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7章 找到了
卓然眼睛一亮，對雲燕道：“有道理，這倒是一個很新奇的想法。”
雲燕有些不好意思，：“人家是開玩笑的啦！”
“這個玩笑實際上把我的思緒引到了一個新的思維方向上，或許以後會用得著。現在先等著身份查清楚，咱們也許就能搞清楚是誰把她轉移走和為什麽了。”
可惜，他們等來的卻是不太好的消息。
下午時分，侯鷹滿臉沮喪的來到卓然的簽押房，道：“老爺，我們把全城經常種菜的地方和菜市場所有裏正都問過了。沒有人見過這套衣服和鞋子，我們也了死者的樣貌，但是還是沒人見到過。怎麽辦？”
卓然：“那就隻有畫像全城張貼，包括附近的鄉下，張貼尋找。另外，懸賞十兩銀子，如果有提供線索者，賞銀十兩。”
侯鷹趕緊答應道：“有了懸賞，肯定會積極有人舉報線索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著，便出去叫衙門畫師去了。
卓然沉吟片刻，對雲燕道：“我需要再進行一些測試，或許能夠更清楚的確認死者的身份。”
他著，來到了衙門殮房，再次檢查那具屍體。然後提起了屍體的直腸的少許切片拿到簽押房他的化驗室。
這個化驗室是卓然成為提刑官之後打造出來的，可以做一些常規的不需要大型器械的檢測。其中就包括顯微鏡觀測。
檢驗完之後，他把侯鷹叫來了詢問尋找屍源的進展。
侯鷹道：“畫師正在給死者畫像，畫好之後我們馬上刻板印刷，然後連夜張貼，希望明一早就能找到。我們會在賣菜等人聚集比較多的地方主要張貼，各街口巷尾也都會貼上。”
卓然點點頭，道：“在畫像身份識別文字上，再加上一句：這婦人很可能是來自南方。同時，你們帶上畫像到全城所有的藥鋪去詢問這個人，很可能到藥鋪去看過病，這種病的名字叫蠱病。”
侯鷹吃了一驚，忙道：“難道是苗疆的人下的蠱毒嗎？”
卓然搖頭：“這跟蠱毒沒有關係，隻是她的症狀有點像。主要來自於南方水域多的地方，比如水田豐富的地帶，是這種病最常發病的地方。所以我懷疑她可能來自南方。你就跟郎中這種病，然後把畫像讓他看看，或許他會知道。”
侯鷹點頭：“好，我們連夜去查。”
卓然搖頭：“沒有必要，晚上隻有值夜的夥計，一般不會有郎中的。所以最好是白再去，磨刀不誤砍柴工，更能夠查清楚。雖然是刑案，但也沒必要這麽拚命。”
卓然始終對這個案子提不起多大興趣，在他看來實在是做無用功。如果是在現代社會，確認是自殺之後，即便是有人轉移屍體，因為轉移屍體本身不是犯罪，也沒有犯罪的指向，加上紮人這種根本不成其為犯罪手段的行為，所以根本不會予以刑事立案的。
而現在到了宋朝，他卻還是要拚了老命的去查。因此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侯鷹走了之後，雲燕很好奇的對卓然：“你怎麽知道她是南方口音呢，而且還有這種病？”
卓然道：“這種病主要發生在水域豐富的地方。因為它與水有關，是水裏麵一種特殊的病蟲鑽入人的身體，導致生病的。所以從概率來看，長江流域以南的水域豐富地帶而且比較炎熱的地方更容易出現這種病。”
“她可能操南方口音。當然，確認這種病，我在屍檢的時候就有懷疑。她的病應該是慢性的，時間比較長了。一直在斷斷續續的治療，但是不徹底。她的肝脾髒有些腫大。從她內髒情況，我進一步確定她可能有這種病。”
“所以，我做了一些檢測。提取了她直腸的一些切片進行觀察，找到了這種蟲卵，從而確定她患有慢性蠱病。而且是由急性轉成慢性的，從內髒情況來看，病情不是很嚴重，明她一直在斷斷續續的用藥。所以她應該是不時的去看郎中的，興許郎中能給我們一些幫助，確定屍源。”
雲燕由衷讚歎道：“現在的郎中隻有望聞問切，才能確定得了什麽病，人死了之後，讓郎中去確認，郎中多半會隻會給活人看，不會給死人看病。也不知道怎麽看，隻有你能夠從屍體上找到病因，這是別的郎中所沒有的本事。”
卓然道：“其實很多病，活著的時候不是很好確認。而死了之後做屍體解剖，反倒比較容易確認了。我做了提刑官，每很忙，沒有時間去給人看病。不然我可能能夠治療一些別的郎中治療不了的病了。”
卓然所的，便是用顯微鏡觀測的方法，來確認一些疑難病案。這種化驗的準確度當然比郎中憑經驗進行的望聞問切要客觀準確。畢竟經驗豐富的老郎中並不多，很多郎中診治會產生失誤的。
第二中午，卓然正在簽押房批閱公文。
侯鷹興奮的跑了進來，道：“找到了！老爺，就是在醫館找到的。這女人姓田，的確是南方人。她住的地方我們也查到了，因為她經常去找那郎中看病。曾經閑聊的時候起過住的地方，就在離那醫館處不遠的一條胡同裏頭。”
“那胡同我們去過，這之前去的，還找了裏正問過。當時裏正不認識，我知道其實死者就住在那裏之後，我很生氣。我又去找了裏正，拿著畫像問他，他還是不認識。把我氣的很想一腳踢翻他，我告訴他這女人就住在他們這巷，而且不是一兩了。他怎麽會不認識？分明是玩忽職守。”
“他聽我這麽的，又仔細的辨認了半。才撓著頭，好像有點眼熟，隻是畫像跟人不大像。氣死我了。”
卓然道：“那女人還有什麽家人？”
“有她丈夫和孩子，有兩個兒子。”
“你把畫像拿給他們辨認了嗎？”
“辨認了，他們就是他娘子，已經失蹤兩了，他們到處找呢。原來竟然死了，哭得跟什麽似的。當然是那兩個孩子，那男人隻是陰著臉，沒什麽反應。我已經把他們帶到衙門來了。”
卓然道：“你先帶他們去殮房辨認一下屍首。確認之後把他們帶到會客廳去，我馬上過去。”
侯鷹答應，快步出去了。過了一會兒，又跑來稟報，已經去了殮房辨認，果然就是他妻子，現在正在會客廳等候著呢。
卓然當及帶著雲燕來到了會客廳，看見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陰著臉坐在那兒。兩個孩嗚嗚的哭著，他很不耐煩的罵了兩句，孩不敢再哭。
卓然瞧了一眼雲燕，雲燕立刻會意。對兩個孩：“來，跟姐姐到隔壁去吃麥芽糖。”
兩個孩一聽，畏畏縮縮的望著他父親。那中年人見雲燕穿的是捕頭的服裝，跟著提刑官老爺來的，便點點頭：“去吧，不許搗亂。”
兩個孩才跟著雲燕到隔壁房去了。
卓然坐下。先跟那漢子寒暄了幾句之後，道：“你的夫人，目前我們確認她在王安石宰相府邸前上吊死了，身上沒有明顯的他殺痕跡。所以我們確定是自殺，找你來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麽會自殺？”
那漢子嘴裏不停抖動著。卓然突然皺了皺眉，道：“你能不能話清楚一點，我聽不到。”
漢子趕緊提高了聲音，道：“她有病不想活了，早就過想死。我就了，你要死趕緊死去，死了我好另外找一個。”
卓然道：“你不覺得你這話太傷人了嗎？”
那漢子道：“我這是氣話。我以為她開玩笑的，哪有死就真的去死的。”
“那你想想，她有什麽理由要自殺呢？”
“她有病，一直治不好。她就不想活了。”
卓然搖頭：“不對，我查過你妻子的病，並不是很嚴重。她一直在斷斷續續的服藥，病情是得到了基本控製的。雖然沒有根治，但是這個病雖然影響到了她的生活。卻還不至於讓她失去生活的念頭，應該還有其他的原因。”
那漢子苦著臉道：“再不就是家裏的情況唄。”
“有什麽情況，讓她連活下去的希望都沒有了？”
那漢子苦笑著搖了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
耷拉著腦袋，半晌才接著道：“以前我們家在村裏也算得上是個大戶，家裏還有長工呢。雖然不多，但是收租子養活全家人都夠了，吃的用的都還不錯。她嫁到我們家，掉進福窩了，很高興。還跟著孩子一起學寫字。”
卓然道：“這麽她嫁給你之前不認識字了？”
“不認識。——我們是我們鄰村的媒婆給的媒，她長得倒也有幾分標致。我的是她剛嫁過來的時候，可是後來王安石搞什麽變法，把我家的錢折騰的很快就完了。隻好自己下地耕田……”
卓然擺擺手：“等等，你的是什麽時候？”
“大概兩三年前吧。”
“你們是哪兒的人，是川蜀一帶的嗎？”
“是呀！老爺，你怎麽知道？”
卓然點點頭，：“聽你們的口音是。”
實際上卓然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判斷依據，那就是王安石最早實施變法是在陝西一帶。後來在他為官的幾個地方都實施過變法，但是時間都很短，長時間變法的便隻有在川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