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8章 有備而來
撒格芝一眼看見卓然，臉上頓時閃現出興奮的表情。
隨即看見卓然隻是木然的把目光從她臉上掃過，好像不認識似的。她愣了一下，隨即醒悟，馬上把臉上笑容收斂了，也裝著不認識似的。
來到大堂，遼道宗四下裏掃了一眼，目光落在耶律乙辛身上，微笑道：“你先尋找皇子遺骨的情況。”
“遵旨！”耶律乙辛拱手道，“微臣組織人手在高粱河挖掘了大半年，到現在已經挖掘完畢。可以高粱河戰死的所有將士的屍首都挖出來了。數字與我們記載的遼軍戰死的將士的數字基本是吻合的。”
“但是宋軍那邊沒有給我們具體的數字，所以他們那邊還沒有核對。因為我們這邊的戰士的數字基本上都吻合之後。就證明已經把所有安葬在沙場上的將士的屍骨都找到了。”
“其中有二十五具左臂被砍斷了的屍骨，而且是從肩處斷裂。這一點跟皇上您噩夢中所見到的情景是相同的。所以將這二十五具屍骨都運到了京城，全部放在隔壁偏殿裏。”
“還請楊公子待會兒直接在屍骨上滴血認親，這樣更穩妥。——這位皇子已經受了太多的痛苦，就不要再拆散他的骨骸了。微臣是這麽想的。”
遼道宗點頭道：“你考慮很周詳，就這麽辦。那咱們這就去滴血認親吧。”
著，眾人便跟著皇上來到了旁邊的偏殿。
一長排的屍骨安放在二十五張木床上，下麵鋪著大紅的墊褥，上麵蓋著大紅的布單。進來之後，大臣們則按照秩序站成一排，靠窗而立。
太監們上前心翼翼的將屍骨蓋著的紅被單取了，露出了下麵一具具森森的白骨，看著著實的觸目驚心。
卓然吩咐取來一盆清水，倒了一些藥水在清水之中。叫兩個太監抬著跟在自己身後，他拿了一把刷子蘸上藥水，心的在屍骨的左側大腿骨上反複擦了幾下。讓藥水浸透在骨骸之中，挨個塗抹了過去，把二十五具屍骨的左側大腿骨全都塗抹了一遍。
卓然返回，對遼道宗：“皇上，可以開始了。”
皇上雙手合十，：“列祖列宗顯靈，希望能找到那位夢中的皇子。”接著，回頭對躲在一個少婦身後的孩招了招手，：“皇孫，你過來。”
那孩畏畏縮縮的來到了遼道宗身邊。卓然立刻就知道，他就是當年為了嬋娟自殺而死的太子的孩子了，也就是遼道宗的孫兒耶律延禧，未來的遼朝末代皇帝祚帝。
眼睛滴溜溜轉著，四處張望。卓然道：“最好用什麽東西把孩子眼睛蒙上。”
蕭觀音一聽，猛然醒悟，連連點頭，這主意好，趕緊從自己懷裏掏出了一方絲帕親自給孩子蒙住了眼睛。
孩真的：“皇奶奶，你要跟我捉迷藏嗎？”
“是呀，等一會兒咱們捉迷藏，現在你別把它扯下來。知道了嗎？我藏好了你才能扯下來找我喲。”
皇孫用力點頭，任由蕭觀音將絲帕在他臉上蒙好了。奶娘抱著，跟著卓然來到第一具屍骨旁。卓然取出藥棉，給他的手做了消毒處理。然後用消毒針輕輕戳了一下，孩憋著嘴要哭。
蕭觀音立刻道：“皇孫最勇敢了，這隻是我逗著玩兒呢！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哭喲。”
皇孫立刻抿著嘴不哭了，兩顆眼淚卻順著絲帕內側滾了出來，掛在腮幫子上。蕭觀音心疼的用袖子替他輕輕擦掉了眼淚，跟在身後不斷安慰他。
卓然快速的擠出一滴血，分別滴在了這二十五具屍骨上。耶律乙辛這次則沒有跟的很緊，而是拉後了一定距離。他在注意觀察著屍骨上麵血滴的變化，他走的很慢。一直走到第十三具屍骨的時候，他看見那滴血緩緩的已經消失在了那白骨上，隻留下了一個淺淺的血痕。
前麵的血滴都是凝固在了骨頭表麵，沒有人浸透進去的，不如心頭狂喜。
全部都滴完之後，卓然才回到一直站在門口沒有上前檢查的遼道宗麵前，道：“請皇上親自檢驗。若是皇子的屍骨，血滴會浸到骨骸之中。否則會凝固在骨骸表麵，不會滲透進去的。”
蕭觀音對遼道宗道：“皇上，咱們去瞧瞧吧？”
遼道宗卻先搖搖頭，：“稍等片刻。朕要先給列祖列宗上一炷香，做一番禱告再去查看。”
著，他邁步出來。到了太廟靈牌位前，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蕭觀音他們一幫皇族都跟著上香禮拜，然後回到了偏殿。
遼道宗這才手背在身後，慢慢的一具一具屍體檢驗過去。
當走到第十三具屍骨時，他站住了，露出了欣慰的微笑。指著那具屍骨對跟在身邊的耶律乙辛道：“這應該就是那位戰死沙場的皇子的骨骸了。”
耶律乙辛湊過頭來觀瞧，頻頻點頭。蕭觀音宣了一聲佛號，欣慰的道：“可算找到了，皇上也不用再做那個噩夢了。我們將他安葬，做個法事，他就能得到安息了。”
遼道宗繼續往前，一直把剩下的二十五具屍骨全都看完了。隻有那一具屍骨的血液明顯滲進骨骸去的。
遼道宗走回到了那具骨骸，雙手合十，默默禱告。隨後對耶律乙辛道：“馬上將皇子的遺骸入殮，開始做法事。”
耶律乙辛卻拱手道：“皇上，微臣有一事稟報。請皇上定奪。”
遼道宗：“哦，什麽事？”
耶律乙辛陰沉著臉，目光轉向旁邊的蕭觀音。
遼道宗頓時眉頭一皺，回頭也看了看旁邊的蕭觀音。
蕭觀音立刻緊張起來，盯著耶律乙辛。耶律乙辛跟自己父親水火不容，鬥得不可開交，但是她一直沒有插手其間，她是想息事寧人，用退讓容忍來換取安寧。但是她下意識的感覺，耶律乙辛不是這麽想的，今或許就是他的陰謀。
耶律乙辛嘴角露出了一抹陰笑，道：“皇上，鮮血浸透的第十三具骨骸，實際上並不是從高粱河挖回來的。從高梁河挖回來的屍骨隻有二十四具，微臣欺瞞了皇上。因為微臣一直在暗中調查一件事，那就是，皇後對您不忠！與人私通，所以太子實際上不是您的龍脈！”
一聽這話，屋裏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好像晴空打了一個霹靂似的，直愣愣的望著遼道宗。
遼道宗更是眉頭鎖在一起，盯著耶律乙辛：“你到底在什麽？”
“微臣早就懷疑皇後娘娘對您不忠，為了驗證這一點。微臣請薩滿國師通靈確認了的確如此。但是這個結果微臣一直還沒有告訴皇上。得知楊公子具有滴血認親的本事之後，微臣便想到了一個確認這一點的辦法。”
“畢竟這件事情關係重大，微臣也希望能夠得到最終確認。所以微臣擅自自作主張。將與皇後私通的那人的祖上的墳墓秘密挖開，取出了一具屍骨，冒充混在這些高粱河挖出的將士的屍骨之中，就放在第十三張床的位置。”
“剛才的鑒定果然證明微臣的判斷是對的。這具屍骨不是那位皇子的，而是與皇後有私情的那野男人的祖上的屍骨。”
“那位皇子的屍骨呢？”
“應該就在其中。但是，因為滴血認親的是皇孫，而皇孫如果不是您的血脈，也就不是那位戰死皇子的血脈。所以滴血認親也就不能找到他的骨骸，而隻能指向與皇後私通的野男人的祖上的骨骸。——皇孫是那野男人祖上的血脈！”
蕭觀音再也按捺不住，厲聲道：“耶律乙辛，你血口噴人。到底意欲何為？”
“閉嘴！”
遼道宗一聲咆哮，把蕭觀音嚇得一哆嗦。驚慌的望著遼道宗。
遼道宗咬牙切齒道：“你慌什麽，事情會查個水落石出，有你話的時候。現在你給朕老老實實閉嘴，待在一邊聽著。”
蕭觀音隻好躬身答應，退後了幾步。
遼道宗回頭盯著耶律乙辛道：“跟皇後私通的野男人，究竟是誰？”
“伶官趙惟一！他在雖然已經出宮了，但是他此前跟皇後有私情。太子就是他跟皇後私通懷上的！太子是野種，皇孫當然也是野種！微臣是最近才發現了端倪，因為他們做得十分隱蔽。這具屍骨就是從趙惟一的祖上墳裏挖出來的。”
“挖墳的時候微臣為了取證，還叫了當地的村正在旁作證，有村正和當地鄉紳的聯名信作證。若皇上還不相信，可以當場派人再去把趙惟一死去祖輩的屍骨挖一具來，然後再做滴血認親，一定能夠查個水落石出。”
“不必了，朕相信你。”
聽到遼道宗這句話，耶律乙辛原本懸著的石頭便放下來了。他賭的就是性格暴躁的聊道宗不會如此縝密的還要進行複查，他隻會被自己的妻子背叛了自己的這個事實氣得昏了頭。想著如何處置這不守婦道的皇後了。
耶律乙辛沉聲道：“皇上，微臣還發現了皇後私通趙惟一的其他罪證。”
“什麽罪證？”
耶律乙辛慢吞吞從袖籠中取出了一張紙，道：“這是皇後當年寫的一首詩。”
卓然一聽，便知道要壞事。
果然就聽到耶律乙辛對遼道宗道：“這首詩實際上是一首藏頭詩。詩中包含有趙惟一三個字，就是那位與皇後私通的伶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