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6章 圍城
卓然抿了一口，點頭道：“茶不錯，你跟你師父多久了？”
“一年多了，啥本事都沒學會。主要是我太笨了。”
卓然道：“你怎麽會想到跟你師父學這門手藝？要知道，底下可以學的手藝多了去了，盜墓這一行不受待見，也見不得光。幹什麽不比這行強呢？”
紫嫣詫異的瞧著卓然，好像不相信這樣的話居然是從卓然的嘴裏出來似的。不解的道：“楊道長，您可是盜墓界的前輩。你居然如此看不上盜墓界？”
卓然聳了聳肩，：“實話，我不是看不上，是因為我本來就不大喜歡這一行。我之所以從事這一行，完全是因為自己的賦異稟，有了這本事不用又可惜了。加上我師父好歹，非要收我為徒。我見他挺可憐的，我就答應了。”
紫嫣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道：“你可真有意思，居然的如此輕描淡寫，要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呢。”
卓然道：“這就叫圍城。”
“圍城？什麽意思？”
“一座城池，外麵的人想走進去，而裏麵的人想出來。——沒入行盜墓的人，羨慕盜墓本事高的人。但是盜墓本事高的人卻不想幹這一行，想過平常的日子。這就叫圍城。”
聽到這話，身後傳來剛才那黑臉大漢的聲音：“楊道長，你這麽，叫我們這些學盜墓的何去何從？”
卓然扭頭一瞧，見黑臉大漢陰沉著臉，拱著手站在身後。皺了皺眉，正要話，紫嫣道：“楊道長，別理他。他做夢都想找到一個值錢的墓葬，可有那個雄心沒那個福氣。”
壯漢冷聲道：“師妹，你這麽我就不愛聽了。須知總有一日我一定能找到。”
孫大娘在一旁跟卓然解釋道：“道長，他是洛陽鏟的大弟子。名叫墓碑。”
卓然愣了一下，道：“叫什麽？”
紫嫣笑了，道：“每個人聽到他的名字都會向楊道長您這樣的神色。他的名字很怪，就是墳地裏的墓碑。知道為什麽得到這個名字嗎？因為每次盜墓，遇到石碑，凡是重的東西，都是由他負責搬開的。所以就給了他這個外號，是師父叫的。每次見到墓碑，隻要一聲墓碑，他就屁顛屁顛跑過去，趕緊把石碑撬開抬走。”
聽到他這話，院子裏外的幾個人都哈哈笑了起來。黑臉壯漢表情訕訕的道：“我就是個下苦力的人。師父能叫我墓碑，那都是我的榮幸了。”
正著話，赤腳大仙跑進來了。坐下之後，喘了兩口氣，對卓然道：“楊道長，你放心吧，我已經派人把道長的話趕緊的給師父帶去了。隻是師父不在，一來一回恐怕要到亮了，反正你亮才走嘛，來得及。師父一定會來的。”
紫嫣道：“實際上師父本來是在這兒的。隻是臨時遇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趕緊去處理，這才著急忙慌的離開了。他不是存心避開楊道長，讓我們眾弟子在這等候，就是想表達一番誠意。”
這時飯菜已經做好了，端了上來，擺了一大桌。
卓然和孫大娘坐下了。本來墓碑是這一眾人的大弟子，他應該是坐在卓然的下手相陪的。可是沒等他坐下，紫嫣搶著一屁股坐在了卓然身邊，對他吐了吐舌頭，道：“我跟道長坐一起。我還有話要跟道長呢。”
墓碑顯得有些無奈。苦笑著搖搖頭：“好吧。”
便一屁股坐在了紫嫣的身邊。
紫嫣端了一大碗酒，：“這碗酒是我替師父敬你的。師父了，讓我替他先敬你一碗。”
到這，扭頭望向墓碑，又道：“大師兄，你別生氣。這是師父專門叮囑的，因為你酒量不太好，雖然我的酒量也不太好，但是相比你要好那麽一點點。因此師父才讓我來替他招待，你如果覺得不合適，那你來。”
墓碑趕緊擺手：“不用了，你來吧。我本來就不善於飲酒。”
卓然很快知道，這墓碑的話還真不是謙虛。因為才幾碗酒下去，他便一張臉紅得跟豬肝似的，而且走路都有些蹣跚，站立不穩了。
卓然趕緊道：“你若是酒量不行，就不要硬撐著，免得喝醉了傷身體。我看你的師兄妹們酒量還不錯，有他們在就足夠了。”
墓碑卻擺手道：“那不行，身為大師兄，怎麽能夠不在酒宴？”
著，搖搖晃晃端了一碗酒，站起身正要話，一個勁的幹嘔，用手捂著嘴。慌的紫煙嫣急聲叫道：“快快，快把他扶出去。別把地弄髒了。”
立刻衝上來幾個兄弟，架著他出到外麵去了。剛到院子就聽到哇哇聲響起，頓時人人皺眉。
孫大娘對卓然道：“他就是這麽個人，不服輸。人是不錯的，可惜太實誠了點。”
卓然：“在盜墓界，如果人太實誠了，隻怕並不是什麽好事。”
“可不是嗎？連師父都這麽的。但是江山易改，秉性難移，就是這麽個樣子。”
果然，那墓碑吐了一番之後，竟然搖搖晃晃又回來了。一起坐在凳子上，醉眼朦朧的望著卓然。
卓然沒有理睬他，扭頭過來望向孫大娘和身邊已經喝的滿臉紅霞飛的紫嫣。道：“我聽洛陽鏟前輩可是盜墓界的前輩高人，想必有過不少奇異的經曆吧。卻不知能否個一兩件，讓我長長見識呢？”
一聽這話，孫大娘趕緊咳嗽了一聲，道：“菜都涼了。道長您別光顧話，喝酒吃菜。”
到這，又扭頭望向紫嫣道：“你別傻坐著，趕緊的敬楊道長的酒啊。”
紫嫣撅著嘴：“我都敬了好幾輪了，再這麽敬我會喝醉的。”
沒想墓碑又端起了一碗酒，大聲道：“誰喝醉了，我沒喝醉。來，楊道長，你是前輩，但是咱們年紀相仿，隻是你能耐強，所以當了前輩。若是看得起在下，便喝了這碗酒。”
卓然皺了皺眉。點點頭，二話不，端起一碗酒一口喝幹。把酒碗放下，道：“你別喝了，你的心意我已經領了。今也喝的很高興，旅途累了，如果有住處，我先睡下了。明一早你們師父來了，我們就繼續。他不來，我就走了。”
著，邁步就往外走。
那墓碑大聲道：“等等，我酒還沒喝完呢，走什麽？我不走誰敢走？”
原本其他幾個弟子聽卓然這麽，人家是前輩，又是客人。人家都散了，還有什麽意思呆在這呢？
可是正要站起來，卻沒想到大師兄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把眾人都吃了一驚，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紫嫣立刻道：“大師哥，你當真喝醉了？不能再喝。你要想喝你自己喝，我們走了。”
著，伸手攙扶著卓然的胳膊，似乎扶著長輩似的往外走。這下墓碑整個炸了，狠狠一下將酒碗砸在了地上，咆哮道：“我的話都不聽嗎？眼中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師兄？”
一時間場麵頓時冷了下來，眾人麵麵相覷，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孫大娘終於站了出來，理了理被晚風吹散的亂發，道：“我的眼中就沒有你，行不行？”
墓碑一聽就傻了，趕緊躬身道：“師叔，我的不是你。是這幫家夥眼中沒有我。”
孫大娘冷聲道：“你要想讓別人尊敬你，你就得拿出讓人尊敬的本事來。不然人家憑什麽敬重你？”
墓碑身子彎的更是恭敬，道：“師叔的是，是弟子喝醉了。”
“喝醉了就滾回去睡覺去，在這兒丟人現眼做什麽？等你師父回來，知道這件事再好好跟你算賬。”
墓碑陰沉著臉，眼睛卻盯著卓然。好像一隻好鬥的公雞。卓然便知道，是這長相跟白一樣柔美的紫嫣帶來的禍。傻子都能看出來，這家夥喜歡紫嫣。
而現在，由於有孫大娘坐鎮，他不敢再多事。
於是卓然邁步出來，紫嫣跟在身後。：“楊道長，我帶你去住處。”
著，陪著卓然來到了住處。
這是一個單獨的套房，倚在山間，還有一個院落。
進屋之後，屋裏已經打掃的幹幹淨淨，東西已經齊全。廊下掛著燈籠，兩個丫鬟在門口伺候著。
進了屋裏，紫嫣吩咐，趕緊泡茶招待楊道長。
茶水泡上了之後，紫煙揮手讓丫鬟出去，還親自過去把門關上了。才坐下身對卓然道：“實在抱歉，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大師兄平時好好的，怎麽今這麽大脾氣？”
卓然並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實際上也很想找個機會跟這女子聊聊，從中知道端倪。因為目前為止隻是懷疑這洛陽鏟與後周王室墓葬被盜有關係，但究竟是不是，還不好。所以他想探測一下，以確定自己的方向有沒有發生錯誤。
卓然道：“你們師父是盜墓界成名的前輩，應該沒少發現重大墓葬吧。有沒有有意思的？一兩個給我聽聽。”
紫嫣愕然的瞧著卓然，壓低聲音道：“道長，您這是故意逗我的嗎？”
卓然笑了笑：“逗你幹嘛？閑聊唄，咱們都是盜墓的，不聊這個聊什麽？”
紫嫣立刻道：“不是這個樣子的，我隻是覺得有些意外。因為在盜墓界，打探對方盜墓的經曆和得手的墓葬是大忌，絕對不能輕易問出口的。除非人家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