


  剛才江奕睡著的時候,趙曉晴就突發感想:


  你是不是也屬於這裏?騎著白色駿馬,飛奔在草原上,迎著風、揚起長發,喔喔喔地叫上幾聲?


  “你說得對,我也去表演表演。”


  在江奕的要求下,牧民終於給了他一匹矮矮的蒙古馬,同時還叫了一個二十歲左右、身手應該比較敏捷的姑娘陪著他,估計是預防江奕摔下啦。


  那個少數民族姑娘也很盡職盡責,不肯讓江奕自己騎馬,而是牽著馬帶著江奕溜達了一會兒。


  “沒事兒,你把韁繩交給我吧。”江奕被同行的幾個人盯得不好意思,他終究不能讓一個女生牽馬,再讓其他人享用一個戲謔的眼神。


  姑娘卻怎麽也不肯把韁繩給江奕,不知道是沒聽懂還是擔心什麽。


  江文社遠遠地跟她說了幾句,她才放手了。


  結果江奕沒跑出去多遠,就真的摔到了地上。


  一陣哄笑中,很多人圍觀了上去。幸災樂禍者有之,擔心摔壞者有之。


  江文社卻隻是笑了笑。


  兩隻烤全羊準備妥當了,江文社衝著剛才給江奕牽馬的姑娘叫了一聲:“拿刀來!”


  江奕看著江文社朝自己走來,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往後躲:“我這隻是個皮外傷,甚至可以說沒有傷。你別給我清理傷口了。”


  “我還不知道你?”江文社又是笑了笑,把刀交到了江奕手裏:“在這隻羊身上劃一刀。”


  原來這是當地的風俗,讓最尊貴的客人在烤全羊身上劃一刀,就算是剪彩了。


  江奕羞得不行。今天這是怎麽了,剛剛扮演了不會騎馬的笨拙,這又暴露了自己怕見血的懦弱。


  “你剛才的民族語言講得很溜嘛。以前學了三年的英語,怎麽一點兒都沒學會?”


  江文社三年的外語學下來,還是隻能說依舊“I is OK”,成為大家跟他開玩笑的口頭禪。


  想起這些,江文社倒是沒了以前的不好意思:“我跟寫字沒緣分,讓我動口動腳都行,就是別讓我動手。”


  “我看是那個英語老師沒有長辮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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