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海南你不懂
海南，韓劍波和自帶的兩個職業經理人奔波在一線。他們提著項目圖紙，現在需要盡快確定建築公司。這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一切都非常規範，但是時間卻在每天流逝。終於，他們找到了一家看起來還不是很寒磣的門麵。
“小姐，請問你們負責人在嗎？”手下很有禮貌地詢問。
“你才小姐呢，你媽才小姐。”前台很沒有來由的爆發了。
“我媽啊，你要叫她小姐她會很高興啊。”香江來客還不知道這個詞語已經在大陸被玩壞了。前台聽出來了，這個不是內地人，扭扭腰走了。
韓劍波等了半天沒人接待自己，拉住一個路過的：“請問你是不是這個公司的？”
“嗯，我是來簽字的。”
“你們負責人呢？”
“我也在找他啊，他不簽字我找誰要錢去啊。”說著就走了。
又過了半小時，那人出來了，看到這邊幾個人還在等，一下子笑起來了：“哎，你們咋還不走？我告訴你啊，老大肯定是去海灘酒店泡澡了，你們等也是白等。”
晦氣，韓劍波趕緊帶人去找海灘酒店。這時候輪到的士司機叫晦氣了，哪兒有什麽海灘酒店？咱們這裏哪個酒店不在海邊？完了，這是把異鄉當香江了。
又是幾天白耗，手下兩個高材生沉不住氣了：“韓總，我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呀。”
“那你有什麽辦法？”
手下沒聽出他的怒氣，繼續建議：“我覺得不應該去建築公司，而應該去施工現場去找建築公司負責人。”韓劍波一聽有道理，那就按你說的辦。
第二天，一行三人雄赳赳氣昂昂地去了建築工地。還別說，真讓他們逮著了，工友說了，戴紅色安全帽的就是。
“你好啊，很抱歉打攪啊。”韓劍波這次學乖了，在人家地盤上，還是先收起自己發達地區的氣象吧。
“不客氣，請問貴客有什麽貴幹啊？”
“我們有一個房地產開發項目，想邀請貴公司幫助施工。”嗯，這是照顧你的生意。
“哦，多大的項目？商業還是住宅類啊？”韓劍波趕緊讓人把圖紙拿過來。
那人看也不看，問了幾個簡單的數據，倒是也很客氣，回了一句：“咱們手裏還有幾個項目在做，你們這個項目呢，需要先交定金，然後還要排隊看時間。”
“定金沒問題，排隊…也沒問題。就是不知道這個排隊要到什麽時候開始？”
“秋後吧。要是一切順利的話。”
“這位先生，我們可以價格上優惠的，能不能早點兒開工？”秋後，我還幹個球。
那個負責人大概是被“先生”這個稱呼給感動了，看了一眼韓劍波：“沒了聲譽，以後還敢不敢在海南混了。俺可是拜關公的。”
接下來幾天，韓劍波又帶著兩個手下跑了幾個建築工程公司，情況大體相似。就連最草莽的草台班子也不能馬上給他開工，沒辦法，現在的海南，全島都成了建築工地。本地人也參與進來了，外地人尤其是香江這種境外人士，完全沒有取巧的機會。
手下的高材生看著韓劍波氣餒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了：“韓總，我覺得這樣不是辦法呀。”
“那你有什麽辦法？”
手下聽出了他隱藏的怒氣，小心地建議：“我覺得咱們不應該去找本地的建築公司，而應該去其他地方去找建築公司，再引進島裏。”
韓劍波一聽就火了：“你媽比，還到外地找建築公司，你還要不要到外地找建築工人，到外地挖沙子、煉鋼鐵呀？”
高材生也沸騰了，尼瑪老子天天跟著你吃土吞沙子的，還受你這鳥氣。甩下一句狠話，走了。另一個看到這情況，安慰誰都不是，他和韓劍波關係比較近，不好意思摔門走人，一個人出去喝酒去了。
韓劍波招聘不到建築公司，也招聘不到合適的職業經理人員。後來僅做了地上平整，地塊就被江奕賣了。這時候江奕這邊已經購買了三個地塊，其中一個已經轉手。能不轉手嗎，自己那幾個家人連怎麽報批、銷售都不知道。賺了嗎？不告訴你。怕你受刺激。自家操作的項目已經買入五個，都不大，就當是練手了。
北海，在江奕的姨父付恩成帶領、姨媽劉連芳的參謀下，已經買了幾塊地，而且都是熟地。現在資金已經不多了，江奕讓付恩成去找銀行了，有了土地以後趕緊申請貸款，資金轉動起來才能加杠杆。付家跟著秦成孝跑過多家銀行，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這個年代的海南，土地是銀行喜歡的硬通貨、流動性好，關鍵是跑不了，不像某些小商小販的，動不動就死給你看、發揮國家主人翁的精神。這時候的銀行，還沒有把市場波動風險考慮地很清楚。
“小奕，你姨媽看房子的水平不太好啊。”付恩成來告狀了。他推薦的項目一個也沒通過江奕的法眼，北海那邊城區小，付恩成非要去郊區甚至海邊發展，有個項目甚至好幾平方公裏。好家夥，你就想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農村出來的吧。江奕也不客氣：“以後都讓姨媽看項目吧。聽姨媽的，不要偏僻的地方，隻要熱門地區。”
“就你姨媽那種人，別人不慌她先慌了。”付恩成還不死心。
“沒關係，接盤俠和那些開發商們不也是慌嗎？”是啊，難道再像燕京和申城一樣唱衰三十年錯失風口？不知道羊群裏最傻的行為是明白人的逆潮流？嗯，你不知道，那就讓位給知道的吧。有我這樣一台直升機在，你們這幾隻自家羊從羊群隊伍裏拉出來還不成問題，就讓你們看著那些繼續狂飆的隊友跳進懸崖吧。看明白了，十幾年後，讓你們跟我一起去收割一下大洋彼岸。
韓劍波在房地產市場顆粒無收的同時，在海航的調查方麵倒是有了一些進展。現在的海航還叫HAN省航空公司，還沒有進行股份製改造。
“江奕，我覺得海航沒什麽好談的。”韓劍波覺得自己又浪費了一天時間，其中半天時間是和海航溝通，另外半天時間是在審核他們的資產負債表。
“你們要不要再仔細審查一下？聽說海航的股權關係很複雜的，要不要請會計師事務所也過來一起審查一下，可千萬別出了問題。”沒錯啊，21世紀出問題的海航可是涉及上千家子公司呢，現在打個99折也會涉及好幾家呢吧。
“你這是做夢的時候聽人說的吧，”韓劍波這次很不客氣，“股東單一，就那麽省政府一個；資產單一，1000萬什麽開辦費，後來買了些辦公用品；負債單一，根本就沒有。這也叫複雜？”
大意了啊，大意了！現在的海航還是個窮光蛋嘛，怪不得律師也能順便幹了。“韓律師，你是怎麽進出海南的？”
韓劍波對江奕的忽閃式思維習慣了：“坐飛機。哦，我明白了，現在粵省和海南之間主要是靠乘船，航空還真的是一個必需品。還有，他們的負責人倒是很有眼光的，在國家民航局工作過，又留過學，也有國際化視野。”一旦想通了，韓劍波的思路馬上朝著另一個方向狂奔。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1991年，海南的街道上連紅綠燈都沒有呢，說是航空業的處女地一點兒都不誇張。這時候人們還不知道應該給企業加一個“特許經營權”的資產，如果把它換做開辦賭場來形容就容易理解了。
“他們現在還沒有飛機的話，我們可以用飛機入股。不過這個飛機就比較貴了，每架要六七千萬呢。估計入股也能占不小的比例。”
韓劍波沉默了。房地產公司注冊資本金1億元，現在花得差不多了，如果房地產開發公司出麵入股的話，首先采購幾架圖154飛機然後再入股，那麽麵臨的第一件事就是增資。而且韓劍波沒說出來、卻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在於韓家對航空業太不熟悉了，跟江家完全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我跟家裏說一下吧。”韓劍波也隻能這樣了。
“別猶豫啊，現在進場才劃算嘛。”可是自己又不能說海航以後會成長為上萬億資產的大型集團，真能把人憋成內傷。唉，這個時候的海航，隻有1000萬資金的海航，別說買飛機了，就連機翅也買不到，難怪韓家看不上。不過如此說來，索羅斯入股的傳聞還沒有實施，這個好啊，江奕最喜歡截胡美利堅了。
掛了電話，江奕開心了。不管韓家願不願意跟，自己都要上。很少有人知道，可能也隻有資本市場的人才知道，海航的第一大股東是索羅斯旗下量子基金控股的美國航空有限公司，大概是在90年代中期投資2500萬美元購買了海航25%的股份。海航的壯大直接為這個美利堅的打手貢獻了不少子彈。
而海航的騰挪術也不隻局限於一個海南島，他們很快就收購了新華航空、長安航空、山西航空，迅速成長為一家全國性大型航空集團。陳鋒牛就牛在這兒。
很快，韓劍波就回複了：韓家暫時不打算參與航空業發展。
考慮到現金比較緊張，最終江奕以圖154飛機入股，兩架占股25%，完美替代了索羅斯的美航。韓劍波再次顆粒無收。
海航也沒有辜負這兩家新客機，下半年就實現了海口至燕京的首航。一個屬於海航的大時代提前開啟了，一個不一樣的海航出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