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雨生純淨水
從5月中旬，央視開始推出了一個純淨水廣告，讓大家哭笑不得：為水而生，生而純淨，我是雨生。章雨生戴著大大的厚鏡框眼鏡出場，跟隨著就是“大湖純淨水”飄出，時間也很短，幾秒鍾，起不了什麽波瀾。大家“哦”了一聲，又出新產品了啊，就過去了。
1990年代，人口流動基本上還沒有開始，城市化更是無從談起，很多城裏的正式工都在向鄉鎮企業轉移啊，你沒看蘇南的“星期日工程師”麽，這就是技術人員的“部分轉移”呢。人們在本地打轉，有什麽必要帶著這些瓶裝水的？浪費！
可是，如果說純淨水廣告讓人覺得浪費的話，有一個什麽“大湖摩托”的就更不知道浪到哪裏去了。這個廣告推出來的時間比純淨水晚了半個多月，就看見三個年輕小夥子在那裏蹦躂，一個大湖作為背景，跳出來“大湖摩托”四個字。你這是什麽大湖，大湖摩托在哪裏，長什麽樣，總該告訴我們消費者上帝吧？不，人家全都是隱秘的。嘿，賣個摩托還玩起來捉迷藏。蘭陵的知情人也都噤聲了，他們也猜不透江奕到底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看著這些廣告，江奕也樂了。章雨生帶著這樣的眼鏡，活像個學究啊；大湖摩托越看越像《三傻大鬧寶萊塢》的劇情啊，還有些神秘感的。對呀，小虎隊不就可以拍攝《三傻大鬧寶萊塢》麽？
你這摩托到底還賣不賣了，朱局長忍不住了：“現在大家都在猜這個大湖摩托是什麽樣的，是不是該出麵解釋一下了？”
“我也不知道這個摩托它長得什麽樣呀。”對呀，橋石摩托不讓用原來的品牌了，自己這邊怎麽也得變一變吧。哪怕跟咱們借鑒德意誌的汽車車型那樣，增加幾厘米長度也要有所不同啊。
“大概什麽時候能生產出來呀？”出於好意的朱局長多問了一句。
江奕看著好奇的朱局長，眼前一亮：“對呀，朱局長，我正在想誰最適合去配合扶桑的專家呢，哈哈哈。好，等過一段時間就能生產出來了，咱們先吊一吊大家的胃口再說。”你問我，我問誰去？沒看見我自己的胃口也被吊著呢嘛。
“朱局長，咱們是不是可以做一些軟性廣告？就是植入電影裏、潤物細無聲的那種。也就是說咱們通過讚助派電影的方式，讓人記住咱們的產品。”嗯，羊毛出在狗身上，由豬買單。可惜了，朱局長連續三次點頭，看來離拍電影還是太遠了。
與朱局長差不多的是魏主任。眼看著瓶裝水這邊的銷售沒有什麽進展，倉儲壓力就體現出來了。魏主任快瘋了，又找我要倉庫，沒有。
“沒有，那你讓我開足馬力生產幹什麽？一條甲型生產線每小時3000瓶，兩條就是6000瓶；一條乙型生產線每小時5000瓶，三條就是15000瓶；一條丙型生產線每小時6000瓶，五條生產線就是3萬瓶。這是小時啊。一天多少箱？你識數不？”
車間一席話把魏主任氣瘋了：“你，你，我好歹是個副教授，算數我不會？”
“你這個副教授，啥都不精通，誰知道算不算得準？”生產部門嘟囔著，魏主任也沒敢深究，另一個車間也在催他呢。
這時候，辦公室裏另一個師專停薪留職的老師拽了拽魏主任的袖子：“煤炭堆積場那邊不是已經空了嗎？”
“那裏就是一個棚子，來點兒雨還不把包裝箱全打濕了？”
“那不是有塑料包裝的嗎？塑料紙纏起來那種。”
這倒是一個辦法，“嗯，煤炭那邊沒問題吧？”
“有什麽問題？現在煤炭還沒拉到堆積場那邊就被鍋爐房截走了。這生產安排得也太不著調了，明明賣不出去，還要這樣生產，央視也沒有用啊。”
“不錯，煤炭都是本地產的，隨時可以增減，就這麽辦吧。”
好不容易把煤炭堆積場那邊協調好了，魏主任接到江奕的電話：“魏主任，通知各個車間，三班倒，24小時生產純淨水。”
魏主任一聽可高興了：“這是接到大訂單了吧。”
“訂單，沒有。不過也不擔心，純淨水嘛，短期也生不了鏽。”
江奕一句話讓魏主任暈倒了，感情你就是來讓我睡不著覺的啊。“江老板，這個可不能再這樣了啊，現在倉庫不夠用，都堆到煤場了。”
“這倒也是，倉庫不夠用得話，塑料包裝的就放在露天吧。”露天，你以為廠裏的露天有多大？魏主任肚子裏埋怨，卻不敢說出來。
忽然，火車站露天倉庫閃現了出來，現在煤炭外銷不暢，那裏可是空著的啊。找兩個小夥子去看著就行啊。於是，趕緊打電話找自己家親親：“啊呀，老表，你可得拉兄弟一把呀。”
不過，魏教授幸運的是，這樣的日子不長，純淨水連帶著應急救災包和方便麵、速食品迅速地通過鐵路、卡車向江寧、錫山等城市運輸，以及徽省、蘇北等地。
現在，魏教授和劉宗華等擔心地不再是倉庫問題，而是采購、生產安排問題。純淨水公司三班倒，直接讓魏教授管轄的人馬增加了接近兩倍；劉宗華等人則是不得不開辟了多條戰線，以免急需時無法獲得足量物品。
江寧，省政府和省會政府的領導們在一起開會。
“這次災害造成的損失大、範圍廣，雖然經過多方努力救助，目前仍有200萬人無家可歸”，衛生部門先出來了，“已有災民患腸道疾病和瘧疾等傳染病。”
交通局接著報憂：“大量的公路、橋梁等設施急需修複。”
財政部門繼續發揮專業精神：“要完成上述救災任務，需要兩億多資金，不包括各種物資器材。”
“說完了？”省領導掃視著各位，沒人說話，“你們各個職能部門什麽時候變成了統計部門？這個問題、那個困難，你們就是這麽為人民服務的？”
壞了，今天風向不對。衛生部門剛剛第一個站出來表現，現在大家又把眼睛瞄向了他，你不是會表現嘛，你行你先上吧。
沒地方躲了，衛生部門隻好第一個提供解決辦法了：“有一個大湖純淨水，對於降低傳染病應該有比較大的幫助。”
一聽到“應該”兩個字，省領導不高興了：“涉及群眾的健康，一定要有明確結論！”
“蘭陵市質監局提供了質檢報告，認為質量檢查合格。我們認為蘭陵市質監局也是可信的，他們那邊的博識教科現在知名度很高，在全國也有較大的影響力。”後半句是臨時加上去的，躲不過去了。
“說到蘭陵市，他們有個什麽災備應急物資公司給我們發了個函，請我省對他們的應急包進行認可，以在全省銷售。我們一直秉承‘安全無小事’的原則，隻是一時半會兒也完不成認證。”省質監局隻好接著發言，衛生部門已經把球踢過來了。
“你們什麽時候收到的函件？”
“好像是上上個月，也可能是上個月吧。”質檢部門負責人對這一塊沒怎麽上心，平時沒什麽問題，遇到災難時可就是重大疏忽了。
看到省領導情緒不高，質檢部門負責人不敢吭聲了。回頭讓人去聯係蘭陵災備應急物資公司，卻一直沒有聯係上。
“既然已經在用這些物資，而且沒有發生事故，這就證明蘭陵的質檢能力還是可信的。純淨水、災備物資可以使用，要求各地加快對接速度。”
“領導，不行啊，這些需要我們檢查或出具報告才行啊。”質檢、衛生等部門的垂直管理屬性比較重，地方政府也要考慮更高層麵職能部門的意見。
“你們還需要多長時間才有報告？”省領導看著大家，結果沒人敢說具體時間。救災如救火，省領導直接布置各職能部門執行了。
蘇江省的職能部門加快聯絡蘭陵的時候，卻又怎麽聯係得上呢，大家都在跟隨列車、卡車，走向華東地區的各個城市。整個華東地區還沒有建立起培訓機構和如家快捷酒店係統，隻有一些蘭陵小吃的店主和轉業軍人幫忙尋找倉庫，有的轉業軍人已經在蘭陵接受過培訓，聯係起來也方便。
隨著災情越來越明顯，蘭陵市開始動員起來。楊書記現在有了重回軍隊的感覺，親自擔任新成立的蘭陵市救災誌願者總隊的負責人，整個城市的潛力也被激發出來。運輸車輛、誌願者、醫護人員等等被動員著走向災區，跟隨他們的是浩浩蕩蕩的純淨水、災備物資包、方便食品運輸車隊。這一次跨省大救援，公務員和事業單位也被充分動員起來，黨員更是衝鋒在前，把這次的災難變成了凝聚人心、發揮黨員先鋒模範作用的一次演練。
蘭陵的另類行為很快引起了關注，基本上每個區域負責人都能接到媒體的采訪，采訪的內容無一例外都被引入“注意衛生，喝瓶裝水”、“使用好災備物資”、“到彭城去，災難至少會持續到7月”等內容。
災備物資運抵之前，誌願者們會通過各種方式與當地政府取得聯係，獲得對產品的認可後再交與政府。政府沒錢付款沒關係，隻要蓋章就行。對於各地政府來說，這是莫大的信任和支持。所以，蘭陵誌願者隊伍所到之處，發病率、受災死亡人數等達到了極低水平，有效地填補了當時對於災難知識不足、物資儲備不足的問題。
慢慢地，楊書記發現有些不對勁了。不對啊，救死扶傷呢？激動人心的情節呢？怎麽到最後變成了拉人、送貨，而且這些貨物還不是免費的，需要人家打了借條才行。這是救災誌願者還是推銷隊伍？
不過，名聲打出去了，應對行動確實也非常有效，已經有不少人在跟著蘭陵的節奏走了，很多地方政府也在聯係蘭陵，要求派人對當地的災民和誌願者進行教育和支持。
人家主動找上門來了，那就去吧。不過，蘭陵的經驗就是這三板斧：純淨水減少傳染病、應急災備物資和高處安置。實際上，對付水災真的就是這麽簡單，水災和火災相比，時間長、災難是長期性的，主要就是衛生問題、物資運輸問題和災民安置等問題。楊書記之所以這麽輕鬆、簡單，就是因為提前準備好了一切應對，剩下的就隻是按部就班地執行。
川視和雲視同時接到了暫停超男和超女播出的建議，兩個電視台商量好了一般先後停止播出，並且推出了“公益廣告”。可是，你公益廣告還要掛個“巨潮尋呼機讚助播出”是什麽意思？華國看不出來，美利堅還看不出來？可是，摩羅公司忍了。
與此同時，災備物資概念獲得了難得的展示機會。這次的災備物資公益廣告也是蘭陵這邊的公司讚助播出的，一時間，蘭陵風頭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