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0章 第一現場
村正冷笑道：“不對吧。我們可知道你沒少讓來村裏收破爛的人給你到城裏頭去找些窯姐，甚至還跟幾個收破爛的嫖宿過。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一個村的，你幹的什麽醜事大家不知道啊。”
到這個話題，瘸子劉就生氣了。道：“村正，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我又沒花你家的錢，這些女人我都是花錢的，我自己省吃儉用找女人，不行嗎？什麽叫醜事？”
“我不偷不坑，不拐不騙，哪裏醜了？你們有錢到青樓花酒地找女人睡覺，覺得比我花幾文錢找這些粗俗不堪的女人睡覺麵子上好看，是嗎？還不都是那回事。”
村正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沒想到這瘸子劉居然根本不給他麵子，當著提刑官的麵這麽讓他下不來台。
正要嗬斥，卓然已經擺手道：“你先跟我去辨認一下屍體。看清楚了，你到底認不認識。我警告你，如果我找到證據證明你見過她，你卻沒見過。你幹擾衙門辦案，那本官可對你不客氣。”
一聽這話，瘸子劉打了個哆嗦。陪著笑道：“我去，可是我從沒禍害過人呀！不是我幹的。”
“什麽不是你幹的。”
“那個女人不是被人殺了嗎？你們在找凶手啊！先前你們衙門的人在村裏到處問，我見他們到我家來，我就躲起來了。我不想摻和這種事，反正我也不認識她，我是聽別人的，我可不是凶手。”
“你如果不是凶手，就可以放心大膽的跟我們去作證。你要不敢去，明你心頭有鬼。”
“我當然敢去，我心頭怎麽可能有鬼。”
著，瘸子劉跟著卓然他們出來。
卓然這之前已經把院子查看了一遍，院子同樣沒有發現有清洗過或打掃過的痕跡。院子的地麵是用黃土夯實了的，也沒有挖掘翻動的痕跡。
看來這裏應該不是殺人的第一現場。卓然帶著瘸子劉返回解剖屍體的屋子。
掀開被單，讓瘸子劉進行屍體辨認。瘸子劉看了之後，畏畏縮縮的想了想，道：“有點眼熟。隻是她臉上有點腫了，看不明白，好像見過。”
“你們在哪裏見過？”
“就是在村外田地裏。我就看見她，然後過去問她有沒有給我帶女人回來？她我給的錢太低，人家不肯來。我就，不行的話你陪我睡一晚。她不幹，她上次就了，她不會跟別人睡的，不然她丈夫會殺了她。”
“我我給你錢，她給再多她也不幹，她還想要命。我有些生氣，就罵了她幾句。她就扭頭走了，我就回家了。”
卓然道：“你讓她給你從什麽地方找女人？”
“從京城。都是又老又醜的。不過沒辦法，拿不出更多的錢。這種女人便宜，請她吃碗麵條都可以跟你上床的。隻是離的遠，來去路上折騰。所以不給多一點錢，人家不肯來的。”
“有時候我錢多，就叫他們帶，有時候錢少就自己到京城去。但是我腿腳不方便，來去一趟行程很辛苦，又沒錢打車。所以多半都是叫他們帶來，反正那些人好多帶來的都是乞丐，一邊乞討一邊做皮肉生意。走路對她們來也不算什麽。”
卓然道：“這女人你還知道她些什麽？能夠弄清楚她的情況的。”
瘸子劉道：“我隻知道她是收破爛的，同時也撿些破爛。她其實長得還算可以，但是我拿不出更多的錢。不過我估計她的她丈夫要打她這倒是真的，不像是開玩笑又或者是借口，因為看上去她很害怕的樣子。”
卓然道：“她有沒有過她男人是幹什麽的？”
“她男人好像是石匠。給人砸石頭的，力氣大得很。”
卓然心頭一動。死者頭部的傷很像是斧頭的劈傷，因為傷口比較寬，而且比較深，隻有重量大，刀刃有比較厚的銳器才可能造成。像單刀，菜刀之類的不大可能造成這麽寬的傷口，而且傷口的長度也不長，跟斧頭剛好吻合。
卓然不動聲色，又問道：“你怎麽知道她丈夫是打石頭的？她跟你過嗎？”
“過。第一次我見到她，提出給她錢讓她陪我睡覺的時候，她就了，她丈夫會殺了她。我就問她丈夫是幹什麽的？那麽凶。她是打石頭的，而且脾氣特別暴。我看見她起她丈夫，眼睛表露出來的驚恐，我就覺得她的是真的。”
“她有沒有她丈夫在哪個地方打石頭？”
“這倒沒有。”
“她是京城的人嗎？”
“應該是吧，因為她給我帶了兩次窯姐，都是京城來的。也許那些窯姐可能會認識她。”
“你知道那些窯姐的名字嗎？”
“知道，有一個叫春花。另一個是什麽忘了，時間有點長了。春花是三個月前她給我帶的，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名字。我問她，她她叫春花。大概五十多歲了，又矮又瘦，一身的骨頭架子。我想換成別的男人倒貼錢都不會幹的。可是我跟別的男人不一樣，我跟她隻要是個女人，能帶來就行。”
卓然道：“那個叫春花的女人，有沒有她具體住在什麽地方？”
“沒有。”
剛到這，他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麽。馬上又道：“等等，當時好像她跟我過，她年輕的時候在京城還是有些名氣的，叫做什麽春江一枝花，起來好多人都知道了。隻是人老珠黃，年歲不饒人，要是倒退個二三十年，別二十文錢了，就是二兩銀子也未必能跟她混一宿。也不知道她的是不是吹牛的。”
卓然道：“你還有沒有其他的可以向我們提供的？你給我們的消息很有幫助。”
“她身體裏麵穿的是一件鴛鴦肚兜，看著挺值錢的。我就問她這肚兜哪來的？是不是收破爛收的？她不讓我管。”
卓然眉毛一挑，道：“那肚兜是什麽樣子？什麽花色底色什麽圖案？你是怎麽看到的？”
“那在村外頭，她她沒有帶女人回來。我就裝著很生氣的樣子，扯她的衣服。那你就跟我睡一晚，她就拿打狗棍打了我兩下，我趕緊放開手了。實際上我並不會用強，隻是故意這麽跟她開玩笑的。”
“村裏人都知道，我這人花錢買女人，可是絕對不會用強。她也知道我是開玩笑，所以也隻是象征性的打了我兩棍，也不怎麽痛。我扯她的衣服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露出了一截肚兜。是草綠色的，上麵繡的有一隻鴛鴦，還有一枝荷花。顏色很舊了，不過布料一看就是很值錢的。”
“其實剛開始她衣服領子敞開了一些的，我看到了一點。便故意想扯她的衣服看個究竟。”
這下明確了。卓然心頭一直在疑慮那肚兜是偶然跟這具屍體同時出現在這糞坑，還是本來就屬於那屍體的。現在這瘸子劉的弄明白了這一點。
這肚兜的確就是這收破爛的女人身上戴的。她怎麽得來？與她的丈夫是否有關係？這非常重要。不僅涉及到這起命案，還涉及到皇帝交辦的後周王爺墓葬被盜案有莫大的關係。
卓然從衣袖裏摸出了片金葉子，在他眼前晃了晃。
瘸子劉眼睛頓時亮了，直溜溜的瞪著那金葉子。卻不知道卓然這是要幹嘛。
卓然道：“你提供了很重要的消息，對我們很有幫助，我可以給你一些酬勞。不過我交給你，你會把它揮霍掉的，所以我想給你找個一勞永逸的事情。你有幾畝薄田，但是你種不了，你又沒錢娶媳婦。我看你人品都還不錯，至少不會坑蒙拐騙，做事光明磊落。”
“所以我願意幫你，多給你一點錢。這錢我交給村正，讓他幫忙給你找一房媳婦，能夠下地幹活，老實本分賢惠的。至於模樣嘛，你反正不挑，所以不用講究，隻要願意跟你過日子的。你是否願意？”
一聽這話，瘸子劉怔怔的望著卓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多謝大老爺，你可是我恩同再造的父母。我要是真有了媳婦，一定好好過日子，再不會這樣過下去了。我是沒法子，腿瘸了，幹不了農活，連行走都困難。若是有一個媳婦照料我，願意跟我過日子。我一定好好的，不辜負老爺您的期望。”
卓然扭頭望向村正，道：“這個任務交給你，這片金葉子用來給他找媳婦，同時置辦一些家裏的用具。剩下的再給他買幾畝田，應該差不多夠了。他有了田地，才能娶到媳婦，娶了媳婦，才能把這個家真正的支撐起來。你明白我的用意嗎？”
村正連連點頭哈腰，道：“明白明白。的一定把這事辦的妥妥帖帖的，讓老爺您滿意為止。”
他心頭已經打定了主意，這可是拍馬屁的絕好機會。既然提刑官老爺願意幫這瘸子劉，自己哪怕再貼片金葉子也要把這事情辦的漂漂亮亮的，讓提刑官老爺滿意。自己把這事辦好了，能攀上提刑事官老爺這棵大樹，那不多的，足以在人前炫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