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6章 贅婿
卓然如果單就所謂的上門女婿一節來討論的話，他實際上不在意。因為在現代社會，男女成親結婚，在男方家住，女方家住，或者自己單住都很正常，不存在哪種情況受歧視的問題。
當然，現在的年輕大多數情況都是自己買房子單獨住，很少跟父母住在一起的。因為現在社會的房子一般都是戶型，如果加上父母就有些擠了。但是在古代，卓然來了這麽多年，已經非常清楚古代社會對於所謂贅婿是極其瞧不起的。這個贅字是多餘的意思，也就是多餘的人吃白飯的，由此可見其地位之低下。
卓然正找機會想把這門婚退掉，所以眼前就是一個絕好的推掉的機會。
他立刻搖頭道：“抱歉，我不能答應。即便是不改變姓氏，住在他們家，在外人看來同樣是上門女婿。不可能每個人都抓著你問，你的姓氏改變沒有？你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贅婿？不會的。他們隻會根據他們的看到的事情和想象來評判，同樣會用鄙夷的目光看我，那我還混個什麽勁？”
“至於宅院，放心吧，我能娶妻就有本事購置宅院。也就能夠讓我的妻兒過上好日子。”
卓然帶來的盤纏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為過。特別是冰霜為了酬謝他，給他的那一大包金銀財寶，那絕對是價值連城的。買個宅院那還不是菜一碟嗎？
一聽卓然這麽，焚香就著急了。低聲對格子：“我就了，楊大哥不會答應的。偏偏爹娘要這種話，真是。”
格子有些意外，顯然對卓然斷然拒絕有些意外。馬上又道：“這事你真得好好考慮一下，別那麽著急否定。你想想，你在京城買一處宅院，就算一進門，不帶院子的，那恐怕都得數百兩銀子。除非你到城南麵那些窮人住的地方去，你能忍心讓她跟著你在那過苦日子嗎？”
“我知道你們捕快掙錢不多，要想過上好日子，光靠你的薪水是不夠的。你如果住在他們家，連吃飯都不用擔心了，吃穿不愁，簡直可以算得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逍遙日子。你孩子也不用你們管，過得的逍遙自在。你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一門心思的奔前程多好。”
“當然，我知道你之所以有信心想自己買房子，是因為你有道法。你可以給別人做法事，驅邪抓鬼來掙錢，作為一個道法高深的道人，掙錢倒不難。但是你要知道，就算你自己買了房子，你們倆單獨住，你每出去做你的事情。那焚香和孩子在這兒豈不是要孤守空房？時常也是要回去看爹娘的。那還倒不如住一起，相互照應著方便。不就是一個住處嗎？又何必在意這麽多？”
卓然已經吃好了，筷子一扔，站起身冷冰冰道：“這話不用了，你就算破我也不會答應。我真的很忙，抱歉。”
連焚香都沒瞧一眼，卓然拎著包大踏步出門走了。他就是要給對方留下一個很無禮粗魯的印象，現在就是要毀掉焚香對他的好印象。
果然，卓然如此決絕的拂袖而去。讓焚香頓時間又羞又臊，又是氣苦，不由簌簌落下淚來。
格子招呼了卓然兩聲，見他頭也不回的走了。不由氣得跺腳，道：“這楊捕頭真是，怎麽走就走？有什麽事這麽著急嗎？這可是關係到他的婚姻大事呀，還有什麽事能比這著急？”
又轉回來對焚香道：“你別哭，這事咱們慢慢來。就像你娘的，他可能剛開始接受不了。等過些日子，他慢慢冷靜下來，想到諸般好處。就知道這提議實際上是對你們好，他也就會知道這個好處的。”
“對了，你爹找個時間請他到你家好好吃頓飯，他就知道像你家的那種大宅院，他就算辛苦幾輩子也掙不來的。自然就會動了心思，所以別著急，總是能解決的。”
焚香搖搖頭：“我看得出來，他的是真心的。其實我也理解，一個男人，特別是有本事的男人，絕對不可能接受這個提議的。即便是不改名姓，那也是不成的。就像他的，旁人可不管你改不改姓，隻要你倒插門到女方家住，吃喝都是靠女方。那跟倒插門有什麽區別？心高氣傲的人那是絕對受不了的。”
“我跟我爹娘了，他們偏不信，非要提出這主張來。現在好了，把楊大哥給惹怒了。這可怎麽辦？”
到傷心處，哭的更是嚶嚶的。
格子卻滿不在乎，道：“你丫就是太著急想嫁給他，你著什麽急呀？我相信你爹的判斷。他現在還不知道倒插門到你們家的好處，知道之後會改變主意的。他不就是一個捕頭嗎？低人一等的人。能夠攀上你們家的高枝已經是他祖宗八代冒青煙了……”
格子滔滔不絕的著。若是她知道她這麽譏諷的對象是她親哥的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反應？
且卓然離開了卓家，坐著自己的馬車先來到了衙門，他想了解一下那些案子的進展。
到了衙門之後，雲燕一見到他，喜出望外。：“你不是在忙皇宮那件案子嗎？怎麽有空來了？”
“我想問問那件案子怎麽樣了？”
雲燕便把大嘴女指認現場這些事實了。卓然不由很是高興，道：“若是這樣，這案子就板上釘釘了，可以踏踏實實的定了。隻是這女子似乎腦袋有問題，最好叫幾個太醫來見證一下。若是真是這樣，那在處刑上麵建議還是酌情考慮，不要處以死刑。”
“畢竟她如果是精神病發作期間實施的犯罪，那是可以減輕和免除處罰的。當然，我是這麽覺得，我知道刑律是沒有這樣規定的。但是情理可以這麽決斷。”
的確，宋刑裏麵並沒有關於精神病犯罪可以減輕或免除處罰的規定，所以瘋子殺了人同樣要償命的，但是古代也有春秋決獄的司法原則。也就是判決結果如果跟綱常倫理和人們一般的道德習俗理解大相徑庭的話，是可以直接根據綱常倫理和普通人的判斷標準來調整判決結果的。可以加重或者減輕甚至免除處罰，這取決於審案的官員。
雲燕趕緊道：“是呀，歐陽大人也是這麽來著。他覺得這姑娘如果是瘋了才這麽做的話，倒不至於砍她的人頭。到時候看吧，歐陽大人還要到皇宮跟太皇太後和官家他們請旨，最終才能做出裁決。”
“因為這件案子是太皇太後和官家下旨督辦的，這判決結果也得他們點頭才行。”
卓然笑了笑：“程序不是這麽走的，雖然這案子是官家和太皇太後督辦的。但是恐怕他們會要求下麵先作出判決，然後報到他們那兒，他們再進行定奪。這才是正常程序，不可能一上來他們就定了，使得下麵的大理寺、開封府成了擺設，違背司法原則，損害下麵的人的工作積極性，同時也顯得不夠大度，什麽事都橫插一手。而且官家定了基調，再要改就沒了回旋餘地。”
雲燕瞅著他道：“你有時候的話一套一套的，都聽不懂你什麽。”
卓然笑了笑，他的很多詞匯實際上使用的是現代司法中的詞匯。放在古代當然聽著有些刺耳，但是卓然覺得這樣話能更準確的表達自己的想法，不用去琢磨怎麽變化成古代的言詞。
不過這也就僅限於跟雲燕或者信得過的幾個人。要跟其他人，他就會謹慎的選擇用詞了。免得別人聽到，覺得稀奇古怪的私下議論。
雲燕沒有問卓然的那案子的進展情況，她知道那件案子關係重大。雖然她非常關心，想知道結果。除非卓然主動告訴她，她不會去打聽，免得讓他為難。
卓然在沒有結果之前，當然也不會把這事告訴別人，即便是雲燕。他覺得還是等案件有了定論再不遲。
卓然坐著馬車徑直回到了皇宮，亮出他的腰牌，便直接大搖大擺的進去了。裏麵的太監見到他，趕緊笑臉相陪，同時飛奔跑去找焦公公。焦公公很快趕來了，道：“楊兄弟，你可真早啊！這麽早就來了。”
“按理要連夜查案的，隻是不方便，我不睡覺也不能不讓皇宮裏的諸位也不睡覺啊！所以還是亮來吧。不過昨晚上我可是忙到後半夜才忙完，基本上也沒睡。”
焦公公急忙道：“楊兄弟辛苦了。這份辛苦將來一定會有回報的。”
“有沒有回報沒關係。隻需要把官家和太皇太後交辦的事情辦得穩穩當當的，那就好了。”
焦公公是大內總管，皇帝身邊的人。卓然不失時機的在他麵前表功，也是想讓這些話傳到皇帝的耳朵中，對自己將來也有些好處。
焦公公又誇讚了幾句，問道：“昨兒個查案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發現？”
卓然點頭：“有一些發現。但是還需要進一步查證，檢驗的太醫在嗎？我想找他們聊聊。”
“在的，我這就叫人去叫他們。”
很快，兩個太醫著急忙慌的來到了大內總管焦公公的會客廳。卓然和焦公公坐在那兒，焦公公見他們來了，馬上起身：“我在外麵候著，需要我的話盡管叫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