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羅沙（二）

  “我爸隻是想讓他幫忙擺平一些麻煩事，不至於有這麽大影響吧？”江奕畢竟不是小孩子，很快就猜出對方可能是在故作姿態，讓自己透露實情。


  “科薩爾斯是個心狠手辣的家夥，貪婪、有手段。”


  “科薩爾斯是誰？”江奕懵圈了。


  這次輪到莫林拉科夫懵圈了：“難道不是他在和你爸合作嗎？”


  江奕根本沒有問江守義那個人的名字，這下子參讚真的信了。


  “江奕，如果蘇聯要推動大規模私有化，你們想不想參與進來？這裏麵有很多機會。”


  還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啊，江奕心中暗笑，卻故意質疑：“戈總統好像沒有說過要大規模私有化吧？”


  “羅沙可能要走私有化道路，據說葉利欽對蓋達爾得到主張非常感興趣，蓋達爾就是那個什麽青年改革派的頭頭。羅沙是蘇聯的大頭，他們要是搞私有化的話，聯盟已經阻止不了了。”


  蓋達爾、丘拜斯，這麽快就要登上政治舞台了嗎？

  這兩個人在華國的知名度不高，如果沒有學過世界經濟史課程是不會對他們有太多了解的。但是這兩個人在西方經濟、金融界大名鼎鼎，在羅沙國也會很快盡人皆知。


  “可是我們家也就是小打小鬧、做點兒生意，參與這些也很難。”江奕沒敢看著莫林拉科夫，那個家夥能夠看透你的心思。


  不想參與的話，我幹嘛還要讓老爸提前一年多過去準備？


  不想參與的話，我幹嘛給科薩爾斯讓利那麽多？


  不想參與的話，怎麽參與瓜分二十萬億美元盛宴、阻擊歐美資本單線做大？

  莫林拉科夫被江奕成功地欺騙了一回：“你哥哥已經到了香江，難道沒有想過要到莫斯科看看？”


  這個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關注到江采那裏去了。


  江奕對此非常警覺：“他主要是去看著我們在香江的投資，那些西方的銀行也靠不住。後期如果還有資金的話，我哥哥打算看看紐約股票市場，美利堅的武器供應公司現在可是在全世界賣得很開心啊。”


  在海灣戰爭中，蘇聯的武器丟了臉，鋼鐵洪流變成了美利堅的活靶子，美利堅的武器成功“封神”。這個理由非常有說服力。


  莫林拉科夫的臉紅了：“我們國家已經研發成功了打直升機的坦克，很快就能向世界銷售了。”


  “那也要等下場戰爭檢驗了才能讓世界各國放心吧？”


  “可惡的美利堅。”莫林拉科夫一句咒語關閉了這個話題。


  接下來就是談氣候、增進個人感情的時間。小朋友的時間不值錢，莫林拉科夫可就著急了。


  終於，他忍不住了：“江奕，你爸爸在莫斯科那邊的經營還是太淺了一些，而且蓋達爾也不會允許華國插手蘇聯的國有資產私有化。”


  “他們現在已經買了很多機器設備，也在采購很多便宜的商品，還能做什麽？”


  “那些采購都是打著合作社的名義進行的，而且是借用了當地人的名義，要是那個人靠不住的話，很多股權就會被他們偷走。而且時間長了，說不定會揭發了你爸。”莫林拉科夫的的嘴角不經意地咧了一下。


  “不就是買幾個設備嘛，還要打著合作社的名義？”江守義從來沒有跟江奕提過，江奕一直以為是直接買了運過來。


  “1986年才放開了合作社的設立，蘇聯人民可以設立廢品回收、麵包烘焙、鞋子修理、洗衣服務和消費用品等企業，我有一些朋友設立了舞廳、餐館和銀行。不過這些隻能是本國人才有資格申請，私人尤其是外國的個人想經商是難上加難。”


  好吧，我承認經濟史課程沒學好。


  這倒真是個大問題，江守義這個家夥做事情有些不擇手段，現在輪到兒子給他收拾首尾了。莫林拉科夫很開心地看到江奕有些無計可施。


  “銀行，”江奕在仔細地思考著，這個誘惑太大了，“審批起來很麻煩吧？”


  “截至1988年底，新成立了41家商業銀行；截至第二年底，上升到225家。”莫林拉科夫繼續觀察者江奕，這個家夥經常給他意外的驚喜。


  “你怎麽記得這麽清楚？”


  “我們處曾經針對我國和華國的銀行管製做過一次分析，然後建議我國收緊銀行注冊政策。”莫林拉科夫是商務參讚，這倒是他的職責範圍。


  這倒是提醒了江奕。正是這個“注冊製”讓蘇聯的金融業大門猛然洞開，又在10年後轟然關閉，金融業崩潰了。


  “說實話，在一個國家遇到困難的時候，銀行是最不應該開放的。”今後十年，羅沙國成了一個無人看守的寶庫，任人搶奪、偷竊，敗光了蘇聯數十年的積累。


  如果不是地下的資源不能一次性開采完畢，如果不是地上的莊稼不能一次性收割，世界第一廣闊的國家將成為一片荒漠。


  “你倒是很奇怪的一個人。難道你的第一反應不是怎麽依托銀行獲得最大收益嗎？”


  “蘇聯是中國的老大哥，給我們幫過那麽多忙。”江奕含混著回答他，心裏卻在盤算著。


  江守義要是能夠玩得轉銀行，以後他就能有機會成為美利堅的摩根那樣的巨人。


  摩根聯通了倫敦的金融資源和鐵路時代的美利堅。倫敦投資者對鐵路業一竅不通，隻能依靠摩根提供的信息；美利堅鐵路業的發展相當混亂，隻能通過摩根才能實現跨國資金融通。


  江守義有機會聯通香江、華國的金融資源，和即將進入能源大開發時代的羅沙。華國、香江投資者對羅沙國的忽略，羅沙國秩序崩潰後混亂的發展狀況，所以江守義能夠充當這個中介。


  “不過，真要想參與進來，你爸爸必須成為本國人。否則，一個小官吏就能把他們趕出市場。”這句話既是提醒，也可以理解為告誡，看對方的心情。


  “不行不行，我爸肯定不會答應加入蘇聯國籍的，他很忠誠於自己的國家。”這個當年的紅衛兵頭頭、終生在紅旗下的四零後，不存在變更國籍的可能性。


  “還有一點，對於外國人，KGB是個嚇人的組織；對於本國人，你就可以借重他們了。江奕，好好想想吧，以後我可能就不會這麽幫你們了。”都是社會主義國家，莫林拉科夫能夠理解江奕的沉重。


  他拿起了外套，準備離開了。


  “為什麽是我們家？”


  “因為你在不到半年時間裏就獲得了遠超過20%的收益。因為你在很早以前就看到了這裏麵的機會。”


  說完，莫林拉科夫頭也不回地走了。


  參讚走了，江奕不再控製自己的情緒，他的手在發抖。


  羅沙國被盜竊後培養出的寡頭們成千上萬億美元資金，如果進入華人的資本市場圈子，將形成“石油-香江-石油”的循環。隨著羅沙國石油出口超過第一出口國沙烏迪，其實沒幾年就達到了，那就可以打到美利堅的七寸—石油美元。


  一國的金融重擔，世界支付體係的變更，難道我能夠有機會為華國走出這至關重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