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7章 金蓮

  看見了卓然，當先的蕭公子驚喜交加，趕緊上前躬身施禮，道：“楊兄，你怎麽到這裏來了？太好了，我還到衙門去找你，不過知道你今日沒有休息，要當差，所以也不好找你話。我們哥幾個準備到黃龍廟去找黃龍老道下棋，喝茶吃酒，沒想到卻在這黃龍山腳下見到了楊兄，真是萬千之喜。”


  “莫不如一起上山去？對了，你們是不是先前到黃龍廟去了回來了？那老道不在廟中嗎？那也無妨，在廟裏等他就是。這老道最是性格開朗，喜交朋友，若是知道楊兄也是性情中人，又擅長詩書，一定會熱情相待的。走走，一起上山。”


  卓然微笑，搖搖頭：“不必了，今我真的有事，剛才上山去找道長討教了一點事情。道長很熱情的，他在山上，你們去玩兒吧。”


  蕭書生有些失望，苦笑道：“哎，畢竟楊兄身在公門，不像我們整日裏浪蕩。對了，先前楊兄跟我的那首詩，我爹聽後很是讚歎，我告訴他是衙門的一位捕頭寫的，這位捕頭才高八鬥，能寫出如此詩篇，可偏偏懷才不遇，最終隻能到衙門當個捕頭。所以，並不是做學問讀書就一定能金榜題名，光宗耀祖的。”


  “結果我爹聽了我這話，將你那詩文反複讀了之後，他也搖頭歎息。最後跟我，既是如此，那也由我，反正家裏也不缺錢，便由我自己做些喜歡做的事吧。是否能考取功名也看造化了，不必強求。”


  “我聽到這話當真心花怒放，不過我也跟我爹了，我不會荒廢學業，每我會拿出一定的時間來看書的，不管是否去考功名。我爹聽了也很高興，所以今我非常輕鬆，不用再偷偷摸摸的瞞著父親去做想做的事，我覺得這才是人生快意，做一個能夠自己左右自己想法的人。”


  卓然微笑道：“很好啊，你能夠夢想成真，恭喜。其實並不是每個人讀書都必須考取功名才有前途，想當官固然沒錯，可是官的位置就那麽些個，而下讀書人又有幾個能夠博取功名？當官的人隻是其中的極少數，絕大多數人還得自己尋找人生之路。據我所知，古往今來，很多偉大文人也並沒有考取什麽功名的，一樣能夠垂名青史。”


  “真是再對也沒有了，我覺得從你身上我看到了希望，也是靠著你的那首詩才幫我服了我老爹。所以我跟你是一見如故，咱們非得找個機會痛飲一杯酒，好好樂嗬樂嗬才行啊！”


  卓然道：“以後有機會。”


  蕭書生點頭，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咱們就就此作別。您趕緊去忙你的公事吧，不敢耽擱你。”


  卓然微笑拱手，帶著人走了。跟蔣捕快兩人分手之後，盡直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黃大嬸見他回來，趕緊道：“咋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有點事要做。不跟你聊了，我還忙呢。”


  當下邊鑽進了屋裏，把房門關上，開始忙弄起來。


  他已經得到了那藥水的配方，他需要先做一些測試。他離開錦官城時，帶了自己的法醫藥劑的，這些都是市麵上買不到的，但還需要一些常用的藥粉。


  這時，他聽到屋外金蓮正在跟她娘話，便出來對金蓮：“能否麻煩你幫我去買些藥回來？我有用。”


  黃大嬸趕緊問道：“你病了嗎？怎麽回事？是傷風感冒了嗎？這最容易著涼了。我去給你叫郎中，可千萬不能自己隨意吃藥，吃不好反而會耽擱病的。”


  “不是用來治病，有別的用途。”


  當下從懷裏掏出一塊銀子遞給金蓮。


  黃大嬸聽卓然不是生病，又見他神情自若，不像生病的樣子。便點頭對女兒道：“你趕緊去給楊大哥買藥去，快點。”


  金蓮答應，接過了銀子，像燕子一般飛出院子去了


  卓然回屋裏，繼續研究那些配方。而黃大嬸探了探頭，她見卓然正忙著，於是到屋裏給他沏了一壺茶，端過來之後便替他把房門拉上了。


  這種藥方使用的是中藥材，而不是西藥。中藥材的成分其實是很複雜的，到底是其中的哪一種產生作用並不清楚。卓然根據自己記憶中這些中藥的主要成分製定出了相應讓他們顯影的辦法。


  其實這個複雜也不複雜，因為卓然所要做的，隻是讓這些沒有顏色的藥水顯現出它的顏色來而已。這需要反複調配。


  在卓然裏訂了若幹種顯影藥劑配方之後，金蓮捧著幾大包藥跑回來了，放在了卓然麵前。卓然一看，不竟笑了，：“每位藥買那麽一點就可以了，你怎麽買了這麽幾大包？”


  金蓮跑得臉上紅撲撲的，一雙繡花鞋和褲管都被路上的積水給弄濕了。她喘著粗氣，用手按著已經開始發育的微微隆起的胸脯道：“我生怕你不夠用。再了，你給的錢這麽多，這還隻用了一點的，剩下的在這。”


  罷，把幾串銅錢放在了桌上。


  卓然道：“你留著給你買糖吃。”


  沒想到金蓮卻搖頭：“我不要，跟你跑腿是我樂意的事，怎麽能收你的錢呢？再這錢也太多了點。”


  卓然沒有時間跟她磨牙，便從那一串錢中取下了十文來遞給她：“好，那我就少給你一點。這一點給你做辛苦費，可以了吧。”


  金蓮興奮的點點頭，接了過來：“多謝楊大哥！以後有什麽要跑腿的盡管叫我。”


  金蓮退出去之後，把房門拉上。卓然開始進行測試，他把這些藥取了出來，找來砂鍋加了水放在爐灶上煮了起來。很快藥水便煎好了，顏色幾乎透明。


  卓然覺得很是神奇，古人其實創造了很多璀璨的文明，隻是有一些被淹沒在了曆史長河之中。這種隱形藥水應該就是其中之一了。


  卓然拿出一隻幹淨的毛筆蘸了蘸藥水，在一張宣紙上寫了幾個字。


  這屋子原本是金蓮的，她又喜歡讀書，所以房裏的文房四寶都是現成的。


  卓然寫好放在一旁，又拿了幾張紙分別寫了幾個字放在窗戶上晾幹。寫的時候字跡清晰可辨，可是隨著水漸漸幹去，那宣紙上恢複了一片雪白。原先寫的字不見了。


  卓然拿著那宣紙在燈光下從各個角度觀察，想看看能不能看出字跡。但是看不出來，就跟上麵從來沒有被寫畫過一般。


  確信這幾張紙都已經幹透之後，便把那紙在大立櫃裏。並把爐子提了進去，放在櫃子裏，上麵用砂鍋開始煮自己配製的藥水。


  等藥水煮沸之後，升騰起來的蒸氣便可以對寫了字的宣紙進行熏染，看能否讓它顯現隱形字跡。


  這衣櫃原先是金蓮用來裝衣服的，現在成了卓然的顯像櫃子了。裏麵衣服已經全都拿走了。


  費了半勁，什麽字跡都沒有。


  卓然又換了幾種藥水，還是沒有任何字跡顯現，不由泄氣了。


  看來這種藥水顯影不是那麽簡單的，自己又缺乏醫藥成分分析的設備，無法準確知道配方裏的成分，自然難以對症下藥，讓其顯影了。


  卓然忙完這一切已經到了中午，黃大嬸已經把飯菜做好了，便叫他過去吃飯。


  金蓮好奇的望著卓然道：“我聞到你屋裏傳來的藥香味了，你在做什麽？你又沒有病，幹嘛要熬藥？而且你買的這幾種藥好像也不常見，我是跑了好幾家藥鋪才買齊的，你要這些不常用的藥用來做什麽呢？”


  卓然道：“偵破案件用的，我做一些測試，需要用到這些藥水。具體是怎麽回事你就不要問了，來你可能也不太懂。”


  金蓮撅著嘴：“你不我怎麽能聽懂呢？對了，黃龍河漲水了，城邊的好多住家都開始搬家了呢，生怕大水把房子給衝毀了。”


  卓然有些吃驚，道：“那上遊應該也在下暴雨吧？”


  “可不是嘛，今年的雨水來得特別早。聽上遊比我們下遊的雨還要多，整個城都被水給浸泡了呢。”


  黃大嬸也道：“是呀，我早上買菜的時候看到了。菜場就在河邊不遠，水真大，我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麽大的洪水了，幾乎都要漫到街邊來了。對了，水麵翻滾還經常從上遊衝下來不少東西，有的是死了的牲畜，還有衝毀的房屋木頭什麽的。另外還有箱子呢，所以有些不怕死的撐著船到江上去打撈了，我聽上遊就有打撈物品的船翻了，淹死了人。”


  金蓮道：“想占便宜的人死了活該。”


  卓然笑了笑，道：“如果任由這些東西漂走，沉到水底，那是不是就失去了它本身的價值呢？撈上來如果能還給原主人，那是最好不過的。如果不能還給原主人，仍然讓它發揮一定作用，其實對整個社會經濟是有幫助的。”


  “當然，從道義角度來這是不適合的，因為我們都提倡路不拾遺。如果任由這東西滅失，因為沒有主人認領就不去保存它使用它，不發揮它本身的作用，其實也是一種浪費，不一定就是好事。”


  卓然的想法其實一定程度上是符合現代民法理念的。這卻跟中國的傳統思想不符合，所以金蓮首先表示反對，她道：“楊大哥，你咋能這麽呢？君子好財取之有道。不是你的就不能取，寧可讓它爛在河裏也不能把它帶到家裏去自己享受。”


  卓然見她滿臉不高興，笑了笑，不再跟她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