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0章 相親

  卓然詳細檢查了死者脖頸的鎖溝。但是由於皮膚已經出現腐敗靜脈網，並已經有些液化，所以不大看得出生活反應了。卓然吩咐仵作把屍體取出來，放在兩張桌子鋪好了的油布紙上。開始進行屍體解剖，其他人都退到了外麵。


  卓然剖開了死者的頭顱，立刻發現死者蛛網膜下腔有大量的出血。而頭骨後腦有網狀的骨裂，但是並沒有形成骨折破損，形狀基本完好。並且頭皮也沒有發現血腫，腦後有幾道挫裂創，這明死者很可能是頭部遭受鈍器猛擊。


  打擊力量比較寬，導致他顱骨骨裂，並腦挫傷，及膜下腔廣泛性出血。他應該是當即斃命，因為人瞬間便死去了，頭皮甚至都來不及形成血腫，因為人死之後血液就停止流動了。


  接著卓然剖開了死者的胸腹部，檢查死者的肺部，心髒等器官。沒有發現窒息性死亡的點狀出血，進而證明了死者不是窒息死亡。


  卓然心頭已經一片雪亮。


  他立刻把屍體縫合，然後裝入棺材，把仵作叫來重新下葬。


  焦公公問的是下一步需要做什麽。卓然則伸了個懶腰：“忙了大半，挺累的。昨晚也沒睡好，我回家睡覺去了，明再繼續。”


  焦公公看看已經日落西山，道：“是呀，也沒必要太辛苦了。這案子都過去這麽多個月了，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楊兄弟把身體養好是最關鍵的。”


  卓然他們返回了京城，隨後便分手。卓然坐著馬車回到了開封府驛站，下了馬車，進了驛站的大院。門房陪著笑告訴他：“楊捕頭，你回來了。國子監祭酒帶著千金以及夫人，還有提刑官卓大人的妹妹在會客廳等著你呢。”


  卓然皺了皺眉，跨步來到會客廳，便看見一個酒糟鼻的中年人正在跟一個美婦兩人嘀嘀咕咕的著。而旁邊則坐著自己的妹妹和焚香姑娘，見他進來，格子立刻欣喜的起身，給雙方做了介紹。國子監大刺刺的坐在那兒瞧著卓然，卓然上前拱了拱手，：“見過祭酒大人。”


  國子監點點頭，還了半禮道：“楊捕頭，老朽今請你喝酒，並和你商量一下跟女的婚事的問題，不知你是否賞臉啊？”


  卓然微笑：“但凡有人請我喝酒，我從來沒有拒絕的道理。更何況身為國子監的大老爺和夫人。再加上兩位美麗的姑娘，當然更不能推辭了。否則可就大煞風景了。”


  “如此甚好。我就不到外麵去點了，這開封府驛站的廚房夥食還不錯，我已經吩咐下去置辦了一桌酒席，咱們就在這兒吃吧。酒我自己帶來的，上好的瓊脂佳釀。聽你酒量不錯，我帶了兩壇子，不知道夠不夠啊？”


  吧，指了指牆角。卓然扭頭一看，牆角放著兩個精致的酒壇，一看就是皇家典藏佳釀。國子監是宋朝最高學府，主要培養高級官員的子弟。同時又作為全國各級別衙門設置的學院學府的行政管理機關。相當於現在的教育部兼中央黨校的職責。


  祭酒雖然叫做酒，卻與酒沒有直接關係。是官職，屬於高級官員，除了教育行政職能之外，還負責安排太子講學，為皇帝提供典籍，管理圖書等等職責，算得上是皇帝的貼身親信，一般都是由才高八鬥的學子，並得到皇帝信任器重之人才能執掌。


  難怪這位祭酒坐在那兒金刀大馬大刺刺的樣子。卓然完全理解，身居如此高位，如果不拿點架子，那做官也就沒意思了。


  卓然瞧那兩壇酒，想必是皇帝賞賜給他的。便拱手道：“兩壇酒差不多了吧！”


  祭酒一聽這話，不由得笑了笑：“看樣子你也是貪杯之人，我見你瞧見這兩壇酒眼睛都在放光。正好老朽也喜歡喝兩杯，酒量也還行。咱們初次見麵，酒桌上聊事情更方便，酒宴已經擺下，這就上席吧。”


  卓然道：“還有旁人嗎？”


  “沒有，今要些家事，所以不方便請旁人。若是今的事談成了，以後你想跟誰喝酒，老朽都可以把他請來。”


  卓然心裏笑了笑。心想，我想跟皇後娘娘喝酒，你能請來嗎？

  當下入了酒席，卓然坐主座。祭酒在主座相陪，而身邊坐的夫人。卓然的另一側則是焚香姑娘，格子挨著她，總共五個人。一個桌子，上麵擺著成疊的菜碟，菜肴數量雖不算多，但還是很精美的。畢竟是開封府的驛站，開封府可是全下第一知府，他的食堂做的不好的話，那是要鬧大笑話的。


  祭酒還帶了兩個貼身丫鬟來伺候，負責斟酒。祭酒拱手道：“楊捕頭，咱們也算有緣。為緣分先喝一杯吧！”


  卓然忙欠身道：“是呀，在下能結識二老和焚香姑娘，也算是莫大的緣分。多謝了！”


  罷一飲而盡。


  祭酒也一飲而盡，其他幾個則淺嚐一口便放下杯子。丫鬟重新斟滿，卓然瞧了一眼，：“這杯子喝酒太不爽快，咱們要不換碗吧？喝的更暢快些。祭酒老爺覺得如何？”


  祭酒微微皺眉。瞧了他一眼，：“你平時喝酒都是用碗的嗎？”


  “是呀！家裏沒什麽錢，打的都是淡的跟水似的白酒。所以拿碗來喝更爽快，一口一碗，用杯子不知道多少杯才有點感覺。莫不如用碗來得清爽，不過祭酒老爺你要是不願意用碗，你用杯子也行。你年紀大了隨意喝，我不強求。”


  國子監祭酒又皺眉。心想，這話好像應該是我的，怎麽你倒反客為主了？他還是忍住了心中的不快，對丫鬟道：“去，取個酒碗來。”


  很快一個白瓷酒碗便送了過來。卓然瞧了一眼，皺了皺眉，對丫鬟道：“這麽一個碗，換個大的。”


  那丫鬟不做聲，拿眼瞅著祭酒。


  祭酒眉頭鎖得更緊了，半晌不話。旁邊的夫人趕緊賠笑道：“那就換個大碗吧。楊捕頭你喝酒可得慢點，這酒是官家賞賜的瓊脂玉釀。酒勁大著呢！和普通的水酒不一樣。這還是上次官家巡視國子監，對我們老爺管理有方很是讚賞，所以賞賜了這兩壇酒。老爺都舍不得喝，今兒個跟楊捕頭第一次見麵。又是商談兒女婚姻大事，故此才拿出來招待楊捕頭的。”


  卓然眨巴了一下嘴。撇了撇，道：“真的是皇帝賞賜的酒？我覺得跟我們家村頭酒館打出來的土白酒差不離嘛！莫不成官家逗你玩兒，拿土白酒故意是瓊脂佳釀給了你們？”


  祭酒很是生氣，將筷子重重拍到了桌上，正要發話，旁邊的婦人趕緊扯了他的衣袖，朝女兒努努嘴。焚香滿臉的哀求之色，似乎再讓爹爹息怒。


  祭酒這才忍住氣，嘴裏嘟噥了一聲：“一看果然是做捕頭的。不識好歹，沒見過世麵。”


  他話聲音雖然很輕，正常情況下卓然是聽不到的。但是卓然耳朵異常敏銳，哪有聽不見的道理。當下不由心頭微笑，實際上這些話都是有目的的，他就是要讓他老頭不喜歡自己。


  很快一個大海碗拿了過來。卓然捧著那碗瞧了瞧，：“這才像話。大碗喝酒大塊吃肉，這才痛快。倒酒！”


  丫鬟上前倒了半碗便停下了，卓然皺了皺眉：“酒滿敬人，你沒聽過嗎？半碗酒那可是半心半意。”


  國子監祭酒更是生氣，吩咐丫鬟道：“倒滿！我看他能喝多少。”


  丫鬟倒滿。卓然端起酒碗道：“多謝盛情款待。在下敬諸位一杯，先幹為敬了。”


  罷，顧不得其他人端酒杯，自己便先將那一碗酒都倒進了肚子裏。然後將酒碗往桌上一放，瞪眼瞧著眾人：“喝酒啊！不給麵子嗎？”


  祭酒氣得腦袋冒青煙，這哪是跟他祭酒高官喝酒的樣子？對方不過是個捕快而已。就算是有點道行的道長，在自己這朝廷高官皇帝身邊的人麵前不該多點禮節嗎？如此話成何體統，簡直就像跟他自己的狐朋狗友喝爛酒的架子，哪像是相親。


  眼看祭酒又要發怒，夫人趕緊扯了他一把，低聲道：“你就遷就點吧，他隻怕沒讀過什麽書，不是那種知書達理的人。咱們閨女看上了也沒辦法，凡事忍耐，從長計議。”


  祭酒緩緩點頭，抬起頭來，臉上也是笑意。道：“楊道長果然好酒量。老朽可比不得，隻能飲一杯作陪了。”


  吧，便把自己一杯酒喝了。其他幾個也都喝了半杯，格子實在忍不住了。起身走到卓然身邊，端著杯酒：“楊道長，我敬你一杯。”


  著，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道：“你幹嘛呢？想搗亂是不是？我知道你想幹啥。我警告你，你再這樣搗亂，我就把你跟我嫂子的事告訴我哥，有你好看的。”


  卓然翻了翻眼皮瞧了瞧妹妹一眼，心想這妮子倒不是傻子，馬上就猜到自己是故意損毀形象，好讓祭酒不喜歡自己，看來這一招不靈，再這樣下去會被這妮子壞事的，得換個方法。於是微笑道：“我聽你的。不過我喜歡喝酒，多喝幾杯行不行？”


  “你喝多少都行，隻要你能喝。但是不許話沒禮貌，你不是那種人，我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