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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3章 重獲新生

  王安石心裏咯噔一下,已經真相大白。除了高書生還有誰呢?衙役跟著來辨認的就隻有他了。


  王安石心情異常沉重,從懷裏取出了一個卷軸放在了桌上,展開道:“你看看,你的那個書生是不是他?”


  上麵正是高書生的畫像。


  大凡死刑案子,凶犯相貌都要畫像,上報卷宗的時候一並報上核準。有時候判斷一個人要不要處死,皇帝除了看案情之外,還會把畫像拿來瞧一瞧。若是覺得此人麵善,不像十惡不赦之徒,而罪行又不是特別的嚴重,往往會網開一麵。因此這死囚畫像是必須要畫的。王安石來的時候已經從卷宗裏取了出來,帶來讓那婦人辨認。


  婦人一看,頓時疑惑的望著王安石道:“你是誰?怎麽會有這書生的畫像?”


  王安石早已想好應對之策,道:“你先告訴我他是不是你的那個人?”


  婦人馬上道:“那你先告訴我你是誰?”


  王安石點點頭:“我乃錦官城知府王安石,來調查這個案子。所以你要務必跟我實話。”


  那婦人咯咯的笑了,:“得了,你這書生拿老娘窮開什麽心?你要是知府,老娘就是王母娘娘,嘿嘿嘿”


  王安石生氣了,桌子一拍,道:“本官好心問你,你卻滿嘴調笑,難道要等本官將你拿到衙門問話你才實話嗎?”


  “喲喲,瞧你那樣,兩杯酒下去馬上把官老爺的架子都擺出來了。知府老爺要是願意到這地方來走一步,那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呢。要查案手下不有的是人,怎麽可能親自跑來問老娘?可見一聽就是假的了。少開那些玩笑,快快喝酒,喝完酒咱們好辦事。辦完事你走你的,我還得去接客,多接兩個才能多賺點錢。沒見到我家徒四壁,等著米下鍋嗎?你就別逗我了。”


  王安石馬上道:“你一晚上能掙多少錢?”


  “生意好一晚上可以接五六個客人呢,不過實話,你這種書生才願意跟我坐下來喝酒。我知道你這次來了以後再不會來,也不是回頭客,所以我也不會瞞著你。你給的五十文錢已經差不多相當於我平素兩三個晚上掙的錢,那些扛活的最多也就給個二十文就已經到了了。不像你們可以給到五六十文,隻不過是喝一葫蘆酒,這酒實話跟你,是五文錢買回來的。”


  王安石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了一錠銀子,啪的一下放在桌上,:“這是一兩銀子,我看你挺可憐的,你就當我是假扮知府好了。——現在你那來這裏喝酒跟你上床的那書生長什麽樣,你要能對了他的長相和特征的話,這錠銀子就歸你。”


  看見一錠銀子,那婦人呼吸一下急促起來,斜著眼看著王安石:“你不會跟我逗著玩兒吧?”


  王安石一本正經道:“本官堂堂知府,自然是言出必行,豈有兒戲之理?”


  婦人馬上伸手抓住那錠銀子放在了自己麵前,不鬆手。瞧著王安石:“那我可真了,我對了你可真的要把這銀子給我?”


  王安石點了點頭:“吧。”


  “那書生,要他身上的特征那還不容易嗎?畢竟他跟我有過一夜露水,雖然半夜他就走了。”


  “你準確,他是什麽時候走的?”


  “子時梆子響之後,他本來做完事又喝酒多了,躺在床上睡著了的。我也睡的迷迷糊糊的,以為他會睡一晚上,反正他給的錢包夜都夠了。但是到了子時的時候,聽到梆子響,他突然一下坐了起來,他得走了,不然他爹會訓他的。”


  王安石心頭又好像挨了一棍似的,這話跟書生的是一樣的,兩人所完全能夠對的上號了。現在就差他能不能出那書生一兩樣可以辨別的特征了,若是能出來就沒有任何疑問了。


  王安石深吸了一口氣,穩住心神:“那你再他有什麽特征?比如相貌或者身上的傷痕什麽的。”


  “相貌就是你畫像上哪樣子了,我不知道怎麽描繪。不過我記得他屁股上好像有一塊疤,我當時還摸到了。問他怎麽屁股上有塊疤?他他時候淘氣,一屁股把瓦罐給坐爛,屁股就被瓦罐的碎片紮了一個口子,出了很多血。把他爹娘嚇壞了。躺在床上半個月好了之後就留下一塊疤了。”


  “在左邊還是右邊?有多長?”


  “在左邊,有一個指頭這麽長。”


  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標記,王安石點點頭,再不多。站起身道:“好了,本官司要走了,多謝你。”


  那婦人驚詫地瞧見王安石道:“你不喝酒了,也不上床嗎?”


  王安石已經走到門口,頭也不回道:“我跟你了,我是來查事情的,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我要走了。你日子過得不易,這一帶的百姓都過得不易,我以前沒有關照到你們。回去我讓他們發放一些救濟款項給這一帶百姓的每家每戶,同時讓人把這的汙穢垃圾好好清理。”


  著出了門,快步走了。


  那婦人半晌沒回過神來,直到王安石走了之後,她這才哎呀叫了一聲。站起來抓著那錠銀子跑到門口,已經看不到王安石的影子。


  她心裏怦怦亂跳,心想,哪!不會是真的吧?難道自己真的有幸跟知府老爺一起喝了一碗酒?還得了一錠銀子,還差點跟他上床了。不過她馬上就知道,人家隻是查案,又哪會看得上自己跟自己上床。能跟知府老爺喝一碗酒,那就已經是前輩子修來的福分了。


  王安石健步如飛往前走,黑暗中忽然有人低聲道:“王大人。”


  王安石嚇了一跳,驚問:“是誰?”


  “是我,大人不用擔心。我是奉卓大人之命在此蹲守護衛大人的。”


  王安石仔細看,這才認出來原來是捕頭侯鷹。便點頭:“辛苦了。”


  侯鷹身穿一身黑衣,從黑暗中閃身出來,跟著王安石往外走。他見王安石鐵青著臉,神情異常的沮喪。並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忍不住還是問他:“大人確定了那高書生果然在這兒嗎?”


  王安石嗯了一聲,:“我們犯了一個大的錯誤,差點誤殺了好人。這就回去趕緊把人放了,緝拿真凶。”


  侯鷹心情很是沉重,但又有些心裏不甘,問道:“大人不會弄錯吧?”


  王安石回頭瞧著她道:“我知道你怎麽想的,因為這案子你跟我一起都錯了。我現在要去核實最後一個消息,若是這個消息是對的,那這件案子就鐵定是個冤案。”


  “大人要核對什麽?”


  “剛才那婦人了,他跟高書生上床,曾經摸到了高書生左邊屁股上手指長的一塊疤。”


  侯鷹一聽,禁不住問了一下,立刻道:“屁股上的一塊疤?沒錯,我知道,高書生屁股上是有一塊疤。——當時在大堂上,把他拉到月台上打板子的時候,我看見的。當時把他褲子扒下來之後,他左邊屁股上是有一塊疤,很顯眼。不過不知道那一頓板子是不是把那疤打壞了,看不出來了。”


  但侯鷹馬上又否定了這個擔心,道:“板子都是打屁股和大腿後側,疤痕在靠近腰的位置的,打板子打不到腰這裏。否則打錯部位,把腰打折了那可不得了,所以應該沒有打到那傷疤。”


  王安石點頭道:“但願不要再節外生枝了。”


  到了衙門之後,兩人徑直來到了大牢,在牢頭陪同下,馬上提審高書生。


  高書生已經沒有被鎖在刑床上,而是戴著手銬腳鐐和木枷坐在地上。另外還有兩個同監犯陪在他身邊跟他話,這是根據上次卓然所安排的。


  根據王安石要求,牢頭吩咐打開牢門,讓那兩個陪同的同監犯先到其他的監牢,牢房裏就隻剩下高書生了。


  王安石道:“你的屁股上是不是有一道疤痕?”


  那高書生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麽知府老爺忽然問這麽一句話。疑惑的望著王安石,王安石又立刻解釋道:“我剛才去找到了那個婦人,就是你那晚上跟她在一起的那個婦人。她了你的屁股上有塊疤,如果真是如此,本官就認定你當晚在她那並沒有離開,所以無法分身前往殺人。因為她已經證明你是在子裏之後才離開的。而那時死者已經被殺了,死者是在三更前離開,隨即被殺了。”


  一聽這話,高書生立刻知道自己獲救的時刻來了,激動的手都在發顫。想也不想,馬上用帶著鐵鏈的手費力的解開了褲帶,那褲子嘩啦一下就掉到了地上,露出了光光的大腿。他馬上想到老爺要看的是屁股,慌忙用雙手擋住私處,轉過身:“是,我屁股上有一塊疤痕。”


  這高書生先前挨了板子,大腿都打爛了。但是郎中已經上了藥,所以基本上都結疤了,不過那都是新的傷疤,跟侯鷹的一樣,打板子都在屁股蛋以下。但是那塊傷疤是在屁股靠近腰的位置,所以沒有打到,還保留完整。


  王安石上前兩步仔細查看,光線明亮,看得真切,果然是一塊陳舊傷痕。


  王安石點點頭,馬上回頭對身邊的牢頭道:“馬上把他鐐銬去掉,帶到我的簽押房來。”罷轉身出去了。


  牢頭拿著鑰匙趕緊進去把書生的手銬腳鐐和木枷全都脫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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