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9章 有辱斯文
“但是現在找不到了，最早發現屍體的這婦人的丈夫就是個漁民。已經讓他拿漁網準備撈一下，看能不能把那些紙片或者遺落在現場的一些其他東西撈上來。”
“很好，你辦事有條不紊，一看就精於此道。你以前真沒幹過捕快嗎？”
蘇軾眯著眼瞧著卓然。
卓然聳了聳肩：“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咱們還是盡快破案吧。”
“破案我不懂，由你負責，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跟我。”
卓然道：“我是副捕頭，發號施令不合適，還得由你來。——其實很簡單，你就讓武捕頭帶人馬上對周邊進行調查，看有沒有奇怪的人或者可疑的人。另外，凶案兩邊人家也查一下，有沒有隔著牆聽到有什麽動靜。再懸賞提供線索，我已經替你答應了十兩銀子，若是有人提供線索，幫助破案了賞銀十兩，這錢由你來出。”
蘇軾笑了笑：“行了，你答應的沒問題。早點破案，十兩銀子算得了什麽。”
轉身對旁邊的武大郎道：“卓大人已經答應懸賞十兩銀子。你們下去調查的時候，要告訴那些人，誰提供消息最終幫助破案了，大人親自賞他十兩銀子。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或許能找到線索的。”
武大郎興奮的點頭：“那是自然，有白花花的銀子，誰還不想法幫忙？”
“你們分成兩撥人去現場附近搜查，調查了解。另一撥人去找這死者其他親戚朋友，調查與她有仇怨或者有情殺、謀財害命可能的人。”
武大郎馬上了：“這件事重要，我親自去。”
卓然點頭：“我等會帶人去找這之前他們一起喝酒的那幾個公子調查情況。”
蘇軾道：“屍體怎麽辦？”
“讓仵作來用油布紙包裹屍體推回衙門去，放在殮房裏。連著油布紙一起，不要解開，待會我回來之後再重新進行勘驗。”
蘇軾吩咐照辦。很快仵作便來了，帶來了油布紙，放在屍體旁邊，把屍體抬起來放在油布紙上，包裹了再將屍體抬起來放在板車上，推著回衙門。
蘇三娘嗚嗚的哭著，卓然跟她道：“你先不要太悲傷，等一會兒你跟我一起去調查。”
黃大嬸問卓然道：“你什麽時候忙完？飯菜還接著吃不？可能都涼了。”
卓然道：“今可能會忙得比較晚，你們吃吧。”
“那我把你喜歡吃的飯菜都放到蒸籠裏，你回來之後就有熱的吃。”
卓然當下謝過。
屍體運走之後，漁夫便撒了幾次網，撈上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幾張紙片，果然比真的銅錢大。是白紙剪成的，中間有個方孔。
卓然心的取下一個紙片放在手心裏看著，這是用柔軟的宣紙剪成的銅錢，上麵卻沒有其他痕跡。
卓然將幾個紙錢全都收集在一起，這些紙錢都已經被水泡的不成樣子，但還基本能保持形狀完好。
他又查看了漁網撈上來的其他東西，都是些樹枝石頭什麽的。沒有其他的，也沒有見到凶器。
漁夫又撒了幾網，還是網上一些渣子石頭什麽，再沒有別的。
蘇軾眼見現場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看，便對卓然道：“後麵的事你來安排，我回去了。有什麽問題你直接來找我。”
卓然答應，蘇軾上轎走了。
武大郎已經帶人開始四處進行調查，卓然便帶著蔣捕快跟蘇三娘前往先前他們一起吃飯的那書生家。
到了蕭書生家，敲開了房門，來應門的是兩個丫鬟。
眼見外麵是兩個手按刀柄的捕快，身後跟著一個女子。那兩個捕快他不認識，身後的女子卻一眼就認出了，就是先前在這喝酒躲雨的蘇三娘，幾個公子哥都被這女人迷住過。
蔣捕快當下道：“衙門查案，你們主人在嗎？”
“都在屋裏呢，睡著了，喝的太多了。”
“帶我們進去。”
在那丫鬟的帶領下，他們穿過院子進了屋裏，便看見橫七豎八的躺了好幾個人，其中兩個女的三個男的，男的身穿書生袍，地上屋裏滿是狼藉。
卓然對兩個丫鬟道：“去端幾盆清水過來，把你主人他們澆醒，我有話要問他們。”
一個丫鬟便跑去端水去了，卓然把一個丫鬟留下來問道：“先前是不是有一個叫蘇秀雲的青樓女子在你們這兒喝酒？”
那丫鬟道：“是的，是我們少爺經常叫她來家裏喝酒的，又叫其他朋友來。那女子吹拉彈唱都還不錯，不過今下午好像她風頭被一位同來的姑娘搶了，所以她很不自在，於是便搶著喝酒。喝的挺多的，後來她醉了，就喝的少了。公子他們也不勸她，到了傍晚時分，幾位公子都喝醉了，那姑娘要了纏頭便離開了。”
“她離開的時候準確的是什麽時候？距離現在多久？”
“距離現在可能有兩頓飯吧，具體我也沒注意。但是那時候快黑了，其他人都喝醉了，她又不想呆在這。所以我們少爺就給她付了纏頭，她就走了。”
卓然壓低聲音問丫鬟道：“你好好想明白，這蘇秀雲姑娘離開之後，這幾位有沒有離開過？”
丫鬟很肯定的搖搖頭：“沒有，他們都起不來了，怎麽離開？”
“你看見了嗎？”
“那倒沒有，我們兩個丫鬟在廚房忙著做吃的。他們在這躺著呼呼大睡，睡醒了之後一會要吃的，得先準備著。”
“院子裏沒有廚娘或者什麽的嗎？”
“沒有，因為這裏是我們少爺刻苦用功讀書的地方，老爺和太太在城裏另外有一處大宅院，把我們兩個派到少爺的宅院裏伺候他吃飯生活。也沒有準備更多的下人，是仆人太多，反而會幹擾他的學習。所以就我們兩個。”
這時，另一個丫鬟將一大桶清水端來了，卓然吩咐澆在三個書生和兩個歌姬身上，很快便把他們澆醒了。蕭書生看見滿屋子的捕快，嚇的跟什麽似的，趕緊問發生了什麽事。
那丫鬟便告訴了他，但是她們也不清楚捕快為什麽來。
蕭書生看見了跟著兩個捕快來的蘇三娘，還以為蘇三娘犯了什麽案子，要跑到他們這來取證來了。頓時嚇得麵如土色。
蕭書生趕緊撇清關係，道：“我不認識她，不，準確的我以前沒見過她。我跟她不熟，她是跟我要好的一個叫蘇巧雲的青樓女子一起來在這躲雨的，我還借了她一把傘，還借了一身衣服。她的濕衣服還在我家，這之前我沒見過她，所以她做了什麽跟我沒關係。”
那鍾書生和高書生都一疊聲的與他們沒關係，他們也隻是到這來做客。
卓然聽他們趕緊撇清關係，生怕粘上了什麽事情似的。不覺暗自搖頭，道：“你們應該是誤會了，蘇三娘沒有犯什麽案子。反倒是你們的那個朋友蘇秀雲，她出事了。”
聽到這話，蕭書生頓時臉都白了，趕緊撇清關係：“對她我也不熟，我隻是叫她來唱唱歌跳跳舞，沒有做什麽的。所以她犯了什麽案子跟我也沒關係。”
卓然苦笑，：“虧你是讀書人，如此不敢擔當。你都沒問清楚什麽事就把自己撇的一幹二淨的，這有意思嗎？”
蕭書生漲紅著臉，道：“我隻是想我跟她們沒關係而已。我不能夠出事的，不然我爹就要把我抓回家去逼著我學功課。”
卓然氣不打一出來：“你爹娘讓你在這讀書，你卻在這兒花酒地。辜負了你爹娘對你的殷殷期盼，真是讓人失望。”
蕭書生皺了皺眉，瞧著卓然道：“這位官差大哥，我們讀書人的事可能不是你們衙役能夠評論的。我雖然現在還沒有功名，但到底是讀聖賢書之人，一旦得了功名，那就是你們的主子。所以話不要那麽不客氣。——須知道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卓然冷笑：“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
蕭書生聽了這話，不由大驚，指著卓然道：“你，你這簡直有辱斯文！”
卓然道：“還什麽斯文？當真好笑。你若是捧著書坐在窗前，我還敬你幾分。你現在跟這幾個妓女混在這胡吃海塞，花酒地，我為什麽要敬你？你別不服氣，不然咱們去見你爹娘，評評這個理，看看你爹的意見是我該敬你還是該訓你。若不行，咱們去見知縣老爺也行。要不要去啊？”
這下踩到蕭書生的痛腳上，立刻便把剛才那囂張氣焰收殮了若幹，陪著笑道：“官差大哥，這個不必了吧。我們這也就是看書累了喝喝酒，聽聽曲子而已。不少文人墨客不也是喜歡這個調調嗎？”
“人家那些文人墨客喜歡這調調，那是功成名就之後，已經成為名滿下的大詩人大才子。請問三位，除了青樓薄名之外，有過一點半點的成就？你們這樣，還真就百無一用了，讀書不好好讀，糟蹋了聖賢書。”
蕭書生見卓然談吐不俗，不敢覷。更何況自己痛腳被人家抓著，隻好低垂著頭。
卓然道：“好啦，我懶得管你們喝不喝酒，你們隻需回答我幾個問題，我是來查案的。對了，剛才被你們把話題扯開了，還沒告訴你們，你們的朋友蘇秀雲被人殺死了，我們是為她的案子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