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含蓄的科赫
漢克在第一天接待完以後，第二天就把這位新同事介紹給了其他人員，讓大家跟他一起“聊聊”。
??接下來的十幾天，科赫可就慘了。他沒想到原來真的隻是“聊聊”，再也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第五天，他有些受不了，攔住了一位同事：“漢克呢？”
??“頭兒呀？要是不在辦公室的話，估計就是去哪兒聊天了吧。”對方聳了聳肩，直接就走了。
??漢克是真的很忙，每天應酬不斷，就是很少在辦公室裏出現。
??“嗨！請教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幫忙的嗎？”作為一個新人，主動點兒找活幹應該沒什麽壞處。
??“你們看，科赫給我用了‘請教’這個詞，哈哈啊！”這位同事好像很驚訝的樣子。
??科赫不敢再貿然出擊了。在空位上坐下來翻看著倫敦金融城的機構名錄。
??這裏隻有十幾個人，一個上午就全部見過了，科赫的記憶力很好，加上對這個團隊有一種崇拜感，所以他能準確地記住每個人的名字、負責的領域。
??最重要的是，這裏連研究團隊也沒有，基本上是操盤隊伍。
??科赫自己就是操盤手，這方麵比其他人更有心得。
??晚上，他終於見到了自己的老同學。
??“湯米，你們那裏可真是忙，我在這裏都快閑死了。”科赫一見麵就開始抱怨上了。
??“你看，被我說中了吧？哈哈哈！”湯米指著科赫跟後麵一位年輕人說著，不忘給科赫也介紹一下：“科赫，給你介紹一個你們國家的人。”
??湯米後麵緊跟著一個娃娃臉、大眼睛的人，高個頭，一頭濃鬱的靚發。科赫知道湯米沒有說謊，向著那人伸出手去：“很榮幸在異國他鄉見到你！”
??湯米笑得更狠了，腰也直不起來。
??那人直接握了握科赫的手：“這個該死的湯米，每次都要弄點聲響出來。我是鮑裏斯·喬丹，爺爺輩是從蘇聯逃出來的白羅沙人。”
??“怪不得···”
??“怪不得我像是沙俄時代逃亡的貴族？哈哈哈，這個有好多人說過了，我的頭發就是因為這個才留長的。”喬丹對科赫的聯想並不以為忤。
??“喬丹是我的同事，CSFB負責投行業務的，即將要去羅沙國參與那裏‘偉大的’私有化進程。他是個揚基佬，你可要小心了。”湯米趕緊給兩人介紹一下，要是晚點兒來，兩人就不需要他的介紹了。
??喬丹這個揚基佬卻不像其他美利堅人那麽開朗，科赫在他身上更多地看到了羅沙人一樣的沉悶感。
??“我一直就有一個夢想，要去解放蘇聯那裏像我祖輩一樣受壓迫的大眾。現在這個政權沒有了，我要去做一個自由市場都市，把自由還給大家。”喬丹惡狠狠地說。
??科赫呆了，湯米第三次笑得不行。
??“科赫，請原諒，我剛才的表演怎麽樣？有沒有丟掉我的話劇團小王子的光環？”喬丹一個冷幽默下來，現在轉化為一個演員的身份。
??“這個···”科赫還有些不太能消化得了這個情況。
??剛剛見麵還沒怎麽認識呢，你就給我這麽重口味的大菜？
??“行了，我們可以談點兒正事了。科赫，聽說你也從銀行裏出來了，投奔我們投資界大家庭？”湯米終於難得地正經一回。
??科赫卻在暗地裏發誓，以後打死也不能找這個家夥。
??誰讓自己這幾天顯得太無聊呢！
??“湯米，我在銀行裏也是在做投資，隻是換了個公司而已。”銀行裏最忌諱別人說自己從事簡單的放貸，湯米一下子就踩中了科赫的尾巴。
??看得出來，喬丹對湯米的觀感也是一般，他似乎也不習慣倫敦人這種蹩腳的幽默：“科赫，我們公司現在也想去羅沙國展業。我和另一位同事很快就要起身了，到時候還要和你經常見麵呢。”
??“你們異國他鄉的投資機構也對羅紹國感興趣嗎？就現在那些半死不活的企業，也沒有什麽價值。”想想莫斯科證交所那些黑幕、內幕消息，現在科赫真的覺得羅沙國沒有什麽具備投資價值的企業。
??要是按照西方金融學教材來看，確實沒什麽好投資的。
??湯米還是繼續著自己的幽默：“敬愛的科赫，我們才不管有沒有什麽價值呢，我們隻要能讓人用更高的價格接手就行了。”
??“科赫，一起幹怎麽樣？我和同事很快就要去莫斯科，先去篩選一些值得投資的企業，然後再看看那些有錢人願不願意委托我們去投資。你對那裏的情況比較了解，肯定能夠排上大用場。”喬丹直接地多了。
??科赫並沒有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而是想確定一下對方的底牌：“你們要投資什麽樣的企業？大概有多少資金可以使用？”
??“先要看看有哪些企業值得投資，有投資者願意投資才行。不過，CSFB可是世界一流銀行，如果羅沙的企業比較好的華，我們能說動數百萬甚至幾十億美元的資金也有可能。”喬丹對羅沙國的情況看來確實不太了解，所以更需要科赫這樣的帶路黨。
??“科赫，我們背後可是有歐洲複興開發銀行的，他們已經支持了波蘭等前蘇東地區的國家走向資本主義，羅沙國也是他們支持的目標區域。”湯米知道這個老同學比較含蓄，可是自己這一方馬上就要啟動了，給不了他那麽多考慮的時間。
??科赫心裏想的去不是這些。他注意到喬丹透露的一個數字：數百萬甚至幾十億美元。
??相比之下，漢克現在正在募集的資管產品可就很龐大的了。一期100億美元，二期的目標是再增加200億美元。
??可問題是，倫敦隻是老板的一塊業務布局，香江、瑞士、莫斯科都已經有了資管機構。
??“哈哈哈，喬丹，你們確實很厲害，我以前找工作的時候CSFB連想都不敢想。隻是我現在的單位是有大人物推薦的，現在貿然離開可是會讓大人物非常生氣的。”科赫想通了這些厲害，心裏也就坦然了。
??“大人物？”喬丹和湯米嚇了一跳。
??羅沙國的大人物可是具有西方國家無可匹敵的話語權。科赫自身就是官二代，他口中的“大人物”該是什麽層級的？
??一場晚餐下來沒有具體成果，隻是混了個臉熟。科赫走了以後，湯米覺得臉上沒光，有點兒不好意思：“喬丹，我沒想到這個破落國的家夥竟然這麽難搞。本來以為CSFB的名頭夠響了。”
??“不不不，湯米，你過慮了。科赫這個家夥可是一個富礦。等我們到了莫斯科，最能幫我們的估計就是他了。尤其是他身後的背景，才是我們最看重的。”喬丹一家人雖然身在美利堅，但是三代人一直對母國念念不忘，對那裏的情況理解得遠非常人可比。
??沒錯，就是要到莫斯科去繼續溝通，到時候展示一下歐洲複興開發銀行和CSFB的強大實力，再施以小恩小惠，不擔心這個家夥不就範。
??匆匆離開的科赫也在考慮著晚餐中兩個家夥傳遞的信息。
??歐洲複興開發銀行倒是沒什麽，它的決策機製注定了沒有什麽風險抵抗力，很難在羅沙國這種缺少法律規範的國家立足。CSFB卻是一個強勁的競爭對手，他身後的資金方有很多都是賭徒，不介意虧掉一大部分本金去賭一個高收益。
??“漢克，我一定要盡快見見你。”科赫迅速地聯係上了漢克，讓後者很是意外。
??“科赫，這麽晚了還沒有休息？我明天下午在辦公室，到時候聊聊吧。”
??又是一個“聊聊”，似乎研究、決策等術語跟漢克無緣。科赫也無語了。
??隻是他再也睡不著了，在酒店裏直接就攤開了紙，想寫點兒什麽。
??《金融時報》和《經濟學人》的兩篇文章已經被他翻得有些破舊了。
??“要是我也能發表兩篇這麽厲害的文章多好？可惜呀，以前我在首都銀行隻有一篇相關信息的簡報，又拿不出手的。”
??很快地，他的手停住了。
??《簡報》，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嘛！
??公開的信息都是滯後的、分析性的，隻有簡報才是最及時地、也最能證明自己確實是對裏拉進行了準確而超前的分析。
??我的上帝，我豈不是莫斯科的喬治·漢克斯！
??科赫的手都在發抖。
??第二天下午，漢克終於出現在了辦公室裏。
??“漢克，我有事情向您匯報。”科赫抓住機會就闖了進來。
??“什麽，CSFB也瞄上了羅沙國的私有化？”漢克果然被震驚了。
??CSFB可是世界投行界的一大霸主！
??“所以，我這次來是想早點回莫斯科，幫助老板盡快收購私有券。不能讓CSFB那幫人壞了我們的大事。”
??漢克看著科赫著急的樣子，卻有些疑惑：“漢克，我記得老板是讓你到瑞士也去看看吧？至少認識一下那些同事，以後可還要一起賺大錢的。”
??“漢克，以後去那裏的機會還多的是。”科赫心裏又給他豎了一根手指。
??他已經悄悄打聽過了，瑞士那邊比倫敦的情況更弱小，隻有三四個人在，一個晚餐就能全部認識了。
??至於業務範圍，連裏拉和英鎊阻擊戰都沒有參加，有什麽好“見習”的？
??自己對瑞士的風景又不是不熟悉。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這裏沒什麽問題，你跟老板申請一下就行了。”漢克心裏也有些對不住科赫。
??老板這麽用心地培養，估計以後這個科赫也會是一個領軍人。自己卻沉湎於演講、露臉，沒有及時地拉近感情。
??“謝謝漢克。還有，我寫了一篇文章，還想請你多多指教一下。”科赫拿出了自己那篇草稿，有些心虛地遞給了漢克。
??“這些圖是裏拉和英鎊阻擊戰時候的變現吧？你畫得也太簡略了。哈哈哈，裏麵的文字都是你們俄語吧？”漢克傻了，一點兒也看不懂，你讓我怎麽指導？
??“其實就是讀了您的大作有些感觸，算是讀後感，準備在國內的報紙上發表一下，裏麵還會提到您的作品。”
??“真的？”漢克現在對於成名可是非常在意的，他努力想尋找一下自己的名字，卻還是看不到。
??“就在這裏，可能是我們的字母跟拉丁文差異比較大。您要是能在這裏寫一句推薦詞就更好了。”科赫為漢克進行了定位。
??“哈哈哈，沒問題。”漢克最喜歡簽名的感覺了，而且還一再說明自己的簽名不夠藝術性。
??拿到漢克的簽名以後，科赫直奔機場。
??那篇草稿被他小心地放在了手提包裏，看得緊緊地，似乎那裏藏著自己的未來。
??緊貼著草稿的還有一張照片，漢克親熱地拍著科赫的肩膀，背景就是漢克所在的公司。
??漢克笑得很燦爛，像極了一個明星麵對鏡頭的那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科赫則有些含蓄的樣子，接受著漢克的教誨，積蓄著自己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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