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異樣

  青被這猝不及防的擁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又是驚喜又是惶恐。因為他們現在還在衙門院子裏呢，遠處還有人走來走去。已經有人看見他們的異常舉動，駐足觀望了，嘴角都帶著笑。


  看來契丹人對男女之情要格外開放些。若是這種公然擁抱的舉動發生在宋朝東京汴梁城，立刻便會有人跺腳，罵傷風敗俗了。即便夫妻兩個，這樣也是不行的。


  青身子都在顫抖，她感覺到卓然有些異樣。因為他緊緊的抱著自己，什麽話也沒，也沒有表示，就這樣抱著。她有些慌亂，趕緊伸出手捧著他的臉，搜尋著想看看有什麽地方不對。


  卓然馬上咧嘴笑了笑，道：“好冷呀！抱著你就暖和多了。”


  青一聽，他原來是這個目的，又見他臉上沒有什麽異樣。便高興起來，馬上摟緊了他脖子，也不顧旁人，把一張俏臉揚起來貼在他臉頰上。道：“這樣會不會暖和些？”


  卓然道：“是，暖和多了。你的臉真暖和。”


  青又羞又澀，趕緊放開了他，掙脫了他的懷抱。拉著他的手：“快回去吧！兩個傻蛋站在風雪中。”


  罷，興奮的望著卓然咯咯的笑著。牽著他的手，踩著雪往回跑去。


  到了屋子，青趕緊把火爐子生得旺旺的。又把他推坐在書桌前，給他泡了一杯熱茶，讓他開始溫習功課。卓然見她忙前忙後的，就像一個新婚的媳婦，心頭不由得暖暖的。


  可是卓然拿起書，還沒等打開，就響起了敲門聲。青趕緊跑去打開門，進來的是蕭公子。


  蕭公子兩步上前到了卓然麵前。拱手道：“你回來啦，等你老半了。”


  “有事嗎？”


  “當然有，而且是件很重要的事。”


  “有事盡管，咱們也算兄弟。隻要能幫忙的都沒問題。”


  蕭公子似乎本來有些不好啟齒，聽卓然這麽了，頓時高興起來。道：“太好了，那我可就了。是這樣的，我祖上也有一樁疑案，涉及到滴血認親。當時也有人提議這樣做來著，可是後來得知，滴血認親實際上也不怎麽靈驗。”


  “而這件事又必須要有十足的把握加以確認的，我們隻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方法來確認。現在沒想到意外之下，居然知道兄台有這樣的本事，真是太好了。不知道在科舉完了之後，能否跟弟回我家鄉一趟，幫我個忙，做個滴血認親？”


  “你放心，來去盤纏食宿全部都由弟承擔。而且弟會重重酬謝兄台的。——知道兄台不缺錢，不過我有一張白虎皮，是極難得的，便送給公子。這張白虎皮曾經有人出黃金一百兩，我爹都沒鬆口賣，你可知道它的價值了。”


  “隻因路途這麽遙遠，要到女真部落去，所以我才出此重謝，若是公子答應了，咱們中元節考完科就啟程到我女真部落去做客。順便看看我女真部落，遊曆一番，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卓然笑了笑，道：“若是在之前你提出這個建議，我肯定會答應。但是現在可能有點困難。”


  蕭公子有些緊張，忙道：“有什麽困難？兄台若有其他的事情，能否為了弟通融一下優先照顧弟這邊的事？等忙完了，若是兄台著急趕回來，那我們會用快馬護送兄台返回的。”


  卓然搖頭：“那倒不用，實話，我還真想到那邊去逛逛。隻是可能沒時間去的這麽著急，因為我明要上京去一趟。”


  蕭公子立刻道：“這個我已經猜到了，你這本事正是遼朝皇帝期盼的。他們不是正在尋找戰死的皇子嗎？你肯定能幫他們找到的。我倒不會跟他們爭，但這件事應該不會耽擱太久，所以我會等你把這些事忙完然後再跟我去。”


  “再者我也要上京一趟。——若是這次能過關，到上京還要參加殿試呢。不定做了官，咱們倆還能在一個地方任官呢。”


  卓然聽他這麽，便點頭道：“要是這樣，那倒沒問題，不著急吧？你家的事。”


  “急也不急，不急也急，反正已經耽擱這麽多年了，也不在乎這一時半刻的。還是你把這邊緊要的事忙完，這樣可以從容的跟弟去女真那邊一趟，順便遊曆一番。弟盡地主之誼，帶你好好感覺一下女真人的熱情。”


  卓然道：“如此這樣甚好。”


  “那你是答應了？太好了。”


  “答應是答應了，不過那張白虎皮就不用給我了。既然咱們是兄弟，幫個忙應該的。去了之後，把你們女真部落的好酒拿來好好喝一頓。”


  “再跟著你們進山打獵，享受一下女真人尋獵的快樂，感受一下你們風土人情，我覺得就已經是很好的回報了。就不要再用那金銀珠寶或者其他的東西來回報。並不是一定要用這些東西才能顯露出熱情。對吧？”


  蕭公子眼珠轉了幾轉，：“也成，到了之後再。反正你辦好了，兄不會讓你空手而還。——對了，你要去上京，什麽時候走？”


  “時間緊迫，考完就走。”


  “能不能帶上我？我跟你們一起走。”


  “沒問題啊，我跟知府大人一聲，他會答應的。結伴而行而已，本來從這兒到上京，路途遙遠。路上還會有些艱辛，結伴而行豈不更好。”


  卓然所的有些艱辛，自然是指當年他第一次從幽州趕赴京城，路上遇到那可怕的人狼的事情。他遇到了另外一個可怕的女人，原本是來殺他的，是耶律乙辛的妾女古璿，遼朝的一個薩滿，也就是女巫師。


  後來經曆了若幹曲折，最終卓然沒有殺掉這位女殺手，而是把她放走了。也不知道她現在落到何處？這一路上應該不會再經曆那種可怕的磨難了吧？


  蕭公子高興的一拍手，道：“那就定了。我回頭做準備，明中午考完之後咱們就出發。”


  遼朝的科舉要比宋朝簡單，相當於簡化版。所以就考一上午，一篇經義一篇詩作，上午考完就交卷，不像宋朝，要考好幾樣東西。


  卓然又重新坐了回來，正要拿起書卷看書，忽聽得又有人敲門，青皺著眉過去把門拉開，還是蕭公子。他進來道：“剛才一高興，有一件極重要的事給忘了。”


  卓然道：“什麽事啊？”


  “你跟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沒等卓然話，青趕緊：“明就要考試了，你把我們少爺帶去哪啊？他還得溫習功課。這幾一忙到晚，都沒時間溫習功課呢！”


  沒想到蕭公子眨了眨眼，道：“放心吧，跟我走。我保管你去這一趟，比你興許讀上十年都管用。”


  卓然笑道：“哦，是怎麽個所在？居然有這麽大的用處？那我倒要去看看。”


  著，卓然跟蕭公子便要出門。青隻好撅著嘴跟在身後，他本來想阻攔來著，但是聽那書生對楊大哥科舉考試有莫大好處，也就不阻攔了。雖然很擔心楊大哥一點書都沒看。


  蕭公子帶著一個侍從與卓然他們下了樓。蕭公子距離不遠，不用騎馬，步行去就行了。於是三人穿大街過巷，很快便來到一處僻靜的院落。


  蕭公子正要邁步過去，卻被卓然一把攔住了。道：“你帶手絹嗎？最好把臉蒙上。”


  “為什麽？”


  “我大致知道你帶我來做什麽了。聽我的，把臉蒙上。這種事最好未雨綢繆，以防後患。”


  蕭公子想了想，便點點頭，從懷裏取出一方絲帕係在了臉上。卓然摸了摸口袋，卻沒有帶帕子。正轉身準備跟青要，蕭公子已經從懷裏另外抽出一方絲帕，遞給他道：“用我的吧。”


  卓然將蕭公子的絲帕接過來係在臉上，便聞到一股淡淡的少女的體香。由此卓然已經肯定，這位蕭公子是一個少女假扮的。不過在古代，女子做男裝打扮很普遍。需要外出上街或者做什麽事的時候，隻要方便，免得引來登徒者的注意。


  但是像蕭公子這樣女扮男裝為了參加科舉就有些讓人意外了。


  兩人紗巾蒙麵之後，這才邁步走到了院子前。蕭公子上前用好像江湖黑話一樣的與對方了兩句，他們就獲準進入院落了。但隻讓蕭公子和卓然進去了，青卻不讓進去。青隻好等在院子外。


  進到院子，見裏麵已經有好幾個人等在那了。相互都用警惕的目光掃視著，顯然都不認識。不過一眼瞧去，每個人都是衣著靚麗，顯然都是大戶人家非富即貴的子弟。而裏麵的屋子卻一直關著門，亮著燈，門口有兩個彪形大漢叉手而立。虎視眈眈的盯著院子裏的人，生怕他們衝進去似的。


  蕭公子正想走到門前去跟那幫書生招呼，卻被卓然拉拉衣袖，退到院子的角落站著，與那幫書生拉開了距離。


  這院子中隻有廊下點了一盞燈籠，他們倆站在院子角落，幾乎也就隱入了黑暗之中。


  又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又進來了兩個，總共有十來個人。門口的人便把房門關了，上了閂。這時有人從屋子裏拍了兩下門，門口那壯漢趕緊低頭，十分恭敬的。後者接著從門縫塞出了一張紙，他恭恭敬敬接過了那張紙拿起來。道：“諸位公子，這東西千金難買。切不可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