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每年一台車

  江奕去博識教科參加開幕典禮，老楊同誌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這可是造福民生的重大工程啊。咱們會開了，新聞也報道了，籌劃了這麽多天，總算有點兒實際的給全市老百姓看看了哈。


  博識教科中心，首批開業的有三家，包括總部和另兩個區的分中心。開幕式安排在總部，楊書記熱情洋溢的一番致辭，拉開了博識教科的典禮，也代表著蘭陵市進入了一個新時代，首批開設外語、電腦、打印機、WPS操作等“短平快”的轉崗培訓，並逐漸將美術、計算機、外語、普通話、電子技術、建築技術、市場營銷、商務禮儀、邏輯學、法學、經濟學、會計學、醫學知識等納入培訓內容，這裏也將成為蘭陵小吃的“黃埔軍校”，並將搶奪前世藍翔技校的大量機會。


  這時候的人們還看不出它的威力，十年、二十年後，當人們回顧的時候，就會驚歎蘭陵市可怕的前瞻能力。因為它將培訓的不隻是蘭陵人，還包括全國的轉業軍人、下崗職工、進城民工等脆弱群體，它將成為華國勞動力和人力資源開發的樣板和先鋒，有效緩衝經濟結構轉型帶來的陣痛，為一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注入強勁的動力。


  “江奕，‘博識’兩個字起得好啊，以後是不是還想讀個博士出來？”楊書記結束了致辭和剪彩，跟著江奕一起到培訓中心視察一番。“新時代的老百姓，就要做到見識廣、見解深嘛。”博士？上輩子的事了吧，這輩子可不許這麽浪費時間，我還得多多賺錢呢。


  楊書記不打算就這麽放過江奕。他知道自己的致辭都是八股文，新聞媒體也不太好挖掘不是。江奕可是個慣會放炮仗的主，得讓他多發揮發揮，能夠隨口再承諾個幾千萬的投資就更好了。


  江奕沒辦法，隻能一起到了一間教室裏，裏麵坐滿了人。好家夥，年齡上是層次不齊，坐的是高矮不一，有一點都是挺好，就是看起來都還挺幹淨利落的，上相。嗯，今天的任務本來就是給領導當背景的嘛。你看，老師們都沒準備課程。江奕需要臨場發揮了。


  “各位，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姐姐們：

  “這次培訓，我們請來的課程是WPS公司的技術人員，長城電腦的技術人員，以及愛普生打印機的售後服務人員。這些人員的水平，怎麽說呢？世界領先。”好家夥，上來就放炮啊，還放了個世界級的大炮仗。不過，楊書記喜歡，所以他也在第一排挑了個座位坐下來聽聽。其他人還不知道江奕是誰，但是他們認識經常露臉的楊書記，所以大家也開始認真的聽課。


  每個座位上的長城電腦，大家知道多少錢一台嗎？還有就是打印機，以及電腦裏安裝的辦公軟件。價格都不菲，有知道的可以說一下，不知道的可以猜一猜。”


  “500？”“1000？”等等數據都在報出來。


  “我告訴大家，長城電腦486微機每台2萬2，愛普生打印機每台4千元，WPS每套售價2200元。”江奕逐個報出來，他自己也心疼。沒想到這個時候的破玩意兒這麽值錢，美利堅那幫人得賺瘋了吧？


  這次江奕和WPS簽約，三年內購買300套WPS軟件，每套WPS售價2200元，一個條件就是派出技術人員到蘭陵講課，同時建立聯係，方便今後在合適的時候入股金山，現在手上不是沒有講師嘛，剝削一下這些缺錢的軟件公司就是了。長城電腦和愛普生打印機也是，現在培訓一下硬件維修方麵的知識就夠了，又不是按照設計人員的標準來的，隻是解決一下電腦和打印機的使用中遇到的簡單問題，兩家公司也很願意提供這樣的集中培訓，這也是培養市場的重要手段嘛。而且，博識教科包吃包住，提供一些出差補助，又有政府支持，這是多好的客戶啊。最終，江奕與各方約定首期每個培訓分中心支援一人，在蘭陵服務6個月，後來留下來長期駐紮2人，算是支持培訓中心起步了。不過，期滿了是不是願意回去，那就要看各自的意願了。深城的凝聚力，嗬嗬。


  這時候大家不淡定了。楊書記也怔怔的看著自己眼前的盒子，這個東西，大家不吃不喝也得100個月、八年多才能買到啊！但是這個價格是真的，旁邊的幾個長城電腦、WPS和愛普生公司的培訓人員已經在點頭作證了。我滴個乖乖，政府還真是舍得下本錢啊，眾人紛紛向楊書記行注目禮。


  “這裏的每台設備，不超過5年甚至3年就會淘汰。如果你們相信我，十年內上萬、二十年後你們的收入可能就能到2萬。2萬高不高？很高？不，是每個月2萬。如果你們能夠完全達到要求，70%能達到2萬月薪。這個是我媽說的，嗯，她就是這個機構的投資人，跟政府合資的。”江奕再次放出大炮仗。


  “既然代價這麽高，為什麽大家還要學習電腦？因為電腦不是簡單的工具，而是走向另一個世界的鑰匙，是走向勝利和富強的通行證。今後，你們的競爭對手就是你的隊友，我隻對你們第一批參加培訓的人說。二十年後，沒有犯錯、沒有叛出隊伍的人，我保你們每年買一台車。如果達不到，找我…找我媽。”二十年後，2010年，互聯網經濟大爆發了，如果第一批追隨的人還達不到一年一台車的收入，我也白來了。問題是，這時的車和今後的車，可不是一個概念。


  “不可能，一台車那豈不是二三十萬？”有人跳出來了。


  “好得要四五十萬，上百萬呢。”還是沒人相信。


  “年紀輕輕，就敢說大話。”這是不相信你的履約能力。


  哦，對呀，轎車這個東西還真是持續降價。這個時候，一台土得不能再土的普桑，出廠價也要20萬吧，還要等3到6個月才能提車，如果想要立刻提車還要另加5到10萬。西方的汽車生產商可真是賺瘋了。普桑，20年後估計半個10萬都賣不出去，可是有人信嗎？

  “我有什麽能耐說這個？這個培訓機構的30台電腦多少錢？今後還要在三年內買到300台。你們在場的人員，如果我瞎說了，我現在就能承受代價。”這時候大家才回過味來，對呀，人家現在就能買這麽多車呀，二十年後豈不是更多？


  “在座的有不少已經年齡偏大了，學習語言有難度，可是還是要學。為什麽要學習英語，因為我們思想落後了。漢字寫的東西，近一千年都沒有什麽價值，無非是王朝輪換、低水平的重複。近代扶桑語加入了英語成分，粵南國和南高麗兩國取消了漢字。我們學習的語文課本，最多的是魯迅的文章，魯迅說過，‘漢字不死，華夏不興’。說得有些極端，但是話糙理不糙。數學，漢字寫的內容基本上不超過小學水平；物理，除了小孔成像還有什麽發現，理論體係就更缺乏了；化學，我們沒有走出煉金術士的水平，出現的騙子很多。現代科學大部分來自英語國家，我們能看到的近20年也不會改變，所以必須放下天朝的架子，低姿態向他們學習。所以英語是我的第二個要求。”


  楊書記包括在座的各位，都是臉上微微發紅。人家小孩子這麽說，是在赤裸裸地打臉，打了長輩和祖先的臉麵。可是這個難道不是事實嗎？總設計師不也是說我們近現代落後了、要學習西方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嗎？這時候，開始有人討論、竊竊私語，聲音逐漸加大。


  江奕知道今天說的衝擊力比較大：“大家有不同看法，沒關係，我們今天就把大家的名字留下來，年齡低於40、文化水平超過初中畢業的都可以報名。20年後，我們再來看看這些把名字留下的人，都取得了哪些成果，有沒有達到我說的。如果我說的沒有達到，我媽媽會給每個人20萬元一台車。你們，則需要確保按照培訓中心的要求，完成課程，不能犯罪，當然也不能提前生病走了。”


  “那你要是讓我考不過怎麽辦？”這倒是，你說我們考不過，我們還能大過你？


  “每門課程，加上補考一共兩次機會，還可以重修一次，共四次機會。四次考試，最低通過率能夠超過70%，算不算故意讓大家不通過？”這是比較仗義，過半數通過，就已經比較合理了。1986年義務教育法已要求九年製義務教育，所以學習能力應該問題不大。“如果實現不了，大家可以去找劉連秀，她投資設立的這個公司。這個保證也是她委托我說的。”江奕一邊說，一邊寫下來媽媽的名字。


  這樣的條件簡直就是不對等啊，你讓大家學習知識本身就是對大家好，還要給我們打賭送車？楊書記站了起來，向大家作證的確是劉連秀投資的公司。才讓大家安靜了下來。


  “我們女的幹什麽還要學計算機？大老爺們和娃娃們學學就行了唄。”有個女的開始躍躍欲試了。


  “你們這裏有沒有會計算過賬的？有啊，你們全部出來，一起算。”三個人站出來了，占比不低。現場表演一下，楊書記再次充當了見證的角色。江奕打開了表格功能，這時候還沒有快捷鍵，但是也夠用了。


  最後三個人的計算速度和江奕的差不多，主要是江奕需要輸入數據。“請注意：你們每次都要再輸一次，包括後麵的複核、審計、巡視等，至少要四五次。而我隻要拷貝也就是點擊一下複製就好了。即使你有計算器，計算器錯一次讓你前功盡棄。那個打印機接上，咱們看看做的結果。”嗯，很完美。


  大家熱情不高，現在總不能每個企業裏配一台電腦吧？時間省下來了，一個大活人也沒有別的可幹啊。“家裏還要一個管賬的呢，何況企業？現在十個網吧就需要二十個會計。另外公司還要兩個人管他們。這個培訓班裏計算機和會計前三名可以優先錄取。”這個最現實，在座的都是需要找工作的，所以大家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事後，在座聽課的全都留下了自己的名字，有人超過40了，把名額留了自己的兒子和女兒。江奕假裝不知道，你把子女綁過來聽課考試就行。


  旁邊還有10台遊戲機，江奕就沒帶領楊書記去看了。這個年代的娛樂產業可是名聲還不太正的，江奕也有些猶豫，但是考慮到聚攏人氣需要，才購置了遊戲機。不過，這些遊戲機可真是貴啊，每台都要3000多，遊戲盤每片也要300，所以能夠買的家庭不多。嗯，段勇平確實厲害啊，直接把這個遊戲機的價格打掉了八九成。


  送走了楊書記，典禮的重頭戲就結束了。這時候，王素英悄悄走了過來：“小叔，賬目上可能有些問題。”江奕看著支出往來款項，差異倒是也不大，幾千塊，怪不得江樹國欲言又止的樣子，這是覺得“疏不間親”。江正柏，你還真是小偷習性不改啊，幸好沒讓你學會采購合同貸款，否則你要捅出多大的窟窿來？

  “很好，他以前也跟我說過想借點兒錢用，可能是一時沒來得及還上吧，我跟他說一下。”一句話讓王素英讚歎不已。“嫂子，遴選一些正派、年輕的合夥人，也就是我們提供80%的資金、個人出資20%，在各地建立培訓機構和網吧等。培訓機構同時建立勞務市場，介紹工作機會，以後別的地方不說，光是蘭陵、任城就會有不少的招工需要。重點發展那些轉業軍人，他們在當地都是維護秩序的重要力量，也有軍人的榮譽感和政治地位，一般人不敢欺負他們。重點是東北重工業區域，那裏的工業企業比較多，下崗最嚴重。”


  “這可要花很多錢吧？每個區縣都要設立的話，有兩千多個呢。每個機構按照5台電腦、WPS軟件和打印機，還有遊戲機和碟片，再加上租賃場地的費用，雖然不多，一年也得小幾千。這樣算下來，每個中心需要20萬了。”


  “沒關係，20%也就是四萬，轉業軍人的錢不夠的話，讓各地的人武部擔保、找銀行貸款。地址方麵，和如家快捷酒店搭配選點。”


  “如家快捷酒店？”這倒是個新名詞，王素英沒聽說過。


  “哦，也是我媽投資的，馬上就要批準下來了。選點方麵請商業局那邊出人支持，停薪留職期間就按照兩倍的工資，福利等等也包括進來。找江正純那邊聯係各地的轉業軍人，還可以找當地的人武部等幫助。說不定，他們能夠給轉業軍人一定的資助。”江奕越說越覺得好像是太難了，“也不用那麽多區縣都完設立，一年內能夠在東部和南部的每個省設立兩到三家就行了，其他地區逐漸展開。這樣差不多50家，先練練手。至於資金方麵，7月份就寬鬆了。”


  “樹國領來的幾家鄉鄰，現在已經在市場裏安定下來了。”


  “不要找還想再生的夫妻，”90年是著名的計劃生育嚴管年，敢對抗國策是嚴重不講政治，“如果有繼續超生的，就讓他們回老家吧，我們的創業剛剛起步，別被他們幹擾了。可以讓他們跟著在培訓機構見習，當保安混口飯吃也行，初中畢業的慢慢培養他們當網吧合夥人。年齡小的黑戶可以先跟著學習英語、計算機之類的課程。”


  “有個高中生，鄰村的，一家人也來了。你要不要見見？”高中生畢業還要超生多胎，看來性格裏麵也有缺陷，還是不見吧。


  這幾天，江正柏的日子也不好過。他一直在慌張、猶豫，江奕過來本身就有很大的威懾力，現在又派了一個外姓人管著自己。不信任不說，自己確實也動了一些手腳。江樹國隱隱約約地提起來，說江奕對比過固定電話的賬目，每一分錢都要有出處，都要對得上。


  吃過午餐，江奕正在寫方案，江正柏進來了。二話沒說，卻是“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江奕，我真是鬼迷了心竅，竟然幹了對不起你的事兒。”這還用說嘛，肯定是堵不上窟窿了唄。你才來幾天，大雅馬哈就騎上了！

  江奕什麽也沒說，針對事件本身，已經沒有什麽必要。一旦有過“偷”的心裏，就把自己置於世界的敵人。對江正柏，自己和自己家裏人，都已經是仁至義盡。事實上，江守義、劉連秀，都不喜歡這個侄子，也不希望他影響江采和江奕。可是，至少他還有一個認罪的態度，不是嗎？


  既然你管不住自己，就讓能夠管得住你的人去管你吧；既然你喜歡與世界為敵，就讓你去一個全是敵人的世界去吧。


  當天下午，江正柏離開蘭陵，回去辦理手續去投向江守義。老將這個人雖然有時候眼高手低，但是對於江正柏的評價卻是始終如一，而且是對江正柏最嚴厲、最不看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