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5章 失蹤的母親
卓然邁步上前道：“兩位，我一句話。你們好歹是一家人，不管是什麽原因，家醜不可外傳，我們漢人的規矩。”
“所以什麽事都可以坐下來談。沒必要拚個魚死網破，讓別人白白撿了便宜。要知道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道理。不用我吧。”
兩個心頭都是一凜，的確如此。爭奪部落長寶座的人，可不僅僅隻有他們叔侄兩人。包括包圍了野水城堡的烏青和其他幾個部落的同夥，也都是為了部落長跑來的，也都想成為女真各部落的總頭領。
如果他們兩個叔倒兩個鬥過兩敗俱傷，當然是烏青等人最希望看到的。
見兩人不話，卓然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馬上接著道：“所以我勸你們兩個都後退一步，有什麽事可以坐下來談。特別是部落長，你身為部落長，更要有大度的胸懷。更何況他還是你叔叔。”
劾裏缽厲聲道：“他要置我於死地，還綁架了我的妻子。他還是什麽叔叔？”
跋黑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道：“沒錯，我就是要置你於死地。我就是綁你妻子，還睡她，你又能把我怎麽樣？有本事就把我殺了。”
劾裏缽握緊拳頭。咆哮一聲，卻還是沒衝上去。
卓然上前兩步，湊到劾裏缽耳邊低低的聲音道：“你妻子不在他手裏，他隻是騙你，想讓你投鼠忌器，同時讓你犯錯。”
劾裏缽頓時吃了一驚。扭頭望向卓然，卓然緩緩點頭。
劾裏缽被卓然這句話一點，頓時腦袋一清，隨即緩緩點頭，把拳頭放了下來。道：“你這老賊，我野水城堡不歡迎你，現在你走。你若真要起兵反我，咱們戰場上見。你若還真是我叔叔，就回到你自己的封地過你逍遙快樂的日子。隻要不與我為敵，我可以保證你能夠安享年。”
跋黑沒有聽到卓然跟劾裏缽的話，愣了一下。不知道卓然的話是什麽，竟然有這樣的效果？能夠讓盛怒之下的劾裏缽迅速鎮定下來。
不由又瞧了卓然一眼，緩緩點頭，退後兩步。道：“我剛才的提議你還是好好想想，否則別指望見到你的妻子……”
劾裏缽一聲怒喝：“滾，滾出野水城堡！現在！”
跋黑點點頭，又抹了一把鼻血。哼了一聲，大踏步出門走了。
劾裏缽叫外麵守著的自己的護衛帶人監督他立刻出城，免得他搞鬼。
護衛領著人跟著去了。等他們走了之後，劾裏缽這才轉頭望向卓然，拱手道：“師為何如此肯定我妻子不在他手裏？”
卓然道：“很簡單，你妻子一年前就失蹤了，這一年以來音信皆無。如果是他扣押了你妻子，又想用你妻子來逼迫你將部落長的位置給他。而你在一年前就已經是部落長，他為什麽那個時候不用你的妻子來威逼你退位？又何必要等一年？”
“顯然是剛才為了脫身找的借口。所以我才斷定他手裏沒有你妻子。”
劾裏缽緩緩點頭，道：“如果他的是真的怎麽辦？我妻子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不可能平白就這麽消失呀。”
卓然望向旁邊的蕭無馨：“不是你們發現了一具屍骨，懷疑是你的妻子嗎？”
“是，因為她穿的是我妻子的衣服，但是人已經變成白骨了，沒法分辨。不知道到底是不是。”
卓然道：“如果方便，現在可以帶我去。我們馬上進行滴血認親。”
劾裏缽拱手道：“既然如此，有勞師了。”
劾裏缽這個時候更想知道那具屍骨到底是不是自己妻子。如果不是，那他還真懷疑那禽獸叔公把自己的妻子綁架成人質了，剛才的是實話。如果那屍骨是自己妻子，當然對方就在謊，卓然的是對的。
所以他也顧不上客氣，卓然的提議他當即便答應了。隨後帶著卓然和蕭無馨立刻出了宅院，騎著馬來到義莊。
野水城堡並不大，很快就到了義莊。
到了義莊之後，找到了蕭無馨母親的棺材。專門存放在一間屋子裏，上了鎖，打開銅鎖，進去之後把棺蓋取開。裏麵有若幹陪葬品，因為是按照劾裏缽妻子的身份來存放在義莊的。
打開棺蓋之後，取出殉葬品。卓然掀開了蓋著的大紅錦被，便看見裏麵的屍骨，已經完全白骨化了，從屍骨來看，的確是具女屍。
卓然便從懷裏取出了自己專門用來滴血認親的藥品，這玩意兒一直隨身帶著。即便是在海上也未曾失落，還真是慶幸。
卓然打開瓶塞，輕輕倒了一滴藥水在屍體的額頭上。藥水緩慢的浸透在骨骼上。
接著，卓然讓蕭無馨把手伸過來。用刀在她手指頭輕輕戳了個口，擠了一滴鮮血，滴落在屍骨額頭上，隻過得片刻，那滴鮮血便浸透進了骨頭之中。
蕭無馨悲切的望著卓然。卓然緩緩點頭：“從滴血認親的情況來看，他的確與你有直係血親關係。從屍骨的牙齒磨損程度來判斷，年紀也的確跟你所的你娘親大差不多。你的直係親屬裏麵，還有沒有跟你母親年紀相仿的女性？”
蕭無馨搖搖頭：“沒有了，我母親沒有姐妹。”
卓然道：“那就可以確認她就是你的娘親無疑。”
劾裏缽繃緊的臉終於緩緩鬆弛了下來，對這個結果他更能接受。如果他要知道自己的妻子居然被自己的親叔叔綁架了一年，還遭受他一年的淩辱，那他會發瘋的。絕對會立刻起兵滅了叔叔整個家族。
而現在妻子的確已經死了，沒有落入叔叔跋黑的手中。相對他還能更接受一些，雖然這同樣讓他感到很悲痛。
卓然問道：“尊夫人屍骨是在哪發現的？發現屍骨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有沒有被害的可能？”
卓然這純粹隻是職業習慣，確認一下。劾裏缽卻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道：“是我們完顏部落的薩滿發現的屍體，倒沒有發現任何外傷。看見的時候，因為是我親自替她整理的衣著，沒有刀傷，也沒有搏鬥之類的傷痕。”
“這之前她曾經跟我讓我照顧好孩子，讓我另外娶一房夫人什麽的。所以我懷疑她是自殺的，但是我不敢確認。因為發現屍骨的時候，那是夏，屍骨都已經腐敗了，認不出人了。所以我一直不敢確定是不是我夫人，她是不是真的是被刺殺的。”
卓然道：“如果需要查清的話，我可以取少許她胃部的衣物進行化驗。如果沒有明顯外傷抵抗傷的話，那很可能是服藥而死。所以檢查一下胃部相對應的衣服，因為如果她是吞毒藥的話，屍體腐敗液化消失之後，對應部位的毒藥可能會殘留在胃部對應的衣服上。”
“我隻需要檢驗一下這一塊地方的衣服。有沒有可以致人死命的毒藥，就知道她是不是服毒自殺了。”
劾裏缽驚喜交加的道：“師如此了得，真是厲害。那就有勞師了。”
卓然雖然要進行毒物檢驗，他倒不需要進行毒物種類或者劑量的檢驗。那樣的話，需要相應的現代法醫設備才能做到。而現在他隻需要判斷有沒有致命的毒藥的存在，做這樣的檢驗相對就簡單得多。隻需要做一些生物測試就知道了。
卓然當下取來剪刀，將死者胃部對應的那一塊區域身下墊襯的衣服剪了一塊下來。這衣服顏色顯然有了改變，但是並不能由此得出它就是毒藥。因為人死亡之後，屍體液化留下的屍水，同樣可能會改變衣服的顏色。
取樣之後，他們便回到了劾裏缽的府邸。卓然將那塊布條直接剪成碎末拌在食物中。叫劾裏缽找來了兩隻鴨子，將那拌著的食物給鴨子吞了下去，鴨子很快便吃光了。隻過得片刻，便抽搐著死去了。
卓然道：“這個試驗雖然不是很準，還存在一些其他可能。但是可能性最大的，是你妻子的確是中毒而死。”
“當然，如果要確定是什麽毒的話，我沒有設備，否則我可以進行毒性測試。這種設備是需要專門定做的，不可能隨便找個工匠就製作出來。”
劾裏缽道：“那倒不需要了，已經很麻煩師，有這個結果我就已經滿意了。結合我妻子這之前的話，和她當時屍體的樣子，我已經能夠肯定她應該就是自殺的。或許是吞服了砒霜或什麽的，因為當時身邊沒有其他人。”
“那地方也比較偏僻，平時沒有人去的。而且當時又是酷夏，所以很快就會腐敗了。也就沒有能夠及時的認出來。”
他心情沉重的讓隨從把棺蓋重新蓋好，找好日子再進行安葬。隨後他走出了殮房，來到外麵，抬頭看看，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
這一就沒有好生歇歇，心中十分歉意。對卓然拱手道：“師辛苦了一晚，這就回去睡一會兒吧。”
卓然點點頭，知道對方還有事情要處置。便拱手回道了自己的房間。
進去之後，卻發現女古璿坐在他屋裏等著他，很驚訝。忙問道：“怎麽啦？你沒睡覺嗎？”
女古璿勉強笑了笑：“睡了一會兒，接著聽到裏麵有打鬧，我就醒了。問了之後，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又得知你跟著部落長他們出去了。所以我就在這等你，反正也睡不著，怎麽樣？出什麽事了嗎？要不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