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2章 精神錯亂
“我卻沒有睡意。想著那火的事，他們在議論是怎麽點的火，上也沒有東西燒啊。我也想知道，所以我看王爺睡著了，我就出來篝火這邊話。跟他們一起議論，一直到師你回來了，皇上讓大家都回去休息，於是我這才回到帳篷。”
“帳篷外沒有人，我下了帳紋進去，就聞到有一股血腥味。帳篷裏沒有燈，我出來的時候把燈吹滅了的。因為王爺睡著了，他不喜歡點著燈，是燈會影響睡覺。”
“我感覺到不對勁之後，就馬上把燈點了。結果王爺全身血淋淋的躺在床上，非常的嚇人。我嚇壞了，就出來尖叫，就來了好多人。然後皇上他們也都來了，事情就是這樣。”
卓然道：“你把王爺扶回去，一直到你回來。這期間有多久？”
“王爺回來的時候大概應該是四更了。因為火之後大概又過了一個多時辰，才扶著他回來的。然後到後麵我再回去，中間至少應該有一個多時辰吧。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沒有注意。”
卓然點頭：“你等到外麵，我隨時可能會有問題問你。”
那侍妾答應退下。
卓然讓胖太監派來的兩個跟著自己的侍衛去取一盞燈來，提著燈籠進了帳篷。帳篷裏濃濃的血腥味，地上還倒著一盞燈。這是先前那侍妾點燃的，發現耶律阿聯死了之後，驚慌之下，燈掉在地上留下的。
他注意查看了地麵。王爺帳篷地麵鋪有厚厚的一層絨毯的，這是為了隔開草原上的濕氣，就算光著腳丫子也能夠很舒服。不過這樣一來，基本上就不太可能在地毯上留下腳印什麽的了。
除非腳印本身是濕的，或者其他能夠留下痕跡的東西。卓然仔細看了看，又黯然搖頭。因為地下是很短的絨毛的絨毯，這種絨毯更難留下腳印。地上果然沒有留下什麽可疑的痕跡。
卓然又查看了一下帳篷四周，也沒有被切割或者有闖入的痕跡。在大帳裏麵，東西也很整齊。包括屍體旁邊的一個矮茶幾上，整齊的擺著的瓜果點心，盒子都還好好的放在那，沒有打翻。這就證明帳篷裏應該沒有發生過打鬥。
他來到屍體旁瞧了一眼，不覺吸了一口涼氣。
因為他看見這屍體太慘了。
在屍體上麵放著一把帶血的菜刀。但是血跡卻不太多，軀幹和四肢的皮膚缺失，暴露出軟組織，頭顱已經被砍斷滾到一旁。在額頭處有一塊縱向的皮下出血，眼結膜有點狀出血。
唇粘膜有一處損傷，左下額有一處皮膚出現皮下出血。腰被攔腰斬斷，是從盆腔的中線縱向砍斷的。兩隻手手腕處被砍斷，下肢腳踝節處也是被砍斷了，這些斷裂處都不在關節處，離關節還有一點距離，不是按照解剖結構，而是直接暴力砍斷的。
可以想見，行為人應該不具有相應的人體解剖知識。左下肢大腿中段內側被挖掉了一大塊肉，腿中部背側也被挖掉了拳頭大的一塊肉。所有傷口的皮膚都沒有卷曲，也不整齊，呈鋸齒狀，而且還有皮瓣。
卓然沒有趁手的法醫勘驗設備，隻能向侍從要了一把尖刀來做屍體解剖。
剖開頭頂，損傷相應處的帽狀腱膜發現皮下出血。但顱骨沒有骨折，腦組織也沒有挫傷和出血。
卓然沉吟片刻，邁步出來，對那侍妾道：“你先到別的帳篷去休息，什麽話都不許。”
侍妾答應走了。
卓然讓外麵警戒的侍衛也都撤走，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似的。
接著卓然自己也隱入了黑暗之中。
這起凶殺案，好像又回到了沒有發生之前。帳篷裏幾乎所有兵士都已經入睡了。除了軍營外麵巡邏警戒的哨兵。
卓然點火帶來的興奮也漸漸褪去了，困意襲來。
過不了多久，黑暗中出現了一個人影。像一隻老鼠，利用帳篷躲藏著身形，貓著腰來到了耶律阿聯的帳篷外。又四下瞧了瞧，然後掀開帳簾進去了。過了片刻，帳簾一掀，那個黑影又從大帳裏鑽了出來。
可是這一下他沒能走掉，因為門口有個人堵住了他的去路，身後還跟著兩個護衛。堵住他去路的人正是卓然。
他道：“惠妃娘娘，你為何要殺死王爺？”
那黑衣人一哆嗦，手裏一塊東西啪的一下掉在了地上。
宮女太監得到召喚，提著燈籠過來了。看見垂頭站在帳篷前的居然是惠妃娘娘，都是嚇了一跳，隻見她右手拿著一把尖刀，左手沾著血汙。低著頭，長長的頭發垂下來，把臉擋住了大半。
卓然道：“把她刀取下。”
身後的護衛趕緊上前，將惠妃娘娘手中的刀奪了下來。惠妃娘娘也不反抗，隻是垂首站在那，就好像入了定似的。
遼道宗得到了消息，帶著蕭觀音很快趕到了現場。一見惠妃，不如又驚又怒，厲聲道：“難道殺死阿聯的是她嗎？”
卓然點頭，道：“應該是。”
“既然是她，為何殺了人還要回來，她回來做什麽？”
卓然道：“她回來割肉。——我不知道她把王爺的肉割了拿去做什麽，但是我發現王爺身上缺了兩大塊肉，現場沒有。而且肉的邊緣光滑，應該是用刀切割下來的。而且死者還缺了幾塊人皮，這人皮是割開之後用手撕下來的。”
“死者雖然被分屍，但是現場卻沒有多少血。因此我懷疑是死了之後，過了一個來時辰她才進行分屍的。而且切割肉體和皮膚，血液流失也不大，所以應該也是一個時辰之後才進行的。由此判斷，這個人還有可能會再來取肉。”
“我不知道她殺了王爺之後，還要切肉做什麽，但現場勘察的發現讓我有了這個推測。所以我才讓皇上進行消息封鎖，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就是不想讓凶手被驚擾到，或許她還會再回來取肉的。”
“看來我的判斷是對的，她果然回來了。如果去看看惠妃娘娘的帳篷，我想或許就知道她要肉去做什麽了，同時也可以取到證據，證明是她殺了人。
胖太監道：“我去瞧瞧。”
胖太監帶著兩個太監跑到惠妃娘娘的帳篷，片刻又回來了。臉色煞白，手裏捧著一口鍋，裏麵還有些肉湯飄著肉香。
胖太監將那鍋放在地上，對遼道宗道：“這是在惠妃娘娘帳篷裏發現的。”
“她是不是切了肉到帳篷裏去煮，然後吃掉了，吃完之後又來切。哪，太可怕了。”
幾乎所有人都有想嘔吐的感覺。惠妃娘娘柔柔弱弱，沒想到居然把王爺給殺死了。把他屍體分解，還割他的肉吃。
遼道宗飛起一腳，將鍋踢了摔了出去。一伸手揪住了惠妃娘娘脖子，把她扯了過來，一把撩開了她垂著的散發。托住她的下巴，把她頭抬了起來，怒道：“你為何要殺我皇兄？”
惠妃娘娘目光呆滯的望著他。好像壓根就沒有聽到他的話似的。
卓然瞧見她的眼神，便上前對遼道宗道：“皇上請息怒。我懷疑惠妃娘娘是因為體內先前的邪神的殘留餘孽作祟，這才殺人的，上次因為時間關係沒能完全清除。”
遼道宗一聽，嚇了一大跳。趕緊一把將惠妃娘娘推了開去，又往後退了好幾步，不停的拍打著手掌。生怕邪神從剛才的接觸中傳到自己身上似的。
實際上卓然發現惠妃娘娘不是什麽邪神附身，而是好像出現了精神障礙。她的行為更像是一個精神病。——正常人殺人就殺了，一般不會分屍。分屍其實最主要的目的是把屍體分開之後，方便攜帶，以便帶出去毀屍滅跡。
可是這屍體被分解之後，並沒有被拿走，這就不符合分屍毀屍滅跡的用途。更像是泄憤，但是凶手還進行了剝皮和割肉，這種泄憤的意圖更明顯。實施這些行為的凶手，似乎完全無所顧忌，不在意別人看見似的。
事實上也的確沒有人看見。因為剛好她殺人的時間是在後半夜，軍營的人出了大帳，軍營之外巡視的兵士和皇帝帳篷附近警戒的護衛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睡了。
因為他是單獨的帳篷，這才得以潛入熟睡的王爺耶律阿聯的帳篷。趁他酒醉大睡之機，先用棍棒狠砸他的頭。將他打昏，然後掐脖子，使他窒息死亡。把人殺了之後，割了一塊肉她又回去了。
結果過了一個時辰又回來剝皮和割肉回去煮。結果肉吃完了，又回來割肉，這一次被埋伏在附近的卓然和侍衛當場攔住了。
卓然發現惠妃娘娘精神有問題之後，便借口她邪神附體。如果不這麽，惠妃娘娘會被遼道宗立刻殺死的。而在卓然看來，精神病人實施犯罪，不應該追究責任。因為她自己控製不了自己的意識。
但是在宋代，沒有精神病人犯罪不負刑事責任的規定。
惠妃娘娘被推倒在地之後，依舊一聲不吭，蜷縮在地上。
遼道宗道：“楊卿，你快想辦法把她身上邪神餘孽除掉啊。”
卓然道：“微臣這一次一定徹底將它掃除掉！不過，請皇上回避，免得邪神餘孽逃出時傷到皇上。”
遼道宗等人趕緊逃離，隻剩下卓然和惠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