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0章 酒壇子
太皇太後不竟笑了，道：“是呀，他做飯挺好吃的。那時我們幾個的夥食差不多都是他做的呢。——對了，什麽時候你再進宮來替哀家做頓飯吃？好久沒嚐到你的手藝了。挺想的，比那些什麽大禦廚做的都好吃。”
卓然見宋神宗忠還端著那碗酸梅湯遞到自己麵前，隻好躬身答應謝過。雙手戰戰兢兢將那碗梅湯拿了過來，湯裏還放著幾塊冰塊。
這東西在現代社會一點都不稀罕。解暑的東西太多了，冰塊隨處可見，要多少都有。但是在古代宋朝，那除了家財萬貫的土豪以上的人物之外。能夠修得起防熱隔層，極大的地窖來存放冰塊之外，一般的富商和官宦人家都沒有這個條件。
到了皇宮是沒問題的。所以能在酷夏中嚐到冰塊浸泡的酸梅湯，那簡直是一種奢華的享受。
卓然趕緊舀了一勺喝下，頓時覺得全身通透，暑意全消。連連點頭道：“好吃好吃，真是解暑的上好之品。多謝關心！”
太皇太後招手，讓宋神宗坐在她旁邊軟榻上。道：“你也喝一碗。”
“剛才朕在禦書房已經喝了好幾碗了，肚子裏還脹鼓鼓的，喝不下了。皇奶奶你多喝幾碗吧，回頭瞧著卓然道：“對了，王安石的哥哥王安上被人懷疑殺死了司馬光的堂兄的夫人馬氏。這件案子你們提刑院在查，是嗎？”
卓然聽到宋神宗突然提到這個案子，心裏不由一激靈。很顯然，宋神宗是知道了太皇太後把自己叫來，很可能就是想在這件事上動手腳。所以才提到這個案子，看來是替自己解圍來了。
趕緊將那酸梅湯又喝了一大口，這才放在旁邊茶幾上。可是那冰塊在嘴巴裏一時化不完，吞下去又太大了，所以卓然含含糊糊的：“是，是的。”
宋神宗不禁笑了，：“別著急，慢慢吃，別噎著了。吃完再。”
卓然趕緊吞了下去，這才又躬身道：“是的，微臣正在全力偵破。目前已經有些線索了。”
“很好，這種案子既然涉及到王安石的哥哥王安上，又涉及到司馬光的親戚，案情重大。朕準備下旨督辦，讓你盡快破案。並將破案情況向朕直接稟報，朕要聽結果。沒等朕下旨你就來了，正好在這見到你了。”
“你可要全力以赴，查個水落石出。給下人一個交代，切不可冤枉了好人，當然更不能放縱壞人。你聽明白了嗎？”
卓然一聽，不由大喜。宋神宗果然是來替自己解圍來了，他應該已經猜到太皇太後想幹什麽？這道聖旨來的太及時了，有了這道聖旨，自己就有了擋箭牌。
因為皇上了，不能冤枉一個好人。那王安石顯然不是凶手，要把他抓了，那就是冤枉好人，那就是違抗聖旨。這樣自己就有充分的理由不執行太皇太後的要求了。
卓然偷眼瞧了一眼太皇太後，果然她臉上十分陰沉。但是她知道自己這皇孫可不是當年性格柔弱的宋仁宗可以比擬的，他是一位十分睿智而果敢的皇帝。所以太皇太後也就不話，卓然趕緊躬身答應。
宋神宗又道：“偵破案件緊急，你如果跟太皇太後這邊的差不多了，就先回去查案吧。就算沒完以後再找時間談論參禪悟道，也不急在一時半刻，先把這案子辦了再。不然有些人用這件事在背後胡亂嚼舌根，朕聽了很生氣。你得盡快把案子真相大白於下才好。”
卓然急忙躬身答應，退了出去。太皇太後始終不話，卓然退到了寢宮外，這才舒了口氣。幸虧皇上來的及時，不然後麵肯定要得罪太皇太後的。現在還好，雖然這老太太對自己推三阻四有些不爽，但至少沒有當麵得罪她。
卓然回到自己的簽押房，雲燕急匆匆的進來了。道：“你到哪去了？我正四處找你呢。”
“進宮去了，怎麽了。”
“你讓我查的我已經查清楚了。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情，所以想跟你匯報呢，找不到你。”
“哦，什麽事？來聽聽。”
“我查了馬氏的行走路線，發現其中有一條路線正好經過那個在房頂上喝酒的那人的家後麵的胡同。那條胡同是抄近路，到大路之後再沿著大路往前，就可以到登聞院。”
“她以前每次去登聞院都是走的那條路。而其他幾條路跟這些嫌疑人沒有什麽關係，也不經過他們家附近。唯獨這一條是經過這個人家的後院的胡同的。”
卓然一聽，不由眼睛一亮。立刻道：“這個消息非常重要，咱們馬上對這個人重點進行排查。”
“好，怎麽查？”
卓然站起身，在屋裏轉了幾圈。道：“你馬上去找那附近的裏正，讓他把這嫌疑人。對了，他叫什麽來著？”。
“他有個外號叫酒壇子，因為喜歡喝酒。名字我也記不住，要回去查。”
“先就這麽叫他吧，不用查，你馬上叫裏正把這酒壇子叫到他家去。找個借口要把他們家人都叫去，等上半個時辰左右。”
“同時他們喝茶的茶杯要留到一旁，不要動，我要提取他們的指紋。你們帶他去提刑院，我親自進他家去搜搜看，有沒有可疑的物品？”
雲燕當即答應。卓然馬上換了一身便裝，然後跟雲燕一起出來，到了那家附近。雲燕指了那家的具體所在，然後雲燕便去找裏正去了。
卓然一直等在那家大門附近觀察。很快看見裏正敲開了門，進去之後不一會便把酒壇子一家人叫出去了，把門也鎖上了。
等他們走之後，卓然來到了後院那胡同。發現這胡同果然僻靜，胡同處有一處後門是通進這酒壇子家的。不過房門鎖上，卓然雖然已經沒有了行走自如的壁虎功，但是仙兒交給他的飛索卻還沒有廢掉。
當下眼看左右無人，便打出飛索輕鬆的翻過圍牆，進入了這家院子。
卓然查看了一下這家院子，後麵放了一架木梯，一直架在山牆之上。從木梯上去，便可以直接翻過山牆到房頂，而不用踩著屋頂的瓦片。因為房頂是一根很粗大的橫梁，上麵沒有瓦片，直接踩到橫梁上就可以，不用擔心踩碎瓦片了。
這樣看來，這子倒是經常喜歡跑到房頂上去喝酒。
也難怪，這四周都是房屋。院牆又高，他們家也比較窄，沒有什麽大院子，所以不寬敞。這風也就被擋住了，倒不如到房頂，地勢開闊。風吹來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擋，就會覺得很涼爽的。
他們家的另一處山牆外麵則連接著圍牆，而山牆和圍牆外麵就是那條僻靜的胡同。
卓然立刻進入屋裏進行搜索。他首先來到那張床上，抬頭一瞧，不覺有些失望。因為床上雖然鋪著涼席，但是花紋明顯不同，死者大腿上的涼席的花紋卓然了然於心，但是這個明顯不一樣。
卓然又在屋裏尋找，卻在屋角發現了幾壇酒。也都是品質比較差的，就跟水裏兌了酒似的那種水酒。
他想尋找地上的血跡，但是地上很幹淨。看得出來這家人很愛幹淨，地上幾乎一塵不染。
卓然將整個屋子都細細看了一遍，但是並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東西。他很是沮喪，正準備離開，在離開之前他還是有些不死心。又走到床邊再次確認床上的涼席，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看錯了，但是他的確沒有看錯。
他生氣的用手拍了拍涼席。一拍之下，覺得這涼席下麵軟軟的，似乎墊得有東西。不由心頭一動，將涼席揭開了一個角，一眼就看到涼席下麵還有一張涼席。而那張涼席的花紋卻非常的眼熟。
卓然立刻興奮起來，他心翼翼的將上麵的涼席慢慢揭開。便在下麵那張涼席上看見了一個暗紅色的非常淺的痕跡，很像是鮮血流淌在上麵，然後用帕子把血擦掉，但少許痕跡依然留下。
而涼席的花紋正好跟死者大腿上的完全一致。
卓然立刻心翼翼的提取了上麵的暗紅色的瘢痕，在涼席縫隙之間殘存的少量血樣物質。接著他便離開了屋子，翻牆而出。
他先回到了簽押房，他要做一個血型鑒定。
鑒定結果很快出來了，血型相同。
雖然這不能夠做同一認定，但是沒有相反的證據就是證據。因為死者身上的圖案跟他們家床上的草席的圖案完全一樣，這就有相當的證明力了。加上草席上提取到的血跡。
卓然立刻讓南宮鼎帶了幾個捕快跑到裏正家去通知雲燕，將酒壇子帶到衙門來。
同時把他的家人也一並帶來。
很快人便帶來了，卓然先在會客廳詢問了他的家人。他的家人隻有他的娘子和一個兒子。卓然問他娘子案發當中午他在不在家。因為已經獲得證據證明，那隻有她丈夫一個人在家裏。卓然要進行進一步核實。
果然那婦人道：“我帶著孩子回娘家去了。我娘家也在京城，我們是吃過晚飯才回來的。”
“你回來之後，有沒有發現家裏有什麽異樣？”
那婦人搖頭道：“沒有啊，一切都很正常。”
“你們家有涼席吧？”
“有涼席啊！這麽熱的不睡涼席，熱都熱死了。”
“你們家的涼席是什麽時候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