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2章李珊
柳葉青冷眼瞧著他，湊他耳邊低聲道：“我剛才跟你了，你要灌我酒我就幫你做不成事。所以隻能靠你自己，另外我提醒你，這個女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麽簡單。她深藏不露，而且你可不許做對不起冰霜的事情。”
卓然緩緩點頭，道：“多謝提醒。”
卓然回頭對李雄道：“麻煩你派車把柳姑娘送回衙門去，我跟李珊李掌櫃到她家去討杯茶喝。”
李雄連連答應。
柳葉青邁步出來，依舊是雲淡風輕到了馬車邊。招手把卓然叫了過去，道：“等一會兒你回來到我房裏來一趟。”
卓然疑惑的瞧著她，道：“要不要我叫白青照顧你？”
“我要你照顧我，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你就想逃走，門都沒有。我提醒你，你待會兒不到我那來看我的話，你會後悔一輩子！”
卓然皺眉：“沒那麽嚴重吧？”
柳葉青一把抓住了卓然的手，狠狠擰了一下，：“我等著你來！”
罷，鑽進了馬車揚長而去。卓然皺眉，望著馬車遠去，心裏在琢磨著柳葉青的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這時李珊已經把馬車備好了。卓然走了過去：“咱們一起共乘一輛馬車，就不勞煩李掌櫃再派人送。”
李雄在一旁哈哈笑著，點頭稱是。卓然對出來送行的其他人拱了拱手，上了馬車，李珊也跟著上去，馬車緩緩啟動，往前行去。
卓然這輛馬車比李雄那輛要一些，所以兩人幾乎是肩並著肩坐在一起。李珊很心的盡可能縮著身子，免得隨著馬車的晃動撞到卓然。可是這路的確不太好，坑坑窪窪的，總是搖來晃去，撞在一起免不了。
卓然跟李珊走當然是為了黑大頭。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去看看黑大頭是不是藏在李珊的家中。他有一種感覺，從見到李珊第一眼開始，李珊似乎不像是黑大頭的同夥。因為她自始至終跟卓然相處，從開始的禮貌恭順，到後來的在卓然刻意加深雙方關係之後的受寵若驚和有些慌亂，而這慌亂其實是男女之間的，而並不是她做賊心虛。
卓然就迷惑了，難道此李珊非彼李珊嗎？這個女的並不是來監獄裏探監的那個，那個牢頭認錯了嗎？不可能。因為老牢頭很肯定的告訴自己就是她，還沒有經過辨認的程序，很顯然李珊也的確是一個讓人一眼就記住的女人。那問題出在哪呢？
他到這來最初的想法，隻是找個借口讓這老頭把這幫子西夏的人都召集在一起，然後進行甄別。結果很快確認是李珊是那花了一百兩銀子買通牢頭來探監通風報信的女子之後，他很快發現，李珊根本不像是同夥。沒有任何見到官府的人的特有的慌張和不安，甚至連心神不寧都沒有，有種男女之間的嬌羞反應很正常。
這就讓卓然覺得必須要探個究竟，所以他沒有讓柳葉青抓人。而是喝了一大壇酒，甚至還把柳葉青灌醉了送回去，獨自麵對李珊。這樣如果她家有鬼，他相信隻有他們兩人在一起，李珊可能會更加放鬆警惕，自己能夠從中探聽究竟。
卓然一副坦然的樣子道：“姑娘家中還有別人嗎？”
這有意無意的一句，聽在李珊的耳中卻含著另一層意思，頓時讓她更是慌亂。飛快的瞟了一眼卓然，低下頭羞答答的道：“家中就一個丫鬟和老媽子，我丈夫他們已經回西夏了。”
卓然哦了一聲，道：“一大屋子女人陰氣太重。你身邊應該有個男的，這樣或許好一些。”
“我也想啊，可是他雖然對我不仁，我不能對他不義。”
卓然知道，她指的是她的丈夫，看來她丈夫在她心中頗有不如意的，甚至可能有別的女人。卓然問道：“以後有什麽打算嗎？”
李珊猶豫了一會兒，低聲道：“我也想回去西夏去，但我不是去找他。我想這可能不是我的長久之地。”
“哦，為什麽這麽？”
“沒有什麽，可能是因為西夏跟大宋一直在作戰吧。別人知道我們是西夏人，總是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有些人話還很不客氣，心裏過得不自在。”
卓然點頭：“是呀！兩國交戰，百姓實際上是最倒黴的。特別是那種在對方國家已經長期生活定居下來的人，更是麵臨兩難。——對了，你們有孩子嗎？”
李珊抬頭望向窗外，道：“實際上我們成親之後在一起的時間加起來都沒有一個月，因為他身邊有很多女人，根本不缺我一個。他之所以娶我，隻是為了借助我們家族能夠更好地做生意，他也的確達到了這個目的。”
“他跟我家族做生意的時間甚至遠遠超過跟我在一起。實際上我對做生意沒有多大興趣，完全隻是一個謀生的手段。”
卓然道：“是呀，如果你不得不做的事，實際上你根本沒有興趣做，那是很無聊，同時也是很無奈的。這時就隻能培養一些其他的興趣來調整自己的心態了，你有沒有其他喜歡的愛好呢？比如琴棋書畫。”
“有啊，我很喜歡琴棋書畫。特別是詩詞歌賦，可惜我自己不會做，不過我背了很多唐詩宋詞。我覺得吟誦這些詩詞是一種很美好的享受。”
到這，她抬眼望著卓然，臉上潮紅一片。道：“弟弟，你是提刑官，我知道你們大宋的很多官員都是經過了嚴格的科舉考試，金榜題名才能做官的，你應該也是這樣，那就是你的文采一定很好，能不能教教我怎麽寫詩作詞？我很想學，可是一直沒有遇到名師。”
卓然心想，如果你不是黑大頭的同夥，這個好商量，但如果證明是他的同夥，那就隻有辣手摧花了。
卓然隨口點點頭：“我實際上也不是很擅長，不過咱們可以相互切磋。”
兩人這些話覺得格外的輕鬆，不知不覺車便到了李珊家門口停了下來。
卓然下車之後，見這庭院不算大，但是很精致。一個老太婆出來應門，看見卓然跟李珊一起來，有些驚喜。在聽到李珊介紹是當今提刑官大老爺，又變成了敬畏。
李珊把卓然帶到了她的書房，讓她坐下，自己一邊沏茶一邊：“你先前喝了這麽多酒，我還擔心你醉倒呢。不過一路上你還談笑風生，現在走進來連腳下都沒有打滑，真是讓人佩服的五體投地。換成其他人喝了這麽多酒，都不知道該醉死多少次了。”
卓然道：“我想到你家四處逛逛，方便嗎？”
“當然。不過我家比不得李雄家奢華，讓你笑話了。”
於是帶著卓然把各處轉了一圈，卓然很留心的觀察。可是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人，甚至沒有發現任何男人。這一大院子全是女的，或者是老婆子，或者是丫鬟。
卓然道：“屋裏怎麽不請個男仆？萬一出什麽事也有個保護你們的呀。”
李珊搖頭道：“我們有一個朋友，家中請了幾個男仆，沒想到那男仆居然跟山賊勾連，半夜就引到家中打劫。人都殺死了，錢財搶了一空，女的還被禍害。”
卓然點頭道：“是呀！山賊為禍一方，實屬可惡。不知道姐姐跟山賊有沒有往來？”
李珊聽了，看著卓然疑或的道：“你怎麽會有這麽個問題？我當然不會跟山賊有什麽往來。我們做生意的最害怕的就是山賊了，打家劫舍，殺人放火。我們希望有一個平靜的日子，開開心心賺錢，可是山賊一來，賺再多的錢也給你搬個空空蕩蕩。”
“姐姐這話可是實話？”
“當然是實話，你為什麽這麽問呢？”
李珊仰起頭，奇怪的望著卓然。卓然點點頭：“既然你跟山賊沒有什麽瓜葛，也很痛恨山賊打家劫舍。那你為什麽要到衙門裏麵給山賊頭子通風報信呢？”
李珊頓時大吃了一驚，聲音都在發顫，道：“大人，我，我沒有啊！大人誤會了吧。”
李珊開始明白，卓然實際上是有目的而來。他不僅僅是來跟自己喝茶，更不會來跟自己花前月下，而是來查案的。還涉及到山賊頭子這樣的大案，李珊臉都白了。
卓然一直注意她的表情，沉聲道：“你在十多前是不是拿了一百兩銀子賄賂了牢頭，進去見了一個叫黑大頭的山賊頭子，並給他通風報信。”
李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老爺冤枉，我沒有通風報信。我是去見了一個囚犯，是他家人托我去的，我不知道他是山賊頭子呀！”
卓然皺了皺眉，道：“起來話。”
李珊慌忙提著裙子爬起來，著急忙慌的道：“那個囚犯是山賊頭子？我真不知道。”
“你把事情經過一遍，當時是誰托你去的？又怎麽委托的？一點不落都清楚。”
“好，托我過去的不是我們西夏人，是我生意上的一個朋友，經常有生意往來的。那他們夫妻兩個跑到屋裏來找我，想拜托我一件事，他妻子娘家哥哥犯案，跟人打架傷了人，被抓了。他哥有一筆錢要給一個道上的朋友，但沒有放在那裏，他讓我去問問應該把東西放在哪裏，放在茅廁裏行不行。但是特別強調又不能夠用官話問，免得旁邊的牢頭聽到了泄漏消息，那娘家哥哥懂西夏話，讓我用西夏話問他。我聽他的合乎情理，又礙於麵子，就答應了。”