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0章 屍骨遍地
卓然一聽這話，不由瞅了青一眼。他知道了，青肯定是跟人家他是來進京趕考的書生。
也不知道用了什麽花言巧語，的人家甘願把房子讓了出來，自己跟同伴去擠。
青朝他頑皮地吐了吐舌頭。
書生又拱手道：“楊公子可曾報名了？”
青趕緊道：“報了報了，所以才著急呀。”
蕭書生點頭道：“這就對了，明就是最後一報名了。三後可就要開考了，別耽誤了事。”
青陪著笑臉：“是呀是呀！趁這會子還得抽時間趕緊多溫習一下功課。”
“正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
著轉身而去，青這才拉著卓然進了屋子，把門關上。卓然微笑道：“你也聽這開恩科科舉的事了？”
“是呀！我問掌櫃的怎麽這麽多書生？他就告訴我了。於是我就編了一個謊話，把你的有多麽可憐，正好剛才那書生在旁邊，肯定是我的那書生動容了，連錢都不要我們的，便把房子留給了我們倆。”
“因為他是帶著好些個仆從來的，這幾間上房都是他提前包了的。他讓他們下人擠一下沒問題，留一間房子專門給少爺您溫習功課用，別讓旁人打擾了。”
卓然笑了笑：“還是你鬼主意多。”
兩人住下，外麵又開始下雪了。
卓然：“現在色還早，我想到挖屍骨的戰場去看看。”
青答應了。兩人下來騎著馬出城。大雪紛紛揚揚的飄落下來，青：“撐把傘吧？”
卓然：“幹嘛要撐傘？這麽好的踏雪尋梅的機會，撐了傘豈不是煞了風景了？”
青愣了一下，：“好，那就這麽冒著雪走。別有情趣。”
卓然看了看色，：“高粱河好像還有點遠，咱們還得加快。要是信步由韁，可就來不及回城了。我還等著晚上吃你做的下酒菜呢！”
著話，兩人打馬揚鞭，往前飛奔而去。
兩匹矯健的駿馬奔馳在茫茫雪原。本來遼朝的人就比大宋要少，更加上暴風雪之下就更沒什麽人了。
卓然以前來幽州的時候，曾經去過高粱河憑吊過。到了古戰場，總讓人心頭升出不少的感慨和緬懷。戰爭過去這麽多年了，當年的幸存者都已經作古了。那場戰爭的硝煙也早就已經散去，宋朝和遼朝之間早就已經化幹戈為玉帛，成為兄弟了。
不知道在挖出來的宋朝將士的屍骨會不會給宋朝送去？宋朝的皇帝和官員們也不知道有沒有這心思去為這些百年前戰死沙場的將士收埋屍骨。
卓然一邊思緒紛亂的想著，一邊策馬往前。快到高粱河了，便看見人開始多起來了。因為這是一大片平原，在河穀兩岸散落著許多的民工，正在費力的挖掘著。卓然就有些不明白，為什麽寒冬臘月來幹這種事？
寒地凍的，土都凍住了，要比平時費更多的精力才能挖掘開。夏來挖豈不是要輕鬆很多嗎？真是不解，有機會一定要問個明白。
他放緩了馬蹄慢慢往前走去，所經過之處，見民工們三三兩兩的在地上挖著。
在靠近驛道的兩側，放著一排排的籮筐。每個籮筐放一具屍骨，而那些屍骨有的身上掛著戰袍，早已生鏽的不成樣子的鎧甲。還有的手裏還有刀劍，都已經鏽蝕的看不出原樣了。
就知道這場戰爭發生在近百年前，又是在河穀地帶，卓然在來宋朝這幾年裏，也聽過了戰場上的一些規矩。在冷兵器時代，一旦發生大規模的作戰，死的人那就是堆成山的。
而在戰爭期間，也不會去特意給他修個烈士陵園之類的安葬。一般都是在戰場挖個坑就地埋了，不然屍體會腐爛發臭。特別是在酷夏，打掃戰場的時候不管是敵軍的還是自己的戰友。一般都在戰場上就地掩埋，不會集中起來轉移到其他地方。
那時的交通運輸工具很差，轉移到別的地方同樣也要入土為安。這些屍骨也不可能通知他家人把屍體領回去。所以每一個古戰場都會埋下很多的屍體，戰死的將士，敵我雙方都有。
加以區分的就是他們身上的戰袍，成為辨認敵我最主要的依據。
現在驛道上堆著的籮筐中就是這樣區分的，明顯是契丹將士的屍骨，一具屍骨一個籮筐，這樣放著。而大宋將士的屍骨則集中放在大木箱子裏頭，胡亂地堆放在一起。至於後麵該如何處理，那要根據契丹跟大宋之間溝通協調來定。
卓然看了一遍，他明白了一點。遼朝的兵士之所以一個人一個籮筐，那不是他們的特殊待遇。想必是要做尋找皇子的工作，要挨個進行甄別。
但是奇怪了，高粱河戰死這麽多人，難道要一具屍體一具屍的甄別嗎？而且最關鍵的，為什麽趕得這麽急，在這冰雪地，泥土都凍得跟鐵疙瘩似的時候來找尋屍骨呢？
卓然他們騎著馬沿著驛道往前走。路邊有遼軍士兵負責看守那些挖出來放在籮筐裏的遼軍屍骨。雖然兵士好奇的瞅了他們幾眼，卻也沒人上來過問。因為這本來就是驛道，供人行走的，隻是戰場就在驛道兩邊。卓然一路的看去，堆的屍骨越來越多。
特別是大宋的兵士，因為不像契丹的兵士的屍骨是一個籮筐。而是全部堆在一起，堆在木箱子裏頭，看著更加觸目驚心。
卓然對青道：“你去找個管事的來，我問問他一些問題。”
青當即答應，她策馬過去找了一個戰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校尉攀談了幾句。那校尉立即微笑著跟著青來到了卓然麵前。拱手道：“公子有什麽事要問嗎？”
卓然聽他居然的是漢話，不過這也不奇怪，因為幽州原本就有很多漢人。當下道：“我今剛到幽州來看望朋友，見到你們在這挖掘屍骨，有些好奇。想問問把這些屍骨挖來做什麽呢？”
“公子想必還不知道，我們這是尋找戰死在這兒的一位皇子。要把他的屍骨找到，葬到皇陵裏去。當然順便找到其他戰死僵屍的屍骨，好生安葬。”
“那為什麽要選寒冬臘月的來挖？為啥不選夏？夏豈不是要暖和些嗎？”
那校尉苦笑，瞧著卓然：“聽你這話，就知道你的確以前沒來過幽州。你不知道，我們幽州這十多年來跟遼朝其他地方一樣，都是冰雪成災。即便是夏，氣稍微暖和些，可是這土都一樣凍得梆硬。”
“所以夏挖冬挖結果都一樣。夏不過是能夠挖開上麵一兩層的比較軟的泥土，再往下同樣是冰疙瘩一樣的凍土。而這些將士埋的還是挺深的，一般都有一丈多呢！就生怕草原上的狼，野狗什麽的把屍體叼走。他們可是為國捐軀的勇士，總得保證他們的屍體，不是嗎？
卓然愣了一下，他已經好幾年沒來過遼朝，沒想到遼朝的雪災比以前還要厲害了。他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遼朝似乎要稍稍暖和些，現在的確能把人鼻子都凍掉。
不過話又回來，上次他沒有挖過地。所以不知道地下究竟是不是冰凍層。這軍校所的，大夏的也沒辦法挖下去。
不過卓然有種很奇怪的感覺。自己穿越過來之後，發現不管是宋朝還是遼朝，氣溫都比現代社會低得多。也不知道是現在社會的溫室效應導致的氣溫升高的結果，還是宋遼時期本來就是冰河時期。正遇到地球進入極度嚴寒的周期。
卓然又道：“看這樣子已經差不多挖完了吧！”
“可不是嘛！從春就開始挖來著，一直到現在，挖了很多。但是地凍的太厲害，進度很緩慢。不過爭取在年前，把所有的高粱河戰死的將士屍骨都挖出來。”
卓然一聽，原來開春就進行了，那就不能怪人家不選夏的話。實際上是選了的，而且從開春就要開始做這件事。挖了半年，到現在，隻因為地下室永久凍土層，根本很難挖開。
卓然忽然想起一件事，問那軍校道：“既然是這樣，那當初那些死將士是怎麽埋到這麽深的地方去的？”
“公子有所不知，在幾十年前這裏還是很暖和的。而且高粱河之戰發生在六月份，最熱的時候。那時洪水暴漲，衝刷河穀兩岸，在洪水退後之後，就留下了大片的淤泥。這些淤泥有的長了草，遠遠看是不知道的。”
“實際上下麵很軟，結果兩軍混戰之中，根本摸不清路數。很多兵士潰逃之下便逃進了淤泥之中，結果陷入其中被射殺。後來洪水有大量的裹挾著泥沙，一層層的覆蓋在上麵，便把這些屍骨深深的埋在了河穀之下。”
“最難挖的就是靠河穀的這些屍骨了，他們都被凍住了，而且很深。其他的相對還淺一些，但是那時候沒有現在這樣寒地凍，夏都熱得汗流浹背呢！泥土能隨便挖開一兩丈都不成問題了。”
“朝廷要求，要力爭把每一具屍骨都找到。所以這才費勁巴力的花了這麽長時間，不過找了看風水的先生看過了，能找到屍骨的地方全都挖過了。陰陽先生，挖到年底，應該會把這一片高粱河的屍骨都挖幹淨，不會再有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