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6章 另有深意

  蘇三娘下意識的想一句“那我呢？”但是話到嘴邊又咽下，畢竟自己隻是一個歌姬，混跡風塵的。雖然卓然也隻是捕快，屬於下三流。卓然若點頭，那就好，他要搖頭，那丟臉可就丟大了，她不樂意這樣。


  卓然見她欲言又止，大致也猜到了她心中想什麽，並沒有把這話延續下去。抬頭望向邊，忽然道：“你瞧，那有道彩虹。”


  眾人抬頭望去，果然一道彩虹從山邊彎彎曲曲橫跨了出來，一直落到這邊山，五彩斑斕，十分的漂亮。隻是離得遠，看不太真切，隱隱約約的。若不是注意的看，還真就發現不了。眾人都被卓然吸引了注意力，順著他的手指方向看去，便都瞧見了那一彎彩虹，都興奮的連聲的驚呼。


  卓然指著那彩虹感慨道：“看見了嗎？美麗隻有你去尋找它它才會出現，否則它就掩映在那煙雨之後了。”


  蘇三娘又扭頭過來瞧著他，似笑非笑的道：“那你有沒有發現你喜歡的美呢？”


  卓然微笑著指那彩虹，：“我不就發現了這道美麗的景色嗎？”


  蘇三娘不話了，因為她已經感覺到卓然並不想繼續情感方麵的問題。於是點頭道：“是呀，人生如朝露。其實對於一個歌姬來，人生更如彩虹，朝露可以一直待到日出才會消失。而彩虹最多一盞茶就消失了，甚至幾次歎息之間便不見了。”


  卓然笑道：“聽你這麽似乎你已經悟到人生苦短了。你千萬可別到了山頂的黃龍廟，跟老道你要跟他悟道，不跟我們下山，那我們可就傻眼啦。”


  眾人又都笑了，蕭書生策馬跟在卓然身後的，聽這話便高聲道：“楊兄弟，若是我們跟著三娘到山上來，興許她就悟道不肯下山。但是跟著楊兄弟就不一樣了，——剛才她不是了嗎？希望跟著楊兄弟四海遨遊，怎麽可能不跟著兄弟下山？”


  眾人又都笑了起來，蘇三娘大大方方的望著卓然：“是呀，這話倒不假。”


  卓然自嘲的笑了笑：“想不到我竟然有這麽大的魅力。”


  著話他們已經策馬上到了山頂。


  剛到山頂廟前，就看見黃龍道長帶著個道童白衣袍飄飄的站著，望著他們幾個。不盡心頭一喜，卓然道：“道長怎麽知道我們上山來了？”


  “我早晨在做吐露功夫，吸取山川秀色，地靈氣。便聽到山下馬鈴響，有笑之聲，定睛一瞧，便是你們幾個，所以便在此恭候了。”


  蕭書生把鞭子指著黃龍道長道：“昨饒過了你，今你可哪都不許去，咱們不醉不歸。”


  “昨我就答應了，特意恭候於此。”


  笑聲中將他們引到了大殿，蕭書生的仆從非常熟練的把吃的喝的往地上擺。當然是先鋪上了一張很大的絨毯，再放下若幹蒲團，把吃食都放在蒲團前的地上。


  卓然道：“這可是三清觀，是道家最至高無上的神。怎麽跑到這來吃酒？”


  “有何不可？”


  沒想到回答的不是蕭書生，而是黃龍老道。他笑嗬嗬對卓然道：“修道並不是要講什麽形式。既然你都喝酒吃肉了，你躲在屋裏頭吃跟在三清上人麵前吃有什麽區別？你以為你躲到屋裏吃神仙就不知道了嗎？他要怪你一樣會怪的，他不怪你你就算把酒肉糊到他臉上他也不會怪你的。畢竟這是泥菩薩做的，又不是他的真身。”


  卓然簡直大跌眼睛，他還從來沒有聽過哪個道長有如此胸襟氣魄。不由得挑起了大拇指道：“真是太厲害了，佩服佩服！”


  旁邊的蕭書生笑嗬嗬對卓然道：“他的古怪想法言論還多著呢，這隻是九牛一毛，慢慢的你就知道了。”


  東西都已經擺好了。老道坐在主桌，也就是三清道觀的正下方。而卓然坐到他左手，蕭書生在他右手，蘇三娘則挨著卓然，蘇三娘旁邊是金蓮，其他人分別落座蒲團上。


  武大郎他們幾個也都落座了，武大郎原先以為到道觀無非就是喝碗清茶，聽一些悟道之類無趣的事情，可是沒想到人家居然擺著酒宴，還在三清觀大殿裏頭喝酒。真是讓他心花怒放。早知如此，這個地方自己早就該來了。所以十分歡喜的吩咐手下趕緊給眾人倒酒。


  蕭書生帶來的丫鬟仆從在旁邊伺候著，已經將各人的酒碗裏的酒都倒了。黃龍道長先端了一碗酒道：“多謝諸位光臨廟，這會子頓時熱鬧非凡，要不然這日子都要淡出鳥來了。這清修的日子雖然對於修道之人是理所應當的，可是我也從來不拒絕熱鬧。特別是有諸位好友，還有幾個娘子一起來，那更是讓人高興的事了。”


  眾人又大笑起來。


  在黃龍道長提議之下，便各人幹了這杯酒。


  眾人便都將酒幹了，抓著羊腿雞腿啃了起來。因為早上還沒吃飯呢，這已經到晌午了。


  邊吃邊喝，一邊聊，大早上的喝酒是很容易就進入狀態的。所以還沒喝到中午便已經有些醺醺然了。


  卓然並不著急問黃龍道長此行的目的，雖然蕭書生幾次試探著問卓然，他卻微笑不語。暫時他還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要問什麽，以免走漏風聲，若是自己搞不定再讓蕭書生出手。


  之前自己曾擔心這黃龍道長不好接觸，難以探聽到需要的消息。不過經過這半的接觸，發現黃龍道長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開朗的多，當然這隻是表麵，真要接觸到實際就不好了。


  有很多人表麵上很好話，真正遇到關鍵時候，那嘴巴比上廁所還要緊。卓然帶著蕭書生他們來，就是防著這一點的。


  到了中午，卓然發現這老道似乎還沒怎麽進入狀態，看來酒量頗為了得。卓然便決定下手，他將酒碗倒滿，連著敬了老道三大碗，老道開始微笑接招。看得出來希望他很快醉倒，或者進入胡言亂語階段。結果發現三大碗酒下去之後，居然若無其事，跟沒喝之前是一樣的。


  這才饒有趣味的看著卓然道：“楊兄弟這酒量可真是讓人咋舌。”


  “道長的酒量也非常好，跟道長一見如故，咱們再喝三碗如何？”


  眾人一看他們兩個鬥起酒來，都鼓掌叫好。蘇三娘忍不住有些擔心，提了提卓然的衣袖，低聲道：“行不行？要不要先歇一會兒？我彈首琵琶給你們聽聽。”


  卓然道：“琵琶自然是要聽的，酒也要喝。對吧！道長。”


  道長撫掌大笑，道：“好好，今楊兄弟看來願意跟老道多喝幾杯。老大就舍命陪君子，今喝個高興。”


  金蓮還年紀，不讓她喝酒，喝的茶，吃水果。她最喜歡熱鬧，鬥酒那是最高興不過的，聽到蘇三娘勸阻，於是她馬上對蘇三娘道：“姐，你別管他們。我知道楊大哥的酒量好的很，我娘的。”


  “你娘又沒跟楊大哥喝過多少次酒，她怎麽知道楊大哥的酒量好？”


  “有些事情不一定必須要親自經曆才知道。”


  卓然笑了，道：“這話的有意思。就叫沒看到的不一定就不存在。”


  金蓮高興的點頭道：“對對，我想的就是這個意思。可是我太不中用，不知道該怎麽才好。”


  “其實你已經的很好了。”


  老道也哈哈大笑，指著金蓮道：“你有慧根，若是願意跟著老大悟道，假以時日必有大成。”


  金蓮吐了吐舌頭，：“我可不要出家做道姑，我娘還想讓我招個上門女婿來養老。不然老了孤苦伶仃一個人。”


  蘇三娘道：“她哪裏就一個人了？她不是可以找男人嫁嘛。”


  “你不知道，我娘了，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才不肯嫁呢！我爹就是把她給拋棄了，跟著一個野女人不知跑哪去了，隻留下我娘和我孤兒寡母。”


  “那也不用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她以前沒找到好的，不等於以後也找不到好的呀！”


  老道道：“行啦，你們慢慢聊你們孤兒寡母的事。楊兄弟，來來，咱們接著喝。”


  於是兩個人又咚咚咚的連著喝了三大碗酒，喝完之後擦擦嘴，哈哈大笑。


  武大郎看的兩人喝的豪邁，也想湊過去。便端著酒碗對老道：“我也敬你三碗。”


  老道微笑：“此話當真？”


  武大郎實際上是看老道已經喝了不少酒，特別是跟卓然連喝了六大碗，原以為他不敢接招，沒想到人家卻反問此話當真，隻好硬著頭皮道：“自然當真。”


  “那好，斟酒。”


  老道若無其事的又喝了三大碗，不過這三碗喝完，他的臉已經紅得跟豬肝似的。熏熏然的，就像個不倒翁。


  武大郎不禁目瞪口呆，簡直讓人難以相信。既然已經話出去，再不能反悔。


  他勉強喝了三大碗，喝到第三碗還沒喝完，就已經捂著嘴連連反胃，踉蹌著往外跑。兩個捕快趕緊跟上，攙扶著他出到外麵去嘔吐。


  這下又惹得眾人哈哈大笑，笑聲中黃龍老道眯著眼睛瞧著卓然。低聲道：“楊兄弟，咱們到外麵走走。喝了這麽多酒得了休息一下，不然還真有些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