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0章 車把式
卓然道：“把你的手舉起來，雙手。”
韓光棍趕緊把兩隻手都平舉了起來。卓然用馬鞭指著他的雙手手心道：“見到了嗎？你的雙手有老繭，而且這種老繭是操縱韁繩和揮舞馬鞭形成的，這種老繭的位置和形狀跟普通的農人拿鋤頭留下的老繭是不一樣的。所以你應該是趕了很多年馬車的老車把式了，對嗎？”
“是，我從就是車把式。趕了三四十年的馬車了。”
“一個有三四十年趕車經曆的人，會拚命的打馬，讓馬狂奔嗎？我問你，你有什麽著急的事情要趕回來跟你們老爺稟報？就是因為跟你們老爺做生意的那個莊主反悔，拖延兩把貨物給你，就這件事需要你打馬狂奔嗎？”
韓光棍訕訕的笑了笑：“我太著急了，所以才使勁打馬的。我想著老爺應該是希望能早點聽到這個消息吧。”
卓然見這個韓光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想必是很早以前就想好了應對方法，這會兒才會這樣一副麵孔。
卓然於是搖搖頭，繼續用馬鞭指著韓光棍：“一個趕了幾十年的馬老車把式，又是趕著馬車，馬是非常珍貴的。比不上牛和騾子，有些時候有錢都買不到。想必這馬你們老爺絕對是視若珍寶，肯定是千挑萬選，才選了一個老成持重的人來操縱他的馬車，他才放心。”
“所以你應該是一個沉穩的人，再了，你們老爺特別真愛的馬，怎麽可能拚命抽打它，那樣萬一出什麽事，你交代得了嗎？所以我相信你在謊，你屢次謊，到底想做什麽？”
韓光棍頓時麵露驚慌之色。咬牙道：“老爺想多了。的確是我拚命打馬飛奔，失控才翻下去的。”
一旁的侯鷹道：“恐怕不是吧。照我看來，你可能是讓摔死的那個女的趕車，興許她是你的姘頭，喜歡趕著車過過癮。結果拚命打馬，馬才失控翻的。然後你卻裝著不認識她，想蒙混過關。”
“又或者你是個極其齷齪之人，正在馬車上跟那女的辦事。所以才把那女的脫的光光的，結果你們都不管馬，馬就直接衝到溝下麵去了。把她摔死了，你裝著不認識她，是這樣的嗎？”
這下子把韓光棍幾乎要嚇得魂飛魄散，著急的差點從馬上摔下來。急聲道：“老爺，我冤枉，絕對不是這樣。我沒有跟那女人做什麽苟且之事，我的確有些閑錢的時候，也去找窯姐。”
“主要是我都五十多歲的人，還沒娶妻。家裏沒錢，隻是找她們去去火而已，別的可沒有，更不會把馬交給她們來操縱的。而且這馬很通靈性，就算你讓它自己走，它也不會衝到溝下麵去摔死的。所以我在馬車上做什麽，馬都不會直接衝到溝下去的。老爺，我冤枉。”
侯鷹還要再，南宮亭已經打斷了他的話。道：“你這個推斷顯然是站不住腳的。他的沒錯，這馬又不是蒙著眼睛，哪有不受操縱就直接衝到溝下麵去了。而是跑的太快，刹不住才會衝下去的。”
卓然道：“你們都不要胡亂猜測了，等到了地方我們一起去看看現場情況和馬車的情況再來推測吧。現在什麽他都不會認的，我們還是用證據來讓他認罪。”
南宮亭侯鷹知道卓然的秉性，這才都不話了，他們一路前行，終於來到了翻車的地方。這之前雲燕已經帶了幾個捕快，快馬加鞭先趕到這兒對現場進行保護了。見到卓然來了，趕緊上來躬身施禮。
卓然道：“情況怎麽樣？”
“我大致查看了一下，馬的確摔死了。脖子摔斷了，頭也摔破了，似乎是直直的從坎上衝下來摔倒的，車廂也摔爛了。那女人我沒有仔細查看，但是已經確認她死了。因為屍斑都已經出現了，其他我沒有仔細勘驗，生怕把現場的痕跡給破壞了。”
卓然走到馬路邊，探頭往下看了看那具女屍。距離馬車隻有幾步遠，仰麵朝躺著。
他查看了一下路麵的情況，果然是個很急的彎。但是路上沒有什麽車馬，因為這條禦道不是主要的官道，是一個分支支線，就沒有主線那樣車水馬龍繁榮熱鬧。
卓然瞧了瞧韓光棍，道：“這條路是通向哪的？”
“是通向紅柳村的路，隻到紅柳村。”韓光棍苦著臉
卓然點點頭，又問道：“你送那個跟你們老爺談生意的莊主，是去這紅柳村嗎？”
這下子似乎抓到了痛腳，韓光棍吱吱嗚嗚的，隻是點了點頭。而韓員外在不遠處，沒有得到老爺的吩咐，不敢靠近，但是耳朵卻一直支愣著聽這邊的動靜，眼睛也瞧著，生怕老爺叫自己卻不知道。像他這種做生意的，能夠得到老爺的召喚，那可就是光宗耀祖的事。
當下聽到提刑官老爺問韓光棍這個問題，韓光棍卻點頭。他趕緊在遠處高聲道：“老爺，跟我做生意的那位莊主不是紅柳村的。是前麵分岔路張家村的。”
卓然一聽這話，立刻扭頭望向那韓光棍。道：“你為什麽謊？而且這條路是通向紅柳村的，並不是通向張家村的。在前麵路口就分岔了，你駕著馬車到紅柳村去做什麽？”
韓光棍麵如死灰，低頭不語。
卓然冷聲道：“你以為你出了這麽大事，你不你們老爺還會讓你繼續當車把式嗎？就算那個死屍與你沒有關係，你也不可能在老爺家幹了，我相信這一點。所以你最好還是拋掉幻想，如實的供述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回事？”
韓光棍哭喪著臉，點點頭。又在地上磕了個響頭，才道：“我明白了，我如實坦白。事情是這樣的，我把那位莊主送到張家莊之後。莊上有個財主想借我的馬車到紅柳村，去接他娘子回來，是他娘子跑回娘家去了。”
“他想哄他娘子高興，他娘子才會跟他回家的。所以花了一兩銀子跟我雇這輛車。為貪圖便宜，就答應了。但是跟他了，我要趕著回去，讓他快去快回，不能耽誤時間。”
“他就把馬趕去了，本來我我要跟他一起去的。但是他沒沒事，他有車夫，隻是趕牛車和驢車的。如果我去的話不方便，他自己叫他自己的車夫就行了。讓我在他家等著，他把娘子接回來，就馬上還我。於是我就答應了。
“可是等了一會兒，他滿頭大汗的跟著他的車夫跑回來了。跟我壞事了，他車夫沒趕過馬，以為跟趕驢車牛車一樣，要不停的打才走得快一點。他又著急著想快點去接他娘子回來，怕耽誤我的事，所以就使勁的打馬。”
“馬跑的太快，結果到這彎到的時候就翻車了。幸虧他們兩個跳的快，沒有一起翻下去，但是也摔傷了。我嚇壞了，他求我一定不要出去，否則他賠不起這匹馬的。我是趕車的車夫，本來就沒錢。我就算把馬摔死了，老爺大不了打我一頓，攆我走。”
“因為他知道我是個窮光蛋，連媳婦都娶不起，自然沒辦法讓我賠錢的。而他是個有錢人家，但是也隻是康之家而已。一匹馬很貴，他要賠的話，得傾家蕩產。所以他給了我十二兩銀子，讓我千萬不要出去。”
“我貪便宜，就答應了，為了十二銀子。結果我沒想到，竟然有個女的在下麵。我想，或許應該是他們兩個幹的，他們把人殺了栽贓給我。不過我很奇怪，因為我跟著他曾經來到這兒查看了馬的情況，那時的的確確沒看到那具屍體啊！肯定是他們倆幹的。”
卓然道：“你確定這一次你的全是實話，沒有謊了嗎？”
“真的再沒有了，這次的全是實話。”
卓然便吩咐讓南宮亭帶幾個人。由韓光棍帶路前往張家村，將那莊主和他的車把式一起帶來。
韓員外一聽，當真是喜出望外，這下有轉機了。他原以為是自己家的車夫駕車失控，把馬給摔死了。這家夥是個窮光蛋，還真是沒辦法陪。而現在他卻得到消息，他的馬車實際上是另一個有錢的莊主借取翻的，那就可以找他索賠了，不由得喜出望外。
連聲感謝卓然，如果不是提刑官老爺查這個案子，查出了他的馬車真正翻車的原因。他還沒地方找人索賠去呢。
這裏距離張家村不太遠。卓然先勘察現場，待把人帶過來也需要半個時辰。所以卓然先勘察現場。
他先查看了路麵，果然有側翻形成的車轍。他下到了坎下麵，那匹馬和馬車他沒有著急查看。先注意周圍，沒有異常痕跡之後，他才上前檢查那具渾身傷痕赤裸的女屍。
女屍很明顯是機械性窒息死亡的，因為臉部腫脹。但是後腦和臉頰兩側都有大麵積的挫傷，甚至有些頭發直接被扯掉了，露出了裏麵的頭顱骨。
卓然不禁心頭一陣膽寒，是什麽人如此凶殘？居然將人的頭皮硬生生給撕裂了。更為凶殘的是，這女屍可以幾乎是遍體鱗傷。身上有大麵積的擦傷，前胸後背雙乳都被扯掉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