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3章 自首

  曾鞏聽得長歎一聲，：“是呀，糟糠之妻不可棄。這陰陽先生也真是可惡，明知道自己妻子病得這麽重，居然都不願意請人給她看病，隻因為他算出來他妻子必死，哪有這樣的人？偏偏後來還裝模作樣的表示懷念。假惺惺的，良心都讓狗吃了。”


  其他人這麽，曾鞏七妹會立即反駁。但是麵對曾鞏她不敢，畢竟曾鞏是他們一家之主，以前大爺在的時候。一家人尚且如此，對曾鞏格外敬重。而現在大爺不在了，曾鞏是二爺，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一家之主了。


  七妹訕訕的不敢再啥。


  曾鞏歎了口氣，道：“很多人都是在失去的時候才知道後悔，擁有的時候不珍惜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麽，不停搖頭歎息。


  卓然有些奇怪，便問道：“怎麽了？曾大人為何連連歎氣？”


  “我在感歎，這一家子人是做了什麽邪了？一之間就死了三口。這還不算那個賣掉的妾黃花，算上她竟死了四口。我是不是真的該找個算卦的算算？今年真的流年不利嗎？”


  卓然道：“我們不是需要找這個算命先生嗎？或許他可以給算算。”


  話間來到了陰陽先生家。卓然因為是半夜起來趕來查案，穿的是便裝，來不及換官服。雲燕他們也是一身便裝。卓然便對雲燕等人道：“你們找地方躲一下，不要露麵。我跟曾大人我們倆先進去。”


  七妹道：“我也陪你們去吧。”


  卓然搖頭：“特別是你不能去。我們要一個普通的算卦求簽之人的身份，進去先探查一下。”


  於是眾人都在外麵街角等著。


  兩人來到陰陽先生家院子門口，上前敲門。過了片刻，房門開了，陰陽先生睡眼朦朧的：“有事嗎？”


  卓然拱手道：“我們有急事，想來算一卦。耽誤了先生休息，我們會加倍奉上銀兩的。”


  陰陽先生搖頭道：“無妨，快快請進。我這算卦啊，白黑夜都可以來。有很多人是夜裏做了噩夢，想來算一卦，敲門我都會開門的。”


  他一邊著，一邊把卓然他們往屋裏領，把燈點亮了。這才在卦桌後麵坐下，請兩位坐在對麵。


  陰陽先生道：“兩位要算什麽呢？”


  曾鞏道：“我最近很不順，我想請先生看看流年。”


  陰陽先生點了點頭。


  問了曾鞏生辰八字，馬上把黃曆翻了翻，在一張黃紙上寫了幾個字。瞧著那紙緩緩道：“先生你今年的確很不順暢，麵相上看，你家人會有血光之災。而且已經發生了，不過往後就順當了。因為你們家的災已經完結了，最凶險的地方都過去了，後麵會一帆風順的。”


  曾鞏愣了一下，道：“你的我家人血光之災？能否的具體一點？”


  陰陽先生笑了笑，道：“應該是你哥哥出了事。”


  曾鞏更是吃驚，瞧了一眼卓然。道：“你當真是半仙，算得這麽準。我大哥出了什麽事？”


  “他被人殺了。”


  曾鞏驚訝的差點從凳子上站起來，對著他道：“底下真的有人能洞徹機嗎？怎麽剛剛發生的事他這邊就知道了？”


  卓然歎了口氣，瞧著陰陽先生：“因為這件案子是他幹的。”


  曾鞏更是驚駭，沒想到陰陽先生歎了口氣，點頭道：“你就是提刑院的提刑官卓然卓大人。對吧？”


  卓然也不驚訝。問他：“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這個不難推測，其實幹我們這行，給人算卦，三分本事七分猜。要根據對方種種跡象來推測他的身份，最好能摸清他的底細。隻要能個一兩件事，再怎麽吹牛吹破，對方也會信以為真的。”


  “這就是你認識我？”


  “不認識，但我認識曾大人，我去過曾家。曾大人你可能忘了，你七妹跟我是朋友。她曾經請我到你們家去看風水，你們家裏人經常吵嘴，是不是有什麽問題。我去的時候你在書房讀書，沒有出來。”


  “但我在院子裏看到過你。算卦的有個本事，那就是過目不忘。必須要有很好的記憶力，而且記得非常準。不然你沒辦法騙別人錢的。”


  陰陽先生竟然能夠當著算卦的人的麵承認自己是騙錢，這就已經讓他們兩人明白，他這算卦的營生不準備幹了。


  陰陽先生瞧著卓然，接著道：“你們倆一看就不是深夜來找人算卦的情況。一般深夜來找人算卦是很著急的，大多是因為做了噩夢。而且一直做夢，夢見一些稀奇古怪的，想來解夢，我見得多了。”


  “但是像你們倆這樣從容，甚至有些遲疑的進來的，就絕對不是。不是為了算卦而到我這來了，必有別的用意。您進來的神色，便立刻讓我猜到你很可能是官府的人。我又見曾大人對你非常客氣，我就知道你的官比他大。當然，我確定你是提刑官，主要還是你有一雙提刑官特有的審視的眼睛。”


  “您剛才進來之後，一直在留意我屋裏方方麵麵，特別是一直注意觀察我的手和我的衣袖，還有我的衣著。沒錯，我殺了人之後還沒有換衣服，依舊是我出去穿的這身短打。一般誰睡覺會穿這樣的衣服呢？因此你的眼神就告訴我，你已經找到我作案的證據了。——是不是我衣袖上沾了血跡？”


  卓然點頭。的確，卓然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因為他穿的是黑色的衣服，他胸口處有一點血跡。屋裏光線昏暗，但是卓然目光炯炯的，也就看出來了。


  卓然道：“你的觀察力真不錯。要是我手下的這些捕快也有你這樣的觀察力的話，我就省心多了。——吧，你為什麽要殺他？又是怎麽殺他的？”


  陰陽先生瞧著卓然道：“聽你破案很厲害，能否你來告訴我呢？反正你是來抓我的。事實上你不來抓我，我準備亮也要去提刑院的自首，你來了就懶得走一趟。若不是為了去自首，我回來必然要換衣服，要洗手的。”


  卓然點頭：“我認可你的自首，我相信你的是真的。的確，來之前我就懷疑你了，不然也不會半夜跑來找你算卦。其實實話，我還沒有抓到你的真憑實據。但是我相信對你家進行搜查之後應該能找到，比如血衣什麽的。所以我才刻意過來先看看，實話，知道是你殺了人，純屬偶然。”


  “你把死者偽裝成自殺的樣子，但是你不知道，就在這晚上，他的右手脫臼了，所以他是沒辦法用右手來自殺的。你不知道，所以把刀子塞到了他的手裏偽裝自殺。而我發現他脖子上的血泊有被掃動的痕跡，我們叫它刮擦痕跡。”


  “我問過曾家的人，他們沒有觸碰過屍體。郎中來了也隻看了一眼，沒有觸碰屍體的。我懷疑是凶手在偽裝現場的時候，衣袖或者什麽地方掃了流出來的血泊，留下了這個痕跡。所以凶手的衣服上很可能會沾了上血跡，因此我進來才刻意的注意你的手和衣袖。”


  “我了，懷疑到你實際上是很偶然的。因為凶手偽裝現場弄錯了手，而死者又不可能用脫了臼的手自殺。所以這肯定是他殺，凶手偽造了現場。由於凶手不知道他的手脫臼了，而曾家的人全都知道，明凶手不是曾家的人。”


  “但是我知道被害人與世無爭，沒有什麽仇人。有人來殺他，興許是最近結的仇。在詢問此前被害人的行蹤的時候，我才知道他們家新收的一個妾。因為一些事被懷疑她身上中了邪祟，到你這來曾經算個卦。”


  “而且你似乎對這黃花非常的在意，給她驅邪之後還把她留下來，借口要繼續做法，而事實上在隨後的時間裏你沒有給她做法，明你把她留下來是別有目的，但是這個目的並不是什麽齷齪的事，留下來的丫鬟證明了這一點。”


  “你燒了熱水給她洗澡，找來傷藥讓丫鬟替她敷上。並且把你夫人的應該是最喜歡的一套很值錢的羅衫給了她。你對她做的這些，似乎不是一個算卦先生應該對求卦的人做的。你肯定別有目的，或者另有原因。”


  “我經過跟七妹攀談，了解了你一些事。所以妄自猜測，應該是這黃花長得很像你的死去的妻子。而你對你的妻子充滿了愧疚，一直想彌補而不能。因為她已經死了，而現在黃花成了你的精神依靠，你把他看成你的妻子的再生。”


  “所以對欺負她的人你都想殺了泄憤。你了解到毒打黃花的人就是曾家大爺，所以你決定對他下毒手。而曾家的宅院相對比較容易進去，你既然去過他家看風水，所以你知道他們家從哪個地方翻進去比較方便。”


  “而現大夏的，很熱。家裏的人，特別是男人一般都會開著窗戶睡覺，這樣涼快。因此你要進入房屋裏麵是很輕鬆的。這就是我懷疑你殺人的原因，因為你有作案動機。”


  陰陽先生點點頭，道：“你真不愧是提刑官。僅僅憑動機就能準確的猜到是我殺的人。”


  “你知道為什麽我剛才認可你自首嗎？”


  “我不知道，所以我很驚訝。如果是其他人，可能會我是在狡辯，想給自己減輕罪責，才故意準備去自首的。可是你卻很肯定的相信我的話。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