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東北的接力

  北海讓人傷感，從來都是，幾十年的基調。


  “江奕，我想去北海看看。”大姐終於承受不住冷遇了，給這個親弟弟打了電話，但是她還是不敢叫“小奕”。前世，當她說出“嫁出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之後，就已經完成了心理建設，心安理得地去關注自己的小家庭了。


  大學四年的拮據，也讓江奕完成了從期待、到失望再到冷漠的心理建設，所以，他對大姐一家也沒有什麽心裏負擔。江奕的答複也很簡單：“好啊，去吧。叔叔正好在呢，可以照應一下。”聽到照應兩個字，大姐就覺得不好，還要在人家外人眼皮子底下幹活啊。可是，她沒辦法，劉連秀已經幫她說過一次，才讓她到了海南。再說一次，估計老媽不會願意。誰不知道這個二弟出了名的厲害？那就去吧，起碼比一個見習帶的見習高級一層了不是？


  海南的人的確是太多了一些。劉連秀閑著沒事兒幹，開始瞄上了當地的木瓜，想租一些地來種，這可把大姐嚇壞了。我拋家舍業地跑過來可不是為了跟你再當農民的，我要追求自己的美好前途啊。“媽，你看這裏大伯、伯母，還有你、大嫂、大哥（堂兄），這麽多人紮堆也不好啊。你就讓我走吧。”


  “好吧，小奕都同意了，那你就去吧。你和小奕，一個個地都不讓人省心。我想買個住的樓房，小奕都不讓買，還說什麽這些錢都是我的，幾萬塊都不能花，還算什麽我的？你也就記名是我女兒，你以前都在幹什麽呢，現在知道弟弟的好了？”說歸說，還是要照顧一下。親戚就這麽多，以前無非就是幾百幾十塊錢的事兒。


  看著火熱的北海，大家的心情稍微好了點兒。二弟雖然冷漠，但是起碼也在電話裏跟你說了一句不是，一般人也沒機會跟他說上話吧。可不是，按照財富衡量，江奕的真實財富超過穆其中那個掛牌首富好幾倍了吧。王家叔叔也很熱情，不過隻是點到為止，自家女兒、女婿現在可是在申城獨霸一方了，跟江奕的關係很親近；大姐的遭遇他也清楚，再加上又是兩代交情，跟著在北海還是對的。可是，江奕真的就是隻讓他們看看，資金閑在公司賬上不讓動，真是讓人納悶。直到有一天，江奕的姨媽和姨父到了北海，並且有一個停薪留職的公務員，王叔叔明白了：江奕這是信不過自己啊。不過，也想得通，江奕和你王家的關係隻是通過自己女兒，自己也是剛剛搭上線的吧。


  可憐的大姐再次鬱悶了。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得罪了自家弟弟，出嫁時間不長啊，自己也沒做什麽吧。嗚嗚嗚，我上輩子做了什麽孽，讓你這麽對我？其實這次隻是誤傷，姨媽夫妻兩人在任城的機會到頭了，江奕自己都照顧得到，二姐也不再需要他們照應了，所以就去北海吧，


  這時候，大姐想起了江守義這個爸爸。沒辦法，隻有這個地方可以去了，總不能再當一次見習帶的見習吧：“爸，我想去找你。”


  “找我？我得過個幾個月或者年把才能回去。”


  “我是說我和軍子去找你。”


  “哦，沒問題啊，”大姐剛要叫好，江守義接上了：“小奕怎麽說？”大姐鬱悶了，你憑什麽說小奕，你不是一直叫江奕的麽？又卡殼了。


  最後，還是二姐這個有些拎不清的告訴了江奕，江守義才收下了大姐一家。孫擁軍終於走上了正軌，也結束了自己的建築生涯，從此走進了江家的三環。隻是他現在還看不透，不知道這個傳說中的親戚到底有多大實力，因為他從來沒有參與一個項目、沒有支出一筆大錢。一切都隻是聽說。


  可能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其實江奕對於血緣看得不太重。他主要是需要“確定性”，也就是自己需要知道對方“確定能幹什麽”。自己認識的血緣之外的同學、朋友們還沒有上線，都在中學裏爬格子呢。血緣隻是給你一個在一起生活的機會，至於能不能抓住這個緣分，培養更多的感情，就看你的造化了。王素英和江樹國兩口子就是這種造化的受益者。


  與此相反的卻是江樹國一家。現在王素英管著培訓機構，忙著服務從全國各大省會召集前來參加培訓的轉業軍人及其家屬，她剛剛得到江奕的指示，需要加快東北區域的機構建設速度；江樹國自己管著好幾家小市場裏的超生戶，而且江奕也說了，自己能有多大能量，就招進來多少個貧困戶，這是沒給自己設限啊；如家酒店是周老板在管，尋呼台是朱局長在管，巨潮是一個國資代表看著。想起來還真是這麽回事兒，蘭陵這邊沒有江奕的直係親屬，全是外姓在守著攤子，可是反而這裏發展得最讓人放心。小小年紀，創下這麽大的事業，這是咱們江家多大的造化？


  東北區域是最先實現培訓機構和快捷酒店“各市通”的地區，有了蘭陵市的模範，與當地政府、人武部的合作得心應手，東北也急需民間投資，更何況這些培訓機構正是當地經濟結構轉型最需要的機構呢？承諾解決一部分就業崗位也是博識教科的核心競爭力。


  王素英正在艱難地轉型，她正在推行一種“初級合夥人”模式，首先在東北地區推廣。“初級合夥人”模式就是當地的轉業軍人不需要出資，而是以個人及家人的工作入股、獲得收入分成而不是固定工資。在他們獲得一定的資金積累後，可以逐漸提高股份占比，逐步過渡到中級合夥人，這時候可以按照出資的比例占網吧股份的10-30%。高級合夥人就是中級合夥人的升級版，合夥人可以按照出資占網吧股份的30-49%。對於21世紀的人來說，這樣的合作模式和送錢差不多，畢竟一個網吧的經營許可證就值數百萬。可是在當時，人們還沒有發現博識教科的慷慨。


  之所以選擇在東北快速設立博識教科和快捷酒店的分支機構，是因為這裏有著與蘇聯交易的地理和人的優勢。東北天生是華蘇合作的橋梁，正如邊疆省是華國挺近中亞的鑰匙、西南疆省是挺近南亞的鑰匙一樣。江奕必須給老江找到他的後方大部隊，如果放任五六十年代培養的俄語人才悄悄老去，蘇華的友誼也隻能重新培養。所以要趁著他們還在，盡快培養下一代，更好地建立兩個大陸民族的友誼，才能抵抗大洋彼岸那個國家的分而治之。


  九十年代的東北，你們缺乏企業家精神，你們放棄了屬於自己的戰場，就像600年前的大明放棄了大海一樣；失去了雄心壯誌，你們隻想要一個安穩。你們中很多人隻能悄無聲息地老去，聽任二十年後的東北變成了“投資禁區”。現在，就讓歸來的我來試試，讓老江去帶領你們，實現本來屬於你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