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第九十一章
奚墨再三強調自己沒有開玩笑, 顏聽歡卻是個喜歡玩笑的人,隻將演技玩得越來越溜,她顯得很茫然:“你們兩突然這麽說,我當然是一頭霧水的, 我都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她明明早就從阮夜笙那裏聽來了前因後果,卻還是憋著壞,讓奚墨再說一遍。
奚墨還被蒙在鼓裏,以為她半點都不知道,於是將來龍去脈細說起來。
時間流逝, 顏聽歡從頭聽到尾, 期間又剝掉了三隻蜜橘。
“這就是整個過程了。”奚墨說得都有些口幹:“我們兩也不知道, 那一次的酒店大火,會讓我們交換了身體。”
阮夜笙起身給奚墨倒了一杯水,奚墨看她一眼,安靜地捧著水杯喝了起來。
“聽上去是一個很有趣的故事。”顏聽歡聽完了,說。
奚墨蹙了蹙眉:“你不相信我們?”
顏聽歡卻笑了起來,雙手交疊在膝蓋上, 看著她, 終於改變了對她的稱呼:“女神, 有的時候,聽上去是故事的,很可能就是真的。”
奚墨神色頓時緩和了下來, 說:“謝謝你相信我們。”
這一瞬間, 她可謂是如釋重負。
一直遮遮掩掩的秘密終於說出了口, 而這個秘密,也被對麵這個傾聽者所相信。
奚墨心想,果然顏聽歡身為養蟬人,是最適合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選。或許養蟬本身就是很神秘的存在,顏聽歡習慣了這種離奇,於是對其它的離奇之事,也遠比一般人要容易接納得多。
“是我該謝謝你們兩相信我才是。”顏聽歡看了阮夜笙一眼,笑道:“像這種事,你們願意跟我說,是我的榮幸。”
阮夜笙輕輕一笑。
奚墨聽了,隻覺得顏聽歡突然難得變得順眼起來。
顏聽歡卻又補充一句:“你們把這麽重要的秘密都跟我說了,那我們現在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倒黴就一起倒黴了,是不是很感動?”
奚墨:“……”
阮夜笙說:“好感動,不愧是我的好朋友,倒黴都要拉著我。”
奚墨:“……”
阮夜笙轉過臉去,盯著奚墨,微笑起來:“你也是我的好朋友,我當然也要拉著你,畢竟我們是一條繩的。”
奚墨臉色僵住:“……”
你和顏聽歡兩個才是一條繩上的!那條繩是不是叫不要臉繩!
別扯上我!
顏聽歡看熱鬧不嫌事大,湊熱鬧就更是積極,開始瞎說八道:“既然我們仨都是一條繩上的,又這麽感動,那不如我們現在義結金蘭,拜個把子?”
奚墨:“……”
我拜你個鬼!
是不是影視劇看多了!
顏聽歡說:“我比你們兩都小一歲,你們就叫我小妹吧。”
奚墨:“……”
你怎麽不讓我們叫你小王八呢!
阮夜笙點點頭,對顏聽歡說:“好,小妹吧。”
顏聽歡:“……”
她的手一指阮夜笙,痛心疾首:“你個沒良心的,我隻是跟女神開個玩笑而已,女神都沒說話呢,你為了幫她,就這麽堵我。”
奚墨:“……”
她不是不說話,而是氣到根本不想說話,反正有什麽話都憋心裏了。
玩笑過後,阮夜笙卻正色起來:“別隻顧著瞎說了,隔壁情況怎麽樣?”
顏聽歡說話的時候,眼前卻一直看得清清楚楚,隻要蟬看得到,她就看得到。她擺了擺手,說:“一切正常,隔壁的人一直都在打掃,不過看情況是一直都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
隔壁的女人耐心很足,找了許久,但是始終都沒有收獲。
崔嘉魚和幾個警察也從監控裏盯著她,半點都不敢鬆懈。隻是隨著夜色漸深,幾個人之前又一刻不停歇做調查,看監控錄像,陸續開始困倦起來。
崔嘉魚看著他們腦袋開始一點一點的,卻又強行撐著眼皮,就說:“分組休息,一組盯著,另一組就睡,輪換著來,今天晚上可有得等了。”
成譽見崔嘉魚的眼睛裏都是血絲,說:“頭兒,你睡一會吧,我先替你看著。”
“我不困。”崔嘉魚眼睛死死盯著監控屏幕。
過了一段時間,隔壁房間裏的丁其紅收拾完房間,停下了手。她坐在床邊休息了一會,之後走進浴室洗漱,浴室是沒有監控的,但是蟬可以進去,不過顏聽歡卻還是讓蟬留在外麵。
浴室裏沒有窗戶,丁其紅跑不了,而且蟬可以聽到十分細微的聲響,浴室裏的動靜盡在掌握。
“隔壁的女人去浴室了,你們也早點洗了澡,躺在床上睡會,有什麽事我會叫你們。”大概是為了提神,顏聽歡叫了好幾杯咖啡外送,一邊說,一邊喝著黑咖啡。
阮夜笙先去沐浴,等她出來,奚墨再進去。
“現在怎麽樣?”阮夜笙洗完澡,給自己吹著頭發,問起了顏聽歡。
“已經出來了。”顏聽歡說:“她在點蚊香。”
隔壁的丁其紅從包裏取出一盤蚊香點上,之後掀開被子躺了進去。房間的燈被熄滅,隻能在黑暗中看到蚊香的那點紅色的光。
現在是秋天,天氣漸涼,但是秋蚊子還是有的,而且很毒。演員們拍夜戲的時候,有時候也會被這種秋蚊子叮到。
阮夜笙沒再說什麽,專心吹起了頭發。
隔壁的丁其紅躺在被子裏,一動不動,似乎很快進入了睡眠。
夜裏十點,奚墨從浴室出來,長發濕漉漉的。她在床邊坐下,阮夜笙將吹風機遞給她,也坐在了她身邊,笑著看她。
吹風機帶起熱風,奚墨卻被她盯得起了雞皮疙瘩:“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終於不用在聽歡麵前演戲了,現在是不是感覺很輕鬆?”阮夜笙輕聲問她。
“還好。”奚墨含糊應一聲,看了不遠處閉目養神的顏聽歡一眼:“她的確是個有本事的人,說不定會對交換身體的事情有所見地。隻是我看晚上事情挺多的,也就沒細問她有沒有什麽換回來的辦法,你別急,明天我會找個機會好好跟她說的。”
阮夜笙最開始就問過顏聽歡交換的解決辦法,但是顏聽歡並沒有給出什麽有用的建議,這條路目前是堵死的狀態。
現在她聽奚墨這一說,從裏麵咂摸出了幾絲安慰的意味,心裏有些暖意,笑道:“我不急。”
除此之外,卻又伴隨著幾分內疚。
她向奚墨隱瞞了顏聽歡早先就是知情的真相,奚墨什麽都不知道,卻還在擔心她會著急,特地與她解釋。高傲如奚墨,肯定很不喜歡這種被戲耍的感覺。
“對不起。”阮夜笙看著奚墨的眼睛,向她道歉。
奚墨關掉了吹風機,也回望著她:“怎麽?為什麽這麽說?”
阮夜笙拍了拍床上的被子,找了個借口:“待會你就要跟我睡一張床,我怕你生氣,先跟你道個歉。”
奚墨:“……”
阮夜笙眼睛笑彎了,像剔透皎潔的兩彎月牙兒。
“……我不生氣。”奚墨將頭偏開,繼續吹頭發。
“真的?”阮夜笙一高興,幾乎是湊近了她。
奚墨沒有看她,隻是說:“你再多問,我就生氣。”
阮夜笙抿唇一笑,不再問了。
收拾停當,阮夜笙穿著睡衣先躺進了被子裏。
她的手肘撐在枕頭上,一隻手扶著下巴,打量著在床邊站得似木樁的奚墨,說:“進來啊,該睡覺了,又根木頭一樣杵在那做什麽。”
奚墨:“……”
阮夜笙斜倚著身子,躺出了一副骨子裏斂著的風情萬種,伸出另外一隻手在枕頭上拍了拍。
奚墨踟躕半晌,掀開了另一邊的被子一角,脫掉拖鞋,最終躺了上去。
但是隻是躺在了床的邊沿,還是那種剛剛好精確計算的容身位置,整個人還是仰麵躺著,目光嚴肅地看著天花板。
“你躺那麽外麵做什麽?”阮夜笙看著她這如臨大敵的模樣,噗嗤一笑:“我吃人啊?”
奚墨:“……”
良久,奚墨才說:“中間留給顏聽歡睡。”
阮夜笙說:“聽歡喜歡睡邊上,你過來,睡在中間。”
奚墨繃著臉說:“我也喜歡睡邊上。”
阮夜笙在被子裏動了動,突然就往奚墨那邊靠過去,奚墨感覺到她的動作,身子躺得更正了,阮夜笙卻並沒有靠她太近,而是躺在了中間的位置。
奚墨立刻說:“……你做什麽換到中間睡。”
阮夜笙巧舌如簧地解釋起來:“聽歡喜歡睡邊上,你也喜歡睡邊上,正好一個睡你這邊,一個睡另一邊,我當然睡中間最好了,你們兩的願望才能都顧及到。”
奚墨:“……”
她知道裏麵有問題,卻挑不出半點刺來,隻好說:“那晚安了。”
“晚安。”阮夜笙的臉頰貼著自己墊在枕頭上的手臂,輕聲呢喃。
她看了奚墨一會,又對顏聽歡說:“聽歡,到這邊來躺著吧,會舒服點。”
顏聽歡沒有回應。
阮夜笙頓時覺得奇怪。照理說顏聽歡在用蟬監視,即使是閉著眼,隻要頭腦保持清醒,就可以一直看到。雖然之前顏聽歡在椅子那邊閉目養神,但隻要跟她說話,她就會吭聲的。
“聽歡,你睡著了嗎?”阮夜笙趕緊下了床,走到顏聽歡麵前。
今天晚上都得監視,她和顏聽歡本來就是打算撐著不睡的,如果誰睡了,就相互叫醒對方,尤其是顏聽歡才是關鍵所在,更不能睡,千叮萬囑地讓阮夜笙盯著她,別讓她睡著了。
“聽歡?”阮夜笙伸手在顏聽歡的肩膀上拍了一把。
奚墨也支起身子,靠著床頭,看向她們兩人。
顏聽歡沒反應,像是睡沉了。
與此同時,隔壁的丁其紅突然掀開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一直走到房間的一個角落位置,那裏放著一個裝飾品。
監控就藏在這個裝飾品裏。
“聽歡,不能睡,醒一醒。”阮夜笙搖了顏聽歡一下。
麵包車裏,成譽叫了崔嘉魚一聲:“頭兒,你快看,不對勁。”
崔嘉魚緊緊盯著監控,看著逐漸向鏡頭走近的丁其紅。
監控是夜視模式,畫麵是昏暗冰冷的,丁其紅的一張臉在這種夜視模式下更加慘白,甚至眼睛都像是泛起了冷光。
房間裏,阮夜笙這次搖動的幅度有點大,顏聽歡的身子從椅子裏委頓下去,眼看著要往地上倒去,阮夜笙嚇了一跳,連忙扶住了顏聽歡:“聽歡!”
丁其紅走到監控鏡頭最近的位置,緩緩將她的臉湊近了,像是在與鏡頭那邊監視的人對望。
崔嘉魚平常是局裏最有膽色的,這一刻,卻隻覺得毛骨悚然。
丁其紅對著鏡頭咧開了嘴,笑了起來,對著崔嘉魚說道:“晚上好啊。”
跟著猛地向攝像頭伸出了手。
最後的畫麵就是她伸過來的手,之後畫麵就熄滅了,陷入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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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期劇情可能相對比較驚險一點,這裏提醒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