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4章 信鴿
蕭文納感動得撩衣袍跪在了地上，：“老臣萬不敢當。幸虧祖宗保佑，沒有釀成大禍。”
遼道宗望向卓然，道：“剛才朕滴血在那具屍骨右大腿骨頭上，同樣沒有能滴血相融，明那具屍骨也不是那位戰死的皇子。這就是，除了那根被偷換的左大腿腿骨之外，二十五具屍骨都沒有跟朕或者皇孫滴血相融，這是怎麽回事？”
卓然道：“學生的滴血認親的法門是絕對不會出岔子的。如果血液不能進入骨骸，興許是這二十五具骨骸中就沒有皇室吧！”
遼道宗一愣。道：“怎麽會呢？耶律乙辛已經了，戰死沙場的所有的屍骨都挖出來了。包括宋軍的所有斷了左臂的屍骨都集中起來了，總共就二十五具。是從肩頭被砍斷的，跟朕在睡夢中見到的一樣。”
“朕也看了那些屍骨，的確都是從肩膀處斷裂的。朕相信耶律乙辛不會欺瞞朕，怎麽可能找不到呢？”
卓然道：“學生就不清楚了。學生隻會隻負責滴血認親，至於能否找到，這個就不是學生能夠左右的了。”
“朕隻是問你有什麽樣的可能？不是問你的責任。”
卓然道：“可能性很多，也許真的屍骨沒有找到。也許雖然斷了左臂，但是亂軍之中死了之後，可能又被戰馬蹬踏或者刀劍誤傷而斷了其他的肢體，又或者在掩埋著造成誤傷，斷了腿腳什麽的，使得不僅僅是斷手臂而已。”
“當然，還有可能是屍骨雖然戰死高粱河，但是屍骨並沒有安葬在那裏。比如被高粱河的水衝走了，不是高粱河曾發過大水嗎？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皇子根本沒有戰死。他托夢來，興許也不是讓你搜尋他的屍骨，隻是其他人誤會了。”
聽到卓然這話，蕭文納馬上上前對遼道宗：“楊公子這話提醒了我，這件事整個就是那耶律乙辛幹出來的。是他請的薩滿巫師跳大神，算出來戰死在疆場。實際上那跳大神未必管用，比如他這惡劣氣需要做法事，需要怎麽樣皇上都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可是到現在卻還是半點用都沒有，而且反倒更嚴重了。”
“因此不定那薩滿就沒什麽本事，隻是耶律乙辛吹噓的而已。至於他其中有沒有什麽陰謀詭計？老臣不敢，但是官家不可不防。”
遼道宗皺眉：“耶律乙辛不會有這種野心的，卿過慮了。再者……”
到這，他扭頭望向卓然。又道：“剛才楊卿你的幾種可能朕覺得都有道理，不過你的最後一種提法，倒是讓朕深以為然。”
“的確，朕在夢中夢見那戰死的皇子。他隻是血淋淋的斷了一條左臂，一手持槍坐在馬上盯著朕。但是並沒有顯示他被殺掉，朕醒了之後，其實當時也沒想到他戰死在了高粱河。隻是不知道這夢到底是是何玄機？”
“朕跟耶律乙辛了這事，找了薩滿巫師來查看之後，這才知道開始尋找戰死皇子的遺骨。也許是薩滿沒有算對，實際上那位皇子並不是想告訴朕他死在了高粱河，或許有別的托夢的想法。”
卓然道：“學生有一個念頭，不知道是否合適？”
遼道宗道：“你來聽聽。”
“既然皇上夢到那位皇子全身是血，拿著一把槍看著皇上。我就在想，血液的血跟下的雪是同一個音——當然在漢語裏，我不知道契丹語是不是這樣的，——從漢語解夢的角度，是可以用諧音來表示的。”
“會不會他想提醒官家會有很可怕的冰雪會降臨。就像戰場死亡一樣可怕？”
遼道宗不由心頭一凜：“像戰場死亡一樣可怕的冰雪？對呀！朕怎麽沒想到這一點呢？”
“興許他隻是想提醒朕，遼朝將麵臨一場可怕的速凍冰雪災害，朕卻把它理解為尋找屍骨了。如果是這樣，那該怎麽做呢？他在夢裏也沒有話，也沒有任何警示。”
卓然道：“等晚上看了象，也許能知道一些端倪。這種事急不得，要多方尋找線索，最終才能知道結果。否則不一定準的。”
遼道宗點頭：“有道理。”扭頭對蕭文納道：“你去負責把那二十五具將士的屍骨安葬了。”
接著又回頭對胖太監：“你去傳朕的旨意，告訴等候著的百官可以回去了。滴血認親經過確認，沒有發現皇子的屍骨。這事就此作罷，誰也不許再去議論了。”
兩人都拱手出去了，遼道宗對卓然道：“你跟朕到皇後寢宮去。”
卓然有些不明白，他們兩口子見麵，幹嘛叫自己去呢？難道嫌燈籠不夠亮讓自己當電燈泡嗎？
卓然也不多問，跟在身後，一直來到了皇後的寢宮。通報進去，皇後趕緊要下床，撒格芝忙扶著她，免得摔倒了。匆匆趿拉著鞋子，蹣跚著迎出來。
遼道宗已經進來了，眼見蕭觀音憔悴不已，不如一陣心痛。走上前便握住了她的手道：“是朕弄錯了，讓你受苦了。”
這一句話把蕭觀音滿腹的委屈、痛苦、恐懼全都化作了眼淚，嘩嘩流個不停，身子一軟，便往地上跪，遼道宗趕緊扶住了她，攙扶著她回到床上躺下。
撒格芝流著淚拿來了一張凳子放在床邊，遼道宗坐下了。拉著皇後的手輕輕拍了拍，：“朕一時糊塗，沒有明察，差點中了奸人詭計。朕已經讓耶律乙辛去調查此事去了，一定會給個答複的。”
蕭觀音一聽，睜著一雙淚眼對遼道宗道：“難道不是他在搞鬼嗎？”
遼道宗皺了皺眉：“皇後多慮了，他不會的，肯定其中什麽地方出了問題。好了，這事再別提了，今是大年初一，卻出了這種事，不能讓這件事影響了心情。否則初一心情都不好，那這一年恐怕都會出問題的。”
蕭觀音死裏逃生，雖然打心裏認定就是一直跟父親在爭鬥的耶律乙辛搞的鬼。可是她知道耶律乙辛深得皇上的器重，皇上一時半會兒不會懷疑到他，這件事還隻能慢慢來。
於是她便不在糾纏這個話題了，望向了站在遼道宗身後的卓然。
遼道宗忙道：“朕帶楊公子來，是想告訴你，楊公子上知文，下察地理，懂得星象變換。他給朕了不少關於象變化的事，興許能從中破解為何我大遼會遇到如此可怕的雪災的原因。”
“今晚上他還要拿一種特別的儀器，能夠更清楚的看清上的星星呢。在我們看來，上星星亂七八糟的，卻原來在明眼人的眼中，上的星星都是有規律的，能夠組成各種各樣的星座，很有意思。”
“每個星座還代表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格。今晚上若是氣晴好，朕準備在後花園夜觀象。到時候皇後身體如果可以的話，咱們一起去吧。”
聽到遼道宗這句話，蕭觀音眨著淚眼勉強一笑，道：“是，臣妾能跟皇上一起夜觀象，心中好生歡喜。”
“好，那就這麽定了。你先休息，到晚上朕再來叫你。”
著，遼道宗出來對卓然道：“你先回去做個準備。黑你進宮來，有人在宮門等你。”
“是，學生遵旨。”
當下有太監送卓然出去，到宮門處有豪華馬車一直把她他送回驛站。
卓然回到屋裏，青高興的開了門。道：“怎麽樣？今都順利吧？”
卓然隻是點了點頭，今發生的事情當然是不能夠隨便出去的，涉及到皇家的機密。所以岔開了話題：“好冷啊，都快凍死我了。你吃晚飯沒有？”
“當然沒有，你沒回來我怎麽會一個人悄悄吃呢？”
“啊，難道中午飯也沒吃嗎？我不是不讓你等我嗎？”
“中午倒是吃了。隨便墊了點肚子，等著你來然後再跟你吃的。”
卓然道：“那你快去準備吧，我吃了飯還要進宮。”
青哦了一聲，：“我馬上去準備。你等我，很快的。”
很快她就跑到廚房去了。卓然則把自己的大木箱子取了出來，從裏麵拿下出了那單筒望遠鏡。走到後窗，推開窗戶往遠處觀瞧，想看看效果到底如何。
他很少用望遠鏡，因為沒有用的機會。現在終於派上用場了，這望眼鏡雖然放大的倍數比不上軍用望遠鏡，但是還是能擴大相當倍數的。而且鏡片非常清晰，看的很清楚。
突然，他發現空有幾隻鴿子在飛，他沒有用望遠鏡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因為色不好，灰蒙蒙的，那鴿子也是灰的，又隔得遠。
在望遠鏡裏頭一下拉近了，也就能看清了。雖然鴿子具體還看不大清楚，但是飛舞的姿態和外形，大致能分辨是幾隻鴿子。
那幾隻鴿子盤旋了一會兒，就落下了空。不知道停到哪去了。
卓然心頭一動。他想起了池宗東門的那個女弟子石榴花，曾經跟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她就有一門本事，是養信鴿。
當年耶律重元謀反，卓然就是靠石榴花的信鴿傳遞出消息。最終才使得耶律仁先他們找到了他們所在的位置，並及時趕來救駕了。那幾隻鴿子會不會是她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