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疑雲
第一百一十一章——疑雲
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突然失蹤了, 還是同劇組的,馮唐唐膽子小,嚇了一大跳, 一時忘記說話。
倒是奚墨心裏雖然驚訝,卻表現得很理智,繼續追問是怎麽回事。她總覺得崔嘉魚這人很不簡單,會問的事情,肯定十分重要。
阮夜笙看著在那專心補妝, 耳朵也沒閑著。
統籌如今與她們無話不談:“那個道具師叫楊陣,當時我還特地打電話去問了, 對方關機,我以為他是怕這樣突然離職,沒有走任何交接程序, 還撂下一堆工作沒做完, 麵上掛不住, 才故意不接劇組的人電話的。曾經也遇到過這種情況,我當時沒太往深裏想。”
她說得很詳細:“如果不是這次崔警官來找我,我還不知道他早在我那天電話打不通的時候, 就已經失蹤了, 他家裏人怎麽都聯絡不上他, 消息也不回。就因為他平常和家裏人聯係還挺頻繁的, 突然沒了回應, 時間久了, 不像他作風,他家人就有點慌, 而且他連他親妹妹的婚禮都沒參加, 原本早就約好了會去的。他家裏人打電話到劇組來問, 這才知道他離職了,去他買的房子裏看了看,家裏一層灰,人離開劇組以後,根本就沒回家。老人家心裏著急,趕緊報了警。”
奚墨邊聽,心裏琢磨開了,卻還不忘找出裏麵的點來:“他房子買在哪個市?”
劇組的工作人員大多跟著飄來飄去,哪裏有工作去哪裏,一個新劇開始籌備,就得招人進組,拍完以後,不少人也就散了,之後到下一個劇組再搭班子重組。
所以就算挺多人在橫店工作,其實卻是定居在別處。
“他家在蘇州。”統籌說。
“老人家在蘇州報的警?”奚墨再度確認。
統籌點點頭。
奚墨微皺了下眉。
如果在蘇州房子裏報的警,最開始應該是由蘇州那邊的片區警方出麵處理,如果蘇州警方經過調查,確認楊陣很久都沒有回過蘇州,很自然地會想到他之前工作的地方。知道橫店才是楊陣最後出現過的地方以後,調查方向就會轉到橫店這邊來,而橫店在東陽市轄區。
現在由市警方到劇組問話,看著是沒什麽問題。
但奚墨就是覺得哪裏有點不對勁。
阮夜笙的心裏也打了好幾個轉,忍不住說了句:“那怎麽會是崔警官來找人呢?”
她說話的時候,臉下意識動了下,看向奚墨那邊。
之前阮夜笙坐得跟木雕一樣板正,也沒怎麽動過,化妝師習慣了她的安靜,沒防備她這下轉頭了,手底下一時沒跟著,趕緊歉意笑了笑,說:“奚姐,您再堅持一會,這裏先別動,就快好了。”
“不好意思。”阮夜笙重新坐直了。
奚墨聽到了阮夜笙這句疑問,心裏頭那點不對勁頓時像是雲霧被撥開,天光驟亮。
沒錯,為什麽會是崔嘉魚來找人。
崔嘉魚是市調查一組的頭兒,而調查一組專門負責凶殺案,和重案組差不多。
如果隻是失蹤案,在沒有摸清楚之前,應該會有負責跟進失蹤案的小組來處理才對,而不該是崔嘉魚。崔嘉魚工作繁重,手頭上的案子前腳死了個張玉寧,又順藤摸瓜發現了個恐怖的丁其紅,偏丁其紅還憑空消失,崔嘉魚現在哪還有別的精力去管別的失蹤案。
除非那個楊陣已經死了,或者崔嘉魚認為他和現在手頭上的兩個案件有關聯。
無論哪一種,仔細揣摩了下,都讓人駭然。
奚墨又瞥了阮夜笙一眼,心想,阮夜笙跟她還挺心有靈犀的,總能跟她想到一塊去。
……等等,心有靈犀?
她怎麽會用這個詞。
奚墨感覺自己有病,趕緊將這個成語給按下去。
結果按下葫蘆浮起瓢,她又覺得阮夜笙的確是很聰明的。
她一向是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不累,且有種對方總是秒懂她的知己感。
奚墨察覺到自己這念頭開始偏離軌道,趕緊將這燙手的葫蘆和瓢都丟了,正襟危坐,麵上一副凝眉思索的嚴肅模樣。
馮唐唐是看不清裏麵的門道,疑惑地說:“為什麽不能是崔警官來問呢?”
對她來說,警官就是警官,警局裏的都是警官,哪懂分什麽各司其職的組。
統籌心思轉不了那麽深,也沒想到楊陣可能已經和凶殺案扯上關係了,附和了馮唐唐的話,點點頭。
奚墨解釋說:“崔嘉魚是隻辦凶殺類大案子的,失蹤案應該不歸她管,管不過來。”
統籌這下眼睛睜大了,嚇得不輕:“你是說,楊陣他其實已經……”
畢竟在同一個劇組,統籌見過楊陣,有他電話,一想到楊陣可能死了,她既渾身發涼,又覺得無比可惜。
“我不知道。”奚墨搖搖頭:“我也隻是瞎猜。”
她多問了一句:“你知道楊陣最後出現的日期嗎?崔嘉魚有沒有向你提起過?”
“崔警官也有向我問過這個日期。”統籌熟知劇組裏大大小小的事物,說:“我開始並不清楚,不過我幫著聯係了下楊陣道具組的同事,是說那次第二天以後,楊陣就沒再回過酒店了。”
“哪次?”奚墨其實猜到了。
“就是很多警察到劇組酒店查房的那次。楊陣早上和同事結伴出門工作,但是之後沒再回來過。”
這個時間點的巧合,越發讓奚墨覺得,裏麵有問題。
崔嘉魚估計也是這麽想的,不然不會親自過來問。
“要不還是先……別……別說了。”馮唐唐打個哆嗦:“我們隻是在劇組拍戲,這種事是不是不要過多參與進去,看看電視上的刑偵劇什麽的倒還好,這真的發生在身邊,也太嚇人了吧。”
統籌也犯怵:“……對,我開始還沒覺得,被阮阮這一說,我現在都有點怕,楊陣……他難道真死了?”
“沒事。”奚墨聲音放緩了,有種讓人依賴的平靜感,說:“我也是多問了幾句,好奇。那先不聊這個了。”
其實她不止好奇。
這一係列的詭異裏藏著什麽,但是卻又摸不清那到底是什麽。
換做別的案子,她可以避開,有警察接手就好,畢竟調查並非她的職責,她隻是個演員。
但是這幾件事連在一起看,她總覺得自己無法置身事外。
她放不下。
仿佛海麵上的一個漩渦,且越來越大,她的船不由自主地就要被卷進去了。
阮夜笙終於補完妝,眼看著的下一場戲就要繼續,她沒有多少時間休息。她站起來,走到奚墨邊上,彎下腰來對著奚墨輕聲說:“我去拍戲了,你待會還在這嗎?”
奚墨隻覺得耳朵邊上一個激靈。
說話就說話,還偏要湊過來說。
奚墨心裏繃緊了,臉上帶著微笑:“還在這,我等糖糖一塊回去。”
糖糖是塊磚,哪裏有用哪裏搬。
馮唐唐這塊糖磚自己是不知道的,還憨憨一笑,覺得阮阮對她真好,這都已經殺青了,不回酒店休息,還願意等她一塊走。
“這樣啊?”阮夜笙看著奚墨說:“糖糖得跟著我,你要等到我收工才行了。”
邊上坐著馮唐唐和統籌,奚墨卻覺得阮夜笙看她的目光帶著些熱度,連帶著原本因為下雨而濕冷的空氣都像是溫熱了起來。
她其實知道阮夜笙心裏有話要問她。
阮夜笙的眼睛裏都含著呢,隻是現在不方便。
她大概也猜到阮夜笙要問她什麽,心裏隱隱一跳。
卻意識到自己竟然是在盼著阮夜笙問她,這種恍然的頓悟,讓她這股子燥熱更像是無處安放。
“那我等你。”奚墨說。
“去換衣服吧,卸個妝,瞧你,這麽多‘血"。”阮夜笙朝她一笑,溫言軟語地囑咐一聲,向拍攝區走去。
奚墨看著阮夜笙的背影好一會,阮夜笙還穿著鄧綏的戲服,而她卻已經結束了定厄的扮演。
定厄已死,她不再是定厄了。
已經無法再以定厄的身份和阮夜笙對戲,開始還沒覺得,現在看著阮夜笙獨自前往鏡頭前,而自己卻站在休息區,一種遲來的空落感與孤獨感覆蓋了她。
這是在她以往殺青過的任何合作裏,都從未有過的感覺。
不過還好。
奚墨轉念一想。
她和阮夜笙,還有下一部顧如的電影。
這讓奚墨莫名地鬆了一口氣。
她步伐輕盈,像腳下踩著無法說清楚的偷偷的慶幸與喜悅,離開片場去換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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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宙最可愛組織的同學們,敲黑板,看這裏,馬上就有大事件發生了【。
但是不慌,我們準備好可愛,準備迎接轉折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