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你說少了一個
卓然有些發愣,仔細瞧著。雲燕在他身邊問道:“怎麽啦?有什麽問題嗎?”
“是有些問題。這大麵積的挫裂傷是怎麽造成的?”
“肯定是打的唄。”
“如果是打的,那致傷的工具是什麽?用什麽才能打成這麽大麵積的挫裂傷呢?”
雲燕想了想:“會不會是用板子打的?”
“不是。板子打的會有皮開肉綻,皮下出血,但是不會出現這種皮肉的挫裂傷。”
“等把凶手抓到了仔細拷問就能問出來。這罪犯如此凶殘,居然把人用繩索勒死不。而且不僅強暴了被害人,將她勒死,還對她如此殘忍的折磨。真是凶殘之極。”
卓然卻搖了搖頭,道:“不對,死者好像並沒有被強暴。”
雲燕吃了一驚。她趕緊親自檢查了一下死者的下體,果然還是處子。
她狐疑的望著卓然,道:“這就奇怪了,把這女人脫的光光的,卻沒有對她進行強暴。難道是因為她不能人道嗎?”
卓然搖頭:“但凡強暴婦人的案件,即便是不能人道,往往也會通過其他手段對女人的下體進行猥褻,會留下痕跡。而這女人的下體沒有任何毀壞的痕跡,甚至沒有她身體各處普遍存在的摩擦的傷痕,這就特別奇怪了。”
雲燕也點點頭:“是呀,這案子兩大蹊蹺。一個這女子被脫光了衣服,赤身裸體,但是卻沒有被性侵。另一個她身上這些傷痕到底怎麽來的?是什麽造成的?”
卓然道:“你還少了一個。”
雲燕不解,疑惑道:“我少了什麽?”
“那個韓光棍了,他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這女人,更不承認是他把這女人弄成這樣的。從他的言談來看,似乎並沒有謊。除非他是一個出色的戲子,否則不會沒有絲毫蛛絲馬跡的。”
“他連續了兩次謊話,他到這女人的時候,我看得出來,他的確沒有謊。因為他謊的質量並不高明,似乎也沒想好,很容易識破。可是這女人他的確沒有謊。所以我懷疑這具屍體真的是他翻了車之後,有人把屍體拋在了他的車旁邊。”
雲燕點頭:“有這種可能。會不會這屍體在翻車之前就在這兒?而他的車剛好又在這個地方出事,碰巧了呢?”
卓然道:“要巧事,巧到這種程度的確有些讓人匪夷所思了,因此我不這麽認為。我倒覺得很可能是看見這摔碎了的馬車,於是就把屍體拋到這兒,好像裝成這個人是坐這輛馬車,隨著馬車一起翻倒在了深溝之中摔死了似的。不過這有一個不通的地方。”
雲燕忙問道:“什麽地方不通?”
“為什麽要把一具屍體扔到馬車旁邊?他如果想毀屍滅跡,這裏是荒山野嶺,隨便藏在哪個石頭後麵,或者挖個坑埋了,根本不會有人發現。豈不是比扔在馬車旁更好更適合嗎?”
雲燕道:“興許他是想把這具屍體用來栽贓呢,或許是那位韓老爺的仇人。”
卓然凝視著她,沒有話。但是那眼神已經顯露無疑,顯然是對雲燕的這個解釋,覺得有明顯的問題。
所以雲燕幾乎立刻就發現了,自己這番話一個很大的矛盾之處。於是她訕訕的笑了笑,道:“這有點不過去,他要栽贓,不可能一直跟在馬後麵等著機會,而且最關鍵的,他怎麽知道這馬車要在這個地方翻?”
“而且他也不知道馬車要翻呀。若是他知道馬車要翻,準備了一具屍體用來栽贓的話,這未免太戲劇化了,可能性微乎其微。顯然不符合你平時告訴我們的破案要從可能性最大的著手這個要求,所以這種可能性應該是沒有的。”
卓然點了點頭,道:“是的,因此這個案子著實古怪。處處透著神秘,而這附近又沒有人家,也不知道有沒有目擊證人?從附近沒有人家來看,隻怕也很難找到目擊證人的。”
雲燕道:“我已經安排人手到附近去尋找,看看有沒有人家了。不過正如你所,的確不太好找。”
在雲燕的時候,她發現卓然目光落在屍體的脖子上,一直若有所思,陷入沉思。不由好奇的問道:“怎麽啦?又發現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卓然點了點頭,指了指死者的脖子道:“注意到了嗎?死者脖子上的這道勒痕比較寬,而且位置不一。但是從上麵的紋路來看,又顯然是麻繩。而麻繩一般來,都是橫切麵都是圓的,不可能是扁的,像布袋一樣。所以這才形成了一種滑動的鎖溝。”
雲燕道:“的確如此。難道是死者被吊在了空中,不停的拚命的掙紮。所以踩在她脖子上,形成了這種滑動的痕跡嗎?”
卓然搖頭:“不可能。如果是那樣,他必須要持續不停的晃動很長時間。但是從鎖溝的勒的痕跡來看,用的力度非常大。這麽大的力度,這幾根不同滑動的鎖溝,任何一條都足以將她勒死了。不需要再來第二次。”
雲燕道:“興許太恨這女人,所以連續勒了好幾次。”
“這種痕跡是滑動痕跡,在幾條鎖溝之間有明顯的滑動形成的摩擦痕跡。似乎像是凶手勒一會兒又休息,再勒一會兒又休息,使得鎖溝有一個緩衝的餘地,從而能夠滑動。”
“如果用這種方法來勒人,一方麵會很累,另一方麵實在沒必要。他如果恨這女人,他可以有很多暴力的方法來毀壞屍體,沒必要用勒脖子不停的移動的方法,這是沒有效果又沒有意義的。”
雲燕道:“這倒也是。”
卓然道:“不管怎麽樣,我們先查清楚屍源。這女人出現在紅柳村和張家莊,所以這個女人很可能是附近村子的人。立刻派人到村子裏去搜尋,查問一下看看有沒有這樣的人?”
“好,我們弄一副擔架把她拴在馬上。屍體解剖怎麽辦?”
“先查清屍源。確認之後,再把屍體運回衙門,我要對屍體進行解剖,已查清楚死因和死亡時間。雖然現在已經十有八九,能鎖定是被人勒死。但還是要解剖的,或許會有新的發現。”
雲燕道:“侯鷹他們去找那個借車的莊主和他的車把式,應該差不多要來了。”
“我們把屍體運上,朝他們那個村走,這樣可以縮短些時間。順便查問一下這個女人的身份,你可以派人先行一步。把這兩個村的村正都叫過來,同時問一下附近還有沒有村子,或者想去到附近的人。以便我們能夠進一步擴大屍源尋找的方向範圍。”
雲燕當即答應。於是立刻作出安排,他們將屍體做了一副簡易擔架,把屍體躺在擔架上,再放在馬上。兩匹馬拖著往張家莊走。
他們在路上,果然遇到了被侯鷹帶回來的那姓張的財主和他的車把式。兩人身上有明顯的擦傷,特別是那身體肥胖的張財主,鼻青臉腫的。手臂和臉上都有大麵積的擦傷,應該是車速很快的時候,發現不對勁,跳車在地上形成的劃痕。
張財主聽提刑院提刑官來查這個案子,他們這之前並沒有得到侯鷹所案情真相。因為侯鷹不敢亂,這是卓然要求的,前去拘傳人犯的人,絕對不能夠跟人犯隨意話,以免泄露消息。
因為一旦出來之後,對方很可能就能從中猜出抓他的用意,然後針對性的做好思想準備,也就達不到突然襲擊所可以達到的出其不意的效果。因為並不知道找他,實際上是在馬車旁邊發現了屍體,他還以為是那馬車的主人韓老爺的車把式韓光棍已經把他給出賣了。
於是哭喪著臉,一臉惶恐的上前鞠躬。想給提刑官卓然留下一個主動坦白的好印象。
卓然問道:“韓員外的那輛馬車是你借走,並且翻到了溝下麵去的。是嗎?”
“是呀,我想借他的車去把我娘子接回來。因為他不能耽誤時間太久,否則老爺會生疑的。所以路上我就拚命的催促,偏偏我這車把式以前沒趕過馬車,他不知道馬車跑起來居然這麽快。操作也不熟練,結果這馬不聽話,在轉彎的地方直接就翻下去了。”
“幸虧我和車把式兩個人及時發現不對勁,跳車了,結果我們倆都摔傷了。但是沒有掉到懸崖下去,馬和馬車直接摔下去,馬就給摔死了。我看不對勁,我們就跑回去找韓老爺的車把式韓光棍。”
“他跟我們來了,看了之後,我擔心韓老爺會讓我陪。這馬很貴的,我隻怕要傾家蕩產來賠才行。結果我就給了他十二兩銀子,讓他替我保密。因為他畢竟是窮人,韓老爺拿他也沒辦法。”
到這,他望向了韓老爺,他們倆也是有一麵之交,所以認得,連連拱手道:“我沒想到為這件事你居然到提刑院去告我去了?既然如此,那我賠錢就是。隻是能不能好好商量一下,看怎麽個賠法?要太多的錢,我可拿不出來的。”
韓老爺正要話。卓然一擺手,:“怎麽賠這輛馬車,你們自己慢慢商量。我叫你來,不是為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