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審

  第一百三十七章——過審


  看不到下一場戲, 阮夜笙隻得又把喂櫻桃那裏反複看了好幾遍。


  不過從這場喂櫻桃的戲裏能看出,顧如的心思是很巧妙的。


  這是個懸疑電影,氛圍自然是迷霧重重, 兩個女主當時都被一個神秘人捆了手,吃東西的時候隻能相互用嘴喂。


  正如不少變態凶手都有近乎神經質的習慣, 比如一直吃某種口味的水果糖, 咬指甲, 聽古典音樂等等,這裏麵的神秘人有吃紅豔豔的水果的癖好。每次出場,都會吃紅色水果,由此成為了這個神秘人的一個象征。


  這場戲裏, 問她們話的時候,神秘人帶了櫻桃過來吃, 走的的時候還剩下一部分,丟在桌上的袋子裏,如血的紅色與周圍的淩亂形成鮮明對比。


  如果她們隻是在尋常情況下互喂,那整個畫麵就會很古怪突兀, 肯定難以過審,就算拍出來也會被迫剪掉。


  但如果給這場戲加上不一樣的場景與劇情邏輯, 她們當時隻能這樣,別無它法,那麽即便有一點互喂櫻桃的戲份,也會被這種劇情邏輯所衝淡,審查與觀眾覺得合理, 並不會感覺到哪裏有什麽異樣。


  有意思的是, 這也隻是審查和普通觀眾眼中的想法。


  能看出門道的人, 卻會發現這裏麵潛藏的曖昧。電影裏出現的食物, 可以有很多種選擇,但顧如卻偏要安排她們吃櫻桃。


  阮夜笙總覺得顧如有點故意的意思在裏麵,但她還沒看到整體劇本,一時半會也不好下定論。


  “劇本看得怎麽樣?”


  身旁響起了奚墨的聲音,將阮夜笙起伏的思緒拉扯了回來。


  阮夜笙靠坐在沙發上摟著抱枕,扭過臉看向奚墨。


  奚墨走到她邊上,手裏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茶,遞給她一杯。


  “隻有一小部分,一下就看完了。”阮夜笙端著茶吹了吹霧靄的熱氣,語氣裏難掩可惜。


  奚墨在她身旁坐了下來,眉眼低著,也抓了個抱枕擱在懷裏,慢慢飲茶。


  透過客廳巨大的落地窗,能清楚地看到外麵冬日的蕭瑟,寒風將庭院花樹的枝葉吹得搖來擺去,天也是一片灰蒙蒙的,雨絲飄到透明的玻璃窗上,覆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客廳的溫暖與外麵的寒冷形成鮮明的對比,再加上手裏熱茶遞過來的溫度,更讓阮夜笙有了一種極致的舒適感。


  阮夜笙仔細看著奚墨的側臉線條。


  精致,仍是她一貫疏離的驕矜感。但阮夜笙看著她,心裏卻暖融融的。


  能住在奚墨家裏,和奚墨一起窩在沙發裏喝茶,這大概是阮夜笙以往做夢都不敢觸及的愜意。從大學開始,她就在追隨著那看上去遙不可及的光亮,卻從未敢真正接近。


  如今,她終於算是靠近了奚墨的氣息,雖然也才隻有那麽幾分。


  大約是察覺到阮夜笙在盯著自己看,奚墨也側過頭去,很自然地問她:“喂櫻桃那段,你怎麽想的?”


  阮夜笙笑著說:“肯定能過審。”


  奚墨:“……”


  “你有問顧導,後麵的劇本什麽時候會發過來嗎?”阮夜笙眼底藏著期待。


  “早就發消息問了,她估計在忙,還沒回我。”奚墨說:“你怎麽自己不去問?”


  “我覺得有點不太敢打擾她。”阮夜笙在沙發上動了動,往奚墨那邊又靠了一小段距離,挨著奚墨說。


  “以前拍踏歌聲的時候,我記得你們關係很好的。”客廳裏太靜了,除了她們說話的聲音,再沒別的,奚墨有種莫名的不自在,順手將電視打開了,說:“現在怎麽這麽拘謹?”


  電視裏在放廣告,聲響將局促衝散了些許。


  “以前顧導是對我很好,大家都對我很好。”阮夜笙回憶當年拍踏歌聲時候的情景,雖然過去很久了,但那種感動仍銘刻在心。


  她那時候還是青澀的年紀,正在電影學院上學,就挑下了女主的大梁。按說這樣的資曆很難讓人服氣,但劇組裏的不少前輩都很配合,顧如更是十分耐心地與她說戲,一遍一遍,反複地拍。


  隨著時間流逝,踏歌聲逐漸進入經典電影的行列,有些影評人懷舊的時候,總是會說一句,是阮夜笙成就了踏歌聲。


  但阮夜笙自己知道,是那個劇組成就了踏歌聲。


  那是個很有人情味的劇組,即使後來她退圈了,曾在同一劇組的一些朋友也仍與她保持聯係,就比如張之洇。


  “但我之前好幾年沒有和顧導聯係過,如果不是這次要合作電影,還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再和她說上話。”阮夜笙感慨地補了一句:“她又那麽忙,時間會改變很多東西,現在畢竟不是當初了,我不敢確定。”


  “放輕鬆點,以後進組了,我們每天都得在顧如邊上打轉。”奚墨手裏漫不經心地換台,說:“顧如脾氣是怪了點,但和很多別的電影大導不同,她沒什麽架子,對於欣賞的人,她是很能聊得來的。”


  說到這,奚墨頓住,瞥了阮夜笙一眼:“顧如她欣賞你的演技,不然也不會再次邀請你出演她電影的女主角。”


  阮夜笙聽出了奚墨話裏的安慰,含笑問她:“你欣賞我嗎?”


  奚墨:“……”


  阮夜笙解釋道:“我是說我的演技,你覺得怎麽樣,也會欣賞我嗎?”


  奚墨對上阮夜笙的目光,說:“……你演技一直很好。”


  “你都不說欣賞。”阮夜笙將抱枕往懷裏使勁揉了揉。


  奚墨:“……”


  過了好一會,奚墨的目光輾轉落在茶水裏,看著裏麵浮動的熱氣,低聲說:“欣賞。”


  “謝謝。”阮夜笙雙眸晶亮,朝她一笑:“現在心裏舒服多了。”


  奚墨抬了眸,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總覺得她這一笑有種當年青春的感覺,還有點孩子氣,心尖上也隨她棲息上了一絲熱意。


  ……是很可愛的。


  奚墨百無聊賴地換了不少台,沒一個想看的,低頭看了看手機,發現顧如終於給她回消息了。


  顧如的回複是:“跟你們兩一塊說吧,方便點。”


  這時候,阮夜笙也收到了消息提醒,結果發現是顧如將她和奚墨拉進了同一個消息聊天裏。


  顧如第一個發言:“發過來的劇本都看過了吧?”


  奚墨回:“看過了。”


  阮夜笙同步跟上:“顧導好,已經看過了。”


  她之前和顧如私下聊天時,難免有點緊張,現在奚墨也在,她頓時放鬆了許多。


  顧如的頭像是隻白色的簡筆畫鴨子,眼神十分犀利,發消息的時候看著這隻鴨子,仿佛在被顧如的目光靈魂凝視。


  顧如劈頭蓋臉,直接問:“想看接下來的場次嗎?”


  奚墨回了個省略號。


  阮夜笙卻很捧場:“非常想,現在在吃櫻桃的場次就斷掉了,抓心撓肝的,很想知道後麵要怎麽拍。”


  “嗯,阮阮就很會講話,奚墨你多學學,別整個省略號敷衍我。”顧如滿意地說:“隻有演員想看,觀眾才會想看,這是最基本的準則,要是你自己拍的時候都不感興趣,怎麽還指望觀眾給你貢獻票房,想糊弄誰?”


  之前阮夜笙和顧如聊天的時候,都是一對一的,顧如並沒有對她進行稱呼,直接說內容。現在有三個人在場,阮夜笙發現顧如還是和很久以前一樣,叫她阮阮,眼眶有些微熱。


  時間雖然的確改變了很多東西,但顧如在這一點上,並沒有變。


  奚墨與顧如熟,沒有什麽顧忌,她本來是想直接問顧如這部電影的感情基調是什麽,又覺得有些敏感了,轉而委婉了些:“為什麽要安排兩個女主用嘴喂櫻桃的戲份?”


  顧如說:“餓了總要吃東西墊補,當時桌上隻有櫻桃。”


  “那為什麽一定要是櫻桃,也可以吃別的食物,這劇本是你自己的,放什麽食物在桌子上,還不是你幾句話的事情。”


  顧如對畫麵追求得理直氣壯:“這部電影畫麵必須得漂亮,還要和環境做對比,當時兩個人被困在廢棄的教室裏,四周都是頹廢的,隻有櫻桃的紅潤能體現出這種極致的色彩對比。而且吃櫻桃賞心悅目,你換個大白饅頭試試,兩個女主用嘴互喂饅頭,你看美不美?”


  奚墨:“……”


  “有道理。”阮夜笙繼續捧場:“非櫻桃莫屬。”


  她真是謝天謝地謝顧導謝櫻桃。


  顧如點名表揚阮夜笙:“阮阮,上道。”


  奚墨這會子有些執拗,說:“神秘人喜歡吃紅豔豔的水果,出場必吃紅色水果,你也可以安排他這場戲帶蛇果進來,蛇果所蘊含的意義還更禁忌詭異,更能體現角色的隱喻,為什麽非得是櫻桃。”


  顧如奇怪:“我說奚墨你今天怎麽回事,總抓著櫻桃糾結不放幹什麽?”


  奚墨:“……”


  阮夜笙在旁看得想笑,忙抿了口茶,忍住了。


  顧如接著說:“蛇果我放在別的場次,不能重複,這裏用櫻桃最好,有含義的。”


  阮夜笙大概能理解裏麵的含義。


  顧如在電影裏所安排的很多細節,都有側麵隱喻,櫻桃是曖昧的代名詞,她越發堅信顧如是有意為之,就是要讓兩個女主用嘴互喂。


  但她不方便現在問顧如,等開拍的時候,顧如給她們說戲,自然真相大白。


  顧如得去忙了,沒空繼續聊,說:“我先走了,你們把前麵發的消化下,體會下角色和劇情,後麵我每天會在這裏發一部分劇本,有什麽感受,及時反饋給我。等過段時間,開拍之前到北京來參加劇本圍讀,不準請假缺席,具體時間我再通知。”


  拍個電影,還要追劇本連載更新,顧如怎麽這麽能折騰。顧如在粉絲們的心中是那麽神秘,那麽鬼才,如果粉絲們知道她背地裏這副德行,顧如可能要神格崩塌。


  奚墨習慣了顧如的別具一格,說:“行。”


  阮夜笙回道:“好的,顧導。”


  顧如沒有再回複,隻是臨走前把她們三個的消息組改了個名字,叫:“一切為了過審。”


  瀟灑離去,隻是消息記錄裏她那隻鴨子頭像,盯得人冷汗直冒。


  阮夜笙:“……”


  奚墨:“……”


  “顧導還是老樣子。”片刻後,阮夜笙失笑:“我現在放心多了。”


  “她就那樣。”奚墨接了句。


  兩人坐在沙發上,又陷入寂靜。


  “你想看什麽電視?”奚墨問阮夜笙。


  “這個時間段沒什麽想看的。”阮夜笙提議:“要不看下張之洇的綜藝吧,看看第一季,我漏了很多沒看,反正過兩天就要去她那裏錄節目,正好做點功課。”


  奚墨點開電視裏某個視頻平台APP,進綜藝分類,找到“我和我親愛的朋友們”,在選集的時候問道:“你想看哪一期?”


  底下有每一期嘉賓的噱頭介紹,阮夜笙目光掃了掃,說:“看沈輕別在東北錄的那一期。”


  奚墨看了阮夜笙一眼,依言點開。


  這一期是在東北一個偏僻屯子裏錄的,幾個明星嘉賓和張之洇分了組,在當地的幾個人家裏暫住,沈輕別當時和張之洇住在同一個屋。


  除了嘉賓,當地人說話的時候,都是一股子大碴子味。


  沒看一會,阮夜笙就開始低笑,手裏的茶杯都在抖,奚墨一張臉卻神情板正,默默盯著電視屏幕。


  沈輕別借住的那戶人家有個好脾氣的嫂嫂,那位嫂嫂坐在院子裏,一邊帶娃,一邊教沈輕別說那句流傳甚廣的東北話:“跛棱蓋兒卡馬路牙子上禿嚕皮了。”


  沈輕別睜著無辜的眼睛,坐在板凳上,嘴裏磕磕絆絆地跟著她學:“啵……啵……愣蓋……卡馬麻牙子上…卡錄皮…了……”


  嫂嫂懷裏的那個小孩兒粉嘟嘟的,還是牙牙學語的年紀,學著沈輕別的話,在那撅著嘴說:“啵……啵啵……”


  屏幕上嫂嫂一邊笑,一邊幫沈輕別糾正:“不是,不是,是跛腳的跛,不是啵,跛棱蓋兒,你得擱這加個兒話音兒,卡馬路牙子上,卡禿嚕皮了。”


  奚墨看到這,側頭問阮夜笙:“這句話什麽意思?”


  阮夜笙抱著抱枕,快要笑倒在沙發上,奚墨怕她把茶水抖出來,忙接過她的杯子。


  阮夜笙雙肩微抖,彎著眼睛笑說:“跛棱蓋兒就是東北話說的膝蓋,馬路牙子就是道路邊上的路緣石,那個高出路一部分的台階,整句話的意思就是人在馬路邊那個台階上摔了下,膝蓋摔破皮了。”


  奚墨唔了一聲,表示明白了,繼續看。


  電視裏,沈輕別學了好一陣,才終於學會,她十分高興,一邊幹活,一邊反複嘀咕著說了好幾句:“跛棱蓋兒卡馬路牙子上禿嚕皮了。”


  之後她不小心摔了一跤,還能融會貫通,對著張之洇大喊:“之洇,你快給我拿碘酒來消毒啊,我的跛棱蓋兒給摔壞了!”


  奚墨:“……”


  看到後麵,沈輕別掉水裏了,當時天氣很冷,她凍得直哆嗦,但是之前洗過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烘幹,那位嫂嫂隻好給了她一身小碎花棉襖和棉褲,讓她暫時穿著禦寒。


  於是就有了沈輕別穿著厚厚的碎花棉襖子,蹲在地上,可憐兮兮地剝玉米的經典場麵。


  那碎花襖子穿上去特別顯厚實,沈輕別蹲在那,跟隻到東北來旅遊的碎花企鵝似的。


  阮夜笙邊笑邊說:“沈輕別這一期最火了,在這之前她都是非常嫻靜優雅的形象,結果她在這個綜藝裏特別憨,與以往形成了很大的反差,網友們都很吃這套的,紛紛盼著她來做第二季的嘉賓。”


  奚墨看著電視,唇邊也似有似無地要勾起弧度,眼睛也彎了些許,但她還是勉強繃著臉,不讓自己真的笑出來。


  綜藝裏,因為那位嫂嫂教沈輕別說東北話,所以沈輕別作為回禮,還特地教那位嫂嫂說了幾句上海話。


  但是其中有一句被節目組做了效果,進行了“嗶”的一聲消音處理,邊上的張之洇紅著臉,趕緊捂住了沈輕別的嘴巴,說:“卿卿,這句不能說,不能過審啊。”


  “她說了哪句?”奚墨好奇,問阮夜笙。


  “我也不知道。”阮夜笙在電視上翻了翻,發現底下有個節目組花絮,標題是:“卿卿到底說了什麽?”


  阮夜笙點開看了下,裏麵正是沈輕別教上海話的片段。


  沈輕別被消音的那句話是:“冊那,儂腦子瓦特啦!”


  奚墨:“……”


  難怪綜藝正片裏不能過審,隻能剪掉放在花絮裏。


  阮夜笙這次快要笑倒在奚墨懷裏,她和奚墨,還有沈輕別都是從小在上海長大的,自然對此很熟悉。


  奚墨隻能扶著阮夜笙,說:“現在的綜藝都是這樣的嗎?”


  阮夜笙收斂了一下,隻眼底帶著蜜糖似的笑意:“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之前也沒參加過綜藝,過兩天的錄製還是頭一遭呢。不過張之洇的綜藝是這風格,比較輕鬆,有生活氣息。”


  她說著,又打趣奚墨:“你這樣級別的影後,當然是不能參加這種綜藝了,不然粉絲都會覺得跌了身價,不少人會不滿的。我是個小演員,沒事。”


  這句倒是實話。


  在電影圈內走到頂端的那些演員,極少有人會頻繁參加綜藝,最多是客串一兩期。當然也有幾個例外,經常會在綜藝裏露臉,轉型為綜藝咖,但是這幾個例外都不出意外地被部分粉絲噴了,認為何必這樣自降身價。


  圈子裏有一條不成文的鄙視鏈,很有意思,站在最上層的是電影。如果某個小鮮肉或者小花能一躍躋身電影咖,那粉絲們都能激動得敲鑼打鼓,仿佛自己粉的正主身上鍍了一層金。


  而那些常駐的綜藝咖,不少人雖然覺得他們麵孔熟,卻往往是看不上。


  也不知道是誰規定的。


  “誰說你是個小演員?”奚墨蹙眉。


  “那你覺得我是什麽?”阮夜笙眨巴著眼,笑問。


  奚墨偏開目光,沒有吭聲。


  這時候門鈴響了,奚墨趕緊借機站起身,看著阮夜笙說:“另外一棟樓裏的保安和幫傭們過來了,我給你介紹下。”


  阮夜笙連忙也起身。


  奚墨過去開門,門外站了好幾個人,四個保安,三個幫傭,向奚墨打招呼。


  奚墨極有教養,沒有半點架子,對他們非常禮貌,並向他們介紹了阮夜笙,阮夜笙站在奚墨身畔,一一點頭,笑著向他們問好。


  為首的一個保安組長身形高大,長相更是周正,他看著阮夜笙,顯然是十分驚喜的:“阮小姐,原來奚墨說的要來家裏做客的朋友,就是你嗎?”


  阮夜笙仔細看了看他的臉,認出了他,笑道:“二先生,好多年不見了。”


  那位保安被她稱呼為二先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靦腆地道:“真沒想到,阮小姐還記得我呢。”


  奚墨看了兩人,問:“你們以前認識?”


  怎麽阮夜笙什麽人都認識,這都認識到她家裏來了。


  阮夜笙看著奚墨,說:“當然認識了,你以前在大學的時候,二先生就是你保鏢之一,我經常能夠看見他的。”


  二先生感激道:“還是阮小姐細心,本來我們保鏢這個職業,就是個布景板,一般就算被人看到也記不住的,沒想到阮小姐記到現在。”


  奚墨對阮夜笙道:“你為什麽叫周文許為二先生?”


  阮夜笙笑吟吟的:“我之前不是和你說了嗎,大學時候,你身邊的保鏢是輪流出勤的,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同學們又不認識,就把你那幾個保鏢都編了號,周先生的編號當時是二號。我那時候跟他說話,不知道他的名字,不小心說漏嘴了,叫他二先生,周先生覺得很有趣,就說可以一直這樣叫他。”


  “對,對。”周文許連連點頭:“當時天氣太熱了,阮小姐還買了冰淇淋給我吃。”


  奚墨瞥了周文許一眼:“我怎麽不知道?”


  周文許又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你當時在琴房彈琴,我不能打擾,就站在外麵。阮小姐過來找你,看你在練琴,就沒進去,不過她給你買了一杯你喜歡的蜂蜜檸檬水。”


  “當時送進來的那杯蜂蜜檸檬水是你給我買的?”奚墨時隔多年才知道真相,盯著阮夜笙說:“我還以為是周文許買的。”


  “其實不是買的。”阮夜笙低了下頭,老實交代:“是我自己做的。但是我擔心你如果知道是我做的,不會願意喝,才會和二先生說,是在飲品店買的。”


  奚墨打量阮夜笙一番,輕聲道:“很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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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導,你好姬啊【。


  嗨呀,我的跛棱蓋兒摔到了,要大家打分留言啵啵才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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