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5章 演戲
交接完畢，焦公公便帶著探監回去。卓然把這宅院整個轉了一圈，宅院的總管心翼翼的陪同著，把賬本和花名冊都調來。告訴卓然宅院裏都有些什麽東西，一一清點過目，再把所有人的都叫來拜見卓然。一瞧之下，卓然竟然發現這宅院之中還有歌姬樂師。不由得很是高興，閑暇時消遣，在自家就可以搞定了。
卓然把整個宅院清點接收完畢之後，便坐著自家的馬車來到了衙門。這次消息還沒有傳到這兒，所以很多人還並不知道他已經立下大功。
卓然把這個消息告訴了雲燕，雲燕又驚又喜，把他扯到一邊，低聲道：“既然官家已經明確了你是冤枉的，那你為什麽不顯示你的本來麵目？免得你妹妹老是懷疑我跟你不清不楚的。”
卓然微笑：“沒辦法，你可能還得委屈一段時間。因為殺害先帝的元凶，池宗主雷還在逍遙法外。而且他跟皇權之間的爭鬥到底會怎樣展開，結果如何，不得而知。”
“我現在有兩個身份，更能夠根據這個結果隨時變化，是不是更妥當些。最關鍵的是官家雖然當著我的麵這麽了，但招呼我回去的聖旨並沒有見到。”
雲燕道：“應該會很快下來的。”
卓然搖頭：“未必，我從宋神宗當時的表情判斷，他似乎另有想法。我回來之後就在琢磨這件事，他的想法應該是還不能暫時揭穿這個案子。因為一旦揭穿這個案子，卓然是被冤枉的，真凶是池宗主。那就等於直接跟池宗撕破臉了。”
“池宗主之所以殺掉宋英宗，除了陷害我這個主要目的之外，他們還想更換新的皇帝。而這個新皇帝就是宋神宗，他們看好了宋神宗，就必然有宋神宗值得他們看重的地方。”
“那麽宋神宗對池宗絕對不會直接動刀兵的，不然池宗幹嘛要殺掉老皇帝，讓他這位太子成為新皇帝呢？其中的用意到底是什麽，有沒有真正的幕後目的，目前都還不清楚。”
“所以我估計官家不可能這麽著急忙慌的便揭穿這件案子的，如果我一旦被召回朝廷，也就意味著朝廷知道我被冤枉。也就知道了這件案子真正幕後指使，因為張師也被抓了，池宗也就知道皇帝已經知道了這件事的真相。雙方恐怕就該圖窮匕首現了，而宋神宗隻怕還沒有做好跟池宗徹底翻臉的準備。”
“所以我卓然還得在江湖上潛逃，不能回朝堂。宋神宗隻怕暫時也不會讓我回去的。”
聽卓然這麽一分析，雲燕連連點頭道：“是呀！你的很對，想必是這樣的。那怎麽辦呢？”
“還能怎麽辦？先就這樣唄。用我楊二郎的身份繼續先呆著，靜觀其變。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結果了。”
聖旨是在當下午才在城裏張貼出來的，因為張師被緝拿的消息已經傳得滿城風雨。張師太有名了，皇帝的國師居然被禦林軍加大內侍衛共同拿下，打入了牢。
但是原因是什麽不得而知，所以猜測議論紛紛，各種法都有。皇帝聖旨出來之後，罪名也就清楚了。這罪名看著有些讓人費解，但是卻能的過去。罪名是張師偷窺機，善斷乾坤，妖言惑眾，居心叵測等等罪狀。
以前跟張師走的近的一個個噤若寒蟬，心中忐忑不安。生怕被牽連禍害。
張師的宅院給了開封府的一個捕快楊二郎，是什麽原因很少有人知道。聖旨出來之後，卓然家就沒少來人拜訪，卓然讓管家一律推辭自己不在家。
他現在不需要跟官場上的人來往。因為他隻是個捕快，他想用這個身份在另外一個階層來低調的生活，這樣才有更大的回旋空間。
頭幾來訪之人都見不到卓然之後，便知道這開封府捕快不會為官之道。由此登門之人也就漸漸少了。
而就在張師被打入大獄之後的第三夜裏，突然暴斃在戒備森嚴的牢，七竅流血而死。
但這案子並沒有叫卓然去查，這也就進一步印證了卓然的推測。宋神宗沒有決定好跟池宗翻臉，所以秘密處死了張師。這樣死無對證，也可以讓池宗放心。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池宗的人殺掉了張師滅口。當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若是後者，很可能卓然會被再次叫去查案的。若是宋神宗自己幹的，當然不會讓卓然摻乎其中，露了馬腳。
在卓然得到張師的宅院的當下午，國子監祭酒便帶著女兒前來登門拜訪。他是卓然唯一一個出來接見的人，畢竟這段婚事還是要最終做個了斷的。但是走到這一步，卓然感覺可能會更麻煩。果然祭酒一改先前對卓然倨傲的神色，十分巴結。
雖然目前還隻是一個捕快，但人家現在有禦賜黃馬褂。還得了這麽大一個宅院，要配她女兒那就綽綽有餘了。祭酒笑嗬嗬道：“楊道長果真了得，居然有這樣的本事。皇恩浩蕩，賞賜了這麽大一個府邸，還有禦賜黃馬褂，真是讓人讚歎。”
“看來我閨女看人很準啊！似乎她的道行也不淺，有未卜先知的能耐。一下就知道未來夫婿將會飛黃騰達，能夠得到官家賞賜，這才選中了你。又明女有旺夫之相，你這之前還沒有這些收獲，而現在一下可就全到手了。當然，開個玩笑，有這一切是楊道長您自己的本事，女不過是錦上添花而已。”
聽著祭酒半真半假的詞，卓然隻是打著哈哈應付著。瞧見焚香患得患失的一張俏臉，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人家姑娘可是倒貼著送上門，而且這女子也是著實不錯的，自己硬著心腸推出門去，這還真需要一些大智慧和大勇氣才行。
卓然不露痕跡的提到了跟自己妹妹當時就好了的，要到明年開春才能確定。這之前還都隻是一個適應的過程。
若是這之前，焚香姑娘覺得卓然並不是理想中的好丈夫，是可以不答應這門婚事。當然，如果到明年開春還仍然願意嫁給卓然，那自然就沒得了。
祭酒也表示完全理解當初的約定。但他相信到明年開春，自己女兒依舊會堅持嫁給卓然的，不會反悔。
沒想到，僅半個月之後，事情就發生了翻地覆的變化。
半個月後的一傍晚，卓然從開封府衙門下衙，準備回家。突然有捕快稟報，叫他到歐陽修的簽押房去。
卓然到了簽押房，裏麵伺候的書童都已經避了出去。並且把門帶上了，卓然便知道可能有什麽重要事情要跟自己商量了。
果然，歐陽修招呼卓然在簽押房的座椅旁坐下。這才壓低聲音跟他道：“有件事我得告訴你，是官家私下裏告訴我。讓我告訴你的，絕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因為關係重大。”
卓然下意識的便知道這件事很可能跟池宗有關，而且興許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聽到歐陽修道：“楊捕頭，官家讓我告訴你，明上午可能你會被抓入大牢。並且府邸會被沒收，但這都是假的，是做給人看的，但是緣由不能告訴你。你在大牢先靜心待一段時間，官家會有下一步安排。”
“你明白了嗎？官家的意思是讓你不用擔心，這都是演戲。你替官家立下的功勞官家是記在心中的，這件事了了之後，會給你更多的回報。”
卓然聽了之後，頓時心頭哇涼。自己的本尊卓然被陷害之後負案潛逃，雖然宋神宗已經知道自己是被冤枉，卻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同時自己的另外一個身份楊二郎卻也被皇帝抓入大獄，宋神宗搞什麽？專門跟自己作對是吧。到底要演什麽戲呢？非要把自己弄到牢中去。
卓然腦袋中電閃如念，不斷盤旋著。一時之間想不明白到底為何？
歐陽修見卓然臉上陰晴不定，頗為生氣的樣子，又趕緊叮囑道：“這件事關係重大，其中緣由連我也不知道。隻是官家把我私下叫去，讓我傳達皇上的口諭。因為關係太過重大，甚至不敢叫其他人來找你，免得露了行蹤。”
“我是開封府的知府，找你處理公務是很正常的，也是經常的事。讓我私下把這個官家的口諭轉告你，才不露痕跡。之所以提前跟你，就是擔心你多心。讓你穩定心神，知道這隻是做戲而已。明白了嗎？”
卓然苦笑點頭道：“官家這樣做，必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做臣子的當然隻能遵從，更何況我連臣子都不是，隻不過是個的捕快而已。官家讓我做什麽我自然沒有二話。放心吧，我會配合官家的。”
歐陽修這才滿意的笑了笑，在卓然肩上拍了拍。又叮囑他道：“這件事極其機密，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人。包括雲燕。”
卓然聽歐陽修特別強調了雲燕，顯然是自己跟雲燕走得比較近，所以才這麽提醒，便點了點頭。如果不把這結果告訴她，隻怕她會非常著急擔心的，可能會動用很多力量打探消息。但是這件事竟然關係到機密，她的努力隻怕都會白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